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雲詞實在說不出“我睡大街”這種逆反的話來應對現在的情況,最後他默認了這個噩夢般的事實。


半小時後。虞尋家客廳。


拒絕睡臥室的雲詞縮在他家沙發上,身上那件外套髒了,被他疊起來擱在地上,虞尋在浴室裡洗澡。一切展開從阿姨說他“見義勇為”開始,照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手機震動。


羅四方:[找到人了嗎,我找人幫你替寢了,放心沒記名]


yc:[嗯]


羅四方:[什麼情況啊到底]


雲詞想了想,沒回。


羅四方又發:[不過不管怎麼說,找到了就好。]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後,雲詞的思緒跟著飄了起來,他滿腦子都是那四個太過巧合的字,四個字不斷循環播放,並且隱隱指向某個不可能的猜測。


這個世界上見義勇為的人那麼多。


每天都有人扶老奶奶過馬路。


以前西高,嚴躍還專門設立了“雷鋒”獎。專門獎勵那種在學校裡做好人好事的學生,沒準虞尋暗戀的那個人是哪個拿過雷鋒獎的女生。


……


他應該是虞尋最討厭的人才對。


雲詞想到這,浴室的門開了,虞尋從裡面走出來,然後拐進臥室拿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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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來,正漫無目的刷著手機的雲詞眼前忽然一暗——


一件外套忽然罩下來。


他把衣服拽開一點,抬眼,看到虞尋半截下顎。


“你衣服髒了,”他說,“明天先穿我的。”


雲詞下意識拒絕:“不用。”


然後他頓了下,在“我凍死”和“外套髒了也能穿”之間不知道該選哪句。


客廳燈有點暗,虞尋眉眼也跟著暗下來。


他已經恢復成學校裡那副很欠的模樣:“哦,這麼不敢穿我外套,是怕——”


虞尋話沒說完,雲詞也猜到他後面會說些什麼找揍的屁話,但他莫名想到那句“見義勇為”,仿佛為了證明什麼似的,忽然打斷說:“我怕什麼。”


他五指不自覺收緊:“外套而已。”


“雖然有點嫌棄,”他又說,“誰會怕穿件外套。”


-


次日早課。雲詞踩著點到教室。


他在他們法學教室後排,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流子也掃了他一眼,估計是擔心他大哥,一早上來他們教室蹲人。


隻是流子掃過一眼,又掃了一眼。


然後又一眼。


雲詞:“……”


這人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沒去管,蹭邊上人的課本開始聽課。


流子在後面一直盯著他,然後低下頭,掏出手機。


【備戰群】


流子:[兄弟們]


流子:[看到這件外套沒有。]


流子:[/圖片]


群成員一呼百應。


[怎麼流哥,又要打架了?]


[流程好熟悉,他倆又幹起來了?]


[這回在哪兒,哪個巷子,這次我們集結的速度肯定比上次更快。主打一個搶佔先機。]


流子:[不是]


流子認認真真打字:[這外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虞哥也有一件。]


他接著打:[這小子,特意買一件同款,搞撞衫戰術,想讓我們虞哥知道——誰才是更適合這件衣服的人。]


第二十三章


雲詞踩著點進的班, 但虞尋沒他那麼走運。他走前,虞尋在叮囑已經恢復清醒的姑姑吃藥,沒趕上那趟車。


女人恢復神志後和昨天完全是兩個人, 她聲音輕聲細語地, 好像隻是剛睡醒:“你怎麼回來了, 你同學也來了?要不要吃飯,我給你們做早飯, 吃完飯再去學校。”


她看起來,壓根不記得自己昨天犯過病。


而虞尋也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仿佛昨天隻是普通平凡的一天, 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和同學出來看電影, 看太晚, 學校關門了, 回家住一晚。”


“什麼電影?好看嗎。”


“還行,”虞尋隨口扯,“槍戰片, 你不愛看。”


女人說話聲很溫柔:“喔,是要和同學多交流。”


“……”


原來她犯病後,自己是不記得的。


雲詞走之前想, 如果他沒看見的話,昨天所有的混亂、尖銳的叫聲, 就隻有虞尋一個人記得了。


上午第一節 課正好是法理課。


法理課老師講課剛講兩句,停下來, 抑揚頓挫地指著後門說:“同學們, 讓我們把目光移向教室後門——”


“讓我們熱烈迎接這位不僅缺考還遲到的同學。”


虞尋半彎著腰想混過去, 幹脆站直了:“這麼熱情嗎。”


法理課老師:“還需要更熱情一點嗎?“


虞尋:“也可以。”


他進教室後又是眉眼沾著笑意的樣子, 手插在兜裡, 歪了下頭提議說:“要不,再鼓個掌?”


回應他的,是法理課老師扔出去的黑板擦。


“坐下上課,”老師說,“課間休息來我辦公室一趟,補考。”


虞尋晃到最後一排坐下。


流子趁老師不注意,彎著腰火速跨過三四排座位,坐到他邊上。


“你昨天不在?”流子問,“又玩消失,高中時候也這樣,問你又不肯說。”


“高平陽問我,我說你最近手機丟了,你到時候記得對下口供。”


流子是真擔心:“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到現在都沒解決嗎。”


虞尋隻“啊”了一聲,說:“算是吧。”


流子:“棘手嗎。要不,我們用點江湖手段?”


虞尋想了想,隨口說:“那你找幾百個人給我。明天下午學校門口集合,用江湖手段解決下。”


流子大為震驚:“要這麼多人?你得罪誰了。”


虞尋看著他:“這麼明顯的玩笑話,你信了?”


流子:“……”


他傻逼。他居然信。


兩人聊著,察覺到法理課老師重點關注的目光,流子又閉了會兒嘴。


在他閉嘴之後,他無意間發現他虞哥的目光一直落在另一排上。


他順著虞尋的視線看過去——


是那件熟悉的外套。是那個熟悉對手。


流子盯著那件外套,沉聲說:“看來你也發現了,他穿的那件外套。”


虞尋“嗯”了下:“我的。”


流子點點頭。


是啊。


就是和你的那件一樣。


盯那麼久,肯定是想先把這筆賬默默記下。


過了會兒。


虞尋像是想起什麼,特意叮囑提醒他:“對了,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流子聽他們專業的課聽得昏昏欲睡,說:“說來聽聽。”


虞尋也有點困,避免自己趴下去,撐著手,隨口說:“大學了,人該學著成熟,別動不動叫人。”


說著,他又強調,“別整天叫人對付他,下次在寢室見到他的時候禮貌點。”


這個“他”指的是誰,他倆都心知肚明。


然而這番話,在流子耳朵裡,經過一道自動翻譯程序,最終呈現出來的結果是這樣的:大學了,做事不能太明目張膽,現在不比高中的時候,要更成熟,方式方法也該相應升級,比如叫人這種就太明顯。以後要做到表面不露聲色,在背地裡偷偷下手,能玩暗的就打死不玩明的。


“……”流子點頭,認真地說:“我懂了。”


流子又勉強自己在他們教室坐了十分鍾,實在聽不下去,打算從後門溜走之際,他虞哥又撐著下顎,似乎很不經意地曲指敲了下桌面:“等下。”


正要起身的流子:“?”


虞尋:“問個問題。”


虞尋喉結忍不住滾動了下,聲音壓得很低:“如果,有個人不小心坦白了自己喜歡一個人的半個理由——會不會太明顯,對方是不是很容易發現。”


流子很費勁地理解了一下這句話:“那要看什麼理由吧。”


虞尋:“見義勇為。”


流子脫口而出:“?什麼狗屎理由?這麼瞎,發現個毛。”


虞尋敲桌面的手停住。


他“嗯”了聲說:“你可以走了。”


流子是不太想走了,他對虞尋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感到好奇,正打算坐下來好好聊聊。


虞尋熟練地轉移話題:“你筆記抄了嗎。”


流子:“?”


虞尋:“你來都來了,不順便幫我抄個筆記?”


“……”


流子:“我,沒有。”


虞尋又說:“沒抄就算了,給我帶本子、教材、和筆了麼。”


流子:“……”


虞尋擺了下手:“算了,下次的。下次記住。”


流子:“……”


-


yx:[借支筆。]


yx:[沒帶]


雲詞課間休息的時候才掏出手機,他看到黑色頭像課上給他發的兩條,再抬頭,虞尋已經被法理課老師帶走補考去了。


反正人都走了。問法理課老師借筆去吧。


於是他忽略這兩條消息,往下滑,後面是李言的。


李言發來的一句話很觸目驚心,很震撼:[你幹嘛買和虞尋一樣的衣服?]


yc:[?]


李言:[你今天一大早去上課不是穿了一件和虞尋一模一樣的外套?]


李言:[我的消息難道有錯嗎。]


李言:[我插在流子群裡的臥底告訴我的。]


李言:[應該不會有錯吧,我都看到截圖了,流子恨你恨得牙痒痒,覺得你在玩一種很新的骯髒戰術。]


yc:[……]


雲詞對這個充滿流言和紛爭的世界無語了。


他低著頭打字,想解釋:[我沒買一樣的衣服,我穿的他……]


穿的他的。


……


操。更奇怪。


他最後把打出來的這行字一個一個全刪了,覺得相比解釋,還是認下比較好,於是回他:[對,我骯髒。]


李言表示牛逼:[你倆的戰火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升級了。]


李言:[不得不說你的新戰術,也很新穎。]


“……”


雲詞眼不見為淨,直接退出了微信。


他隨手點開新聞頭條刷新聞,思緒卻因為這件外套發散,沒辦法集中在網頁上。


他早上趕著上課,一路上飛奔回校,沒顧得上管外套不外套的,現在靜下來、看著外套袖口後知後覺發現虞尋的外套很寬大。


袖口略長一點,遮住他半個手掌。


布料有點滑,尼龍面料,硬的。


似乎剛洗過不久。


因為洗衣粉的味道很清晰地飄上來,裹著他。


……


而且這件外套,他以前穿過。


感受到這些細節後,雲詞感覺渾身開始別扭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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