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腰呢。”小姑娘笑著說。
“當心別受傷啊。”陳澗說。
“你沒去會議室玩嗎?”趙芳芳說,“他們都去了,單老板都去了呢。”
“單老板也去了?”陳澗愣了愣。
“去啦,”小姑娘說,“我們跟他一塊兒下樓的,他去一樓啦。”
“你也去吧,”趙芳芳說,“玩一玩,你平時也不怎麼玩,都小孩兒,一塊兒玩玩多好。”
“嗯。”陳澗笑笑。
站在會議室門口的時候,裡面熱鬧的聲音就能聽得比較清楚了,陳澗伸手推開會議室門的瞬間,歡聲笑語和晃動著的人影就撲了他一臉。
他頓時覺得頭都有些發暈。
“店長來啦!”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應該是某個歡樂姑娘豆。
“嗯。”陳澗笑了笑,回手關上門。
這會兒大家正在做遊戲,不知道是什麼遊戲,劉悟眼睛上蒙著個眼罩,背著胡畔,跟幾個同樣造型的歡樂豆正在東倒西歪地往前走。
“歪了歪了!”胡畔一手拿著個長夾子,一手揪著劉悟的耳朵調整著方向,看樣子是要把前方地上扔著的幾個氣球夾起來。
旁邊的老四背著三餅,也是顛三倒四,三餅直接掰著老四的下巴給他指方向。
另一對歡樂豆已經跌跌撞撞奔著人群去了,一屋子人又笑又喊的。
陳澗掃了一眼人群,滿眼都是人,就是沒看到單羽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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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隨便找個地方待一會兒就走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聲短促的口哨聲。
這聲音在笑鬧聲中並不突出,但陳澗太熟悉了。
他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單羽正靠在角落裡的一張沙發上衝他笑著。
居然真的來了。
陳澗快步往單羽那邊走過去,中途一個歡樂豆塞給他一包薯條,他接過了:“謝謝。”
轉頭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塞的。
單羽指了指他身後。
“嗯?”他看了看,身後有張放滿著零食和飲料的桌子。
大致掃了兩眼之後,他給單羽拿了瓶可樂,給自己拿了瓶冰紅茶。
“我要這個。”單羽拿走了冰紅茶。
“你不喝可樂了?”陳澗問。
“嗯。”單羽點點頭,往旁邊讓了讓。
“是因為沒杯子嗎?”陳澗坐下。
這沙發是個雙人沙發,屬於錢宇時期留下來的,有點兒舊了,坐上去的時候往中間陷。
陳澗一坐下,整個人就往單羽身上傾了一下,問這句話的時候差不多是懟著他臉問的。
單羽看著他,挑了一下眉毛:“怎麼我沒杯子不喝可樂你還要打我嗎?”
“這個沙發……”陳澗努力地往旁邊掙扎了一下,靠在了靠背上才沒繼續往中間滑。
“我以為你真不來呢。”單羽倒是一動沒動,很舒服地斜靠在沙發上。
“我沒想到你真來,”陳澗說,“我還去辦公室找你了。”
“答應了要來肯定會來的,”單羽喝了口冰紅茶,“你要去玩一下嗎?”
“不了吧,”陳澗看了一眼被胡畔揪著耳朵彎著個腰滿場追氣球的劉悟,“劉悟體力還挺好……”
“看背誰了。”單羽勾勾嘴角。
陳澗笑了笑沒說話。
這他倒是能感覺到,除了劉悟,三餅對胡畔也挺有好感的。
他看了一眼三餅,這小子挺拼的,感覺再來幾分鍾,老四的腦袋能讓他擰下來。
隨著一聲氣球爆掉的聲音,大家發出了歡呼,胡畔舉著手裡的夾子,笑得很開心。
“哎呦,”單羽敲了敲瓶子,“贏了快下來,老四頸椎都快擰增生了。”
陳澗沒忍住笑了起來。
“還好劉悟明天就走了。”單羽說。
“不走能怎麼樣,”陳澗笑著問,“打起來嗎?”
“別小看了吃醋這事兒。”單羽伸長了腿,很舒服地枕著胳膊。
陳澗看了一眼他的腿:“伸右腿吧,萬一誰看不見踩了呢,別可著一條腿折騰。”
“咒我。”單羽說,“下星期我去復查,能拆就拆掉了。”
“沒有三個月吧?”陳澗問。
“我能走了,現在不要拐杖也能走。”單羽說。
“聽醫生的。”陳澗說。
“我拆了支架你能輕松不少,”單羽手指在瓶子上一下下彈著,“伺候人的事兒起碼不用幹了。”
陳澗沒說話。
“怎麼,”單羽偏了偏頭,“心疼錢啊?”
“要不一會兒我就幫你拆了得了,”陳澗說,“是你心疼錢了吧?”
“你喝酒了嗎?”單羽笑了起來。
瞎子背瘸子遊戲結束了,一片亂哄哄之中主持人還很敬業地串著詞兒,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反正大概是下個遊戲要開始了,邊走邊吃的一幫人都鼓起掌來。
接著就是混亂的分組組隊,這個過程中能很清楚地看出來誰喜歡誰,誰不想和誰一塊兒,誰和誰是一對,誰和誰是沒挑破的一對……
單羽沒再說話,似乎是突然從之前的狀態裡脫離出去了,靜靜地靠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人群。
陳澗也沒再出聲。
視線慢慢從這些人身上掃過。
真快樂啊,感覺他們都笑累了。
要放在平時,這樣的場面他待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想走了,覺得腦漿子疼。
他餘光裡往單羽那邊看了看,單羽也許的確是喜歡湊熱鬧的,之前跟陳二虎他們一塊兒去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享受面對光滑大腦時的優越感……當然,現在這是一群優秀的一本歡樂豆,大腦肯定是溝壑縱橫……
也許真的是因為單羽在邊兒上,陳澗發現自己在面對著“另一個世界”時那種隱隱的不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還能踏實地坐在這兒腦子裡亂七八糟想了一堆。
“店長!”有人喊他,“陳澗!”
“嗯?”陳澗回過神來,一下坐直了。
“來!”胡畔衝他招手,“還有單老板!一塊兒,快!”
“幹嘛?”陳澗有些迷茫,他剛走神走得有點兒遠,這時才發現之前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你睡著了嗎?”單羽在旁邊問了一句。
“沒。”陳澗回頭看了一眼,單羽還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
“去玩遊戲,”單羽手在他背後輕輕推了一把,“都去。”
“什麼遊戲?”陳澗站了起來。
“……猜詞兒,”單羽也站了起來,在他耳後小聲問了一句,“你剛想什麼呢?”
“沒。”陳澗說,他還真一下想不起來自己剛才都在琢磨什麼。
現在要進行的是猜詞遊戲,分成三個組,豆子兩組,大隱員工加幾顆豆一組,所以陳澗和單羽都得參加。
為了讓大家都能參與到,每組的人都兩兩組好隊,然後輪流猜,哪組多哪組贏。
這樣算下來,每個人隻需要比劃或者猜一次就行,陳澗松了口氣。
“陳店長你和老板一組吧,”胡畔安排著,“你倆誰比劃誰猜?”
陳澗不想比劃,但單羽是個瘸子……雖然他說他已經不瘸了但……
“我比劃吧。”單羽說。
陳澗看著他:“你比劃?”
“不然呢,”單羽說,“我怕你太尷尬了我猜不明白。”
……
陳澗無言以對。
混亂中大家都分好了,遊戲很快開始,這些遊戲主要就是為了歡樂,所以要猜的詞都是成語,難度不大。
大隱這邊第一組派出的是老四和老五。
“誰安排的,”單羽小聲說,“田忌賽馬呢?”
“越往後越難,他倆第一組的容易!”劉悟分在了大隱組,很滿意自己的安排。
老四老五不負眾望,易如反掌這個詞,在老四反復地翻手掌的過程中,老五猜出了五指山下,猴子偷桃,如來神掌和你媽打你……
接著是三餅和胡畔,九死一生。
三餅愣了好一會兒,最後一捂胸口,死了,接著再捂胸口,死了,然後再捂……胡畔一邊看一邊喊:“萬箭穿心!挖心掏肺!西施捧心!心肌梗死……”
三餅死了九次之後,比了個九,然後一蹦,張開胳膊,示意自己又活了。
陳澗沒忍住笑出了聲。
“什麼鬼?”胡畔愣了。
“這也不簡單吧。”陳澗說。
“對於我們可能不簡單吧。”老五嘆了口氣。
三餅和胡畔這組也沒猜對,但歡樂豆那邊兩隊的詞都全猜出來了。
“下一對兒!”主持人喊。
“哥你倆上!”劉悟把他倆推了出去,“看你倆的了!”
“老板和店長哦,”主持的豆子很熱烈地說著,“上詞兒!”
單羽走到了陳澗對面,陳澗身後舉詞的人哗啦一聲換了張紙舉了起來。
陳澗立馬盯著單羽。
但單羽沒動,也沒說話,看到他身後的成語時,嘴角很細微地勾了一下。
什麼意思?
陳澗愣了。
“你能猜到你肯定能猜到!”胡畔一連串地小聲喊。
我能猜到什麼啊?
從哪兒肯定的啊!
單羽也沒動也沒說話啊。
“什麼!”陳澗衝他喊了一聲。
單羽笑了起來。
陳澗看著他這個笑容,瞬間感覺明白了什麼。
這詞簡單嗎?這不簡單吧?
這要比劃的話,得怎麼比劃?
不過單羽也沒比劃,隻是看著他點了點頭。
陳澗基本確定了,猶豫著艱難地開了口:“沉……”
單羽馬上抬手,手指晃了晃。
不是?那就是……
“閉月羞花?”陳澗問。
“對了。”單羽打了個響指。
“耶——”胡畔和劉悟他們喊了起來。
主持人有些吃驚:“這麼默契的嗎!”
第039章
是的, 相當有默契了。
就是這默契來得有點兒一言難盡。
好在陳魚落雁用閉月羞花給大隱豆子隊拿下了一分,陳澗和單羽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陳澗回到角落的沙發上坐下,耳邊還滿是混亂的聲音。
灌了兩口可樂, 他發現單羽沒一塊兒坐回來。
抬眼看過去的時候, 單羽正看著他這邊, 但人已經走到了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