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天,閻澤揚去找領導問結婚申請審批的事,之後就直接去了他爸辦公室。


  父子倆其實很少在軍區公辦室見面,但申請為什麼會壓在他爸這兒一直不給批?是!結婚這件事他確實先斬後奏了,但是當初他爸要再婚,也同樣跟自己先斬後奏,結婚前兩天才跟他這個兒子說,他要再娶一任妻子。


  現在他還有什麼理由壓自己的申請報告?


  閻澤揚進去的時候喊了一聲報告,叫一聲首長,可就算這樣,也無法碾熄他的脾氣,閻衛國聽兒子質問完。


  辦公室裡一時安靜無聲,過了會兒,閻衛國才摘下眼鏡,從右手抽屜裡取出一隻信封,放在了辦公桌上,“你先看看它吧。”


第36章


  閻澤揚看了他爸一眼,上前一步, 打開這封信, 軍區的專用信封較大,裡面裝有七、八頁陳舊的紙, 他把信紙拿了出來,翻看到一半, 手背已經青筋爆出。


  本來在門口好好站著的警衛員, 被門內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就聽到首長辦公室裡傳出很憤怒,隱隱帶著我不信之類的字眼,如果不是進去的人是閻首長的兒子, 警衛員都要衝進去了。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就被用力打開, 閻團長冷著臉, 手裡攥著幾張被握得扭曲的碎紙,門都沒關就直接走了。


  ……


  石利安最近混的不錯,進了家報社, 他爸特意給他找的關系,現在在報社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偶爾還能給其它雜志投個故事稿, 寫首小詩。


  二十郎當歲的年紀,已經很了不起了, 當然,這個年紀, 也正是滿腦子黃色廢料的時候。


  生活一穩定下來,他就想起了搬家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孩了,那女孩一直跟著一個八十多歲仍然耳聰目明,精神氣兒十足的老太太一起生活,那老太太一看就不是善岔,每次盯著他的眼睛都像泛了白沫的死魚眼,跟死人一樣嚇人。


  石利安每次送女孩回家,看到她隔著老遠就往回跑,聽說她還經常教訓那個女孩,不是打後背,就是打手臂。


  他和那個女孩一開始隻是同學,他比女孩大兩歲,那個女孩雖然臉色蠟黃,但是五官長得很漂亮,在學校的時候也很顯眼,隻是她的性格不好,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他後來送了她幾次吃東西,才慢慢熟絡起來。


  後來發展到送她回家,再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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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她身上嘗到了女人的滋味兒,對初為男人來說,那真是無上的美味,如果沒有嘗過是無法體會到那種爽到可以飛起來的感覺,那個女孩沒有親人,聽說父母在大廠裡工作,卻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和一個孤寡老太太相伴,家裡長年隻有一個少女和一個暮氣沉沉的老婆子在一起居住。


  石利安發現一開始她不好接近,但隻要對她好一點,她就會變得非常信任你,他對她幾次三番好之後,她就投懷送抱了,第一次是在他十八歲那年,送她回家的路上,在一個無人的小樹林裡。


  之後長達半年多的時間,他都在偷偷摸摸送她回家,直到半年後一天,她再也沒有來學校,聽說輟學了,後來他跑到她家,發現她正遭受那老太的毒打,像快死掉了一樣,癱在床上爬不起來,臉色像失血一樣剎白。


  那老太看到他,泛著魚腥白的眼珠子,拿著根手臂粗的棍子崴著小腳就追了上來,罵他畜生,石利安後背挨了好幾下,最後他把老太推倒,才跑掉。


  再後來,他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孩,直到一年後,他家搬到了鄰城,前段時間回老房子他還打聽了一下那個女孩下落,那老太太聽說幾個月前死了,女孩被接回了父母家,也就再沒有音信了。


  石利安無數個夜裡,都曾夢到過她,她畢竟是他第一個女人,嘗過那種銷,魂滋味兒後,腦子裡隻要想的時候,每天每夜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皮膚有多滑嫩,胸前有多軟綿,幹起來有多爽,叫起來有多動聽。


  這在那禁忌的年代,在沒有人煙的樹林中和草地上,在落幕的夜色裡,都是非常美妙的事,他不知回憶了多少次,為了留住那種感覺,他每每想起她的時候,就會將記憶裡的片段加工後,用他所知道所有的美麗辭藻以及大膽色青描寫描繪出來,她的身體,她皮膚,她聲音,她的主動,她的高朝……


  淋漓盡致,他從未想過把這些東西給別人看,他隻是把記憶中的事情寫了下來,留作自己慢慢欣賞,慢慢回味,因為記憶中那個女孩潔白的身體,神聖而唯美,直到有一天他不再需要了,就會將它銷毀不留痕跡。


  所以,他把自己寫的東西,偷偷夾在了房間書架下面的一疊報紙之中,每次夜深時就會拿出來看一看,紙張上已經沾滿了他不斷翻動的痕跡,與一些泛黃印跡……


  他在紙張最後寫上了那個女孩的名字,他寫道:那個把青春和第一次給了我的女孩,我永遠也忘不了她,她也是我第一段美麗的愛情,她有個美麗的名字,她叫溫馨。


  最近,石利安隱隱有點不安,前幾天她媽收拾房間,竟然動了他的書架,還將他那一沓報紙送了人。


  他追著他媽問,送給了誰?她媽說家裡來了幾個當兵的,走路累了來討碗水喝,還給了不少錢和票房,中午在家裡吃了頓飯。


  後來有個當兵的說,想買點報紙糊牆,知道你是報社的,多少都行,給不少錢,他媽一時見錢眼開,就把他放在書架的一沓報紙賣給他們了。


  那些士兵拿著報紙就走人了。


  現在找也找不到。


  石利安對她媽發了一頓脾氣後,這幾天上班坐立不安,心裡總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他知道自己寫的東西是什麼,那些大膽的描寫一旦被人看到……


  他隻能僥幸的想,看到的人並不識字,或者拿到的人並不知道寫的人是誰,他並沒有在上面署名,他完全可以來個死不認帳。


  就在他下班,騎著自行車往回走,騎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剛拐個彎,一個人就突然過來,將他連人帶車一下子踹倒,整個人就像被個炮彈的力道擊中了一樣,摔出了兩米遠,撞得他頭昏眼花,連句呻,吟都發不出來。


  他躺在那裡看到一個人大步走過來,冷酷的將他拖進了附近一處無人居住的荒屋內。


  不久,裡面就傳來了一聲聲的被毆打的慘叫聲。


  “不要打了,我說,我說,是我寫的!”石利安的眼鏡已經被碾的稀爛,連框架都折了,門牙已經掉了一顆,滿嘴的血,對方下了死手,打得他窒息,他如果不說,他很可能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我說,我寫的,是我寫的,我寫的都是真的,她叫溫馨,我和她中學是同學,前後座的同學,我們是自由相愛的,我們是情不自禁……”


  那個人的力量大到連他這個男人都沒有辦法反抗,他被掐在了牆上,腳無助在空踢打,卻連地面都夠不到,他光單臂的力量就已經能將他致於死地了,石利安清楚明白的知道這一點。


  “是不是你強迫她的?是不是!”對方腥紅的目光兇厲的看著他,像一個失去理智的殺手。


  石利安驚恐的掙扎著,“不是!不是!我沒有強,奸她,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先親我的,是,是她先撲到我懷裡,她說她喜歡我,她真的是自願的,我發誓,我拿我的命發誓,我要說一句假話,我不得好死,全家不得好死……”


  石利安說完之後,整個人就像麻袋一樣被甩到了牆上,然後慢慢軟倒在地,滿臉鮮血的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


  溫馨正在院子裡曬被子,暖暖的日光照在被面上,被陽光曬過的被子,又蓬松又舒服,她三兩天就要曬一次,一邊曬一邊掃著上面的灰塵,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我要穿越這片沙漠,找尋真的自我,身邊隻有一匹駱駝陪我。”唱著唱著還會跟著歌曲扭動兩下肩膀,有節奏的揮動幾下手臂,“這片風兒吹過,那片雲兒飄過,突然之間出現愛的小河,我跨上沙漠之……”


  她還沒唱完呢,大門就“哐當”一聲,被人推開了。


  溫馨嚇了一跳,往門口一看,竟然是閻澤揚,她立即高興的跑了過去,“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呀,回來吃午飯嗎?我去做,你想吃什麼呀。”說著她就想鑽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腰。


  閻澤揚最喜歡她抱他腰,無論是從前面抱,還是從後面抱,還是從側面鑽進去抱著,他都妥帖無比,求他什麼事兒他都能答應。


  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他一把撥開她的手,大步走進了屋子裡。


  溫馨愣了一下,怎麼這麼大的脾氣啊?早上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她很快就跟了進去。


  進屋的時候,他站在壁櫥那裡,背對著她,溫馨直覺的感覺到,氣氛不太好,隱隱有種暴燥情緒在壓抑要噴發的感覺。


  “怎麼啦?”她走過去,小聲的問。


  閻魔頭回頭,眼神冷若寒冰,像陌生人一樣看著她。


  “怎麼啦,幹嘛這麼看著我,昨晚沒睡好嗎?眼睛怎麼紅啦。”溫馨慢慢上前拉他的手。


  閻魔頭沒有動,任溫馨抱著他的手臂,慢慢偎在他懷裡,仰著小臉兒看他,一臉想撒嬌的樣子。


  “你是不是累了……”溫馨擔憂地說。


  “你對男人都這麼主動嗎?”他盯著她的眼神冷,聲音更冷。


  溫馨:“……”她輕輕松開了點,開著玩笑說:“沒有,隻對你這麼主動過,你不喜歡啊。”


  “隻對我?”他薄唇緊抿,盯著她,冰冷的目光如同尖刃,“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不要撒謊,在我之前,你有過喜歡的男人?他是誰?”


  溫馨愣了一下,她……當然有過喜歡的人,但那是沒穿進來之前,她交過三任男朋友,都是喜歡為前提才交往,可是,喜歡又不代表什麼,相處一段時間,覺得又不喜歡了,再加上她每天都很忙,再多喜歡也就淡了,畢竟俊男美女都對自己容貌迷之自信,漂亮的有的是,沒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而且藝校的風氣都頗為開放,男女朋友換的很勤,好感來得快,去的也快,基本沒有人會抱著結婚為目地在交往,潛意識裡大多都是玩玩而已,有酒今朝醉,無酒他日休了。


  這個圈子的人,誰也不知道誰將來會怎麼樣?沒人會那麼早定下來。


  後來,溫馨來到這個時代,才發現,這個時代雖然物資匱乏,但感情方面卻比後世忠貞純粹,居然還有眼前這種在一起幾天就要結婚負責的男人,她就覺得很稀奇,同時又覺得有種莫名的,原來的世界無法給與的心理上安全感,好像待在他身邊,就能遮風擋雨,有他在,就什麼也不怕一樣,這在原來的世界是她從來沒有過的,那時候她一個人,隻能靠自己,誰也靠不上,誰也不可靠。


  不等她回答,閻魔頭的眼睛就有些盛怒的紅,“你和別的男人親過?和別人好過?”


  溫馨被問的心裡一跳。


  多少還有點虛,怎麼可能沒有啊,但在這個時代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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