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這麼幹脆。”單羽在他背上輕輕摸著。
“你說的,怎麼,說完又慫了。”陳澗說。
單羽笑了起來:“行,那錄視頻。”
“下回換我。”陳澗說。
“嗯。”單羽點點頭。
一晚上洗了三回澡,單羽回到臥室站鏡子面前看著自己腰上的疤:“這疤都洗平了。”
“這就平了,”陳澗擦著頭發,“那你以前沒怎麼洗過澡吧?”
單羽“嘶”了一聲,伸手捏住了他的腮幫子:“這嘴今天很盡興啊?”
陳澗笑著沒再說話。
收拾完從單羽的衣櫃裡找到了自己拿過來的換洗衣服穿上了。
“真值班去啊?”單羽轉了一圈沒找著自己的手機,拿過他的手機看了一眼,“都快五點了。”
“值班,”陳澗說,“你不知道有時候四五點就會有遊客打電話過來了麼,特別是自駕的,夜車開過來,六七點到,四五點打過來問有沒有早點吃。”
單羽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我陪你吧。”
“嗯?”陳澗看著他。
“我反正也睡不著,”單羽說,“我還沒看過你們是怎麼值班的。”
“你想看的話得找個整夜的啊,這小半個班你看什麼?”陳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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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小半個才看呢,一整夜我瘋了嗎……”單羽站了起來,套上了外套。
“好誠實的老板。”陳澗笑著說。
“走。”單羽從身後摟住他往外走,“先去廚房找找有沒有吃的。”
“先巡一圈兒。”陳澗說。
“怎麼巡?”單羽問。
“四樓到一樓再到花園,然後回前臺坐著。”陳澗說。
“……靠,這麼復雜的嗎?”單羽問,“要循環幾次?”
“就一次,”陳澗笑笑,“平時三餅他們晚上會輪班巡,我隻是習慣了先轉一圈,萬一他們偷懶了,有什麼事兒我能發現。”
單羽貼在他脖子後面嘆了口氣:“店長啊……”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單羽也沒松手,還是摟著他,四樓沒住什麼客人,就他們自己宿舍裡有一群這會兒睡得正跟死豬一樣的同事們。
到三樓的時候單羽才松了手,跟他一塊兒在走廊上轉了一圈,然後二樓一樓,走進花園的時候,單羽重新摟了上來。
“真冷啊。”單羽在他耳邊小聲說。
“嗯。”陳澗攏了攏外套,“我還行,你剛是不是消耗有點兒大……”
這話剛說完,就看到狗窩旁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
“誰?”那人也發現了他倆,轉頭壓著聲音問了一句。
是叼著煙的老五。
“又在院子裡抽煙?”陳澗指著他。
單羽這會兒才松開了摟著他的胳膊。
“現在又沒人。”老五說。
“有煙花吧?”陳澗走了過去,拿掉了他手裡的煙。
“煙花在那邊兒呢,”老五嘆了口氣,“我專門繞到這邊兒來的,隔了一棟樓啊店長。”
“大半夜不睡,在這兒幹嘛呢?”陳澗彎腰看了看老五的臉,發現他臉上居然有淚痕,“碰上事兒了?”
“沒,隨便失個戀而已。”老五看了他倆一眼,“你倆幹嘛呢?”
“值班。”陳澗說。
“我坐這兒一夜了,”老五說,“你倆在哪兒值班呢?”
在老板臥室裡。
在老板浴室裡。
老五你吉利吧要不。
第095章
雖然陳澗感覺全世界有半世界都快知道了, 而他也不歧視腦溝數量少的人,但老五如果知道了,他還是會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兒。
——居然連他都知道了!
就這種感覺。
現在他肯定不能給老五任何聯想的空間, 得現編一個理由。
但他的腦溝剛經歷了那麼震撼的事件, 也震得平滑了不少,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他們能在哪兒值班。
“我們在辦公室說完事兒就去前臺了,”單羽說,“你在這兒待到明天早上夠嗆能看著個蘑菇。”
啊對!
對啊!
陳澗看了單羽一眼,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編瞎話聖體。
“沒見著陳店長巡店,”老五搓了搓臉,嘆了口氣,“我以為他去辦公室睡覺了呢。”
陳澗忍不住盯著他看了好幾眼,確定他真的是老五。
“我替你去前臺坐兒, ”單羽說, 又在陳澗耳邊小聲說,“你跟他聊兩句, 大過年的,別出什麼事兒了。”
“嗯。”陳澗應了一聲。
單羽轉身快步衝回了屋裡,感覺他主要目的並不是去前臺替陳澗值班, 而單純就是受不了冷, 給凍回去了。
陳澗拉了拉衣服,把外套帽子戴上了,走過去靠在了長椅前的桌子旁, 跟老五面對面。
“我沒事兒。”老五說。
“別嘴硬了,”陳澗說, “光失戀應該失不出這個效果,你以前也追過不少女孩兒, 也沒這樣吧?”
“你懂什麼,”老五瞪著他,“以前那些算是玩玩,這次是動了真心的!”
“以前那些算是玩玩?算是沒追著吧。”陳澗說。
“你不會說話就別說了,”老五從兜裡摸出煙,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往後門那邊走過去,“失戀沒死讓你氣死。”
陳澗笑著沒說話,跟他一塊兒往後院門走過去,順便巡院子了。
老五很規矩地走到了岔路口亭子那兒才把煙點著了,抽了一口,深沉地吐出了一口煙,但沒能演下去,下一口煙剛吐出來就被風拍回了他臉上,眼淚跟著就流了下來。
他抬起手,用袖子往臉上一蹭。
“我是真的很喜歡她,”老五說,“她想要什麼我就給她買……”
陳澗挑了一下眉毛:“你給她花了多少錢?”
“這幾個月工資都花她身上了,”老五說,“我不心疼這些錢,隻要她喜歡……”
“借過錢嗎?”陳澗打斷他的話,“問人借過錢嗎?在別的什麼地方借過錢嗎?”
“沒有,就工資,”老五看著他,“你眼睛裡就有錢了是吧?”
“你確定嗎?除了工資,沒花別的錢。”陳澗問。
“還有單老板發的獎金,沒別的了。”老五說。
陳澗有些無語,皺著眉:“確定了嗎?”
“確定確定確定!”老五瞪著他,“陳澗你是不是還錢還傻了腦子裡就剩錢了,這是愛情啊,我的愛情!”
“你再說一遍?”陳澗看著他。
老五立馬閉了嘴,跟他對視了幾秒之後轉開了眼神:“我說話不過腦子你知道的。”
“你倆見過沒?”陳澗問。
“見過兩次,”老五說,“她就住在老鎮,我跟二虎哥去送洗備品的時候跟她見過。”
“現在是你不給她花錢她就不理你了是嗎?”陳澗問。
“……算是吧,”老五嘆了口氣,“其實也正常,哪個女孩兒談戀愛不想男朋友大方點兒啊。”
“正常談戀愛跟你這情況不一樣吧?”陳澗說,“你這女朋友聽著像是投幣的。”
“我操你大爺陳澗你說話怎麼這麼損!”老五說。
“怕你醒不過來,”陳澗想了想,“你下月工資先不發了,你在店裡吃店裡住也沒用錢的地方,想抽煙我給你買。”
“什麼意思?”老五愣了。
“怕你斷不幹淨。”陳澗轉身往回走。
“操!”老五喊了起來,“你有種試試!”
陳澗沒理他,進了院子之後一路小跑回了屋裡,風有點兒大,他出來的時候就隨便穿了點兒,現在人都快凍透了。
擱平時他也沒這麼不扛凍,但今天……有點兒說不清的感覺,可能還是太震撼了,身上多少有點兒不那麼舒服。
單羽在前臺後頭老實地坐著,桌上裝著小餅幹的小筐被他拿到了手邊。
“餓了?”陳澗問。
“嗯,”單羽看了他一眼,“冷吧?鼻子都紅了。”
“風大,”陳澗拖了椅子到他旁邊,猶豫了一下又把一個小墊子放到了椅子上,然後坐了下去,“吹的。”
“不舒服?”單羽低聲問。
“你遲早會知道的,”陳澗說,“不用這麼好奇。”
單羽愣了愣,笑了起來:“攻擊性好強啊店長。”
“過來。”陳澗看著他。
單羽傾過身體,湊到了他面前:“嗯?”
陳澗往他嘴上親了一下:“好了,舒服了。”
單羽捏了捏他下巴:“你要不舒服就去辦公室躺會兒吧?”
“沒事兒,”陳澗說,“你幹大事我信得過,店裡這些小事兒真不放心。”
“我就接個電話還能接不好了?”單羽嘖了一聲。
“你們剛接電話是誰啊?”
沒到八點,今天最早到店入住的客人站在前臺,一家六口,中年夫妻帶著孩子和老人,女人有些好奇地在前臺問了一句。
“嗯?”陳澗一邊給他們辦入住一邊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聽著不是你的聲音,”女人又看了旁邊的單羽一眼,“是不是他啊?”
單羽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大爺的!
肯定就是你!
一聽別人能聽得出聲音,連話都不敢說了!
“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嗎?”陳澗問。
“問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還蠻有禮貌的。”女人說。
“可能是我們臨時來幫忙的員工,不好意思啊姐姐,”陳澗趕緊說,“您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
“就是問問能不能自己做飯,還有提供的早點是幾點到幾點,”女人說,“能不能幫忙訂票這些……”
“您想自己做飯是可以的,不過菜的話,過年期間可能種類會少,或者跟我們一塊兒吃也可以,有不少客人都這樣,”陳澗說,“另外我們早餐是七點半到十點半,訂票的話您提前一天跟前臺說就可以,小鎮上的項目除了今天和初一都開放的。”
“好的,謝謝你啊小帥哥。”女人笑著點點頭,又看了單羽一眼,“剛接電話的真的不是他嗎?”
“他是我們老板。”陳澗說。
單羽起身衝女人笑了笑。
“哦,老板啊,”女人說,“那應該不是他。”
其實就是他!
“不好意思啊姐姐。”陳澗說。
“沒事兒,現在問到了也行的,就是有點兒好奇。”女人拿了房卡,招呼一家子人,“走吧,我們房間在二樓。”
“東西多坐電梯吧姐姐。”胡畔從電梯裡剛出來,立馬招呼了一句,“我帶您上去。”
電梯門關上之後陳澗轉頭看著單羽。
“我回辦公室,”單羽說,“一會兒再下來吃早點。”
“你怎麼答的?”陳澗問,“就這幾個問題你不知道嗎?”
“我隻知道員工餐什麼時候吃,”單羽說,“能不能自己做飯我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安排的……我回辦公室了。”
“我就接個電話還能接不好了?”陳澗學著他的語氣。
“店長也沒給培訓好。”單羽笑著扔下一句就跑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