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這些衣裳首飾都是從宮裡流放出來時,被福兒夾帶出來的。


  怕有人搜他們包袱,她特意把這些舍不得扔下的東西都用布裹著纏在身上腿上,衣裳則就是大大方方帶了出來。


  誰知竟沒人搜他們的身,讓她萬般懊惱當時就該把衛傅一些玉佩之類的好東西都帶出來才對。


  這裡就不細說了。


  總之,莫朵哈拉是真被福兒的做派震撼到了。


  “夫人那耳墜是東珠做的吧?這樣的東珠耳墜我也有。”莫朵哈拉難掩妒忌道。


  福兒眨了眨眼。


  東珠對燕人的意義,但凡是宮裡人就沒人不知道的,但東珠恰恰就採在黑江等流域,這位毛守備的夫人能有也不稀奇。


  不過她挺感嘆這位阿爾丹氏族姑奶奶的大膽,要知道隨著皇家大量需求東珠,經過這麼多年的採捕,好的東珠已經極少見了。


  但凡能用的東珠都被皇家收入皇宮之中,尋常之人若是私藏,就是大罪,她竟敢當著自己的面說自己有她耳朵上耳墜這樣的東珠?


  福兒並未表現出來,而是笑了笑道:“夫人看錯了,我這不是東珠,是南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西珠不如東珠,東珠不如南珠,像我耳墜這種色澤圓度的珠子,也隻有上等南珠才能有。”


  她微微嘆了一口:“其實東珠如今在宮裡已經不時興了,娘娘都喜歡色澤光度更好的南珠,像皇後娘娘便有一對最上等南珠所做的耳墜,乃娘娘的心愛之物。我的這對遠不如娘娘那對。”


  她笑得十分含蓄,一種曾身處過高位的涵養,以至於換做平時莫朵哈拉聽到這種話,早該覺得被冒犯,並暴跳如雷。


  可此時莫朵哈拉竟一點都不覺得冒犯,隻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誰能想到她平時視若珍寶,舍不得戴的東珠耳墜,竟在對方眼裡被視如敝履?


  她心想,也許丈夫說得都是對的,這些人暫時都惹不得,還是打聽清楚來歷,或是做了萬全準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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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福兒對莫朵哈拉進行了一番慣例問候,莫朵哈拉也很乖巧地一一都答了,顯得格外溫馴。


  讓一旁常年被莫朵哈拉暴脾氣折磨得叫苦不迭的侍女們,紛紛詫異不已。估計毛蘇利親自來了,都得被震在當場。


  之後福兒便走了,而莫朵哈拉收拾行李的舉動異常迅速。


  有她的配合,再加上毛蘇利急著走,也因此在傍晚之前,他們便遷出了官署。


  為了示好,估計也許是想穩住衛傅,毛蘇利還特意留了許多家具沒帶走,又見他們隨行似乎沒看到侍女,還想留兩個侍女給他們用。


  最後被福兒以他們隻是走在前頭,後方還有隨從侍女要來為由拒了。


  讓毛蘇利更是驚懼之前沒聽妻子的在官署裡下黑手,不然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官署,卻在裡頭沒了,到時候隻怕自己一個殺害朝廷命官的罪責跑不掉。


第94章


  等毛蘇利走後,福兒讓姐夫一伙人把整個官署上上下下每個角落都查看搜查了一遍,確認沒問題了,才安頓下來。


  “失策了,來時忘了買兩個丫鬟了,我方才嚇了那阿爾丹氏一場,看她似乎也被我嚇住了,可千萬別因這點小事露餡了。”


  也是福兒不喜讓人服侍,而衛傅之前是流放身份,又住在黑山村,自然不適合用個下人什麼的。


  開始他也不慣,但自從被圈禁在承德行宮,就剩了他和福兒兩個,小喜子他們一概也不知上哪兒去了。


  福兒可不慣他,於是就從自己給自己洗漱更衣開始,到流放路上學會燒爐子煮油茶面,再到去了黑山村,有了大郎。


  丈母娘雖願意幫著幹活,但夜晚人家也要歇息,當時福兒坐月子熬不得夜,這個任務隻能交給衛傅了。


  於是就從夜裡給大郎換尿布開始做,到現在把小崽子丟給他一人,他也能帶得很好。


  漸漸也就不覺得要人服侍了。


  自此又想起小喜子和陳瑾二人。


  以前總覺得陳瑾是母後的眼線,隻聽母後的,幫母後管著他,小喜子也是個風吹兩邊倒的狗奴才,現在處在這遠在極北之地的黑城,倒是格外懷念起這二人了。


  “買幾個人回來就是,隻是盡量別在在黑城買。”


  福兒也是這麼想的,又見他面露唏噓之色,不禁問他怎麼了。


  衛傅倒也把想起陳瑾和小喜子的事說了。


  “你也別太擔憂,你都沒事,他們肯定也沒事,再說宮裡還有娘娘呢,肯定都沒事的。”


  如今也隻能這麼想了。


  這時,劉長山和老爺子來找衛傅,也是說人手不夠的問題。


  毛蘇利走時,把他的手下、僕人一並都帶走了,這偌大的官署裡,現在隻有福兒一家三口、衛琦、老爺子及劉長山在內的二十個軍漢,前前後後卻有這麼多門戶要看。


  而且衛傅之前還在人前承諾,可私下接受百姓訴狀,還說要剿滅禍亂當地的馬匪,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做,僅憑劉長山二十人恐難以兼顧。


  說來說去,還是要有自己的人自己的班底才行。


  這才是一切困境的根源所在。


  若是這趟衛傅來黑城,帶上數百甚至千數精銳隨扈,何必與毛蘇利費這般力氣,也不用福兒扯著虎皮去恐嚇莫朵哈拉了,直接用人碾壓。


  而要人,就需要大量銀子支撐。


  於是賺銀子再度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


  老爺子出主意道:“還是趕在大雪封山之前,去一趟墨爾根,那地方是靠近黑城最大的城池之一,當地又處於河流與平原交界,隻有那裡才有人市,可以買一些人回來先用著。”


  當時離開龍江城後順流而下,他們是經過墨爾根的,可當時為了趕路,他們並沒有沒有在此地停留。


  衛傅還記得要幫廖柏帶信回家,隻在船停留片刻間,請託了一個當地人捎了封信給廖家,自身沒有親自前去。


  如今到了黑城,卻發現他們的準備實在不足。


  而黑城這地方勢力錯綜復雜,暫時在人前他們也不能授人以短,要暫時繼續維持著這副虎皮,才能嚇退各路不懷好意的人馬。


  “那這事隻能託付給姐夫了。”衛傅略微思索了下,對劉長山道。


  “他不能去,還是我去吧。”老爺子道。


  三人吃驚地看向他。


  老爺子站了起來。


  “你們忘了給他編的個鄂將軍心腹手下的身份?若他在此時離開了,難保那個毛守備不會動什麼歪心思。老頭子不顯眼,我替你們跑一趟,墨爾根那地方我去過,還算熟悉,走得快的話,來回一趟半個月就夠了。”


  衛傅感激之意難以言表。


  他麻煩老爺子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讓他老人家一把年紀了,來回與他四處奔波,如今又要冒著寒冷的天氣,再經歷一番風餐露宿。


  從墨爾根到黑城這一路上沒有驛站,他們來時趕路到夜裡,都是直接宿在荒郊野嶺的,夜裡還要人輪番守衛,就怕突然蹦出什麼猛獸。


  這樣的日子衛傅經歷過,自然知道有多辛苦。


  “爺,還是不能讓你去,你畢竟上了年紀……”


  福兒也不太同意,嗔道:“爺,你又不是鐵打的,哪能這樣奔波?”


  老爺子挑了挑眉。


  “讓你們去,你們知道買什麼樣的人?這附近族群混雜,買人可不是個簡單的事。行了,你們都在黑城待著,在我回來之前,無事不要出城,也別衝動地帶幾個人就去剿馬匪,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老爺子拍板了,其他人自然沒話說了。


  福兒一邊送她爺出去,一邊道:“爺,你順便再幫我挑一些手腳勤快的人回來幹活,我瞅著這地方冬天肯定沒菜吃,我打算在這種洞子菜……早知道當初把我爹帶來就好了……”


  “你倒想得好,你嫁一場人,把人老幾輩人攀帶上給你幹活兒,你娘聽了你這話,定要揍你這個胳膊往外拐的閨女……”


  “爺……”


  站在屋裡,都能聽見外面老爺子調侃孫女,以及福兒撒嬌的聲音。


  衛傅苦笑道:“真是太勞碌爺他老人家了,姐夫你也辛苦了。”


  劉長山渾不在意道:“辛苦啥,萬事開頭難,等把局面穩定下來,後面就容易多了。”


  隻希望如此吧。衛傅想道。


  .


  萬事開頭難,處處都是事。


  但顯然這些事是目前沒辦法一蹴而就的,隻能一樣一樣的解決,一樣一樣的來。


  第二天老爺子就帶了五個軍漢走了。


  臨走時,福兒給了老爺子一千兩銀子。


  這算是她手裡所有現銀的一半,買人肯定用不了這麼多銀子,但人買回來,不是當奴隸使喚的。


  除了裝點門面,隻有對下人好,才能獲得真心實意的回報。所以不光要管吃管住,還要添置棉衣皮衣及各種用物,甚至是簡單的兵器。


  而老爺子也說了,真正的好人口都不便宜,但這種人口要價貴的同時,後續回報也高。因為武力高,至少不會比劉長山手下的那批軍漢差,買回來就能用。


  至於為何有這般武力的人,會在人市上被販賣?這些老爺子沒細說,而且他也說了,不一定能碰到。


  由於這一番話,福兒摳摳索索,又從自己的寶貝裡摸了幾顆珠子給老爺子,讓他在墨爾根若看價錢合適,就把這幾顆珠子賣了。


  僅憑她手裡那點現銀,是絕對幫不了衛傅鋪開這麼大的攤子,所以還是要動用寶貝。


  本來這些珠子她是留著以後給大郎娶媳婦用的,拿出來時可把她心疼壞了,連道以後大郎娶媳婦沒聘禮了。


  衛傅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地承諾她,以後一定給她補上,肯定不讓兒子娶媳婦沒珠子當聘禮。


  若是大郎懂事又會說話,肯定會說娘不是收了我的金子,說以後給我娶媳婦?


  反正在福兒這,萬事都是為了大郎以後娶媳婦,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吝嗇和摳門。


  不過衛傅這番話也不是沒用的。


  由於他這番話,福兒一咬牙一狠心,把剩下的珠子都拿出來了,還讓衛傅承諾她,以後都給她補上。


  其實這就是夫妻二人的小情趣,旁人無法理解。


  別看福兒嘴裡抱怨,其實來之前,衛傅就看到她專門把當初給母後給她的聘禮箱子帶來了。


  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隻能說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福兒還讓老爺子回來時給她帶些器具回來。


  具體是什麼,衛傅暫時還不知道,隻看到她拿了個小冊子去找老爺子說話,兩人關著門在房裡說了很久。


  .


  隨著老爺子的離開,官署沉寂了下來。


  而隨著‘毛總管’搬出官署,雖暫時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動靜都落在城裡有些有心人的眼裡。


  既然搬出來了,就說明是落了下風。


  所以許多人都還在觀看後續,想看看這位新安撫使大人接下來會做什麼。


  是又一個‘毛總管’,還是真打算像他說的那樣為當地做點實事,而第一步就是拿那些馬匪開刀?


  連續多日,官署從表面上看去都與往日無異,大門還像以前那樣緊閉著,但在少有人注意到的後門,有不少百姓偷偷前來找衛傅遞交訴狀。


  說是訴狀,其實就是口訴,因為當地有很多百姓都不識字,於是衛傅還得充當書辦,用筆寫下來。


  寫完了,復述一遍給百姓聽,確認無誤了,讓百姓在上面畫押。


  衛傅也不是一並都認領下來,雖為了保證百姓不被報復,刻意不公開,但也不是聽百姓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般都需要佐證,或是通過他自身的經驗來觀察,判斷來告狀的人有沒有說謊。


  判斷人是否說謊這點,是曾經教過他一陣子,在刑部做過尚書的一位老大人教他的。


  老尚書在刑名上幹了一輩子,經驗豐富,當時幾部尚書和翰林院的大學士,都擔負著給太子講經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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