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衝那些人點了點頭,朝前望出去,看見伏廷在遠處巡視著。


  高而挺拔的一道身影,面容冷肅。


  她看了片刻,見另一頭羅小義和幾個下官正在手忙腳亂地領著人在算田地,對秋霜說:“去幫幫他。”


  伏廷將四處都巡視過一遍,往回走時,眼睛已先一步看向那頭。


  棲遲穿著披風,戴著帷帽立在那裡,手裡拿著本冊子。


  他看著她模樣,心想看起來病應當是好了。


  羅小義走過來:“三哥,嫂嫂可真厲害,將那些田地都算出來了。”


  他這才知道她站在那裡拿著冊子是在幹什麼,掃他一眼:“你們幹什麼吃的?”


  羅小義幹笑:“誰知道嫂嫂算賬那麼厲害,她這也是為了幫你。”


  伏廷心說她已幫的夠多的了,這裡的人有一半都是靠她安置的。


  他看著那裡的女人,說:“送她回府。”


  羅小義怔一下,隻好回去請棲遲登車。


  棲遲眼睛從冊子上抬起來,望出去,就見伏廷又往遠處去了。


  她跟來這一趟,還是沒弄明白他是怎麼了。


  總覺得他似是離自己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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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車回到府裡,一日已過去了大半。


  棲遲走回房裡,就看見坐在那裡的李砚。


  他似乎等了許久了,一見到她就站起身說:“姑姑,我有件事,思來想去還是要告訴你。”


  棲遲解下披風,問:“何事?”


  李砚走到她跟前,小聲說:“姑父來找過我。”


  說完一五一十將經過都說了。


  伏廷交代過,問過就算了,隻當他沒去過那趟。


  隻要他們還在北地一日,以後就絕無人敢欺壓一分。


  但李砚自小對姑姑是沒有半分秘密的,還是沒忍住如實相告了。


  棲遲聽完良久未言,手指捏住衣擺,想著那男人昨晚突兀的一句“取悅我”。


  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李砚見姑姑想著事情似入了神,愈發自責,忍不住道:“一定是因我的事拖累了姑姑。”


  棲遲搖頭,緩緩坐下:“終究會有這一日的。”


  又不能瞞他一輩子。


第二十八章


  伏廷已許久沒再來過主屋。


  棲遲一面想著, 一面看著新露將眼前的炭盆從房中移了出去。


  一晃, 天都已經不再那麼冷了。


  她推開窗,在房中緩緩走動著。


  想起李砚來找她時說過, 伏廷去問他話時,提到了邕王來過信。


  那男人心思深沉,一定是信裡露出了什麼蛛絲馬跡叫他發現的。


  又是邕王。


  這一筆, 她記住了。


  秋霜進了門,稟報說:“家主, 人已到了。”


  棲遲拎拎神,在椅上坐下,就見一人跟在後面進了門。


  來人一身黑衣, 滿臉的英氣,向她抱拳見禮:“嫂嫂。”


  是曹玉林。


  棲遲笑了笑:“許久不見了。”


  曹玉林點頭,自懷間取出一塊卷著的羊皮來:“嫂嫂之前叫我幫忙的事已做好了, 全在這上面了。”


  秋霜接了, 送到棲遲手中。


  她拿在手裡打開,上面是用小筆記下的境外物產, 一些地方的大致情形。


  上次在酒廬裡得知曹玉林善探聽消息,她便動了心思, 請她幫忙留心一下境外的情形。


  當時倒是沒想太多, 是為了讓她安心接受自己給的本金, 也是想著留一手備用。


  不想如今送來的正是時候,她要擴新買賣,正需要這個。


  她收好了, 伸手入袖。


  眼前曹玉林瞧見,搶先開口說:“嫂嫂莫再給錢了,這本就是拿錢替嫂嫂辦的事。”


  棲遲手便拿了出來,不與她客氣了:“你現在買賣做得如何了?”


  曹玉林道:“多虧嫂嫂提點,又給了本金,已好多了。”


  “說到這個,”棲遲想了想,又問:“你可願隨商隊走動?”


  “商隊?”


  她點點頭:“我想你既然需要出入探聽消息,必然要四處走動,若跟著商隊行走會方便許多,秋霜認識些商戶,讓她為你引薦好了。”


  說的自然就是她自己的商隊。


  她想著曹玉林出身軍中,是有身手的,探聽消息時又需要遮掩身份,而她眼下正好又需要用人,可謂一舉兩得。


  秋霜在旁接到示意,立即接話:“正是,曹將軍若願意,點個頭即可,奴婢自會為您安排。”


  曹玉林略一思索就答應了,抱拳道謝:“嫂嫂想得周到,這樣倒是方便許多。”


  說到此處,她想起了伏廷,轉頭朝外看一眼說:“不知三哥何時回來,我既然來了,理應是要拜見的。”


  棲遲聽她提起那男人,就又想起了如今與他的情形,搖一下頭:“你若要見他,在這裡是等不到的,還得親自去找他了。”


  曹玉林一愣,似是不信,這是他們夫妻的屋子,豈會等不到他?


  但看棲遲臉色也不像說笑,她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嫂嫂可是與三哥生出龃龉了?”


  棲遲手抬一下,示意新露和秋霜都出去,才笑著說:“沒什麼,你莫要多想。”


  夫妻間的事情,她也不想叫太多人知道。


  曹玉林沒說什麼,心裡卻覺得不應當。


  當時在酒廬裡,伏廷那樣子她是看在眼裡的,分明是很在意這位嫂嫂,若沒什麼,不大可能會這樣。


  她也不會說什麼漂亮話,隻能照著自己對伏廷的了解來寬慰:“三哥不同其他男人,孤狼一樣的性子,向來說的少做的多,料想嫂嫂是受了委屈。但他是個頂重情重義的漢子,既然娶了嫂嫂,就絕不會對嫂嫂差的。”


  說的都是實在話。


  她是親眼見著伏廷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


  他是個恪盡職守的軍人,可以為你擋刀擋槍,但恐怕不太會在嘴上哄這樣嬌滴滴的妻子。


  棲遲衝她笑笑,點了點頭,算是聽進去了。


  她知道那男人對她不差,便是眼下,也願意做她的庇護,但她要的又何止是不差。


  她要的是他寵她,愛她,將她放在心尖上。


  那樣,才會全心全意地向著她。


  大約,是她太貪心了吧。


  她轉頭,眼睛落在窗外一截挑出的枝丫上,臉上的笑漸漸斂去。


  心裡想著,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


  曹玉林離開那間主屋後,一直等在都護府的前院。


  她也有耐心,差不多等了快有兩個時辰,才等到來人。


  伏廷從府門外走入,步下生風。


  她快步上前,抱拳:“三哥。”


  伏廷停步,看見她在,瞬間沉眉:“有事?”


  沒事她不會突然來到瀚海府。


  曹玉林忙道:“沒什麼大事,我來送消息,順便也是探望一下嫂嫂。”


  伏廷這才松了眉目。


  他眼往後院方向一掃,沉默一瞬,問:“她如何?”


  曹玉林頓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問誰,愈發坐實了心裡的想法,道:“三哥何不自己去看看?”


  伏廷嘴角一揚,手裡的馬鞭轉了一下:“忙。”


  曹玉林見他一雙胡靴上沾了塵灰,的確是在外忙碌而歸的樣子,料想也不全是虛話。


  她猶豫一下,還是開了口:“身為屬下,本不該過問三哥的家事,但也正因追隨三哥多年,更知你孤身一人撐著這北地的艱辛,如今理應有個自己的家了。”


  她自懷裡取出一隻小袋,手心一張,從裡面倒出堆東西出來。


  伏廷看了一眼,是幾樣混在一起的種子。


  曹玉林道:“上次在酒廬裡,嫂嫂聽我說了三哥在扭轉北地民生,便指點我去尋一些易種好活的花果種子來賣,還指點了其他的法子。可見嫂嫂不是尋常的貴女,還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三哥既在意她,更要對她好才是。”


  伏廷看著那把種子,說:“會的。”


  自然會對她好,她是這北地的恩人,豈能不對她好。


  他還欠著她一身債呢。


  曹玉林見他答得幹脆,也就不好再僭越多說了。


  她取出自己袖口裡卷著的一小條紙,遞給他:“雖無大事,但近來三哥還是多留心城中狀況。”


  伏廷接過去,點了點頭。


  曹玉林又抱了抱拳,出府走了。


  伏廷將紙上消息看完,不動聲色地撕了,走入後院。


  直到書房門口,看見門虛掩著。


  他推門進去,見到榻上倚坐著的女人。


  棲遲坐在那裡,衣裙長長地自榻沿垂下。


  她本垂著眼,似在想著什麼,聽到開門聲才抬頭看過來。


  伏廷還沒開口,她先說:“你不去見我,隻好我來看你了。”


  他合上門,看她一眼,手上解了腰帶,褪去軍服,穿著素白的中衣,如往常一般,取了架上的便服換上。


  心裡過了一下,的確有許久沒去過主屋了。


  他隨手將腰帶一系,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看吧。”他任她看著,也看著她。


  棲遲原本就伸著腿,他一坐,便碰到了她。


  她的腳挨著他身下的衣擺,就靠在他大腿側,不禁縮了一下。


  卻見他隻是坐著,近來忙碌,那刀削似的兩頰瘦了一些,兩眼沉著地看著她,仍是那幅無事發生的模樣。


  她便想起了來此的用意。


  她眼睫顫了顫,那隻腳挨著他的腿,輕輕蹭了過去。


  他腿坐下時繃緊,腳尖碰過的地方是一片硬實。


  伏廷眼一垂,就看見貼著自己腿側伸出的一隻腳,掀眼看住她,沉了聲:“你想幹什麼?”


  他已用不著取悅了,本就欠她的,理應做她和她侄子的倚靠,又何需她再如此費心。


  棲遲迎著他的眼,捏緊手心,是在暗暗給自己鼓勁。


  良久,她才終於低聲說出口,卻是一句反問:“你說我想幹什麼?”


  如此露骨的舉止,她不信他看不出來她想做什麼。


  一個女子,隻會在自己的夫君面前這樣。


  她的目光落在他唇上,想起他親她的樣子,也不信他全然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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