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擱下書,還未還得及開口,便見韓凌提著裙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不由分說,上前拽住她的手,便將她往外拉“姝兒姐姐,陪我進趟宮”
那臉色急得通紅。
姜姝一身衣裳都沒換,愣是被她拖著上了府外的馬車,“我得進宮去尋小羅卜,如今就她能幫到我了”
秦漓的身份一恢復,韓凌便對其改了稱呼。
皇上登基後,太子妃秦漓順理成章地被封為了皇後。
無事不登三寶殿。
今日她有事,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得找皇後,父親母親不死心,趁著宰相府辛家還未上門來,她得盡管去求一道賜婚得聖旨。
將她許配給她自己喜歡的那位辛公子
沒錢沒勢她不怕,她有。
她養他。
一路上姜姝從她那東一句西一句的碎片話語之中,總算是弄明白了怎麼回事。
韓凌看上了一位公子,恰好也姓辛,可惜家境遠不如宰相府那位辛公子,沒錢沒勢,如今在長安河岸邊上的四合院子裡任教,教一群被人收養的孤兒。
兩人半月前相識,急速墜入愛河,說好了辛公子會來提親。
可隔日媒婆來說親的,卻是宰相府的辛公子,韓凌自然不同意。
同韓夫人鬧了一通之後,眼瞧著胳膊拗不過大腿,這才想著進宮,要皇上給她賜婚。
聖權為天大,勝過某灼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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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聽完之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便問她,“你那位辛公子叫什麼名字?”
韓凌湊在她耳邊,一臉春光地道,“我看過他名兒了,辛淮琛。”
姜姝聽完那名字,便如同看傻子一般地看著她,“我勸你還是別費這個功夫了,安心嫁了吧。”
韓凌壓根兒就沒覺得哪裡不對。
甚至已經將自己的嫁妝都給了那位辛公子,還同自己的父親引薦,若是這回高中不上,便給他在朝廷安排個職位。
姜姝幾回提醒了她,韓凌都沒任何懷疑,鐵了心地認為,他的辛公子就是個落魄少年。
兩人的馬車到了宮門前,韓凌報了個名兒,連帖子都沒有,宮人便將其放了進去,韓凌直接去了皇後的含燻殿。
進去之前還囑咐姜姝,“你人比我機靈,嘴也比我利索,待會兒若是不如意了,你可得幫著我說說話”
姜姝點頭,給了她保證,“放心,絕對萬無一失”
兩人在外候了一陣,裡頭便匆匆地走出來了一位宮女,含著笑同兩人道,“娘娘今兒去了御花園,去之前還打了招呼,說要是姑娘來了,直接讓姑娘過去便是。”
那宮女說完,便為姜姝和韓凌帶了路。
姜姝就見過一回秦漓,如今再見,一身高貴皇後的裝束,那張臉襯得更為明豔。
秦漓正在修剪花園裡的牡丹。
撿了花瓣,打算做成香料,抬頭見兩人過來了,才忙地擱下了手裡的東西,淨了手,招呼著二人落座。
韓凌她見的次數不少,姜姝難得來一回,秦漓問了她一句,還提起那夜兩人逃跑時的驚心動魄。
“那日多虧了姝妹妹,否則被抓進大理寺,裴大人還得多費一番周折”秦漓早在姜姝認識裴椋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得身份。
同裴椋一樣,出事之後,兩人皆是被常青法師所救。
隻不過秦漓是被常青法師藏在身邊,親自撫養長大,而範伸是被送進了永寧侯府,出現在了先皇的眼皮子底下。
兩人暗裡也有往來。
秦漓被韓國公接回了韓家,裴椋也知道。
隻不過為了不露出端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秦漓沒同韓國公透露出裴椋的身份,裴椋也裝作不識她。
裴椋的身份公布後,韓國公還為此進宮了一趟,見到韓漓便是一臉懊惱地道,“娘娘瞞著老臣,可將老臣害苦了。”
每回一想起自己捅下去的那一劍,韓國公都後悔莫及。
那是裴家的血肉啊。
要是錯上一分,他這輩子就算是賠上自個兒的命,也無法向裴國公交代,更是無法原諒自己。
秦漓寬慰了一句,“若非他自己願意,韓大人就算拔劍,也傷不了他。”
雖如此說,韓國公對裴椋的愧疚依舊沒減,喬遷那日,當面同裴椋致歉後,又去了裴家的祠堂,主動同裴國公和長公主請了罪。
如今三家人的長輩雖不能再團聚在一起,可好在小輩之間,個個都很和睦,也算是將三家的世交之情,延續了下來。
秦漓上回託範伸給姜姝送回去的荷包,也是見範伸心緒不靈,擔憂家裡的夫人,而那時正值緊要關頭,身世的事沒法說,才給了他一個荷包。
讓姜姝知道了範伸不是當時皇上的人,而是太子的人。
今兒一見面,秦漓便同姜姝聊上了,反而韓凌插不上哈,每回一開口,就被兩人岔開,韓凌一顆心如同擱在了鐵鍋上煎熬,見兩人從婚前扯到了婚後,就快要扯到孩子身上了,韓凌終是忍不住打斷,“你倆快打住,這些事兒,等我先成了親,再一塊兒來說道說道也不遲”
韓凌好不容易見兩人都住了聲兒,停下來看著她後,一股腦兒地倒豆子,將今兒進宮的目的都說了個清楚。
聽完後,秦漓也問了一句同姜姝一樣的話,“那辛公子叫什麼。”
韓凌依舊答,“辛淮琛。”
秦漓一愣,良久才“哦”了一聲,“先別急,等待會兒陛下議完事,我幫你說說。”
得了秦漓這話,韓凌徹底放了心。
三人聊了一陣,便逛起了御花園,三人從南邊往北邊對直走,另一頭皇上帶著常青法師,和裴椋正坐在北邊的一處涼亭裡下棋。
裴椋進宮有一陣了。
新帝登基,一堆的事務,不僅是大理寺的裴椋沒躲過,就連一心想要收徒,忙地傳承自己衣缽的長青法師也沒逃得了。
今兒兩人都被齊齊宣進宮。
議完事後,皇上一時棋癮犯了,便帶著二人到了御花園,一面下棋,一面透氣。
論棋藝,裴椋最為精湛。
別說年輕氣盛的皇上,就連老滑頭長青法師也不是他的對手,偏生兩人還尤其喜歡挑戰他。
“當年你也沒幾歲,怎就得了姑姑的真傳”皇上被裴椋堵死在了角落,一籌莫展,想起自個兒唯一贏他的一回,好像就隻是在東宮,他被困住的那兩日。
因他幾日沒回府,心神不寧,才被自己佔了先。
如今看他的情緒,那微微擰住的眉頭,似乎也有了幾絲不耐。
皇上瞟了他一眼,突地就想起了他曾經那荒唐的想法,一時不忘拿出來調侃道,“當初你還笑話朕燒錢放孔明燈,怕也沒想過有今日。”
裴椋越是著急,他還越是不放人了。就等著他心緒不寧之時,自己再贏他一局。
裴椋摸了摸鼻尖,手裡的棋子落下,沒出聲。
皇上見他並沒有受到幹擾,自己又失了幾顆棋子之後,想要擾亂他心思的想法便越來越濃。
一雙眼睛捉弄地掃了他一眼,便勾起唇專挑他的軟肋戳,“當初你可是同朕說過,娶姜家大姑娘,隻是看上了人家的一身疾病,想娶進府早些掛白燈籠,落得一個克妻深情的名聲,徹底地讓侯夫人死了心”
皇上看著裴椋手中那顆捏了半天一直不忘下落的棋子之後,又不動聲色地道,“沒料到你裴椋也有翻船的時候,你想掛白燈籠,人家卻生龍活虎”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這章給寶貝們發個紅包,以後的更新時間都定在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哈!等躍躍子回去之後,就恢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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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 135 章
火葬場白燈籠3
幾人下棋的涼亭地勢高, 底下的人過來時,遠遠就瞧見了三人。
姜姝並不知裴椋來了宮中。
皇後秦漓也不知情,幾人的說話聲一時緩了下來, 秦漓側目瞧了一眼姜姝,玩笑道, “裴大人今兒莫不是來接夫人的?”
姜姝已有三日沒見著人了,知道他公務繁忙, 加上這幾日自個兒恰巧也忙著, 便沒怎麼惦記。
如今聽了秦漓的話,心頭已經信了七分, 裴椋是為了她而來的皇宮。
再加上韓凌在身旁, 也起了哄,“這才多久, 姐夫就追到宮裡來了, 往後我可還怎麼邀你出來。”
姜姝的心被這番一吹, 慢慢地飄了起來,神色間也有了幾分愉悅和羞澀。
因今兒有皇上這個大主子在, 後花園這處無人敢靠近, 尤其地清淨, 三人上前沒走幾步,涼亭裡皇上的說話聲便清晰傳了出來。
涼亭的外側立著宮人,底下是二十餘步的臺階,亭內的三人均是埋著頭,盯著棋盤上的棋子, 誰也沒有注意到底下來了人。
皇上對裴椋耍心機,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跟著徐徐春風, 盡數吹到了三人的耳朵。
一片豔陽高照的日頭,霎時多了一股寒流。
秦漓臉色一變。
韓凌那樣一個粗枝大葉的姑娘,此時聽完嘴角也跟著抽了抽,出嫁之前,姜姝就曾來問過她,為何永寧侯府的世子爺會看上她一個小家門戶的病秧子。
自個兒覺得,感情大過於一切。
來的突然,也來的莫名其妙,除了一見鍾情,沒有旁得可以解釋得通。
姜姝顯然也信了她的話。
適才來的路上,自個兒還提起來這茬,姜姝那一臉的春風得意,將幸福美滿寫在了臉上,還羞答答地回了一句,“他倒是也承認了”
惹的兩人還偷笑了他一番。
這才過了多久,就被打臉了,韓凌心頭一跳,嘴角就犯了抽抽,擔憂地轉過頭來,目光同情又心疼地看向了姜姝。
風和日麗的春風底下,姜姝的那張臉愣是變成了雪白,一雙眼睛木訥地望著前方,卻沒個落點之處。
瞳仁裡的震驚,一時大過於傷痛。
隻一眼,就能體會到她此時是什麼心情。
掛白燈籠那不就是盼著人家死嗎,這也太損了些
秦漓的臉色早就黑了下來,恨不得堵住皇上那張碎嘴,韓凌受不了這口惡氣,頭一個衝上去,要為姜姝做主,“我去問問姐夫!”
剛走了兩步,便見身旁姜姝的腳步往後輕輕一退,一句話也沒說,回頭直接朝著宮外而去。
秦漓和韓凌也顧不上了,忙地去追。
今兒陪姜姝進宮的是春杏,幾人逛園子時時,丫鬟就跟在了身後,皇上說的那些話晚翠自然也聽了個清楚,心頭的震驚沒比姜姝少。
成婚後兩人的日子,春杏都看在了眼裡。
確確實實是真心相愛。
如今若非陛下說了出來,就憑著世子爺如今對夫人的感情,哪裡能想得到世子爺當初上姜家提親,為了竟是盼著夫人早死
且這事兒,夫人前幾日還問過了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