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的洗漱用品早就從樓上搬到了他房間裡,正因如此,顧詞的浴室裡,原本放了必用品後就空蕩蕩的置物架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當當。


  他的衣櫃也是。


  除了黑白灰三種顏色之外,還多了她的睡衣,她常穿的衣服,屬於她的顏色——讓這一櫃子的衣服一下子從性冷淡的調調變得異常鮮活。原本是屬於顧詞一人的空間,他的地方越來越小,顏路清的衣服位置越擠越大。


  他的書桌也是。


  他原本看書用的桌子上快成了她的第二個梳妝臺,化妝的用具已經基本都搬了下來,隻差給他的桌子上安一面大鏡子了。


  還有房間內的小擺設,到處都有她帶進來的東西。顧詞原本住在這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物品,和她在一起後,這個房間除了衣服和書之外多了那麼多看起來十分“無用”的東西。


  顏路清接過牙刷,問:“你喜歡以前的,還是現在的?”


  顧詞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有了不少情緒,估計包含了為什麼要問這麼沒用的問題的疑問。但他還是浪費了寶貴的幾秒鍾,回答道:


  “現在的。”


  顏路清開心快樂地洗漱完,又從衛生間走到房間裡轉了一圈,看來看去,她發現這兒唯一還缺的就是合照。


  於是顏路清迅速把視線放到了一側空白的牆上,“我們再弄個小小的照片牆就完美了,你覺得怎麼樣?”剛詢問完人的意見,又佯裝威嚴:“你不能拒絕,我才是一家之主!”


  顧詞原本張口要回答,又被她這句話逗得莞爾:“沒想拒絕。”


  “不過除了私奔的時候拍了一些,我們好像也沒太多照片……”顏路清琢磨,“我要把小麻花拍過的其他視角的都要來!”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顏路清把小麻花那邊的大美人小漂亮全要來,又連同已有的讓大小黑以最快的速度洗出來,但發現還是數量不夠,貼不出什麼形狀。


  顏路清是想把所有照片貼成個大大的熊貓頭的,迷你的有什麼意思?她當即決定:“我們出去現照好了!”


  顏路清對於心血來潮的事情往往熱情度很高,下午,她很快收拾好拉著顧詞出門,先在家裡的院子裡一頓照,而後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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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帶著顧詞去市區裡好看的咖啡店,但半路上顧詞接了個電話,他舅舅讓他回家拿點東西。


  顧詞掛了電話對她講了這件事,而後問:“想去看看麼?”


  就這樣,顏路清的計劃也隨之改變。


  顧詞家住著相當漂亮的別墅,至少比顏家的的好看,顏路清到了地方之後拍照的欲望就少了,她跟著顧詞上樓拿東西,一路都在觀察裡面的布局。


  奇怪的是,她看的地方越多,越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裡的布局似乎對她來說完全沒有新鮮感,除了覺得好看以外,走到哪裡都好像是早就知道了裝潢一般。


  她心想,難道是別墅的構造見太多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專注,顧詞隨口問道:“喜歡這兒?”


  顏路清回神,對他點點頭。


  “想來住嗎?”他懶洋洋地靠在扶梯上笑,“上次跟顏風鳴說的話也算數,你想來,就搬家。”


  “好啊。”顏路清立刻答應下來,“本來想說搬家太麻煩了,但我又突然想到,現在搬家好像完全不用我親自動手。”


  “以前搬過家?”


  “嗯,高中的時候。”顏路清回憶起來還皺眉,“當時因為一場地震,學校宿舍樓沒法住人了,我原本住的地方太遠,沒辦法,就搬到了附近租金最便宜的小區……”


  兩人聊著,等顧詞拿好東西便重新上車,先給他舅舅送過去,又駛往原定目的地。


  -


  照片照足了,顏路清一下午卻總覺得有心事。


  回到別墅,她知道顧詞有回家後先洗澡的習慣,看著他回房間,她也上樓邊洗澡邊喊出瑪卡巴卡,說出了下午去顧詞家的事。


  對於那些熟悉的布局和裝潢,當時並未在意,回來之後越回味越不對勁。


  她聯想到之前,自己坐在他自行車橫梁上的時候,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覺得他應該穿著校服的念頭。


  把這些囫囵告訴了它,顏路清猶豫道:“我覺得,我是不是失憶過……還是說我孟婆湯沒喝幹淨,這是上輩子的事?”


  瑪卡巴卡:“……孟婆湯超綱了!但是按瑪利亞的描述,失憶的話,的確有可能。”


  剛說完這句,它又自己反駁了自己:“等等!可是那也不對啊,顧詞和你原本的世界並不相同,你如果是第二次穿書——兩次都穿越到同一本書裡,那系統一定不會允許的——”


  顏路清愣了一下。


  不允許二次穿書。


  那是為什麼呢?


  那是什麼時候、從何而來的熟悉感呢?


  顏路清在頭上打著泡沫,輕聲說:“其實我也很確定,我在穿書之前應該是沒有類似的經歷——我甚至也沒有所謂的穿越契機,除了經歷過一場地震,我從小到大也沒再出過什麼事故了。”


  還能缺了哪一塊記憶呢?


  “我還會再忘記什麼事嗎?比如……我現在正在經歷的這些?”


  “其實不瞞你說,”瑪卡巴卡小聲道,“我自己猜測過我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是類似於像我現在這種狀態一樣,記憶被做手腳……”


  它說到這裡,轉而語氣由猜測轉變為憎恨,痛斥了一番狗系統。


  顏路清澡也洗完了,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周一上學,她照例在聽天書的時候微微有些走神,看著自己記筆記記了這麼久也才不到十頁的本子,鬼使神差般把它翻轉過來,從最後一頁往前開始寫。


  瑪卡巴卡什麼都沒想起來,隻是單純的猜測。


  但顏路清還是覺得心裡很不安。


  那種對某些特定場景有強烈既視感的朦朧感覺,她不想再經歷了。


  -


  天氣越來越冷,顏路清每天早上穿得越來越多,她必須得在顧詞檢查過衣服厚度過關後才能出門。


  家主不服,家主也想讓老婆跟自己同等待遇,結果去看老婆的衣櫃,卻發現他壓根沒有太厚的衣服。


  ……真是個臭美的老婆!!!


  顏家主一氣之下,一擲千金,差點兒給老婆把羽絨服店搬到家裡來。


  一貫溫柔賢惠的老婆態度堅決,說自己實在看不上那些羽絨服。兩人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穿情侶羽絨服——這是老婆唯一能接受的調解方法。


  除此之外,溫柔賢惠的老婆每天都要對廢銅爛鐵機器人進行一番敲打,每天去問候它,每天對它進行一番教育和如沐春風的冷嘲熱諷,讓它對自己身為第一名卻如此輕易地丟了記憶的這件事愈發悲憤。


  狼擺的數字從十位數變成了個位數。


  到了“3”的那天,是大黑的生日。


  剛穿來不久的時候,顏路清給小黑過了生日,十一月顧詞過了生日,十二月又輪到了大黑過生日。大黑生日很好記,是平安夜的前一天。


  原本顏路清隻把小黑當作蠢兒子的,大黑是她眼裡智商倍殺小黑的存在。


  但自從上次他們倆自己嚇自己,差點把自己嚇到去看心理醫生這件事之後,她覺得這兄弟倆似乎已經漸漸同化了。


  前兩次生日都算是大辦特辦了,秉著公平公正好家主的原則,這次也必須得重視。


  大黑生日前兩天,菜什麼的全權交給迪士尼阿姨,她知道別墅內所有人的口味,但禮物顏路清實在是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


  她翻來覆去地搜索“肌肉男孩都喜歡什麼”“奔三但心智單純的男人喜歡什麼生日禮物”等十分空洞且盲目的問題,搜了一晚上,在床上像是條上岸的魚一樣翻過來翻過去,一直沒消停。


  還是一邊看書的顧詞伸手按住她的背。


  他說:“他手機屏保是七龍珠,以前用過櫻桃小丸子。曾經和你的另一個蠢兒子聊天,說自己好久沒打沙袋了,語氣很懷念。”顧詞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明明不含情緒,那眼神卻說不出的高貴,“自己挑著送吧。”


  “……!!!”


  臥槽。


  腦海奇奇怪怪的小劇場再次發動,莫名裡蹦出七個字:娶妻當娶公主詞。


  顏路清震驚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捧著老婆的臉親上去,幾乎要熱淚盈眶:“什麼是賢內助啊,這才是賢內助!”


  然後她被賢內助反客為主,被摁在枕頭上動彈不得,卻又被溫柔的親吻親得頭暈眼花,迷迷糊糊地摟著賢內助的腰就睡了過去。


  盡管如此,好在第二天她還沒忘記聊天的內容,顏路清迅速給安排了禮物。


  大黑生日當天,喜提手辦外加一個可以打沙袋練拳的小房間,那麼高的大漢震驚之情難以言表。


  大黑還在感動,小黑則完全不懂得替哥哥開心,在一邊酸得不行:“顏小姐,為什麼大哥有兩樣,我一樣也沒有?我就知道你嫌棄我笨。”


  “……”


  顏路清聽這語氣越聽越耳熟……這全他媽都跟公主詞學的吧?


  好家伙,一別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被他同化的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這兒開了班。


  顏路清無視小黑酸酸雞的話,心裡也想著,之後再問問賢內助這玩意喜歡什麼,給他補上就行了。


  晚上的生日宴,必不可少的要素就是喝酒。


  顏路清發現自己自從和顧詞正式戀愛後,像是從良了一般,明明身體越來越好,卻已經挺長時間沒碰酒。


  這麼一想,大美人的魅力真是體現在方方面面,和他戀愛,也沒有故意克制,別的愛好好像都自覺靠邊兒站了。


  大家像是以前每次慶祝生日時一樣,喝高了,全桌隻有顧詞最保持著完全的清醒。


  他對酒好像沒有什麼喜好,而且顏路清也不讓他喝。


  吃飯的時候,顧詞隻是拿起杯子,她都能一把奪下,並指著他的鼻子說:“隻要我沒醉昏過去,你就別想沾一滴酒。”


  顧詞眉梢微挑,淡淡道:“我就算喝,也不打算喝杯子裡的。”


  顏路清眼神迷茫:“……那喝哪裡的?”隨後她驀地想到什麼,一拍桌子,“你還想對瓶吹?那更不行!!”


  顧詞被逗笑,低垂著眼睫湊近她,用行動回答了他打算喝哪裡的。


  因為馬上就是平安夜,桌子上擺了許多又大又紅很漂亮的蘋果,在一角作裝飾。


  顏路清接吻後不知東南西北,指揮著顧詞給她拿蘋果:“一個不夠!給我拿倆!”而後想起什麼,又道,“再拿把刀子來。”


  “……”


  顧詞拿著兩個蘋果遞到她手裡,刀卻沒給她:“我給你削。”


  “我不是要吃,”顏路清打了個飽嗝,“我吃不下了,我要給它刻字。”


  “放心啦不會割到手的。”


  說完,她迅速從他手裡拿過水果刀,對著蘋果還沒下刀,突然被從斜後方抱起來——屁股騰空一瞬,又再次落下。


  隻是沒落在椅子上。


  落在了某人的腿上。


  “刻吧。”顧詞聲音從她耳後傳來,像是家長監督小孩子那樣,“我看著。”


  顏路清坐在他腿上,臉不爭氣地紅了紅,哼哧哼哧地繼續給蘋果刻字。


  她刻的不復雜,最後結束也隻用了一分鍾。顏路清把兩個蘋果湊到一塊,一起展示給顧詞:“看!”


  兩個蘋果,每個上有一個英文單詞,除了歪歪扭扭的字跡有所區別,內容一模一樣。


  左邊的是“word”,右邊的還是“word”。


  word是顧詞微信名。


  他不覺得自己會用這種取名方式——以英文單詞代表自己名字最後一個字。但也確實忘記了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名字,於是一直把它歸結為某次隨手取的。


  因為不知名原因,可能懶得改,可能看久了還算順眼,竟然也再沒動過這個名字。


  他拿著蘋果,笑了笑,問她:“怎麼刻兩個一樣的。”


  “一個word是‘詞’,”顏路清嘿嘿一笑,“兩個就可以翻譯成‘詞詞’啦。”


  “……”


  這樣的“直譯”還真是符合她的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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