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椋看著她緊握住門板的雙手,突然有些不想撤了,神色一為難,剛想開口說戲班子不是他請的,他無能為力,“為夫”
姜姝又回過頭,再次問道,“你撤不撤?”
“撤!”裴椋忙地點頭,“夫人不願意聽,咱就不聽。”說完便回過頭,對著快要退到牆角的嚴二吩咐,“掀了。”
這事兒,嚴二倒好辦,二話不說走過去便開始掀臺子趕人,院子外圍觀了這半日熱鬧的人群,瞬間一哄而散。
林家四口被轟走之時,還伸長了脖子,依依不舍地往後望著。
這不正是最精彩的時候嗎。
“咱又不是外人,留下來還能幫襯一下,這待會兒萬一要是打了起來,咱還能幫上忙”林玉剛說完,便被嚴二拎住了胳膊,無情地推了出去,涼涼地回絕道,“不需要。”
林玉還想再說,一回頭,正院的大門直接碰到了他的鼻子,“啪”地一聲合上。
侯夫人今兒早上回的永寧侯府,回府去給姜姝拿一些自個兒腌制的老酸菜過來,最近她聽姜姝說了幾回要吃,誰知前腳走,後腳就出了事。
還是韓凌趕過來知會的她。
韓凌跟著姜姝從宮中回來後,見自個兒怎麼也勸不動,又怕她想不開,鬧出事兒來,本想找姜老夫人,又擔心姜老夫人年歲已高,受不了打擊,這才想到了侯夫人。
如今等侯夫人和韓凌急急忙忙地趕過來,迎面就遇上了林家一家。
裡頭的戲曲已經停了。
侯夫人隻得問韓夫人。
聽韓夫人說,“你兒子和你兒媳婦兒打了起來。”時,侯夫人還不敢相信,就姝姐兒那柔弱的身子骨,打架?
她怕是腿都提不起來,拳頭都揮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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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聽林玉主動上前,繪聲繪色地說完,侯夫人當場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卻不是該有的擔憂,而是一臉的輕松,感謝起了菩薩,“菩薩保佑,裴家終於能續上香火了”
林玉很想說一句,就如今這情況,續上香火,可能有點困難。
被韓夫人一眼瞪過來,立馬閉了嘴。
身後的院子又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唱曲兒的人被趕走後,那戲臺子還擺在那,來不及撤走,臺上燃著的幾盞燈火也沒來得及滅,將那院落照得亮堂堂的。
裴椋幾回上前,都見姜姝握住了門板,欲要合上,便也不敢動了,立在原地,終於認了慫,“我不進去,隻要夫人不生氣就好。”
行。
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姜姝握住那門扇,便往外一推,裴椋又著急地打斷道,“等等”
姜姝留了一條門縫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裴椋趁著說話的功夫,上前一步,捏了一下鼻梁骨,再抬起頭來,便下定了決心,無比誠懇地道,“夫人如今氣還未消,為夫放心不下,要不夫人再動手,我保證不躲”
裴椋說完,剛垂目看了一眼自己髒汙的衣衫,跟前便是“啪”地一聲,那房門豪不留情地在他跟前,再次合上了。
裴椋脊背一挺,望了一眼漫天的繁星,故作鎮定地往後一退,朗聲道,“天氣不早了,夫人早些歇息,為夫替你守夜”
屋內絲毫沒有反應。
等嚴二回來,裴椋的那張臉,便是一團煩躁。
嚴二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覺得再這麼下來,估計倒霉的還是自個兒,其實他覺得林玉說得沒錯。
適才那跟頭若是主子翻的,效果肯定不一樣。
嚴二斟酌一二,還是從袖口裡掏出了一本曲目,上前交給了裴椋,道,“陛下給主子送的額外之禮。”
適才臨走之時,陛下才拿出了這個本子,說萬不得已之時,死馬當活馬醫,許是用得上。
嚴二已經看了,是一本情詩曲譜
先不論那內容有多羞人,問題是,主子會唱曲兒嗎。
裴椋接了過來,翻了兩下,便也知道了是什麼東西,頭一個反應是將那曲目猛地一合。
這招行不通。
他不會唱曲兒。
隨後裴椋便又將目光看向了嚴二,嚴二這回早已經有了準備,“將來屬下若是自己討媳婦兒了,還請大人借我用用。”
裴椋盯了他一眼。
回過頭再次將目光盯在了手裡的本子上,越看越覺得離譜。
堂堂一代帝王,手裡怎麼會有這玩意兒。
若是姜姝有了危險,他二話不說,一定會擋在他跟前,用自己的命去護她。
可如今手裡的這東西,簡直比要了他命,更讓他為難。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裴椋眉頭擰成了結。
這不都是姑娘的相思情詩嗎
他不會唱。
唱不來。
嚴二立在他身後,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將那本子扔在了石桌上兩回,又兩回拾起來。
終於,大半夜時,鎮國公府的正院,響起了一道怪聲怪氣的聲音,“紅漆大門月前立,擋住的豈止是郎君情,更是夫人的花容月貌”
姜姝閉了一會兒眼睛,覺得心頭翻得厲害,起來讓春杏備了一碗水,剛吞進喉嚨,那聲音便鑽進了耳朵,頓時被嗆得直喘。
喘著喘著,胸口那股隱隱的惡心感又防了上來,忙地捂住胸口,同春杏道,“我想去嘔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今天給寶寶們推一本基友風裡話的火葬場文,很有感覺,文筆也好,驕縱小女帝vs守男德的舅父丞相,真君臣,偽血緣,已經入v了可宰,過去說一聲,還會有紅包掉落哈。
《女帝和她的丞相大人》by風裡話
【簡潔版】
獻上山河的,是那個位極人臣的青年丞相。
御座上的女帝,是他今生養大的姑娘,前世錯過的妻子。
【加長版】
素以端方清正聞名的丞相謝清平,近十年間,做了三件不怎麼端方清正的事。
一、二十二歲那年,冒天下之大不韪,扶持年僅六歲的寒門幼女上了帝位。
二、不顧男女大防,留後宮八載,日夜教養輔弼,隻為讓其早日握得實權。
三、而立之年,拒了女帝的告白,欲為其擇取世家才俊作皇夫。
他之所願:他走後,她能忘記他,能得一人,共白首。
景熙九年,大朝會上,十四歲的少年女帝,下了一道旨意:
舉國大選,納新人入後宮。
歷時四月,經五道擇選,海選的六千人剩五十人,遂封品級入九重宮闕。
至此,大寧皇朝,後宮大開。
她想,天下大,無需囿於情愛;眾生多,亦不是非他不可。
【真溫柔隱忍青年丞相vs假縱情肆意少年女帝】
以女兒身君臨天下,已是離譜,如今竟還要世間好兒郎皆入她裙下。
時人私下竊語:女帝當真是丞相一手教養,在離經叛道上,一脈相稱。
何止,分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後來,這兩位做出了更加離經叛道的事。
女帝誕下一雙兒女,其父不詳。
丞相夜叩宮門,欲要重回後宮。感謝在2021-08-12 13:20:27~2021-08-12 20:05: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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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火葬場白燈籠7
門外的裴椋及時地撂下了戲本子, 起身捏著喉嚨,周身都開始別扭。
他怎就信了周繹的邪。
他何曾淪落到唱曲兒來哄人
身後的嚴二已經沒眼看了,瞥過目光, 腳趾頭都繃得僵硬。
就憑著林家那一家人的嘴,也不知道今夜之後, 長安城內會怎麼傳他這位堂堂的鎮國公府世子爺。
關鍵是臉面丟盡了,也沒見夫人開門。
這一折騰, 到了大半夜, 姜姝胃裡翻騰了一陣,怎麼躺都不舒服, 好不容易翻了個身覺得舒坦了些, 哪裡還顧得上外面石桌旁還坐著個人。
春杏見人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出去, 湊近窗戶洞往外瞧了一眼, 見裴椋和嚴二還在, 便同晚翠使了個眼色。
晚翠緩緩地開了門,屋外明亮的燈火溢進了門縫, 晚翠急匆匆地走到了正撐著頭閉眼打瞌睡的裴椋身旁, 輕聲道, “夫人已經歇下了,世子爺還是早些歇息。”
裴椋沒應。
晚翠以為他是睡著了,沒聽見,無助地看了一眼立在那如同一塊石頭一動不動的嚴二,正準備再次開口, 便見裴椋突地睜開了眼睛,往跟前的屋內望了一眼,起身捏了捏發澀的眼皮子, 吩咐道,“好生伺候。”
“是。”晚翠忙地福了身。
裴椋沒再進去,去了隔壁院子裡的書房,洗漱完後,天邊已經翻了魚肚。
困意襲上來,裴椋眯了一會兒眼,想著歇息一夜也好,等到她冷靜下來氣兒消了些,他再過去多哄哄。
也就那麼一會兒功夫,等到天色徹底亮開後,晚翠便又跑著趟子過來,立在書房外敲了門,“世子爺,夫人走了”
晚翠具體也不知道人是什麼時候走的,去了哪兒,隻能將昨兒的經過細細稟報給了裴椋。
“昨夜夫人睡得晚,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還犯了幾回惡心,早上很早就醒了過來,奴婢見夫人吃不下東西,本打算去請府醫過來瞧瞧,夫人卻說屋子裡悶沉,正好她想出去透透氣,自個兒去尋王大夫就成”
後來是春杏陪著姜姝去了王大夫那,晚翠則留下來,去廚房吩咐了廚子重新給夫人做一碗清淡的米粥,晚翠端了米粥回來,見姜姝和春杏還沒回來,便又去了一趟王大夫那接人。
誰知到了王大夫那,王大夫卻說,夫人壓根兒就沒過去。
晚翠知道夫人同世子爺在怄氣,昨兒就想過要走了。
被自己和春杏極力勸說,才勉強答應先留一日,今兒醒來,晚翠見她身子有恙,也沒再提要走的事,以為她終於冷靜了下來,心裡一時沒個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