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生日當天被老師罰站。


也就這人能幹得出這事了。


“沒忍住。”虞尋輕描淡寫說。


如果是平時,雲詞會懟他幾句。


但今天日子比較特殊,於是他一改常態:“沒事。”


“說的挺好的,”雲詞隨口胡扯,給足他面子,“下次接著說。”


兩人站了半小時左右,下課鈴響起的剎那,雲詞朝虞尋伸了手。


虞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抓住他的手,然後像是被人一下拽走似的,雲詞拽著他沿著教學樓樓梯跑下去,一路趕去車站。


虞尋輕飄飄的話穿過奔跑時掀起的風,往前傳過來:“……這麼迫不及待。你要願意的話,以後每天都可以約會,我可以每天過生日。”


“……”


倒也不用這麼過。


雲詞沒時間解釋,拽著他一路趕到車站,勉強趕上最後一班車,他拉著虞尋投幣後往後排走。


等在最後排坐下後,他才輕微喘著氣解釋說:“這輛車,傍晚隻有這一班。”


南大學校人多,照理來說車次不會那麼少。


虞尋看了眼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說話時習慣性去牽他的手:“這車往哪兒開的?”


雲詞說:“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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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大開往海邊的路程有點遠,路上景色蹁跹而過,從熟悉漸漸變得陌生。


李言和流子他們提前到了,正按照雲詞在群裡發的內容,一群人在提前搭帳篷:“我靠這什麼玩意兒,怎麼弄,還有篝火???”


他們各自帶了三四個兄弟,一群人圍著。


以前水火不容的兩派人,經過上次的球賽,詭異地拉進了一些距離。


羅四方他們也在,寢室其他四個人在擺弄燒烤架。


因為他們的存在,流子和李言他們帶來的人沒覺得這場聚會聚得過於奇怪,他們找到了合理解釋:“都一個宿舍的,一起過個生日怎麼了。而且之前都說了,我們現在的戰術,是禮貌。”


“……”


“禮貌待人,是綜合素質的展現。”


“……”


流子湊近過去,衝李言“咳”了一聲:“姓李的。”


李言:“我有名字。”


流子:“不重要。知道在叫你就行。”他往李言的方向挪了兩步,聲音壓低,“你給我透個底,那小子今天是單純給我兄弟過生日,還是打算官宣。”


這個問題也問倒了李言:“……沒說,不至於今天官宣吧。”


於是他想了想,掏手機去戳雲詞:[要不要再買點玫瑰花。]


雲詞在車上,回得很快。


yc:[?]


yc:[買花幹什麼。]


李言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屏幕:[增、加、氣、勢。]


李言裝不知道裝得十分艱苦,他痛苦面具,絞盡腦汁:[體現我們高雅不俗的品味,展現優雅,給虞尋他們那波人一點顏色看看。]


[……]


多年好友。


雲詞有點不懂李言了。


虞尋牽著他一隻手,他打字不方便,於是沒有再回。


臨近傍晚,車緩緩到站。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雲詞說出提前準備好的很俗的臺詞:“閉眼。”


雖然沒公開過關系,但是兩人誰也沒有刻意避過嫌。


流子剛搭完帳篷,坐在海邊沙灘上往對面車站方向看,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牽著手走過來。


兩人個子都很高,並肩站在一塊兒,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他倆今天穿的都是黑色,圖案不一樣,但款式很相似,海風刮過,寬大的衣服被風吹得勾出身型。


尤其是虞尋——他閉著眼,走得懶散,慢了半步,五官被夕陽餘暉暈得模糊,但逆著光,輪廓被強烈光影照亮。


有人震撼發問:“他們怎麼還牽手啊?”


“沒看虞哥閉著眼嗎,明顯眼睛不舒服,”流子在自己小弟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說,“這叫禮貌帶路。你懂個屁!”


“……”


那人被揍得接受了這個離譜的現實:“……哦。海邊風大,眼睛確實容易進沙子。”


雲詞的生日安排是在海邊露營,等日出。按照網上做的攻略,這裡很適合看日出。


等虞尋睜開眼,發現幾乎所有他在南大認識的人都在面前了:“這麼多人。”


羅四方在邊上努力地鑽木取火,終於鑽出一點微弱的火苗。


火苗映照在所有人眼裡,他帶頭說了句:“生日快樂虞哥!”


歡鬧聲中,李言帶來的那撥人略顯沉默:“……”


李言提醒:“禮貌。”


還是沉默:“……”


李言繼續動員:“我們不僅要喊,還要喊得比其他人都大聲。”


在他的努力之下,那撥人懷著別扭的心情,勉強說:“生、生日快樂。”


這生日雖然更想和雲詞兩個人過,但這麼多人在一塊兒,也不錯。虞尋很輕地勾了下唇角,說:“謝謝。”


他們簡單圍著篝火吃了頓自制燒烤,之後又切了蛋糕。


切蛋糕之前,雲詞拽了下他的衣袖:“許願。”


虞尋不怎麼相信這種東西:“許了有用?”


雲詞也不怎麼幹這事:“走個流程。”


虞尋閉上眼,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想許的願望了,想要的都已經在身邊。


最後,他腦海裡閃過幾個字。


‘一直在一起’。


隻是在睜開眼的那刻,海邊風大,一陣風像海浪似地拍打過來,蠟燭微弱的燭光閃了下,意外滅了。


“……”


流子立刻爬起來調解氣氛:“我操,我就說,圍緊點,海邊風大,你倆離那麼遠幹什麼——再滅一次你直接把蠟燭吃了吧。”


不過誰也沒把這個小意外放在心上。


虞尋隻在切蛋糕的時候猶豫了下。


雲詞:“怎麼。”


虞尋問他:“你做的?”


“……”雲詞看了眼那個蛋糕,“很明顯嗎。”


他嘗試了幾次,最後這次也不能算成功,看起來和店裡賣的蛋糕還是有很明顯差距。


“怎麼辦,”虞尋說,“不太想切了。”


吃完蛋糕之後,剩下的活動就是等日出。


但一群人待在一塊兒,也不覺得無聊。


劉聲帶了吉他過來,在邊上練琴。


羅四方他們帶了卡牌,剩下的人聚在一塊兒玩卡牌遊戲。


在各類“遊戲”面前,曾經同為敵對陣營的兩撥人也很快忘了曾經的恩怨,投入到遊戲角色裡。


流子拿著牌,抖著腳:“我是富商,我他媽手裡有一張破產卡,能讓你們其中一個人一夜破產,你們誰都別得罪我。”


李言捏著牌:“你了不起?我有復活卡,誰跟我?”


雲詞跟著他們玩了一把,實在很沒遊戲體驗——主要是虞尋在邊上一直在給他塞卡,缺什麼給他塞什麼。


比起玩遊戲,這人好像覺得往他手裡塞東西更有意思一點。


玩第二把之前,雲詞站起身,借口說:“有點困,我先睡會兒。”


他進帳篷之後,虞尋也站了起來。


有人問:“虞哥,你也困?”


虞尋借口找得很敷衍:“手斷了,拿不動牌。”


“……”


然後那人眼睜睜看著虞尋往雲詞呆的那個帳篷去了。


流子又往自己兄弟腦門上敲了一下,瘋狂極限找補:“看什麼看,他們去帳篷裡打架,你也要去?”


“……”


帳篷裡。


雲詞剛坐下沒幾分鍾,帳篷拉鏈被人從外面拉開。


虞尋從外面擠了進來——也沒顧上帳篷拉鏈沒拉,直接去抱他。


裡面空間本來就小,虞尋個子又高,擠進來兩個人之後幾乎沒有其他的剩餘空間了。


呼吸間全是對方身上的氣息。


雲詞在他耳邊,在這個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密閉空間裡說:“生日快樂。”


虞尋像某種大型動物一樣掛在他身上,他垂著頭,碎發蹭在雲詞耳側,很痒。


他沒有回應什麼。


隻是吻了下去。


帳篷外的喧鬧聲一下遠去。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親得雲詞有點缺氧。


隻是在失去思考能力之前,他想起來還有禮物沒送:“等等。”


虞尋不太想停下來:“?”


雲詞推了他一下:“禮物。”


虞尋開玩笑,在松開他之前又親了一下:“禮物不是你麼。”


雲詞:“……另一份。”


他來的時候手上沒拎東西。


所以禮物應該不是什麼大件,估計很小。


虞尋問:“哪裡。”


帳篷裡空間狹小,雲詞的腿隻能曲著,他維持著這個姿勢,指了指自己的褲子口袋。


“有點擠,”雲詞試圖把腿伸直,“不好拿。”


他話音剛落。


虞尋手腕下壓,手指探進了口袋邊緣。


牛仔褲口袋,很硬,發出了一點摩挲聲。


他又往下探了點,才摸到一個東西。是個小盒子。


盒子打開裡面是兩條項鏈,一對的,兩條項鏈一模一樣——說是項鏈也不太合適,因為黑色繩子上掛著的是一枚銀色細圈戒指。


虞尋看了會兒,用手指挑著細圈戒指,有點意外地說:“看我購物車了?”


雲詞沒否認。


虞尋居然還有點失落:“不是查手機啊。”


雲詞:“……你對查手機到底什麼執念。”


“也沒什麼執念,”虞尋裝作隨意地說,“隻是別人談戀愛都被查,我不被查顯得沒面子。”


“……”


但雲詞居然能聽懂他的意思。


因為手機是很私人的東西。


所以想給你看。


“低頭,”雲詞接過他手裡勾著的那條項鏈,說,“幫你帶上。”


虞尋順著他的話,低下頭。


雲詞給他戴項鏈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在栓某種繩子。


印象裡虞尋沒怎麼戴過飾品,雖然這人的臉長得略顯“花哨”。以前在西高,有一陣因為某部偶像劇爆火,流行過一陣耳飾,很多人跟風戴耳夾,也沒見他戴過。


雲詞松開手,黑色繩子從他脖頸間垂下來,順著鎖骨滑進衣領裡。


銀色戒指微涼,但很快被胸膛滾燙的溫度捂熱了。


虞尋伸手勾起另一根,往雲詞脖子上戴。


繩子很細,戴上之後隱在衛衣外套裡看不太清,衣領晃動間,偶然間才看到一截黑色。


這時,外面剛好傳來羅四方的說話聲:“你倆不擠嗎——開第三把了,玩不玩?”


雲詞曲著腿半坐起來,掀開帳篷簾子準備出去。


虞尋出去之前看了眼手機時間。


在看見時間的同時,也看到了消息提醒。


【您有未接來電。】


是陌生電話。


虞尋多看了幾眼是因為,這電話撥打的次數太多了。對方打了三通。


不過騷擾電話很多。


他退了出去,沒放在心上。


……


六點多,日出開始了。


其他人都睡得東倒西歪,雲詞提醒了一句“日出了”,也沒幾個人從睡夢中爬起來。


其實他自己也很困。


並且開始質疑自己為什麼要做這個計劃。熬什麼夜,不如早點回去刷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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