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自己過去?”


  周安然:“……?”


  怎麼好像又不高興了?


  沒等她繼續想,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穿白球的男生忽然湊過來,看樣貌像是周一去他們班聽課那位,他手搭上陳洛白肩膀,笑嘻嘻道:“走吧,我都聽清了,人姑娘說了不等你。”


  周安然:“……”


  她差點兒都忘了還有個人在。


  不過……她也沒這麼說吧?


  陳洛白把他手扒拉開:“一手的灰,離我遠點。”


  男生也沒介意,笑眯眯又跟周安然搭話:“陳洛白的女同學你好啊,我叫元松。”


  周安然第二次從他口中聽到“女同學”這個稱呼了,但這次因為前面加了個定語,莫名比上次顯得曖昧許多。


  她忽略掉這點小細節,有些拘謹地衝對方點點頭:“你好。”


  陳洛白淡著神色:“不用理他,你自己過去是吧?”


  周安然其實感覺他好像有點不開心,但又怕是自作多情亂想,而且也不好再改口,就還是又點了下頭:“嗯。”


  氣氛安靜一秒。


  “行。”陳洛白也點了下頭,“我盡早趕過去。”


  那就是今晚多半還能再見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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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安然又高興起來,她手指了指前面:“那我先回寢室啦。”


  他寢室跟她隔了點距離。


  周安然繼續往前,他也繼續順著她的反方向往前。


  錯身而過後,周安然沒走幾步,聽見剛才那位叫元松的同學慘叫了一聲:“操,陳洛白你——”


  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他後面的話全變得含糊不清。


  周安然忍不住回過頭。


  看見男生像是已經松開元松,一隻手垂落在黑色的球褲旁邊,另一隻手單手抓著那個橙紅色的籃球,手上青筋仍明顯。


  周安然不敢多看,又轉回來。


  元松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你他媽剛打完球手上全是灰也往我嘴上捂。”


  “這不是你自找的?”懶洋洋帶著笑的語調,像是戲弄完別人,又重新高興回來了。


  周安然慢吞吞繼續往前走,跟他距離越拉越遠,說話聲漸漸聽不清。


  *


  俞冰沁彩排的地方在校外一家空Live House。


  這個Live House原是她一個富二代朋友開的,開了沒幾個月,對方覺得沒意思,就關了店,暫時也沒想好要改做成什麼,店面就空置了下來。


  俞冰沁樂隊玩的是搖滾,在學校彩排容易打擾到其他學生學習,這邊燈光舞臺一應俱全,隔音設備也好,現在就成了他們樂隊半個大本營。


  周安然會知道這些信息,是因為上次ktv給她塞烏梅的那位學姐也來看彩排了。


  不過對方沒待太久,中途接到男朋友一個電話,就又回了學校。


  周安然一個人坐在臺下看俞冰沁樂隊在上面彩排。


  俞冰沁是他們樂隊的主唱兼吉他手,樂隊一共五人,另外還一個鼓手、一個鍵盤手、一個貝斯手和一個吉他手。


  學校接下來兩個月裡有兩個大型晚會,他們這次彩排的是兩首歌。


  一首是Bon Jovi的《You Give Love A Bad Name》。


  一首是約翰·列儂的《Imagine》。


  俞冰沁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在臺上也沒笑一下,看著格外冷豔,唱歌時聲音比說話更磁性。


  兩首歌反復彩排,周安然聽著竟也不覺無聊。


  陳洛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女生獨自地坐在舞臺前的卡座上,她坐姿從來都端正,後背挺直,沒有什麼翹二郎腿的小習慣,雙手撐在腿邊,看著格外乖。


  臺上剛好在彩排那首慢歌,他從外面進來其實有點動靜,她好像也沒注意到。


  陳洛白往前走了一段,靠到她斜側邊的牆上。


  女生還是緊盯著舞臺,沒有絲毫分神。


  一首歌過去。


  兩首歌過去。


  陳洛白笑了下,走到卡座邊,拉開她旁邊的位置。


  周安然轉過頭,室內光線有些黯,於是顯得她眼睛似乎亮了一瞬:“你來啦。”


  陳洛白目光在她頰邊若隱若現的小梨渦上停頓一秒,“嗯”了聲,在她旁邊坐下。


  周安然想到下午的偶遇,耳朵莫名又熱了下,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於是又轉過頭去繼續看彩排。


  陳洛白也沒開口。


  周安然聽著臺上的歌聲,心跳又緩緩平息了點。


  臺上幾人又彩排了幾遍,俞冰沁一首《Imagine》剛好唱到最後兩句:“You may say I'm a dreamer——”


  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帶著明顯搖滾風味的前奏穿插進來。


  其實是有點突兀又有點打擾的。


  但這首歌不打架子鼓隻幫俞冰沁合唱的鼓手這時忽然就笑了,手上鼓槌應著手機鈴聲切進來,臺上其他四個人也很有默契地齊齊換彈了這首鈴聲。


  連全程冷著臉的俞冰沁也笑起來,站在立麥前順著音樂開始換歌唱:“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沒了學姐介紹,周安然也不知道這是首什麼歌,但好像莫名也被帶進這股情緒中。


  她嘴角彎了彎,有點羨慕地看著臺上幾個人。


  一群伙伴一起玩音樂的感覺就很好啊。


  這首歌唱完,樂隊的另一個吉他手,也是就岑瑜表哥徐洪亮才轉身去一邊包裡拿手機:“抱歉抱歉,忘了關靜音了。”


  “你什麼時候又把鈴聲換回這首歌了?”貝斯手問。


  徐洪亮:“就昨天換的。”


  他說著接起電話,掛斷後不知跟其他人低聲說了句什麼,大家紛紛把吉他、鼓槌放下。


  不一會兒,就都下了舞臺。


  周安然看著俞冰沁走到她面前。


  她乖巧叫了聲:“學姐。”


  俞冰沁伸手捏了捏她臉頰:“不無聊吧?”


  “不無聊。”周安然頓了頓,有點不太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學姐唱得很好聽。”


  俞冰沁難得又笑了下:“我們有事要先回去,這次沒空教你了。”


  周安然:“沒事,你們忙你們的。”


  俞冰沁又說:“有個快遞等下會送過來,你們兩個留這幫我們拿一下?”


  周安然想應下,但俞冰沁說的是“你們兩個”,她於是偏頭看向旁邊一直沒再開口說話的男生。


  陳洛白也看著她,神情散漫,像是隨她決定的模樣。


  周安然就點點頭:“好啊。”


  俞冰沁從口袋拿出把鑰匙丟到陳洛白懷裡,又朝周安然抬抬下巴:“拿完快遞,把人給我安全送回寢室。”


  陳洛白接住鑰匙,尾音輕揚,勾著點笑意:“還用你說?”


  周安然感覺心裡某個地方也被這句話輕輕勾了下似的。


  他的意思是……


  不用俞學姐交待,他也會送她回寢室嗎。


  俞冰沁幾人離開後,剛才還熱鬧的舞臺瞬間安靜下來。


  偌大的Live House裡,隻剩下她和她喜歡的男生。


  周安然跟他獨處還是會有些不自在,也依舊不知道要和他聊什麼,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一秒。


  兩秒。


  周安然聽見他開口。


  “你剛才為什麼一直那樣看著我姐?”


  “哪樣?”周安然沒明白,抬起頭看他。


  陳洛白下巴微揚了下:“我坐到你旁邊之前,在那裡站了十分鍾。”


  “你在那站了十分鍾嗎?”周安然眼睛微微睜大,“我不知道。”


  想問他為什麼不叫她。


  但如果他過來就是看彩排,好像也沒必要叫她。


  “你全程盯著我姐看,當然不知道。”男生略頓了頓,狹長的眼似乎微微眯了下,“她就這麼好看?”


  周安然感覺他語氣有點怪怪的,她眨眨眼:“學姐是挺好看的,唱歌也好聽,性格也好。”


  陳洛白又笑了下:“我還是第一次聽人誇她性格好。”


  “怎麼會?”周安然有些驚訝,“學姐人確實很好啊,我來學校報道那天就是她一直在幫忙。”


  “那是因為——”陳洛白忽然停頓下來。


  周安然不禁問他:“因為什麼?”


  陳洛白盯著她看了兩秒:“沒什麼,因為她也確實挺喜歡你的,你以後跟她多相處就知道了,她性格有點冷,不太愛搭理人。”


  雖然是在說俞學姐,但周安然從他口中聽到“喜歡你”三個字,心跳還是不爭氣地漏了一小拍。


  聽到他後面那一句話,她又破天荒第一次有點想反駁他:“已經相處了啊,我覺得學姐真的很好啊,又酷又大方,是我很羨慕的那種性格。”


  陳洛白:“羨慕?”


  周安然緩緩點了下頭。


  周一那件小事到現在還像一根小魚刺一樣卡在她心裡。


  知道當時應該是她多想,他應該也早忘了,可她還是想跟他解釋一下。


  “因為我自己性格有點內向膽小,也不太擅長跟人打交道——”她停了下,低下頭,聲音不自覺放輕,“我那天跟賀明宇沒說完的,就是這句話。”


  Live House又安靜了一秒。


  而後周安然聽見他聲音響起。


  “周安然。”


  陳洛白叫了她一聲,卻又沒再有下文。


  周安然等了片刻,依舊沒聽見他說話,她不由又抬起頭,目光瞬間撞進了男生帶著笑意的眼中。


  “你這是在跟我解釋?”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定錯時間了,還好是提前了_(:зゝ∠)_


  嗚嗚嗚評論好不容易漲起來一點點又掉回去一點點,這篇文不長哈,已經很肥了,你們不要再養啦,再養可能很快就完結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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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 may say I'm a dreamer——約翰·列儂的《Imagine》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Bon Jovi《It's My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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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汽水


  他牽住了她的手


  周安然心裡重重一跳。


  喜歡一個人好像真的藏不住。


  好像打地鼠遊戲一般, 那些小心思,按下這頭,又會從那一頭再冒出來, 眼下有一隻冒出頭,她猶豫著沒按下去, 好像就要被他瞧見了。


  但她不知道被他發現後,他會不會像疏遠其他喜歡他的女生一樣,再次和她變得疏遠。


  Live House裡的空氣流速似乎都緩慢了下來。


  周安然被他看得心裡發顫,卻也不敢避開他的視線,一避開,好像就顯得她更加心虛,她強撐著, 底氣不怎麼足地小聲反駁:“解釋什麼啊,我們剛才不是在闲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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