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有人要入住那一間,這兩天不滿房,306對面和隔壁的房間都沒住人,但是有三樓的客人聽說了306是鬼屋,在前臺要個說法。
“這多嚇人啊,誰知道我們住的是不是死過人的那間?”一個大姐滿臉恐懼。
“我們肯定不會讓客人入住那間的,”胡畔說,“房間我們也都徹底清理過……”
“那也還是嚇人啊。”大姐打斷她的話。
“姐姐,”孫娜娜攏了攏頭發,“這種意外也沒辦法避免,腳下哪寸地沒死過人啊,那間房我們不對外的,也請大師念經超度過,重新開業這麼長時間,客人來來往往,大家都沒事兒啊。”
陳澗沒急著馬上過去,拿手機給單羽打了個電話。
“有意見的房費打八折,送個早餐,”單羽說,“再帶人過去看看306。”
“看什麼?”陳澗愣了。
“店長就住在306呢。”單羽說。
“……行。”陳澗咬了咬嘴唇,掛了電話往前臺走了過去。
“我們要換房間。”大姐皺著眉。
“可以的。”胡畔馬上看著電腦,“我給您看看有沒有別的房間空著。”
“換房間不行,”大姐的老姐妹擺了擺手,“得退房,我們去別的民宿再問問。”
那絕對不行,跑別的民宿去說因為這邊鬧鬼所以換了一家,那絕對不行。
“姐姐,”陳澗開口,“您換房或者就住現在這裡都可以,房費給您打七折,住宿期間在我們民宿吃飯的話都可以免費,這是我們對您的補償。”
店長擅自把老板開出的優惠又往上加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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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沒說話,看來是猶豫了。
畢竟這幾家民宿價格都差不多,按陳澗說的補償,比換一家住要劃算不少。
“而且那間房,現在也不是空著的,”陳澗說,“那間屋子我住著呢。”
“你?”大姐愣了愣。
“對,我是店長,”陳澗說,“我就住306,您如果不介意,我帶您去看看?”
胡畔和孫娜娜幾個人都一塊兒轉過頭看著他。
那屋一直空著呢,一看可就露餡兒了。
陳澗衝他們點了點頭,要相信你們小事兒不管大事兒靠譜的老板。
“看看?”大姐問她的老姐妹?
“那看看?求個安心。”老姐妹說。
陳澗帶著她倆往電梯走過去。
“你為什麼住那間屋裡?”老姐妹有些疑惑。
我發神經了。
老板讓的。
我的隱藏身份是捉鬼天師。
我變態。
“我……”陳澗腦子飛快地轉著,“陽氣足。”
“哦?”大姐看著他,“怎麼就陽氣足了呢?”
陳澗感覺自己都快出汗了,裝著按電梯按鈕,腦子繼續飛轉,還好小豆兒爺爺有時候會說點兒這些東西。
“我八字日元旺,”他說,“生日是夏天。”
“哦……”大姐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但語氣緩和了不少,“那你很少生病吧?”
“感冒都很少。”陳澗笑笑。
電梯在三樓打開,他帶著兩個大姐走出去,看到單羽剛從樓梯那邊轉上了四樓。
陳澗把人帶到306門口,打開門的同時先往裡掃了一眼。
屋裡衣帽架上掛了好幾件衣服,床上還扔著外套和褲子,桌上居然還有兩本書,全是單羽自己的。
“我在這兒住了幾個月了,”陳澗把門打開了,“什麼事兒都沒有。”
兩個大姐也沒敢進門,隻在門口往裡看了看,然後對了對眼神。
“如果你們能接受我們的解決方案,我一會兒就跟前臺說一聲,”陳澗說,“不過也請兩位姐姐不要把優惠告訴別人……”
“那……行吧。”大姐又往屋裡看了看,又退後一步打量了一下陳澗,“你看著身體是挺好的。”
“是。”陳澗點點頭。
把兩位大姐解決了之後,陳澗去了倉庫。
“找什麼?”三餅跟了進來,“至陽之人。”
“我們不是還有沒用的幾個牌子麼,”陳澗說,“就門上用的那種。”
“我記得在這邊兒呢,”三餅往角落的一個收納箱走過去,“要這個幹嘛?”
“找個隨便什麼的都行,把306的牌子換掉。”陳澗說。
“那這個吧?”三餅翻出一個牌子,“工程部。”
“當初錢宇是哪個酒店順出來的這些牌子吧,”陳澗接過牌子,“一個民宿,還工程部……就它吧。”
兩個大姐還算是不錯的,一直到退房都並沒有再跟別的客人提起這事兒。
就是每天三頓飯無論去了哪兒都會回民宿來吃。
“以後肯定還會有這種事兒。”陳澗拖著張椅子進了單羽辦公室。
“怕什麼,這不是解決了麼,以後再有就再解決,”單羽看著他手裡的椅子,“這什麼?”
“轉椅,”陳澗把椅子拖到他桌子旁邊,“學名人體工學椅。”
“幹嘛?”單羽問。
“把你那個破椅子換了啊。”陳澗說。
“你這個多少錢。”單羽問。
“……四百。”陳澗說。
“你拿一張四百的椅子換我八千的椅子?”單羽抓著椅子扶手,“不換。”
“我拿去修,”陳澗扯開他的手,拽了拽他胳膊,“聽話。”
“不是,”單羽聽笑了,“怎麼還帶修的,不給直接換個八千的嗎?”
“換不起。”陳澗說。
單羽有些無奈地站了起來,坐到那張四百的椅子上試了試。
“怎麼樣?”陳澗看了他一眼,“我感覺那張舒服。”
“不夠大。”單羽靠著椅背。
“你多大個兒啊不夠大!”陳澗說。
“你覺得原來那張是為什麼壞的啊?”單羽張開胳膊,“要不你上來試試?”
陳澗看著他:“手上繃帶拆了囂張起來了啊?”
“嗯。”單羽點點頭。
陳澗走過去直接一條腿一抬跪在了單羽兩腿中間,手往椅背上一撐。
彎腰想要去親單羽的時候,椅子被他撐著開始往後滑,他撐著地的那條腿不得不往前跟了一步,要不就得劈叉。
但腿跟過來剛一彎腰,椅子又往後滑開了,他試了幾次,感覺仿佛在蹬小豆兒的滑輪車。
要沒牆擋著,他怕是能直接蹬到河邊兒。
單羽笑得停不下來:“輪子上那個剎車踩一下啊,是怕顯得太聰明了跟老五他們不合群嗎?”
陳澗沒說話,低頭很用力地親在了他嘴上。
閉嘴吧你。
拖著那張八千的椅子回到一樓的時候,店裡一幫人都聚在咖啡廳,討論著晚上的團建要怎麼安排。
“店裡不能沒人吧?”胡畔看著陳澗,“誰留下啊?”
“不留人,”陳澗把椅子拖進倉庫放好,“單老板說了,晚上跟客人說一聲,要什麼就自助,有事兒打店長電話。”
“這行嗎?”三餅愣了愣。
“晚上基本沒有新入住的了,就是在店的這些客人,”陳澗說,“有些住了兩三天的,也熟了。”
“挺大氣。”孫娜娜拿著杯咖啡喝了一口。
“另外,趙姐和黃大姐問能不能請假,”胡畔說,“她倆想回家。”
“行。”陳澗點頭。
“你下午要考不過,我們團建不會取消吧?”老五突然問。
“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陳澗看著他。
“不是老板為了慶祝你科二過了……”老五說。
店長過個科二需要老板帶著全體員工團建慶祝嗎!
陳澗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孫娜娜沒忍住笑了起來,趕緊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
“過不過都不影響你們玩這一晚上的。”陳澗嘆了口氣。
“基本都能一次過了。”孫娜娜說。
“也不一定,”老五說,“二虎哥每科都考了兩次。”
“光長個嘴,腦子都他媽消化掉了。”陳二虎罵了一句。
為了這次團建,陳澗還把唐銳的車借來了,除去趙姐和黃大姐不參加,他們還有八個人,得分兩輛車。
約好的時間是五點,陳澗考試完正好合適,不過去考試的時候,他和單羽得帶上要去市裡逛街的胡畔和孫娜娜。
單羽交待完三餅他們要做的事兒,又補了一句:“記得喂完蘑菇要拴好,晚上沒人怕它亂跑。”
“放心。”三餅一揮手。
這還是第一陳澗坐單羽的車時有其他人在,他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胡畔和孫娜娜倒是在後座聊得很熱鬧。
她倆在商場門口下了車之後,陳澗才伸了個懶腰,手往單羽那邊伸過去,摸了摸他的臉。
“憋死你了吧。”單羽轉頭在他手心裡親了一下。
“也沒有,”陳澗說,“我現在滿腦子倒車入庫側方停車的……”
“別緊張,肯定一次過,想像陳二虎那樣科科補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單羽說。
那倒是。
陳澗坐進考試車裡的時候還有點兒緊張,甚至感覺放在離合上的腿有點兒發抖,但車動了之後就沒什麼感覺了。
他們這幾個被教練分到“好組”的都是滿分一次過了。
回到停車場的時候單羽還看了一眼時間:“挺快啊。”
“我現在強得可怕。”陳澗拍了拍駕駛室的門。
“收收,”單羽說,“這裡還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哦,”陳澗轉身繞到那邊上了副駕,“我這一身本事沒地方發揮啊。”
單羽笑著看了他一眼:“過個科二怎麼人就瘋了。”
“也不是,”陳澗轉頭衝他笑笑,“主要是……我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考駕照,就沒想過這事兒。”
“拿本兒以後你開車帶你爸兜一圈兒去。”單羽說。
“嗯。”陳澗點點頭。
單羽很多時候都會提醒他別忘了老爸,但他自己回家的事兒卻一直沒有再提起。
陳澗看著他,想趁著這機會說點兒什麼,不過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該怎麼切入這個話題。
隻能一直看著單羽,希望一向能讀心的單羽能自己體會一下。
單羽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陳二虎打了電話過來,他們幾個已經到了飯店,比約定的時間起碼提前了半個小時。
“單羽訂的這個飯店可以啊,”陳二虎在電話裡小聲說,“就三餅他們學校後街那個高級烤肉店……你來過沒?”
“我怎麼可能去過。”陳澗說。
“我也沒,”陳二虎說,“我們現在在門口等著。”
“先進去吧。”陳澗說。
“報單羽名字是吧?”陳二虎問。
“對。”陳澗說。
陳二虎這幫人平時在小鎮上挺跋扈,到了市裡就都成了樸實的小鎮男孩,陳澗都能聽出他語氣裡的底氣不足。
掛了電話之後陳澗看了單羽一眼:“你訂了個什麼烤肉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