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人騎在車上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邊南看到了他眼角下方的傷口湧出的血。


  潘毅峰被人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被砸得有些變形了的下巴和扭曲著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兒慘。


  “我操……”潘毅峰有些痛苦地罵了半句,吐字有些不清,估計舌頭也咬了。


  “先閃。”邊南說,潘毅峰傷得太不是地方,做為此次事件的領導者,下巴被打歪了直接影響指揮。


  航運的人本來已經被打殘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一出現,頓時又找回了氣勢,有幾個想衝過來,那人攔了一下,悶著聲音說了句:“走。”


  兩邊的人相互撂下幾句狠話之後,航運的人轉身走了。


  航運的人被揍得挺慘,要不是最後這一回合那人把潘毅峰給放倒了,今兒得算他們尋釁成功。


  體校這邊除了潘毅峰,別的人問題都不大,這些人身體素質都好,挨幾下不算什麼。


  萬飛被抽得挺狠,這會兒也看不出有什麼太大影響。


  兩個人陪著潘毅峰去三裡地之外的醫院看急診,其他的人都散了,有的去網吧,邊南和萬飛翻牆回了學校。


  順著水管往上爬的時候,邊南才發現自己肩上傷得比想像中要嚴重,右胳膊往上抬很費勁,而且用不上力。


  “媽逼!”邊南翻進澡房靠在牆上罵了一句,又回手把因為肋骨疼掛在窗臺上進不來的萬飛拉了進來。


  “操,”萬飛掀開了自己的衣服,右肋下一大片烏青已經顯了出來,“操!”


  邊南按了按那片烏青:“肋條沒斷就行。”


  “靠別按了,”萬飛趕緊躲開,“疼……應該沒斷。”


  “那人是邱奕?”邊南悶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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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看車就知道了。”萬飛對著自己肋條吹了吹氣兒。


  “真他媽騷!”邊南銼了銼牙。


  在澡房裡咬著牙用涼水對著肩衝了十來分鍾,邊南才回了宿舍,把衣服脫了,借著宿舍外面的燈光,發現自己肩膀上也全青了,涼水衝過之後沒有之前那麼腫了。


  他咬著牙動了動胳膊,骨頭應該沒有問題,但肌肉哪怕有一丁點兒牽拉都疼得他想跪下,連肩帶脖子一片都疼得發麻。


  “我靠……”上鋪的朱斌探出半個身子,“你這怎麼了?”


  “能看到?”邊南看了他一眼,“眼神兒不錯啊。”


  “廢話這一大塊兒鮮豔奪目的,”朱斌下了床,從櫃子裡翻了瓶噴霧出來,對著邊南肩上噴了幾下,一扭頭看到萬飛身上那一大條,嘖了一聲,“你倆幹嘛去了?”


  “野戰。”邊南說,掀開被子倒在了床上,他打架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沒防備地揍。


  不過要說讓他最鬱悶的還不是這個事兒。


  往回走時,他看到了就在路邊一家奶茶店門口站著的張曉蓉。


  他頓時反應過來,背後那聲有些耳熟的尖叫就是張曉蓉的,而且當時距離挺近,邊南能猜得出那會兒張曉蓉沒準兒剛從邱奕車上跳下去。


  操!


  邊南本來對張曉蓉沒太多想法,就覺得張曉蓉漂亮,而且不是俗氣的漂亮,是特有文藝範兒的那種。


  現在一想到邱奕,他心裡就一陣發堵,肩上的傷像火燒一樣說不上來的難受。


  這張曉蓉他還非追到手不可了!


  憋著一肚子氣,而且還是越想越他媽氣的那種氣,邊南居然沒多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被學校大喇叭吵醒的時候他還感覺這一覺睡得挺香。


  翻身下床時肩上猛地一陣拉扯著的疼痛才讓他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頓時又有點兒竄火。


  萬飛起床的時候是捂著肋條側身起來的,弓著個背感覺跟個老太太似的。


  “今兒訓練要遭罪了。”萬飛弓著背拿了毛巾走出宿舍。


  每天早上穿著運動服在學校外邊順著人行道跑圈兒的體校學生一直是“第二個城市中心”亮麗的風景線。


  附近早起的大媽大叔經常駐足觀賞。


  邊南跑在隊伍中間,胳膊擺動的時候跟上刑似的,不過他還能忍得了,以前訓練拉傷肩也就差不多這感覺了。


  剛跑了半圈兒,邊南覺得餘光掃到了一抹耀眼的綠色。


  他猛地轉頭看過去,愣了愣:“我操!”


  街對面停著輛熒光綠的自行車,車上的人一條腿撐著地,雙手插在兜裡正往這邊看。


 


☆、第三章


  “我靠!”萬飛正捂著右肋跑步,一扭臉也看到了邱奕,咬著牙罵了一句,“這孫子找抽呢?”


  邱奕依然戴著口罩,能看到他左眼旁邊露出來的半截紗布。


  邊南沒說話,埋頭往前跑,他不知道邱奕跑這兒來呆著是什麼意思,打架?示威?挑釁?


  萬飛相當不爽地一路小聲罵著。


  “欠揍呢,昨兒晚上那一下沒把腦袋給丫抽開瓢了不爽呢,”跑了一圈兒之後萬飛還在罵,對於一個打架鬥狠從來沒佔過下風的人來說,昨天被邱奕抽的那一棍子簡直比初戀還讓人念念不能忘,“我要不是……我操他怎麼還在!”


  邊南聽到萬飛這動靜,抬眼往之前的位置掃了一眼,有些吃驚地發現邱奕居然還在那兒,依然雙手插兜地看著這邊。


  “他幹嘛呢?”邊南忍不住問了一句。


  “誰知道,”萬飛頓了頓,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衝你來的吧?”


  邊南衝萬飛呲著牙笑了笑沒說話。


  昨晚的事是潘毅峰挑的頭,他跟邱奕估計之前就有仇,但理論上邱奕已經把潘毅峰收拾了,還收拾得不輕,收拾得今天潘毅峰都沒出來跑圈兒,就算要跑對方地盤兒上挑釁也該是潘毅峰。


  邊南也覺得邱奕大概是衝自己來的,因為昨天的那一棍子。


  他偏過頭,盯著邱奕。


  這條路很窄,他倆之間的距離並不遠,邊南甚至能看到邱奕在陽光下泛著略微金色的淺褐色眸子。


  邱奕的目光跟他對上了,突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紗布。


  “活你媽該!”邊南的肩還扯著疼得厲害,又不想也指指自己的肩搞得跟友好交流似的,於是罵了一句扭回頭繼續往前跑了。


  跑步的隊伍在前面拐了彎,跑出了視線範圍,邱奕低頭拿出了兜裡已經響了半天的手機,看了一眼號碼,是張曉蓉。


  “嗯?”他摘下口罩,接了電話。


  “你在哪兒呢?”張曉蓉問。


  “小福超市門口。”邱奕說。


  那邊張曉蓉明顯愣了一下:“怎麼在那裡啊?”


  “看風景,”邱奕說,“十分鍾能到麼。”


  張曉蓉沒說話,似乎在猶豫,在邱奕準備直接掛掉電話的時候,她說:“好吧,那你等我。”


  “嗯。”邱奕掛了電話,把口罩戴好,繼續看著街對面。


  張曉蓉壓著十分鍾到超市門口,看到邱奕之後她攏了攏頭發,笑著說:“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這兒離你們學校近。”邱奕說,看得出張曉蓉認真打扮過,很漂亮。


  “你臉怎麼了?”張曉蓉看著他臉上的紗布,“是昨天……”


  “要給我什麼?”邱奕打斷她,問了一句。


  “先搭我回學校吧,”張曉蓉很識趣地沒再問,看了一眼街對面,“我們學校門口的小籠包你吃過沒?很好吃。”


  “要給我什麼?”邱奕又問了一遍。


  “吃完早餐給你吧,你先請我吃小籠包。”張曉蓉背著手笑笑。


  邱奕沒說話也沒動,還是看著她。


  幾秒鍾之後她伸出手,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邱奕手裡:“我做了幾個,送同學被笑手笨了,你別笑我啊。”


  邱奕看了看手裡的東西,是個手工做的黑絨毛鑰匙扣。


  “謝謝,”邱奕拿著鑰匙扣來回看著,“手挺巧。”


  “我手可……”張曉蓉的話沒說完,抬頭往對街看了一眼,突然臉色有些僵地往他身後躲了躲,“笨了。”


  邱奕沒往對街看,偏過頭看著張曉蓉笑了笑:“怕他看到?”


  “啊?”張曉蓉笑著又看了看對面,“誰啊?”


  “邊南。”邱奕說。


  “你說什麼呢,”張曉蓉低頭拉了拉外套,皺著眉,“我為什麼怕他看見,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是麼,”邱奕勾著嘴角笑了笑,把自行車調了個頭,跨到了車上,“上來吧。”


  張曉蓉猶豫了一下,扶著邱奕的腰坐到了後座上。


  邊南把飯盒往餐桌上一扔,飯盒往對面萬飛面前滑過去,萬飛伸出一個手指按住了飯盒:“不吃啊?不吃給我。”


  “隨便。”邊南臉色不太好看,把勺子砸進了飯盒裡。


  飯盒裡的粥濺到了萬飛手上,他嘖了一聲,反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平時也沒覺得你對張曉蓉有多上心,這會兒怎麼氣成這樣。”


  “這兩碼事,”邊南沒好氣兒地把飯盒拿到自己面前,“你說這人怎麼這麼幼稚!”


  “你為這事兒生氣也挺幼稚的,”萬飛看著飯盒,“又不給我吃了?”


  “想吃自己買,”邊南低頭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我幼稚怎麼了,我現在正他媽是幼稚的年紀。”


  上午的文化課對於萬飛來說是睡覺時間,趴桌上睡得天昏地暗,呼嚕都打上了,得虧是坐在最後一排,老師隻要沒被吵得講不下去課一般也懶得管。


  邊南拿出手機放在萬飛臉旁邊錄了兩分鍾,又拍了兩張萬飛不太對得起觀眾的睡相,然後靠在椅子上看著老師發呆。


  邊南上課很少睡覺,他就算困得不行也睡不著,他一般都盯著老師發呆,他們新分來的年輕語文老師說過,邊南你要不想聽課可以瞅瞅窗戶外邊兒,你這麼盯著我,我以為你要上來跟我幹架。


  邊南對著老師發愣發了一上午,萬飛睡了一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他呼嚕打得英語老師實在受不了了,指著萬飛說:“讓他醒醒,睡覺就算了,呼嚕打得趕上廣播了!”


  邊南推了萬飛一把,萬飛一臉不爽地嘟囔了幾句,沒醒。


  邊南拿了張紙巾揉成兩團塞在了他鼻孔裡,萬飛扛了十來秒,被憋醒了。


  中午下了課,邊南把手機上的照片給萬飛展示了一下:“一會兒發給許蕊。”


  “是不是人了你還!”萬飛指著他。


  “不是。”邊南笑笑,正想把錄音放出來給萬飛聽聽的時候,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是他爸。


  他接起電話:“爸。”


  “阿姨說你這周又不回家?”老爸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邊南站起來走出教室靠在走廊欄杆上,“回去跟邊皓打架麼?”


  “你這話說的,”老爸嘆了口氣,“兄弟兩個成天說打不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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