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隻不過這次換防靜電服的時候又出了一點問題——和上次一樣,這次傅落銀又有東西落在外套的兜裡,又是錢包。


林水程和傅落銀一起住,確認每天的衣服都是洗過烘幹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傅落銀把外套丟洗衣機的時候,就是連著錢包一起洗的。


林水程拿出來看了看,和傅落銀買單放ID卡的錢包不是一個,和他上次落在外套口袋裡、放著陌生人照片的錢包也不是一個。


天知道傅落銀到底有多少個錢包。


林水程看了看,裡面隻有一張類似門禁卡的東西,純白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特殊符號。除此以外,錢包裡還有一些潦草的筆記,應該也不是特別緊急要的。


不過他還是給傅落銀發了短信,通知他錢包掉這裡了,他現在要進實驗室,外套給他放在實驗室外邊的儲物櫃裡,他可以讓周衡過來拿。


今天他在實驗室裡呆了很久,再出來時差不多已經到了晚上。


林水程最後一個下班,換回衣服後看了一眼消息,傅落銀沒有回他,隻有徐夢夢給他發了消息:“小林師弟我看你還在跑數據錯過了聚餐,給你打包了點吃的放你桌邊了。”


林水程說:“謝謝師姐。”


他一眼看見了桌上留著的小蛋糕和打包盒,拿起來放進了背包裡。


桌上的風暴瓶變了顏色,從淡藍色變成了某種古怪的綠,林水程看了一眼瓶塞,發現有些松動,裡邊的試劑應該是被汙染了。


他又把瓶子洗了洗,重新配了一瓶。


隨後他關了實驗室的燈,下班回家。


夜晚的星大校園很寂靜,林水程邊走路邊翻看手機,忽而覺得周圍氣氛不太對。


有人在跟蹤他。


他現在走的是一條林蔭道,再往前就是一個拐彎的小巷口,裡面路燈壞了,黑黢黢的看不清東西,但是仿佛有幾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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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似乎是察覺到他發現了,跟蹤他的人幹脆也不掩飾,加快步伐,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他身後。


林水程聽腳步聲判斷,來的人大約五六個左右,走得比較緊密。


這個時間點,突然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裡,其實是不太正常的。


林水程放慢腳步,在巷口面前頓住了,隨後就感到一個男人湊上前來,冰冰涼的東西抵住了他的後頸。


“往前走,手機交出來。”他身後的男人低聲說。


林水程順從地伸手交出手機,被逼著走進了窄窄的巷子裡。


“你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麼?”被男人們包圍起來的時候,為首的人冷冰冰地嘲笑他,“想出風頭?學霸是吧?”


“學霸怕不怕被刀捅啊?”那男人逼近了,用刀尖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猛地抬起手,隨後林水程聽見自己的手機被丟出去、砸在牆上的巨響,精巧的手機被摔得四分五裂。


“反應還挺快,想緊急報警是吧?不好意思,我認識的叔叔是警察總署的,就是來了,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男人繼續問他,“知道錯了沒有?你好好想想,這幾天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沒有?”


易水握著刀湊近了,本來打算繼續嚇嚇眼前這個書呆子,可是猛地這麼一看,卻發現這個人……還他X的有點好看。


紅淚痣,桃花眼,眼底帶著水光盈盈。


他罵了一聲,“狐狸精。”


還是男狐狸精。


林水程被刀尖抵著,神色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他開口說了一句話,易水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爸也是警察。”林水程說。


“什麼?”易水懷疑自己聽錯了。


林水程笑了笑:“他去得早,也隻是南邊一個小城市的小警察,但是他以前教過我很多東西,我學得不專心,大多數都半途而廢。隻有一樣學得還算及格,那就是……格鬥。”


作者有話要說:  武力值的話,小林不弱


不過當然也不會是那種單兵旅團型的……


第16章


林水程的父親叫林望,是他們那個小城市警區的格鬥教官。


林水程從小不太知道他父親具體負責什麼警務,隻知道偶爾會配合偵查處去追剿犯人,做的都是最危險的事情,也經常加班,過年沒辦法回來都是經常的事。


每天林望回來之後,會在家裡打沙袋練武,還把他和林等叫去小院子裡,教他們警用格鬥術。


他們的爺爺負責做飯,泡茶,還有接送小孫子們回家。


這個家從他有記憶時就是這個模樣——四個人,爺爺,父親,他,還有弟弟,再沒有別的人出現。


林水程記事晚,沒有他媽媽的任何印象。


林望告訴他:“媽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上班,過年也沒辦法回來。”


每個年底,林望會帶來一些昂貴的玩具和零食給他們,都說是媽媽買的。


然而林水程知道,他和林等的媽媽其實是離開了這裡,再也不會回來。


五歲之後,他就能很清楚地知道街坊鄰裡在談論的話題。


那些人總是不避諱他這樣說著:“得給老林介紹個好對象,至少能夠幫忙操持這個家啊,那天我看老林鞋子破洞了,都沒人提醒他。”


“水程和等等都是水靈靈的好娃娃,什麼樣的媽才能狠下心不要他們喲。”


“長得漂亮唄,生了老大之後身體跨了,之後生了老二,老二身體差,小時候生病,眼看著老林也沒什麼錢,心也野了,就跟別的男人鬼混去了。她原來是市裡最好的舞蹈團的,什麼男人不想娶她?那可真是……”


“沒辦法,老林不願再婚,他給小的取名叫林等,可不就還等著他媳婦回來麼。”


林水程聽過一次後,記在了心上。


林等確實身體不好,出生後得了原發性免疫缺陷病,天天燒錢,反復感染。好在那時候聯盟蕭氏集團推出了針對這種病的慈善活動,無償治好了林等,林等這才撿回一條命。


兄弟倆都長得好看,林水程從小就表現出非常強的學習能力和創造力,林等中規中矩,靠努力追趕他。爺爺對他們的教育張弛有度,林望工作順利,有希望提升。


其實這個家中沒有女人,也能過得下去。


這個家裡沒有媽媽,林水程也從來沒覺得缺少過什麼。


變故發生在有一年的冬天。


那時候他們的爺爺,林望的父親過世了。


正是接近年關的時候,林望經常出差,家裡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林水程和林等都默契地不提這件事。他們還太小,並沒有學會很好地抵御悲傷,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


林水程代替了爺爺的任務,每天下課趕回來做飯,給林望提前燒好茶,一邊寫自己的作業,一邊輔導林等。


寫完作業,兄弟倆一起去院子裡比劃格鬥術,大冬天的,兄弟倆一人一件爺爺做的汗衫,抖抖索索地去外邊踢腿,軍體拳從第一套做到第三套,做完也就大汗淋漓。


那時候林等九歲,他十二歲,林等在學校裡雖然乖巧柔弱,但是一點都不怕被欺負。


別人欺負他,他就喊:“我哥是一中的年紀第一!他打人也特別厲害!”林水程也真的幫他揍過人。


大年夜,兄弟倆放了假,窩在電視前等到了十二點。林水程煮了速凍餃子,和林等一起吃光了,給林望也留了一碗,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睡之前,林等拉著他的手說:“哥,你說媽媽今年會給我買VR眼鏡嗎?”


林水程想了想:“會的。”


第二天不到五點,林水程捏著ID卡出了門。


他身上有三千塊錢,是他平時積攢的零花錢,還有參加數學競賽拿回來的獎金。他知道最便宜的正品要去哪裡買,於是走街串巷地找批發市場。


他挑了一個VR眼鏡,跟人講價,從三千四講到了兩千五。


剩下五百塊,他給林望買了一雙新鞋。


剛付完錢,他身後傳來一聲訝異的聲音:“……程程?”


他扭過頭去看,發現是他的爸爸。


林望剛下班,帶著滿身疲憊,手裡拿著兩盒玩具,準備過來結賬。


在看見他的那一剎那,男人甚至是有些慌亂的,局促不安地想把手裡的東西收起來。


他每一年都會來這裡,從微薄的工資中摳出一筆錢,買下他的兩個兒子平常不敢奢想的玩具和零食,然後告訴他們,那是媽媽買的。因為他知道,孩子的成長中,不能缺少母愛。


現在這個謊言穿幫了。


父子倆走回去,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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