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就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似的。
“嗯,”單羽笑了起來,“我出個差。”
“……那坐班車?”陳澗試探著問。
“不!”單羽立馬拒絕。
“那……先去銳哥那兒,借他的車,然後……”陳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然後你開過去。”
誰家老板這麼慘啊。
唐銳的車停在修車鋪裡,不過他人沒在,隻有陳小湖在。
陳澗跟她說話的時候,單羽走到了那個冰櫃旁邊,往裡看了看。
這個冰櫃還跟當初第一次路過這裡的時候一樣,就放了幾瓶水,但最下層他看到了神奇的東西。
兩根兒四個圈。
“這玩意兒還有?”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就那兩根兒了,”陳小湖說,“陳澗前幾天過來的時候買的十根兒,他都吃完了。”
他出差的時候,陳店長寧可買了冰棍兒到這兒來吃,都忍得住一條信息沒給他發。
牛逼。
他掀開冰櫃蓋子,把兩根冰棍兒拿了出來。
“現在吃啊?”陳澗拿了車鑰匙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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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單羽遞了一根兒給他。
“我現在不想吃。”陳澗接過冰棍兒。
“這玩意兒倆人一塊兒吃有毒哈?”單羽說。
陳澗笑了起來,低頭拆掉了包裝,把冰棍兒咬進了嘴裡。
單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大概就是想體會一下陳澗坐在這兒一個人吃著冰棍兒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他倆頂著寒風在陳小湖莫名其妙的目光裡吃完了八個圈兒。
從內到外都凍透了。
開著車去老鎮,比摩託車和班車都要快,也許是心理上的,畢竟暖和,也沒有擠成一團的人和小動物。
不過這一路陳澗沒睡覺,他一直拿著手機在刷題,約了考試之後他就刷了兩遍,也不知道能不能考過。
他往單羽那邊看了一眼。
單羽看著前方。
不過之前試了試模擬題,兩次倒是都過了。
路上這點兒時間再刷一下吧。
他往單羽那邊看了一眼。
單羽看著前方。
一會兒到了考場應該時間還有多,還能再刷幾次……
他往單羽那邊看了一眼。
單羽正看著他。
“哎,”陳澗有些尷尬,“看路。”
“看著呢。”單羽轉回頭看著路。
到了考場,候考的人不太多,不過還有半小時才輪到陳澗這一場,他倆就也沒下車,坐車裡等著。
“我有點兒緊張,”陳澗拿著手機,在手裡一圈圈地轉著,“我好久沒考試了。”
“要不再刷一次題定定神。”單羽說。
“不行,看著腦子亂,”陳澗還是轉著手機,“本來一點兒都不慌的,到這兒才開始慌。”
單羽伸手按住了他一直轉著手機的手:“沒過就補考,有什麼可慌的?”
陳澗看著他的手。
因為纏著繃帶,他隻能感覺到單羽的指尖,暖暖的,清晰地點在他手心裡。
溫度順著脈搏被一點一點泵向手腕,胳膊……
他轉頭看了看單羽,手收緊,握住了單羽的手。
第056章
唐銳這車的隔音沒有姚熠的車好, 車外面的聲音聽得很清楚,考完出來抱怨沒過的,打電話的, 開進來的車, 開出去的車……
混亂的聲音裡, 陳澗還是能準確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有些燙鼻子。
他沒敢往單羽那邊看,隻是低頭盯著單羽的手, 雖然包著繃帶,但單羽的手收拾得很幹淨,指甲修得整整齊齊。
有點兒尷尬。
指尖上的溫熱已經順著胳膊, 一路漫延到了耳朵上。
自己耳朵肯定已經紅了。
但他又還不想放開單羽的手。
於是他在單羽指尖上捏了捏, 食指, 中指, 無名指,小指,挨個兒捏了一遍。
正想再倒著捏一遍的時候, 他的電話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學車的李教練。
他沒有松開握著單羽的手,隻是單手接起了電話:“李教練你好。”
“你一會兒考試是吧, ”李教練說,“我就在候考大廳門口……”
陳澗頓時有點兒做賊心虛地往候考大廳掃了一眼……教練們打扮都差不多, 連長得都有點兒類似,就之前體檢的時候見過一次, 他也沒看出來哪個是李教練。
“嗯, 還有……”陳澗看了一眼手機, 嚇了一跳, 居然就還有十分鍾了, “還十分鍾就開考了。”
“考完你不要走,來都來了,”李教練說,“我先帶你練一把。”
“好的。”陳澗掛了電話,轉頭看著單羽,“我靠居然就還十分鍾了。”
“去吧。”單羽說。
“嗯。”陳澗應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才想起來是自己抓著單羽的手,不是單羽抓著他的手,於是趕緊松了手,打開了車門。
跳下車的時候又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就在這兒等我嗎?”
說實話這附近挺荒涼的,就對面有個日雜超市,什麼奶茶店咖啡店都沒看到。
“別廢話了,”單羽看著他,“都提前了半小時到的,別再遲到要補考。”
陳澗關上車門,往考試大廳那邊跑了過去。
單羽下車轉了一圈,想在附近走走,但轉了不到兩分鍾就回到了車裡,冷。
他調了一下座椅,躺下了,把右手舉著。
剛陳澗握他手的時候像是忘了這個繃帶下面纏著的是一隻受傷了的手,勁兒還挺大的,擰得他傷口有點兒疼,這會兒舉著讓手不那麼充血感覺才好點兒。
陳澗要再晚五分鍾進去,他這個傷口怕是還能繃開了。
舉了一會兒,嶽朗的電話一點兒不意外地追了過來,應該是漂流玩完了。
“你真是我親弟弟。”嶽朗說。
“怎麼,想殺了我繼承我媽的公司啊?”單羽說。
“我煙呢?”嶽朗問,“你剛幹嘛去了?把我老婆的參會證還拿走了?”
“在我兜裡呢,忘了放回去了。”單羽還是舉著手,看著自己手指頭。
“我煙你也忘了放回來了嗎?”嶽朗問。
“吸煙有害健康,戒了吧哥哥。”單羽說。
“你大爺。”嶽朗說。
“我剛去跟人談篝火節的事兒,”單羽說,“裡邊兒那幾家辦事太不利索,浪費你一條煙。”
“篝火節哪天?”聽筒裡傳來姚熠的聲音,“我們等得著嗎?”
“你倆真要在這兒把年假浪費光嗎?”單羽嘆了口氣,“三天之後開幕,你們不走的話能玩上。”
“她特別喜歡這兒,”嶽朗說,“我倒是一般,今天漂流還挺有意思,明天再來漂一次……你現在在哪兒呢?晚上去那個半山餐廳吃個飯。”
還有個半山餐廳?
他還真不知道,這老板當的,不如剛來兩天的遊客。
“老鎮上,陳澗考科目一,”單羽說,“考完還要練車,回去估計八點多了。”
“那我們先上去,”嶽朗說,“你倆回來了直接開車上去。”
“大半夜的讓我摸黑上山?”單羽問。
“一條康莊大道!很康莊!”嶽朗說,“你他媽來這兒幾個月了是不是從來沒上來過?”
“沒有,輪椅排量小了點兒,上不去。”單羽說。
“你輪椅電動的。”嶽朗說。
“動力不足,續航也差點兒意思。”單羽說。
“別廢話了,不認識路讓陳澗帶你上來,”嶽朗說,“我們先回去換衣服,都凍透了。”
陳澗?
陳澗也沒上去過,他沒有時間。
連在自己長大的地方玩玩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也有看慣了不稀奇的可能,但陳澗還錢的勁頭能看得出來,他的確沒什麼時間。
單羽閉上眼睛,昨天沒怎麼睡,本來也不困,但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有點兒困了。
養養神兒吧。
不過感覺也沒養多久,就聽到車門響了一聲,接著就被人拉開了。
他睜開眼睛,陳澗裹著一身冷風跳進了車裡。
“怎麼樣?”單羽看著他。
“九十六過了,”陳澗笑了笑,“我提前出來的。”
“進去之前還擔心過不了,結果考的時候提前出來了?”單羽說。
“這些題比我之前刷的簡單,一看就都會。”陳澗笑著說。
“現在幹什麼?”單羽問。
“去練會兒車,”陳澗有些猶豫,“你要不……”
“不用管我,”單羽說,“我無所謂的。”
“那你等我一會兒吧,”陳澗拉開拉鏈,從衣服裡掏出了兩個套著塑料袋的紙袋,遞了一個給他,“先吃個午飯。”
“您還記著這個事兒呢?”單羽很吃驚,“我以為你忘了呢?”
“我一直記著呢,我以為你忘了,”陳澗打開紙袋,一陣香氣飄了出來,“我快餓瘋了,考試的時候我答一題我肚子叫一聲……”
“什麼東西?”單羽把座椅調了起來。
“飯團,”陳澗說,“我剛給李教練打電話問哪兒有快餐,他推薦這個飯團,說比快餐好吃。”
“聞著是挺香的。”單羽打開紙袋,熱氣騰騰的,他本來沒什麼感覺,這會兒猛地就餓了。
“練車場離這兒就一條街,”陳澗邊吃邊說,“我一會兒走過去就行。”
“有什麼必要麼,”單羽說,“又不麻煩,是我開車送你過去,又不是我背你過去。”
陳澗想了想,笑了起來。
午餐吃得非常簡略,不過這個飯團的確很香,且巨大,吃完感覺都有點兒撐。
單羽吃完看了一眼陳澗,他居然又從兜裡掏出了兩盒酸奶。
“我吃不下了。”單羽趕緊說。
“我湊合一下。”陳澗說著開始喝酸奶。
“都給你湊合吧,”單羽說,“少一口我怕你一會兒把教練車啃了。”
陳澗笑了起來,又喝了兩口才說了一句:“那個教練車多髒啊。”
“那回去吃姚熠的車,她車新的,幹淨,還香。”單羽說。
“神經病了,”陳澗笑著說,“怎麼扯這上頭來了。”
“晚上嶽朗請客,”單羽看著他,“你知道有個半山餐廳嗎?”
“知道,”陳澗點點頭,“半山不是有幾個民宿嘛,這個餐廳就在他們上面那一層盤山路邊兒上,挺高級的,聽說建的時候花了不少錢。”
“還挺了解,我以為你不知道呢。”單羽發動了車子。
“我聽別人說的,”陳澗說,“我沒上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