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奔跑的速度沒能敢上利箭射過來的速度。


「咻--」


「啉--」


「咻--」


無數利箭穿透我的身體,我滾落在地,腹部又中了一箭。那一箭直接射中了我腹中的胎兒。


我能感應到它在我腹中垂死掙扎,它兩腳一蹺,蹬著我的肚皮。這也是驍煜的骨肉,他怎可那麼狠心?


我再也逃不了了。


驍煜策馬跑到我身畔,他縱身跳下馬背,俯視著躺在地上的我。我嘴裏溢出鮮血,痛苦地嗚咽著。


「朕聽聞你的血可以治百病,若是浪費就太暴殄天物了。」驍煜揚聲命道,「來人,將它的血裝起來,不可浪費一滴。」


「是。」立刻有人端著盆上前。


他們將我拎起來,把我身上的利箭拔出,血從傷口處湧出來,落在桶裏。每拔一支箭,我就像是被捅了一刀。


好痛。


我想起驍煜中箭掉落懸崖時,他身上也插滿了利箭。我怕他疼,給他喂了那麼多麻醉藥、止痛藥。可眼下,他隻在旁邊冷眼看著我。他的心,宛如石頭一樣硬。


很快地,我身上密密麻麻的箭被全部拔掉。盆裏裝滿了血,最後一滴鮮血流盡時,我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9


再睜開眼,我重回到了翠林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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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山谷裏奔跑,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時,我看見草叢裏躺了個人。


這一幕有些熟悉。


我奔跑過去,赫然看見驍煜身中無數支利箭躺在草叢裏。我反應過來,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驍煜中箭墜落懸崖那日。


所有的悲劇還沒發生,我沒被他囚禁起來產藥,沒被砍斷獸角,沒被強行懷上他的子嗣。


翠珠和林澗也還沒有被斬首示眾。我沒有被萬箭穿心。


太好了,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悲劇發生。


我準備轉身離去,放任驍煜不管。


誰知我正準備離開時,他飛速地從我的獸角上摘下還魂草。


我一驚。


撲上去搶還魂草,卻還是晚了一步。


還魂草被他塞進嘴裏,他還沒來得及嚼碎就咽下去,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嗆死。我快氣死了。


前世我發現他時,他已經沒了氣息。


這世居然還有力氣搶還魂草,目標如此精準,看來他也重生了。


想起前世他做的那些事,我火氣上湧,撲上去撕咬他。


我們藥獸性格溫順善良,從不會撕咬人類。


可驍煜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將我惹毛了。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撕咬他裸露在外的肌膚。


將他的手啃得鮮血淋漓後,又撲上去啃他的脖子。


驍煜將手放在我背上,歎氣道:「汐瑤,等朕拔了箭,你再咬,讓你咬個夠。」


10


驍煜莫不是中邪了?


我掙脫他的束縛,化作人形落在地上,冷眼瞧著他:「你也重生了?」驍煜沒有隱瞞他重生的事。


「上輩子你死後,朕活到了兩百多歲。」他半坐而起,忍著痛將身上的箭一支支地拔下來。


鮮血染紅了草地。


看他疼得悶哼出聲,我心情舒暢了許多。


我冷哼:「活兩百多歲還不夠嗎?怎麼,上輩子吃了我一隻獸角,這輩子還想再吃兩隻?」


「朕終於明白,壽命長並非好事。」驍煜一邊拔箭,一邊緩緩道,「那種孤獨感,朕不想再體會一次。」


「我現在就殺了你。」我握緊他胸膛上的一把箭,用力地往裏一推,將利箭再插深幾寸。


「噗--」


驍煜溢出一口鮮血:「你可以殺了朕,朕已經去過地府了,地府不收朕。「再死一次,無非就是靈魂在天地間遊蕩罷了。


「可是你解恨了嗎?汐瑤,就這麼殺了朕,你能放下對朕的恨嗎?


「若可以,那你就殺了朕。你對朕的恨消散了,朕的靈魂就可以去投胎,對朕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


我整理著他方才說的話。


看來他前世死後,投不了胎。


要彌補他的過錯,等我的恨意消散了後,他才能轉世投胎。就這麼殺了他,確實太便宜他了。


得狠狠地折磨他。


我正好缺一個藥人,以前我覺得讓人試藥太殘忍了,不過放在驍煜身上,一點都不算殘忍。


我拿來藤蔓,將驍煜五花大綁,隨後牽著他往一處山洞走去。


11


路上,驍煜問我:「汐瑤,你要帶朕去何處?」「等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對他絲毫沒有任何憐憫。他身上的傷口與地面摩擦,崩裂開來,一地都是血。我將他帶到山洞深處,將他推進一個深坑裏。


立刻有無數藤蔓來纏繞住他,吸食著他身上的鮮血。


這些是食血藤,除了會食血之外,葉子碰到肌膚會奇癢無比。他手腳被纏住,不能去抓撓,隻能生生地忍受著。這種折磨堪比淩遲之刑。


驍煜很快地就忍受不了了,他想要掙脫藤蔓,可越是掙脫,藤蔓纏得越緊。


看著他滿臉通紅,一副生無可戀的神色,我愉快地向他宣佈:「驍煜,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藥人了,我每隔幾日會拿藥來給你試,你可要扛住,別死得太早。」


驍煜被食血藤折磨得生不如死,已是沒有力氣來回應我。


我轉身離開山洞。


三日後,我去山洞裏看驍煜。


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聽見腳步聲,他直起身子來,幹澀的嘴唇呢喃道:「水,水……」


身上的食血藤感應到他在動,立刻將他纏得更緊。


我拿著一株草藥下到深坑,食血藤自動地為我讓出一條道來。我捏住他的下頜,將草藥塞進他嘴裏,命他:「嚼碎,咽下去。」


12


看得出來驍煜很渴,很餓。


這三日我不曾給他投喂過一滴水,和任何吃食。


草藥進入口腔,他很快地嚼碎咽下,可這並不能為他解渴充饑。我觀察著他的反應。


他一陣幹嘔,出現痙攣、皮膚發癢、肌肉抽搐的症狀。從他的反應可以確定,我剛才喂給他的草藥是「蛇蠍草」無疑了。


這是劇毒之草,誤食後,渾身宛如有萬隻蛇蠍在爬,約莫會在十二個時辰之後毒發身亡。


「水,給朕水……」驍煜蜷縮在地上抽搐著。


此刻的他,狼狽至極,哪裡還有半分帝王的尊貴?


「那麼想喝水?那就喝自己的血吧。」我說罷拿出一把匕首,朝他的手背插去。「啊--」他疼得抽氣。


匕首穿透他的手骨,拔出時,鮮血淌落下來。


我輕笑道:「動作若是慢了,你的血可就要被食血藤搶食了。」


食血藤往他手臂蔓延而去,他來不及多想,立刻用嘴唇覆蓋住手背,和食血藤搶食自己的血。


可這遠遠地還不能解他的渴。


「十一個時辰後,我再來看你,為你解毒。」我轉身,丟下一句,「若你能撐過十一個時辰的話。」


「汐瑤,別走……」驍煜被食血藤纏繞,承受那被千萬隻蛇毒爬過般的痛苦。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山洞。


十一個時辰後,我帶著一壺水和幾枚野果子去山洞裏看驍煜。


他已經被折磨得徹底地暈了過去。


我從角上摘下一片花瓣,喂進他嘴裏。


他將花瓣吞下,這片花瓣能解他的蛇蠍草之毒。


他英俊的臉頰染滿鮮血和泥土,苦苦地哀求道:「你不如殺了朕。」藥人可不能輕易地死,若不然,還有那麼多種未知的草藥,找誰去試呢?我聲音冷漠:「我不會殺你,你的任務還沒完成,我還有上百種草藥要你來試。「你別想著咬舌自盡,因為我會將你救活,讓你繼續給我試藥。」見他餓得抽搐,我將水壺裏的水倒在泥土裏,將幾枚野果子丟在地上。「渴了嗎?餓了嗎?那就快吃吧,晚了水可就要被土壤吸收了。」我話落音,驍煜爬上前去,嘴巴去吃地上的野果子。


我自然不會給他什麼好果子吃。


這果子酸澀無比,可以說是難以下咽,連狗都不吃。可他卻甘之如飴。


人渴到極致、餓到極致時,隻要能充饑解渴,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計較能不能下咽0


他吃完一枚野果子,又附身舔舐滲入土壤裏的水。


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吃得滿嘴是土,模樣窘迫。讓我心情極度愉悅。


13


前世,我救了掉落懸崖的驍煜後,他留在翠林穀養了三個月的傷。皇帝失蹤,朝廷大亂。


錦貴妃的爹爹南丞相穩住朝堂,四處尋找皇帝的下落。三月後,他出穀,依然穩坐皇位。


這一世,我算著時間,用各種毒草毒藥折磨了驍煜三個月。


三個月後,我再次出現在山洞,打量著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驍煜。


他趴在地上,聽見腳步聲,直起頭來望著我,眼神裏已沒了光芒:「汐瑤,你折磨夠了,現在可以放了朕嗎?」


我冷笑,反問:「放虎歸山,再等你回來找我復仇?我可不會再像前世一樣,那麼蠢。」


驍煜歎氣:「國不可一日無君,南丞相他最多隻能把持朝政三個月。」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你不坐那皇位,自然有人來替你坐。」我說罷,掌心向上一揚。


兩隻人臉蛾從暗處飛過來,停在我指尖。


「去吧。」我對人臉蛾命道。


其中一隻人臉蛾飛到驍煜的臉頰上,它慢慢地隱入他的臉頰。我指尖的另外一隻人臉蛾飛進我的臉頰。片刻後,我的臉成了驍煜的模樣。這是最好的容顏複刻術。


我再搖身一變,原本窈窕的身姿變得如同驍煜一般高大修長。現在的我,就是另外一個驍煜。


驍煜愣住:「汐瑤,你是女子,你要假扮朕稱帝?」


我搖頭:「不,我對皇位沒有興趣。


「我不過是用你的身份,去辦一些事。


「你好好地待在此處,等我歸來,再繼續折磨你。」


我語落,一隻黑鷹從暗處飛過來。


我命黑鷹:「盯著他,別讓他死了。


「他快渴死時,就弄些水給他喝;他快餓死時,就銜些野果子來給他吃。總之,


不能讓他死。」


黑鷹開口說話:「汐瑤,你還是太善良。水和野果子就免了吧,哪能給他吃那麼好?我的排泄物就不錯。」


我朝黑鷹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不錯,你看著辦便是。」


14


離開翠林穀,我又變回獸身,沿著東海的海岸線去往驍國。途經望月崖時,我看見一男一女坐在懸崖畔下棋。懸崖下的海面上,有一隻小鮫人浮出水面。夕陽灑在他們身上,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我渴了,停下來俯身在東海喝水。


男子和女子的對話被晚風傳進我耳裏。


「輕瀾,你最近夜晚睡得很沉,怎麼都搖不醒,若不是因為你還有呼吸,我差點以為你……」說話的男子名叫蕭玄翊。


我一眼就看出他是個至少有千年修為的鮫妖。


被喚作輕瀾的女子臉頰泛紅,支支吾吾道:「我最近經常做夢,夢境如真的一般……!


蕭玄翊追問:「什麼夢?」


「沒什麼,不記得了。」沐輕瀾明顯地不想多說夢中的事,她轉移話題,「下棋吧。」


我喝完水,正準備離去。


忽然嗅到了沐輕瀾身上有一絲熟悉的氣息。我凝神感應。


是蘭花妖,蘭姝的氣息。


那株蘭花曾經長在我的獸角上百年,她除了蠱惑外,沒有別的藥用價值。


我嫌它佔地方,將它從獸角上摘了下來,隨手丟在東海懸崖畔,任她自生自滅。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一隻蝴蝶從遠處飛來,停在我的獸角上。它唧唧歪歪道:「藥獸,給你說則秘聞,想聽嗎?」


「你說。」我趕路趕累了,有秘聞聽,剛好可以停下來歇歇腳。


「蘭花妖被那隻鮫妖收了,妖靈被照妖鏡煉化四十九個時辰,折射在沐輕瀾身上,讓她一介凡人從此有了強健的體魄,和不老的容顏。


「那隻鮫妖還將蘭花妖的花枝花瓣,綠葉和土壤製成顏料,用來作畫,將沐輕瀾畫得栩栩如生。


「那卷沐輕瀾的畫像現在掛在夏國皇帝夏爆的書房裏,每到深夜,他就能將畫中的人喚醒。


「夏國那位皇帝,聽說是個癡情種,登基三年都不曾納過一妃半嬪,一心隻愛著沐輕瀾。


「原來,他看似孤單一人,實則以另外一種形式和沐輕瀾相守了。


「沐輕瀾可從畫裏出來,與他坐在皇宮高處看星星,賞月亮,飲酒作樂……」「嘖,這麼神奇?」我聽著蝴蝶的話,再望向懸崖上的沐輕瀾。大概明白了,為何她方才說到做夢時,會臉紅不止。原來不是做夢,是她睡著後,被夏國的皇帝喚醒了。她每夜從畫裏走出來,出現在夏國皇帝面前。


後續的故事,我大概能猜個七七八八。


我又問:「千年鮫妖難道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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