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她們自己逃出去了?


  楚承稷拎起桌上茶壺裡的水澆醒了其中一個水匪。


  水匪迷迷糊糊醒來,人都沒看清就開始大叫:“那兩個女人跑了,快追!”


  一柄寒劍抵上他脖頸,劍主人的嗓音比那劍刃還寒涼幾分:“何時跑的?”


  那名水匪慌張環視一眼,這才弄清了處境,戰戰兢兢道:“好漢饒命,小的當真不知,小的一進門,就隻看到那黑臉女子站在牢門邊上,看守牢門的弟兄倒地不起,小的還沒來得及報信,就被人砸暈過去了……”


  他腦袋上腫起一個大包,隔著頭發都看得分明,可見所言非虛。


  楚承稷往門後掃了一眼,果然在那裡瞧見一根板凳。


  的確是某人的作風。


  他沒理會被關在牢裡的兩個水匪,提了劍直接走出大牢。


  再次瞧見倒在地牢門前的那幾個水匪屍體時,楚承稷眉心擰了擰,這些人身上的傷口手法並不一致,顯然不是林昭殺的。


  有人帶走了她們?


  今夜出現在盤龍溝的,除了祁雲寨的人,就隻有官兵了。


  想到吳嘯是因為官府的通緝令才抓走的秦箏,楚承稷眸色一沉。


  今晚官府的人出現在盤龍溝,隻怕不是巧合。


  他思索之餘,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這巨響楚承稷並不陌生,是攻城用的火藥彈,先前在祁雲寨的船上他們也用來威懾過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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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刻鍾還未到,投擲火藥彈的不是祁雲寨的人才對。


  在那一身巨響後,夜空裡又有無數顆火球被擲向了水匪老巢,落地後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破聲。


  僅剩的那些水匪無不鬼哭狼嚎、抱頭鼠竄。


  現在往江邊去反而是更危險的,那邊是炮火集中區域,楚承稷直接運起輕功朝後山掠去。


  後山地勢極高,借著月色遠遠望去,水匪老巢已是罩於一片火光中,江面上一艘官船在夜色裡漸行漸遠。


  亮著燈籠的甲板上站著一人,船已開得太遠,楚承稷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樣,但那身緋紅的官袍,甚是扎眼。


  ……


  祁雲寨眾人並沒有聽楚承稷的,兩刻鍾後沒等到他,又聽見官府狂轟水匪老巢,一個個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爆破聲停了,他們才慌忙把船靠岸去尋楚承稷。


  昔日的龍潭虎穴,如今已被燒成一片廢墟,一腳下去到處都是焦黑的屍體。


  “這她娘地轟得也太狠了,還好咱們的船開得快,不然弟兄們怕是都給炸成碎肉塊了!”王彪看著滿目瘡痍的匪窩,想起在江上被官船追著跑那會兒,不免心有餘悸。


  “軍師!”有人發現了從後山下來的楚承稷,狂喜叫到。


  王彪抬頭看去,也面露喜色:“還好軍師你沒事,可嚇死弟兄們了!”


  他左看右看,沒瞧見秦箏和林昭,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收了收:“大小姐她們呢?”


  其他人也以為秦箏和林昭遭遇了不測,神色凝重。


  楚承稷道:“她們被官府的人先一步帶走了。”


  這話一出口,祁雲寨眾人才松了一口氣。


  王彪見楚承稷身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忙道:“軍師,咱們先回船上,你這一身傷得處理下。”


  “不礙事,弄一張青州城內城的輿圖來。”楚承稷顯然沒把身上那幾道口子當回事,無論何時,他音色都是沉穩的,讓人不自覺地信服於他。


  王彪知道他要青州城輿圖,是想了解城內路線和布防,方便救出秦箏和林昭,看今日官府這狂暴的打法,劫獄的難度可想而知,他道:


  “早就聽說那姓沈的在朝中是條瘋狗,惹了他的沒一個有好下場,也是盤龍溝這窩水匪倒霉,他們劫了朝廷的兵器,皇帝派他來青州剿匪,盤龍溝這算是被殺雞儆猴了,不過官府已經知道那批兵械如今落在了我們手裡,隻怕官府不日就會對付兩堰山……”


  走在前邊的楚承稷腳步突然一頓,微微側過臉問:“今日官府領兵的是沈彥之?”


  月華切出他側臉的線條,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一半籠罩在霜白的月光下,一半隱匿在陰暗中,許是面具擋住了光,他那雙眼瞧著也比平日幽暗了幾分。


  王彪被這一刻的楚承稷嚇了一跳,撓撓頭道:“俺也是和官船周旋時,跟他們對罵才知道的這些,那狗官叫啥俺就不清楚了,不過官船上的人都管他叫世子。”


  天底下姓沈的世子,隻有那位無疑了。


  “先回山寨修整,暗中派人進城打聽那沈姓官員的落腳處。”楚承稷說完這句才抬腳繼續往前走。


  王彪狐疑瞅了他的背影兩眼。


  是他的錯覺麼?怎地軍師聽到官府領兵的姓沈後,周身氣息都冷凝了下來。


  ……


  下船後,碼頭距離青州城還有一段距離,秦箏和林昭被安排上了一輛馬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沈彥之似乎有意讓她們避開了官船上其他官兵。


  這輛馬車應該原本是備給沈彥之的,她和林昭坐進去後,沈彥之便騎馬走在了前方。


  已經入夜,青州城城門早已關閉,沈彥之的護衛叫門又拿出令牌後,守城的將士才打開了城門。


  和守城門的小將一道出城門來迎接沈彥之的還有青州知府。


  “下官恭賀沈大人剿匪大捷!”青州知府滿臉堆笑:“大人果真是武能上馬安天下,文能提筆定乾坤,解決了困擾青州十餘年的匪患,實乃青州百姓之福吶!”


  沈彥之急著帶秦箏回府給她找大夫,半點聽青州知府拍馬屁的心思也無,不耐道:“周大人怎在此處?”


  “沈大人深入匪窩,我雖是把老骨頭了,可好歹是青州父母官,哪能安寢?等沈大人得勝歸來,我這心裡才踏實。”青州知府說起這些牙酸話來是一套一套的。


  沈彥之眼底的不耐更多了些:“辛苦周大人了,夜色已晚,周大人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青州知府卻半點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他目光往沈彥之身後那輛馬車瞟去:“不知沈大人可捉拿到通緝令上的犯人了沒?”


  “並未,不過是水匪為了賞金做的套,那兩名女子本官已命人押送回府衙了。”沈彥之雖這般說著,眸色卻已經冷了下來。


  他審訊那名前來報信的水匪時,都刻意避開了青州知府,就是不願秦箏的行蹤叫更多人知曉,但顯然這個青州知府是個心思多的。


  好在那窩水匪也是自作聰明,綁了兩個女子妄圖欺瞞官府和另一窩匪徒,他正好能借此事把找到秦箏一事揭過去。


  畢竟船上那兩個冒牌貨,是整艘官船上的官兵都看見了的。


  而他帶回秦箏,這是避開了人的,更何況秦箏二人還做了偽裝。


  “這些匪徒,膽子未免太大了些!”青州知府嘴上雖這般說著,卻仍不死心道:“夜寒露重,沈大人何不乘坐馬車回府?”


  沈彥之冷眼掃過青州知府,這次連敷衍應對都懶得敷衍了:“周大人大半夜守在城門口,就是為了管本官坐不坐馬車?”


  他一雙冰寒的鳳目眯起,不怒自威。


  青州知府嚇到跪倒在地:“下官冤枉,下官隻是擔心大人貴體。”


  沈彥之冷哼一聲,不再出一言,直接馭馬進城,馬車和他的十餘名親衛跟著魚貫而入,青州知府一直跪在地上,頭抵著冰冷的地面,等他們都進城了,才被隨從扶起來。


  青州知府對著沈彥之一行人離去的方向,狠狠呸了一聲:“他的馬車裡肯定有古怪,這幾日給我盯緊他住處!他對本官不仁,別怪本官對他不義,他想保前朝太子妃,等本官拿住他這個把柄,不怕他查出本官早年跟水匪有來往。”


第37章 亡國第三十七天


  沈彥之此番來青州,為保萬一,隨行的郎中都是從京城沈家帶過來的。


  因此抵達別院後,他並未差人去醫館請郎中,青州知府的人在別院外守了一夜,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秦箏讓沈家的郎中先給林昭治傷後,才同意給自己請脈。


  郎中是沈家的老人了,對自家少主和秦箏這個前朝太子妃的事也略有耳聞,得知秦箏失憶了,再想起秦國公的大義,心中不免也多了幾分憐憫,把完脈後,當著秦箏的面,他隻說了些多注意調養的話便退下了。


  出門便見沈彥之負手站在廊下,夜幕裡高懸著一輪彎月問,他清瘦的身形在此時愈發顯得單薄起來。


  聽見了腳步聲,他並未回過頭來,隻問:“如何?”


  郎中嘆息道:“經歷了亡國之禍,東宮之亂,這一路流亡想來也吃了不少苦頭,太子妃隻怕是受到了重大刺激,在巨大的痛苦下,才失去了記憶。”


  沈彥之合上鳳目,精致蒼白的面容在月色下有種易碎的脆弱感,啞聲問:“她還能恢復記憶嗎?”


  郎中有些為難:“這個得看機緣了,或許過一段時間後就能恢復,或許一輩子也恢復不了。”


  “先別讓她知曉秦國公的事,下去吧。”


  郎中作揖一禮後,無聲退下了。


  沈彥之回望了長廊盡頭的房間一眼,鳳眸裡壓抑了太多不可言說的痛楚,無數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他沒有一刻能得以喘息。


  “也許,你不記得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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