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看了一眼沈惕,低頭在床上查看,似乎在找什麼,然後又停下來回憶。


  “好像沒給……”他自言自語,又打開昨晚的兌換頁面,找到那個手銬,然後向下翻了翻。


  沈惕也跟著湊過去看,這幅手銬的下面的確有配套的鑰匙。


  隻是下面還有三個大字——已斷貨。


  頁面嘀的一下消失。


  安無咎直接把頭埋在了膝蓋上,沒被拷上的右手也抱住頭,一句話也不說。


  沈惕盯著他,竟然覺得有點可愛。


  安無咎現在這幅意志消沉的狀態,簡直就像是發完酒瘋之後清醒過來的第二天早上。正因為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所以才覺得羞恥。


  沈惕抬了抬手,等同於拽了拽安無咎。


  他慢吞吞抬起頭,嘆著氣小聲說了一句。


  “花了好多積分啊……”


  沈惕忍住笑,“你真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人。”


  對這句褒獎,安無咎沒有太大的感覺,他依舊在思考自己究竟是發了什麼神經,居然誇下海口給出上輪所有積分。


  明明最開始想的是一半來著。


  這就算了,居然還把唯一一次兌換機會用在了買手銬上,還沒給鑰匙。


  簡直是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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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眼朝沈惕瞥了一下。


  要是一直和沈惕綁定在一起,要怎麼做局?


  “你現在不懷疑我了?”安無咎問。


  沈惕毫不遮掩,“懷疑,但我還需要證據。”


  “走吧。”沈惕拽著安無咎下床,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著極其不正經的話,“再不出去,他們說不定還以為我們在裡面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安無咎皺了下眉,“什麼都沒做。”


  “是,就光睡覺了。”沈惕聳了聳肩,忽然想到什麼,自由活動的那隻手在風衣外套的口袋裡摸索,最後拿出貼了[沈惕]標籤的半個面包,掰成兩塊,一半自己用嘴叼著,另一半直接扔到安無咎懷裡。


  “快吃。”他含糊不清說。


  安無咎盯著懷裡的面包,標籤已經不見了。明明昨晚還在試探,早上就好心施舍起食物。


  “老實說我沒想過殺你。”沈惕神色坦然,藍綠色的眼瞳給人一種虛假的溫柔,“現在更不想了。”


  “為什麼?”安無咎問。


  沈惕挑了挑眉,“因為你讓我覺得……活著還是挺有趣的。”


  說得好像一心求死似的。


  “吃啊。”沈惕已經吃完了自己那半個,從另一邊口袋拿出水瓶,裡面隻有半瓶水。他扭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剩下一半的一半,也遞給安無咎。


  他是故意先吃先喝,讓自己放下戒備。


  安無咎並不清高,想活下去,必要的施舍該接就接。他很快吃完那半塊,又喝了沈惕留給他的水。


  頭頂的能量條逐漸恢復到昨天的長度。


  地堡裡又一次響起每天上午九點和晚上十二點定時播放的音樂。


  安無咎低下頭,醒來就為昨天的事感到懊悔,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沒扣扣子,胸口全露在外面,看起來很不雅,想扣好,可剛把手放在扣子上,左手就被直接拽過去。


  “現在想起來好好穿衣服了?昨天不就這麼晃蕩了一整天。”


  坐在床邊的沈惕彎下腰,因為被銬在一起,他們連穿鞋都必須一起彎腰,沒扣成扣子的安無咎還有點懵,被沈惕硬是摁了下去,一起穿鞋。


  “還有三天!”沈惕站起來,舉起雙臂伸懶腰,安無咎也被迫舉起一隻手臂,陪著他慶祝。


  竟然這麼開心,好像完全不覺得自己會輸掉遊戲。


  開門前,安無咎想想自己似乎沒有什麼,能拿來交換沈惕給出的食物。


  “剛剛的面包,你想拿什麼換?”他問。


  “不必了。”沈惕伸手推門,態度散漫,“就當房費吧。”


  安無咎從門的縫隙看到了鍾益柔,她手裡拿了本書,換回了最開始的旗袍,臉上的妝也換成了紫色系。


  沈惕往安無咎的方向扭頭,沒在意還有其他人,於是隨意說出剩下的半句話。


  “……睡都睡了,總不能什麼都不給吧。”


  鍾益柔偏巧就聽了半句,還偏巧看到了手銬,閃閃發光的手銬。


  啪嗒一下,手裡的書落到地上。


第19章 按部就班 剛進來的時候還是善良的小天……


  “你們!”


  鍾益柔飛快撿起地上的書,抱在懷裡,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才第三天啊……”


  怎麼一個二個都這麼執著於天數。


  “是啊。”安無咎輕聲回應道。


  “還是啊?”鍾益柔走到他跟前,忽然敏銳地發現了什麼,打量著安無咎的臉,然後扭頭看沈惕,“你昨晚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都變回來了!”


  怎麼發現的?


  安無咎也扭頭看向沈惕。


  “你猜呢?”沈惕故意把拷住的那隻手伸出來,也順著帶出了安無咎的左手。


  鍾益柔騰出手打算掐住自己的人中,又發現自己的指甲實在太長掐了會疼,就放棄了。


  見她反應這麼大,安無咎後知後覺地明白些什麼,慢半拍地開始解釋,“你誤會了……”


  沈惕笑著截了安無咎的話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是清白的,真的。”


  本來誤會還沒那麼大,一解釋好像更不對勁了。


  “我信,我信。”鍾益柔幹笑兩聲,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腦內補充他們沒說出來的場景和動作。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鍾益柔把書往門廊的沙發上一扔,對他們說,“剛剛我是要來喊你們的,他們現在在會議室等著呢。”


  安無咎立刻問:“昨晚什麼情況?”


  鍾益柔走在前面,帶著他們出去,聽了便扭頭說:“目前為止是平安夜,就看你們倆了。”


  聚集會議室的人圍坐在一張橢圓長桌邊,面色各異,其中最沉重的當屬楊明。


  安無咎注意到,邪·教徒嫌疑人劉成偉不在這裡,或許是楊明認為他根本不配出現,又或許是害怕他與安無咎見面。


  三人進去後,楊明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安無咎的身上,自然也就發現了他和沈惕之間的手銬。


  “你們怎麼回事?”楊明語氣不善。


  沈惕揚起和安無咎相連的手,態度隨意地坦白道:“我昨晚去他房間了。”


  楊明皺眉,“你去他的房間做什麼?”


  “還能幹什麼?”沈惕笑了笑,拉著安無咎坐到剩下的空位上,手直接光明正大擺在桌子上,“這個邪·教徒的事兒吧,我是越想越害怕,就想找個人陪我睡覺。”


  “我7號房,昨晚隻能去安無咎的5號房或者你的1號房。我想了想,去你的房間,你肯定覺得我是邪教徒要來殺你了,不好,我還是去安無咎那兒吧。”


  他說的話極度不正經,楊明半個字也不相信。


  但安無咎開了口,“是我要求的。”


  盡管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像個十足的惡人,但既然已經給其他人造成了不好惹的印象,再禮貌回來好像隻會加重自己身上的懷疑。


  已經走到這一步,就不得不繼續下去了。


  於是安無咎努力裝出自己之前的樣子,怕結巴,隻能把語速放慢,反倒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錯覺。


  “我也不知道沈惕為什麼突然跑到我的房間,估計是對我有疑心,怕我夜裡有什麼動靜,索性我就兌換了一副手銬。他不放心,就拷在了一起。但是這個系統太不厚道,鑰匙得單獨兌換還斷貨,我們就隻能這樣綁在一起了。”


  “就是這麼簡單。”


  他裝完,沈惕直接扭頭盯他。


  這麼快就往壞了學啊。


  但安無咎沒有看他,一臉淡定看向楊明。


  楊明將信將疑。


  沒人說話,吳悠主動說起昨晚的經過,“我昨晚一直盯著劉成偉,後半夜才眯了一會兒,催眠氣體出來的時候,他都沒有閉眼,一直在掙扎,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催眠氣體對他沒有用。要不現在去看看?應該還能看到沙發上掙扎出來的痕跡。”


  “不必了。”楊明沉聲道。


  上野小聲說:“對了……我們是不是要看一下沈惕和安無咎的血條。”


  安無咎沒多說話,直接將默認收起的血條從面板中點開,頭頂很快出現一根。他沒有掉血。


  沈惕也是一樣。


  鍾益柔見了,挑了挑眉往椅子背上一靠,“這是不是能說明咱們昨晚的戰術有效啊,沒人掉血,劉成偉還真的是邪·教徒。”


  楊明沉默著,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劉成偉的暗戀對象是鍾益柔,是他楊明的詛咒對象,為了這整整七分,劉成偉背叛自己,一點也不奇怪。


  就算劉成偉是他的紅線,也隻有區區兩分而已。


  而安無咎此刻正打量著楊明的臉。


  楊明不會這麼快認定,這一點他很清楚。


  像他這樣常年自卑又一朝得勢的人,逆反心理很強,對旁人強加的觀點嗤之以鼻,隻有自己的想法才奉為圭臬。


  “那可不一定。”


  安無咎開口,右手的手指裝模做樣在桌子上敲打,努力裝出之前的樣子,緩緩道,“也有可能是邪·教徒看見大家把刀口對準了劉成偉,就索性將計就計,嫁禍到他身上也不一定呢?”


  老於想到那天,自己親眼看見安無咎塞了什麼給劉成偉,不禁皺了皺眉,“為了嫁禍,放棄一次可以殺人的機會?”


  “那怎麼了?”安無咎表情十分冷靜,和之前不同,卻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如果我是邪·教徒,我甚至可能選擇在第一天自殺。殺人機會不算什麼,隻要能攪亂場上的人,讓大家自相殘殺,還需要邪·教徒自己動手嗎?”


  此話一出,圓桌上的人不由自主看向楊明。


  “你什麼意思?”楊明眼神陰狠,“為了幫劉成偉開脫,你都敢直接把髒水往我這個唯一受害者身上潑了?”


  那張廢棄字條上的內容,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舉個例子而已別這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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