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晗也的確能忍，直到快要進入訓練室時才開口詢問他關於姜念的事，“兄弟，你和那女主播……”
溫楚一睨了他一眼，“什麼女主播，那是你未來嫂子。”
衛晗倒抽一口冷氣，臉上的表情險些控制不住，“可以啊兄弟，一天時間不到，中途你還飛了十幾個小時，這就拿下了？”
正想接著問他，就被訓練室門口焦急等待的經理給打斷了，“你們怎麼還慢慢悠悠的，多少人等著呢！”
衛晗委屈巴巴地眨眨眼，隻好吞下自己的一連串問句。
溫楚一走進訓練室時，參加選拔的20名青訓隊員都已經在做最後的調試了，這次的選拔是為溫楚一所在的CS一隊選拔新成員，20個少年卯足了勁，訓練了一年甚至更久，才終於等來能升入一隊的寶貴機會。
溫楚一比誰都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十幾來歲的年紀，每個人眼中都飽含著對電競行業的熱情，甚至很多人為了成為職業選手拋棄了更重要的東西。
他這個人不愛說空話，也不想因為自己影響這些孩子的發揮，隻朝他們點點頭算作招呼，便宣布選拔開始。
20人分成四隊兩兩PK，結束後溫楚一和馬克衛晗會重新研究錄像，並最終挑選出兩人進入一隊。
比賽開始後，溫楚一和衛晗來到了隔壁的觀察室。
衛晗一馬當先衝在溫楚一前頭進了門，待他進門後又飛快關上了觀察室的門，還做賊心虛地看了眼走廊是否有人。
這才湊到溫楚一跟前，兩根濃眉用力地往上翹了翹，“小月月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主播吧？”
溫楚一也學著他質問的樣子挑眉，“小月月是你叫的嗎？”
“行行行，”從昨天到今天，衛晗算是已經領略到此人的無恥程度，“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嫂子？”
溫楚一終於正眼看向他，“你為什麼要見我媳婦兒？”
“嗨呀，都是兄弟，”衛晗諂媚地擠了擠眼睛，“嫂子在基地人氣也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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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衛晗倒是沒有說謊，連他抽空都會看看小月月直播，更別說下面那些小的了。
很多人對職業選手都有不同程度的誤解，每次輸了比賽就一股腦發一些矯情的帖子，什麼“他們付出了青春和汗水，我們不能這樣抨擊他們”，“他們每天這麼累，一天到晚都在枯燥的訓練，能不能給他們一些成長的空間”。
沒錯，他們的確付出了很多，但也沒有網上傳得那麼嚴重，訓練的同時，他們也收獲了遊戲的快感和樂趣。
他們也真沒大眾想得那麼辛苦，就和一群網癮少年每天在網吧開黑包夜一樣，他們樂在其中，也並不覺得有多辛苦。
至少偶爾看看直播的時間還是有的。
溫楚一拖了把椅子坐下，一隻手撐著腦袋，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說出來的話卻依舊中氣十足，“哦，那你讓那些小屁孩兒別肖想了，你嫂子喜歡我這樣的。”
說完也不再看衛晗，專心致志地看向兩隊的遊戲公屏。
QP的青訓隊員選拔很嚴格，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應該都不是省油的燈，隻不過……
和溫楚一的要求比起來，他們還遠遠不夠。
衛晗敏銳地捕捉到溫楚一含了些褶皺的眉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都還是小朋友，你別這麼嚴肅。”
溫楚一搖了搖頭，“別侮辱小朋友這個詞，這幾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哪裡像小朋友了？”
說著，他指了指屏幕上擊殺數最多的馮宇，“除了這個還能看點，其他人都是怎麼通過青訓隊選拔的？”
沒有團隊意識，動態視力和操作速度都隻達到了職業選手的最低水平，這樣的比賽，根本不應該出現在QP。
衛晗的要求雖沒有溫楚一高，但也能輕易看出他們的不足，他嘆了口氣，“的確有很多問題。”
QP這兩年全靠溫楚一在撐，加上溫楚一正值手感狀態極佳的巔峰時期，輕易也退不下去，自然對下面這些小年輕的訓練抓得沒那麼緊。
誰能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因為手傷退役，又有誰能想到另外兩個老隊員也早就有了退下去的想法。
就現在這種水平，別說世界賽，就算有溫楚一這樣的頂尖人物，QP可能也拿不到世界賽的門票。
溫楚一本就因為長途飛行有些疲憊，現在看了青訓隊員們毫無靈性的比賽，心情已經不足以用糟糕來形容了。
說實話，這裡面大部分人的操作甚至比不過他媳婦兒。
想起姜念，溫楚一面色稍霽，看了看眉頭緊鎖的衛晗，一掌拍在他肩頭上，“我不看了，後面的錄像你和馬克也沒什麼必要浪費時間了，除了馮宇，其他人別想給我塞到一隊來。”
衛晗頷首，其他人也的確沒有入選一隊的資格，“行，我會和經理說的。”
頓了頓，他突然聽到觀察室房門打開的聲音，回頭就看見正在往外走的溫楚一，忙喚道，“你要去睡覺了？晚上要和直播平臺的人吃飯你別忘了啊。”
溫楚一擺擺手，“我不睡了，時間到了你叫我。”
算算時間，她這個點應該會在直播前先練幾把單排試手感。
“你不是困了一路嗎？不睡覺幹嘛？”衛晗疑心頓起。
這邊溫楚一已經走出了觀察室，衛晗隻能依稀聽到他從門外傳來的輕笑聲，“守株待兔。”
哪裡還有一絲疲憊的影子。
第7章
因為收到了TRB的錄取通知，姜念這一整天都處於忙碌狀態，盡管離真正入隊的日期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先是去學校辦手續，將所有的在校課程都換成了網課；去找房東商量下個月退租的事情；還要聯系直播平臺關於請假和合同的有關事項。
直到下午四點，姜念才終於躺倒在家裡的小沙發上得以休憩片刻。
隻是沒躺一會兒，她的手機就開始嗡嗡作響了。
姜念一手撐著腦袋，半眯著眼看了看手機。
得，又是陸錦溪這個小祖宗。
認命地接起電話，那邊立時傳來陸錦溪尖銳的嗓音，“念念，城南說剛剛看到你了，你還在學校嗎？出來一起吃個飯吧。”
“嗯，我剛剛去學校辦轉課的事情；”姜念有氣無力地答著，和那邊跳脫的陸錦溪形成極大反差，“你們吃吧，我在家隨便吃點，直播之前要先練練手感。”
“轉課？”陸錦溪一頓，“你轉什麼課？”
“昨天收到一家俱樂部的錄取通知了，我把所有的在校課程都換成了網課。”姜念一邊說著，費力地站起身朝廚房走去。
“什麼！小念念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沒有告訴我！！！”
姜念打開擴音器，將手機放遠了些，“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嗎。”
“你家裡人都同意啦？那我以後豈不是要一個人上課了，好可憐啊嚶嚶嚶。”陸錦溪戲精上身，已經演上了。
姜念卻是被她逗笑了，“我爸媽本來就不怎麼管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誰知道現在他倆是在南極還是熱帶雨林。”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似乎是陸城南說了些什麼。
不過一瞬，揚聲器裡傳出陸城南興奮的聲音，“念姐，你進的是哪家戰隊？QP嗎？能幫我搞到Chew的籤名嗎？”
聽到Chew的名字，姜念拿著泡面的手一頓。
雖然她馬上就要成為一名職業選手了，但真正要能接觸到Chew，應該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吧。
這麼想著，她莫名有些失落，語調也降下來幾分，“我進的是一支新戰隊，以後如果能見到他再說吧。”
陸城南卻絲毫不顯失望，“好啊好啊，那以後職業聯賽的門票我是不是也能走走後門了？”
姜念失笑，這對姐弟可能除了樂觀也沒別的優點了。
又嘮了幾句家常，姜念便以要吃飯為由掛了電話；估算著開播的時間，她迅速扒了幾口面便坐在了電腦桌前，打開了遊戲。
姜念做吃雞主播也有段日子了，她的遊戲號也不少，隻是大號分段太高，打起來太費時間，所以直播的時候她一般不會選擇大號。
但小號打著打著分段也會上升，這也就直接導致姜念的遊戲賬號越來越多，而昨天登陸的那個，就是她最新的小號。
姜念對自己的定位很準確，她知道觀眾們想要看的，是主播一路過關斬將贏下遊戲，所以她每次開播前都會玩兩把試試手感。
這邊姜念剛打開遊戲，右上角瞬間彈出一則邀請，[CYLISH邀請你加入遊戲]。
看到這個名字，姜念有一霎的怔忪。
下一秒，她想起了這個人的身份，昨天那個眼睛很好用的神仙玩家。
沒考慮多久，她接受了他的邀請，昨天自己答應帶他的事情她並沒有拋諸腦後；至於要怎麼帶，就看她心情了。
進入遊戲畫面，姜念主動摁下語音，“我上線你那邊有提醒？”
“沒有，”在電腦前苦等好幾個小時的溫楚一若無其事地開口，“我也才剛上。”
姜念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想起他昨天驚人的反應能力，思忖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他，“你的動態視力……是一直這麼好嗎？還是有練過？”
溫楚一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我練那玩意兒幹什麼，就是以前開車的時候覺得眼睛看東西越來越慢了，後來才發現，是自己越來越快了。”
姜念冷哼一聲，“你是當我沒看過頭文字D？”
遊戲畫面一閃，兩人同時出現在飛機上。
溫楚一立馬轉移話題，“我們跳哪？”
姜念看了看地圖，這次是新圖，航線在屏幕上是一條筆直的平行線。
這個航線……姜念嘆了口氣，“跳P城吧，這航線也隻有這邊肥一點了。”
如果是她一個人倒沒什麼，現在明知道有個拖油瓶跟著自己，還要跳最多人喜歡跳的P城，遊戲才剛開始，姜念就有些累了。
溫楚一倒是無所謂，還開口問了她句，“拳擊場嗎？”
“不，”姜念在拳擊場旁邊的圓盤標了個點，“你跳右側的角鬥場，我跳左邊那個，搜完再集合打進拳擊場，就是現在，跳。”
溫楚一聽著耳機裡傳來的女聲，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好的隊長。”
新地圖中的拳擊場，是所有肛槍玩家最喜歡跳的地方，快降落時，姜念隻隨便滑動鼠標看了看身後的降落傘，就已經知道拳擊場廝殺的激烈程度。
而姜念二人所跳的圓盤，正好在拳擊場左右側，且沒有任何遮擋物，隨時都有可能吃槍子兒的危險。
姜念迅速掃了眼圓盤上刷新的物資，飛快撿了把UMP9，隨即便聽到了從拳擊場傳來的陣陣槍聲，足以昭示裡面正進行著一場惡戰。
她注意聽著耳機裡的動靜，很快就把不算大的圓盤搜了個幹淨；隻是這次她的運氣並不算好，除了最開始撿到的衝鋒槍，她隻撿到了一身一級套和一把手槍。
拳擊場的槍聲還沒有完全停下來，姜念沒有別的選擇，硬著腦袋就要往拳擊場跑，卻突然聽到溫楚一的聲音。
“月月救我，我這邊有人。”
明明是一句十萬火急的請求，硬是被他說出了楚楚可憐的感覺。
姜念無聲嘆了口氣，“看到敵人位置沒有？”
“嗯，”溫楚一聲音有些小，就像是怕驚動了敵人似的，“在60方向樓頂，我在圓盤底下，不能露頭。”
姜念所在的位置並不能看到溫楚一所說的坐標，要幫溫楚一清除掉樓頂的敵人，她就必須移動到溫楚一所在的方位。
而這樣做，勢必要穿過槍林彈雨的拳擊場樓下。
姜念暗罵兩聲，從拳擊場後方的視野盲區衝了過去。
盡管她這個人沒什麼原則，撇過昨天的事情不談，她也不能對自己的隊友見死不救。
終於快要和溫楚一會合，姜念以拳擊場為掩體，視線準確瞄準60方向的樓頂，因為沒搜到倍鏡，連續掃射了十幾槍才終於將那人打倒地。
趁隊友扶起那人的空隙，溫楚一屁顛屁顛地跑近姜念，又行雲流水一般地脫下了自己的二級頭和二級甲，“你用我這套吧，穿在我身上浪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