“你吃安眠藥了啊?”那邊陳澗聲音帶著喘。
“好久沒睡這麼實了,”單羽說,“我馬上下山。”
“腿沒事兒吧?”陳澗問。
“有事兒也能滾下去。”單羽說。
幾個年輕人還沒走,等著他打完電話,那個女孩兒又問了一句:“你是住在下邊的民宿嗎?”
“嗯。”單羽點點頭。
“住哪家?”小伙兒湊過來問了一句,“我們昨天住山裡,太冷了,今天想找個民宿住。”
“我住……大隱,”單羽說,“那幾家都行。”
“有推薦的嗎?”小伙兒追問。
“……大隱吧。”單羽說。
“有推薦理由嗎?”小伙兒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踩過坑,問得很仔細。
“服務很好,房間幹淨,花園很漂亮,飯菜很好吃,”單羽說,“不過我這個評價也很主觀。”
“嗯?”小伙兒看著他。
“我是大隱的老板。”單羽說。
幾個人愣了愣都笑了起來,另一個女孩兒笑著說:“這也太巧了吧,那我們下去就住大隱吧。”
“歡迎光臨大隱,”單羽說,“告訴店長剛接電話的是你們,會有優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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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板啦!”幾個年輕人順著小路邊說邊笑地走了。
店長這會兒可能正忙著,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接待。
之前他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陳大虎的那天帶來的兩個人蹲在路口抽煙,抽完煙估計就會進店,
看現在這時間,差不多應該走了,要不店長也不會給他打電話。
不知道之前店裡是什麼情況。
大概就是倆人找個借口到處轉轉,再去咖啡廳坐坐,看看那個老板前兩天剛帶回來的高級瓶子。
動手是肯定不能動手的,那麼多客人。
在不動手的情況下要把那倆人送走肯定得憋一肚子氣。
嘖。
還好出來了。
單羽順著路往回走,睡了這一覺,本來有點兒累的腿也恢復過來了,走得還算順利。
就是下山的路腿有點兒吃勁,今天還是高估這腿了,不該走那麼遠。
沒多大一會兒,就看到了陳澗。
他停下了腳步,沒忍住挑了挑眉。
“怎麼還過來了?”他問了一句。
“看你是不是滾下來的。”陳澗說。
“沒到那程度,”單羽說,“要不你推我一把我滾一個給你看看。”
陳澗沒說話,隻是指了指地面讓他注意腳下。
往前走了一段路,平緩一些了,陳澗才又說了一句:“剛陳大虎的人來了一趟。”
“是麼?”單羽說,“走了嗎?”
“走了,沒惹什麼事兒,”陳澗說,“就喝了杯咖啡。”
“這幾天你白天多休息吧,”單羽說,“晚上別睡太實。”
陳澗看著他:“你是想……”
“聽我的就行。”單羽不打算跟陳澗說太多,陳二虎畢竟是陳大虎的親弟弟,萬一覺得陳澗參與了,再弄出點兒什麼矛盾來。
“是怕我告訴陳二虎嗎?”陳澗問。
這角度真是非常的陳澗。
“你告訴陳二虎幹嘛,”單羽說,“立個功過去排老五後頭當老六嗎?”
陳澗頓了頓,笑了起來。
“有情況的時候我會跟你說的,”單羽說,“變數多,並不是什麼萬無一失的安排。”
“嗯。”陳澗轉身在前面走。
單羽跟他後頭走了一陣,實在沒忍住:“讓讓。”
“怎麼了?”陳澗讓到一邊,回過頭。
“我直接滾下去。”單羽說。
陳澗愣了兩秒,伸出了手:“你是不是走不動了?”
“就是想滾一滾。”單羽說。
陳澗退了一步回來,抓住了他的胳膊:“下回想瞎遛達還是走平地吧,起碼能跑輪椅。”
“拆支架之前不出門了。”單羽說。
這話等劉悟來了再說吧。
劉悟他們明天到,這兩天給陳澗打電話打得他宿舍的人都以為他談戀愛了。
就這興奮的狀態,還一直憋著要給他哥一個驚喜,見了面不得把單羽叨叨瘋。
回到民宿的時候,胡畔他們已經在餐廳角落的卡座裡吃著飯了,今天是他們第一次沒坐在中間的大餐桌吃員工餐。
大桌上放滿了水果和零食,桌邊還有兩個小筐,放著胡畔從院子和外面林子邊撿的漂亮落葉,都洗幹淨了,客人在花園裡拍照的時候可以當道具。
“挺豐富。”單羽走過去看了看,拿了個橘子,又拿了一塊軟糖放到口袋裡。
“你辦公室裡有,”陳澗說,“畔畔給你拿了一份上去。”
單羽猶豫了一下,把軟糖又拿出來放回了桌上。
“拿了就拿了啊,就那一顆。”陳澗嘆了口氣。
“你玩我呢?”單羽轉頭看著他。
“……我就是告訴你。”陳澗說。
單羽把那顆軟糖拿起來,這回沒放兜裡,直接剝開放進了嘴裡:“你吃完隨便給我拿點兒吃的吧,我回辦公室裡吃。”
“嗯。”陳澗應了一聲。
下午比上午更忙,訂房的客人多數都下午到,碰上差不多時間到的,陳二虎他們就都得去胡畔那兒幫忙。
陳澗時不時四處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突發情況,也盯著點兒有沒有陳大虎的動靜,雖然正常情況下要幹什麼也不會大白天的,但陳大虎的腦子也不在正常範圍裡。
不過劉悟他們那幫大學生到達的時候,陳澗也就不用再觀察什麼情況了,就這個歡樂豆團,什麼陳大虎李大狼的,來了都得跟他們一塊兒變成歡樂豆。
“陳澗——”劉悟一進院子就張開了胳膊,“陳澗——陳店長——”
他身後跟著的幾顆歡樂豆兒也一塊兒跟著喊:“陳店長——”
“哎,”陳澗趕緊跑了出去,“這兒呢。”
“又見面了!”劉悟摟了摟他,“好久不見了啊!”
歡樂的人時間果然是過得快些。
“一會兒你們的人跟著服務員把行李都拿房間裡去,人安頓好了,再下來把身份證給前臺……”陳澗領著他往裡走。
“我哥在嗎?”劉悟在他耳邊小聲問,“你沒告訴他我來了吧?”
“沒,”陳澗也壓低聲音,“他隻知道今天訂出去了十五間房。”
“走走走,去找他。”劉悟很開心,衝後面的同學招招手,“你們跟著他們的人去房間,我去見見他們老板。”
話說得是相當氣派。
“同學們,一樓的跟我來,”胡畔舉起手,“二樓的跟他上去。”
“二樓二樓——”三餅也舉著手往樓梯走,“行李重的可以走電梯。”
劉悟隻背一個包,沒進電梯,一路跑著上了四樓。
“他還是用之前那個辦公室了嗎?”劉悟問,“那麼老氣的辦公室我以為他會換呢。”
“那得花錢,弟弟。”陳澗說。
把劉悟帶到辦公室門口,他往門上敲了敲。
“進。”單羽在裡面說。
劉悟過去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大步走了進去:“親愛的表哥——你看我是誰?”
“你怎麼來了?”單羽靠在椅子上,偏過頭看著陳澗,“給我把他趕出去。”
陳澗笑了笑沒動。
“驚不驚喜!”劉悟手往桌上一撐,看著單羽。
“那十五間房是你啊?”單羽雖然有點兒懶洋洋,臉上表情甚至都懶得轉換一下,但還是很配合地問了一句。
“沒想到吧,都是我同學,一會跟你細說,”劉悟把背包扔到沙發上,打開旁邊的小冰箱看了看,“我喝瓶可樂……怎麼是無糖的?”
“要不你下去喝,下面是有糖的。”單羽說。
“沒事兒,就無糖的吧。”劉悟說。
“那我……”陳澗指了指外面,“先下去。”
“別啊。”單羽立馬用口型喊了一句。
“別啊,”劉悟這句是有聲的,他一邊喝著可樂一邊過去打開了自己的背包,“一會兒的,我給你倆帶禮物了。”
“還帶禮物了?”陳澗愣了愣,走了過來。
“那肯定,我和我哥每次去哪兒回來都給對方帶禮物,”劉悟從包裡拿出了兩個盒子,看了看,把一個放到了單羽面前,“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另一個放到了陳澗面前:“這個你的,看看。”
“謝謝啊。”陳澗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條手串,劉悟好像挺喜歡這玩意兒,送禮物也送的是這個。
單羽的那個盒子裡放著的也是手串。
“倆一樣的啊?”單羽問。
第031章
一樣的?
陳澗頓時感覺手裡拿著的這手串有點兒燙, 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的。
隻能拿手裡假裝端詳著。
一樣的你還分倆不一樣的盒幹嘛呢?
“不一樣,”劉悟說,“我專門用倆不一樣的盒放的呢。”
陳澗松了口氣, 迅速往單羽手上掃了一眼。
頓時又有些懷疑, 這不是一樣嗎?
都是木頭珠子。
“哪兒不一樣?”單羽也在手上扒拉著。
“你看啊, ”劉悟一撸袖子,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戴著好幾條差不多的,他把其中一條摘了下來,“咱們這三個看著都像, 但是吧……”
原來有三條一樣的。
陳澗再次松了一口氣。
他並不是有多嫌棄跟單羽用一樣的東西, 關鍵是那種微妙的尷尬。
好容易這兩天客人多事兒也多, 他腦子沒有富餘的溝琢磨這些, 緩過來一點兒了,結果劉悟這一來就弄倆一樣的手串炸了他一下,頭發都炸蓬松了。
“上面這顆珠子不一樣, ”劉悟指著其中一顆顏色不一樣的珠子,“這顆上頭有字!”
“字?”陳澗轉了半天手串,找到了顏色不一樣的那一顆。
艱難地辨認著上面略顯抽象的字。
要不是知道自己叫陳澗, 他是不太能認出來小珠子上那個是“澗”字的。
這個不一樣……是指上面刻的字。
“羽啊?”單羽也看清了上面的字。
“對,我這個刻的是悟, ”劉悟說,“都是我自己刻的。”
“謝謝。”陳澗說, 不說別的, 就光劉悟往上刻的這個字, 這份禮物就足夠真誠, 他挺感動的。
上回收到帶手工的禮物, 還是小豆兒用撿來的樹葉寫了幾個字給他做的賀卡。
“別客氣,也不費事,”劉悟戴好自己的手串,“哥,我這字怎麼樣?”
“寫個停車放氣是綽綽有餘了。”單羽說著手一張,套在手指上的串兒滑到了他手腕上,發出一串細小的木珠碰撞的聲音。
陳澗低頭也把手串戴到了自己手上。
“你們什麼安排?”單羽把腿搭到桌上,快速進入了對接流程,一屋子歡樂豆現在群豆無首,得趕緊把這顆大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