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確定寧斯年走遠了,趙信芳放下碗筷問道,“王媽,今天你沒動手?”


“今天跟姐妹們打牌,忘了時間。明天,明天我一定幫你辦妥。”王媽低聲答道。


“你快點,隻要一看見衛西諺,我就渾身不自在。還有,打狠點,最好把那小雜-種弄成白痴,反正有衛西諺幫你背黑鍋,你怕什麼。”趙信芳叮囑完似乎覺得很有趣,竟然輕笑起來。


王媽連連點頭,“哎,我知道了。那咱們事先說好的錢……”


“隻要衛西諺一滾蛋,我馬上打給你,如果小雜-種變成了白痴,我再給你加五十萬。”趙信芳大方的許諾。


王媽喜不自勝,一再保證明天就把事兒辦了。


兩人渾然不知,擺放在餐桌上的花瓶裡正藏著一個針孔攝像機,她們的表情,動作,對話,盡數轉化為影像數據傳導在電腦屏幕上。


坐在電腦前的寧斯年面孔已經完全扭曲了,眼裡燃燒著兩團怒焰。雖然早猜到是這兩人下的手,但真正聽見了依然恨不得將她們千刀萬剐碎屍萬段!


寧望舒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瑟瑟發起抖來。


寧斯年這才回神,用盡全力抑制住狂怒的情緒,吻了吻兒子發頂,垂著眼睑沉思。趙信芳加害兒子是為她將來的孩子掃清障礙,這一點他能想到,但她非要把西諺趕出寧家為的是什麼?西諺的父母給他留下了數額巨大的遺產,他其實並不在乎寧家的產業。


可以說,他的眼裡心裡隻有繪畫,全無俗物。他能礙著趙信芳什麼?


寧斯年猜測也許背後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想得多了,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等他回神,寧望舒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寧斯年將他抱回房,輕輕蓋好被子,吻了他額頭又靜靜坐了許久,這才關門離開。


此時,趙軍正押著王媽候在書房。


“王媽,你老了,今晚就回家去吧。”寧斯年在皮椅上坐定,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這老胳膊老腿還能使喚幾年。眼下寶寶被人害成那樣,我就是走了也不安心啊。斯年,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更心疼你和寶寶。在我眼裡,你們跟我親兒子親孫子沒什麼兩樣。”王媽邊說邊掉淚,實則心髒砰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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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斯年冷笑道,“五十萬就能讓你把親孫子往死裡打,這份情我還真不敢領。”


王媽大驚失色,支支吾吾想要辯解,卻見男人把電腦轉過來,屏幕上正是她和趙信芳竊竊私語的畫面。


辯無可辯,王媽一股腦將趙信芳偷情被衛西諺撞見,然後與自己合謀撵走他的事兒全說了,隨即開始追憶往事,試圖用溫情打動狂怒中的男人。


趙信芳、錢宇……寧斯年咀嚼著這兩個名字,深邃的眼眸緩緩浮現一片猩紅。


“王媽晚上起來喝水踩空樓梯,摔斷了腿。我心疼她,讓她在醫院好好療養幾個月。這事你幫我辦妥,嗯?”他直勾勾的朝趙軍看去。


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趙軍也不免被他陰狠毒辣的眼神嚇了一跳,穩住心緒後立即掏出一支注射器,朝王媽的脖子扎去。


王媽眼睛一翻便暈死在地上。


趙軍繞著王媽走了兩圈,這才慢條斯理的折斷她左腿,清脆的咔擦聲叫人聽了頭皮發麻。寧斯年卻還覺得不夠,輕描淡寫的道,“右腿也折了。”


趙軍依言而行,折斷王媽兩條腿,將她扛在肩上,見走廊無人,於是輕手輕腳的離開。


寧斯年這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抽煙,瞥見還在工作中的監控器,眸光閃了閃。隻見衛西諺不知不覺趴在床上睡著了,隻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襯衫,光滑白皙的長腿不自覺蜷縮起來,腳趾頭不安的勾動,顯然是被空調的冷風吹著了。


真不會照顧自己。寧斯年嘆氣,掐滅香煙後輕手輕腳來到少年房間,把散落在床上的畫冊收回書櫃,伸手從他腳彎下探入,輕輕調整他的睡姿,然後將薄被蓋在他身上,略微調高空調溫度。


少年咕哝了一聲,將精致的臉蛋埋入軟枕裡,眷戀的蹭了蹭,動作可愛至極。


寧斯年看得微愣,然後俯在他耳邊低語,“西諺晚安,還有,對不起……”


等他離開以後,房間裡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哼笑。


第2章 .6


夏季的早晨陽光格外燦爛。周允晟站在落地窗前伸了個懶腰,洗臉刷牙換了一套休闲服,這才踱步下樓。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寧斯年竟然破天荒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坐在他身邊的寧望舒也眼眸亮晶晶的看過來。


早上好,昨晚打臉的滋味好嗎?周允晟心中腹誹,面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微不可見的點了個頭便紅著臉在最遠的位置坐下。


寧斯年今天並沒有急著上班,而是耐心的喂兒子喝粥,眼角餘光時不時掃向埋著頭的少年。心虛變成了羞怯,陰沉變成了憂鬱脆弱,以往覺得反感的陰柔長相如今也成了精致、乖巧、柔順,總之今天的寧斯年怎麼看衛西諺怎麼覺得可愛。


這大概就是疑人偷斧的真實寫照吧。


想到這裡,寧斯年羞愧難當,耳根隱隱燒紅。恰在這時,趙信芳穿著一件淡紫色連衣裙下來,脂粉未沾的臉蛋顯得溫婉純情。


“信芳,昨晚王媽半夜起來喝水時踩空樓梯摔斷了腿,你等會兒替我去醫院看看她。”寧斯年收回流連在少年身上的目光,溫聲交代。


“啊?摔斷了腿?我怎麼一點動靜也沒聽見?”趙信芳大吃一驚。


演技堪比影帝的周允晟也適時表露出疑惑。


“她摔下來的時候腦袋撞到扶手,暈過去了,直到早上小李起來做早餐才看見。這幾個月得辛苦你時常去醫院陪陪她。你知道的,她親手把我帶大,我從來不把她當保姆看。”寧斯年伸出指尖將趙信芳腮側的發絲別到耳後,態度親昵溫柔,漆黑的眸子卻暗藏幽幽的冷光。


這也是個影帝級的人物。


趙信芳本來還有些疑慮,聽他這樣說頓時不再多想,面上溫順的應諾,實則心裡怄的要死。老家伙什麼時候不摔,偏偏這個時候摔,那她的計劃該怎麼辦?誰來施行?難道還要讓衛西諺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蕩幾個月?要知道錢宇經常出入寧宅,難保哪天讓衛西諺再撞見一次便懷疑上了。


她心裡憋氣,便猶猶豫豫的開口,“斯年,那寶寶怎麼辦?”話落意有所指的瞥了衛西諺一眼。


這是在隱晦的提醒自己早點把西諺處理了嗎?寧斯年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無奈的神色,“昨天爸媽給我打電話,說是聘請了秦莉醫生幫忙照顧孩子,她等會兒就到。秦莉醫生是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的負責人,對青少年心理問題很有研究。讓她照看孩子們,他們都能很快好起來。”


這是不打算撵走衛西諺了?而且還打算治好他的心理陰影?該死的老東西們,多管闲事!趙信芳心裡氣急,卻不得不點頭表示同意。


吃過早飯,秦莉醫生果然如約而至。她已年近花甲,說話的時候不急不緩語氣輕柔,令人感覺如沐春風,故而並未受到寧望舒的排斥。


寧斯年與秦莉在書房中長談了近一個小時才去公司上班。趙信芳見秦莉帶著寧望舒去畫室觀看衛西諺作畫,有心攔阻卻怕引起對方懷疑,也怕她私下跟寧斯年說些什麼,不得不拎起包去醫院看王媽。


王媽兩條腿都廢了,這才直觀的認識到寧斯年的狠辣,哪裡敢在趙信芳跟前透一絲口風?


“信芳,你看我這一跤摔得實在不是時候,衛西諺和寧望舒怎麼辦?你自己動手?那可不成!斯年把我當幹媽一樣看待,我動手他絕不會懷疑,但是你不同,你是後媽,你親自動手,寧望舒多多少少會表現出對你的害怕,時間長了斯年一定會懷疑。所以還是等我出院了我來幫你辦吧。那錢……”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是至理名言!趙信芳心裡嗤笑,卻不得不承認王媽說得有道理,如果她親自動手虐待寧望舒,時間長了寧斯年一定會懷疑。她原本並不打算這麼早對付寧望舒,隻能說是恰逢其會。


算了,寧望舒那小雜-種等王媽出院了再收拾,目前先想個辦法把衛西諺趕走。趙信芳回去後如何冥思苦想暫且不提,周允晟和寧望舒之間的關系卻越來越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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