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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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一小時漫長枯燥,兩人再度進了一次副本,碰到魏衍一次,C級練習生4次。薇拉深切表示,再這麼找下去,再好的視力也吃不消。


  巫瑾微一思索:“我們放棄一個假設。”


  薇拉:“什麼……”


  巫瑾緩緩開口:“畫布繪制《時間從謊言和嫉妒手中拯救真相》,裝裱在1737年,大小170x140cm。符合後兩個假設的都不符合第一個——”


  “隻能代表,同時滿足三個條件的畫作不存在。”


  薇拉眉心一跳:“那我們怎麼找——”


  “放棄關於畫框高寬的假設。”巫瑾終於抬頭:“我在想,有沒有可能存在這麼一種情況。筆記本上提到的‘最後一幅畫’,和密碼箱上的那幅畫,並不是一幅。”


  “!!”薇拉瞬間反應過來,靈光驟閃:“那我們可以直接找任務需要的170X140……”


  巫瑾搖頭:“用前兩個條件去找。出現在筆記本上的,還被幽靈重點指出的,一定是重要線索。”


  就像是考試前教導主任親自劃下的考點。


  兩人思路終於清晰,拋去畫框大小限制,薇拉不再在和《拯救真相》相差深遠的畫作上浪費時間,直到他們步入某個途經幾次的轉角——


  薇拉小聲吸氣。


  高寬180X148,不符合第三個假設。畫布中央,長須男人手持鐮刀,右手託起赤裸的女神,將兩名敵人打翻在地。其中一人手持虛假面具。


  巫瑾眯眼看去:“手持鐮刀的時間,被拯救的真相女神,頭戴面具的謊言,最後一個是嫉妒。”


  不用巫瑾開口,薇拉一腳踹開牆壁。


  兩人在緩衝點精準落下,一行小字終於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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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從謊言和嫉妒手中拯救真相》弗朗索瓦·勒穆瓦納。1737。


第120章 琴聲【已改】


  副本場景開啟的一瞬,巫瑾松了一口氣。


  《拯救真相》的畫布背後, 出乎意料沒有劇情, 沒有戰鬥, 隻有黑暗中淺淡的投影。


  像是在播放一步冗長枯燥的電影,通篇到尾隻有一個長鏡頭。


  是1737年在畫布上繪制最後一幅畫的宮廷畫師, 勒穆瓦納。


  他有著與海格力斯廳幽靈一樣的白色卷發,穿著樸素的長袍。他的畫室中擺放不少畫板,卻皆用黑布蒙住。他在一座光線並不亮敞的小房間內作畫, 顯得陰森寒冷。


  他側對著巫瑾兩人, 帶著憎惡描出被擊倒在地的謊言和嫉妒。


  薇拉小聲開口:“我們這麼看下去……是不是能看到他自殺前的畫面?或者一場突然的他殺?”


  巫瑾搖頭:“整座畫廊, 副本都最多隻有20分鍾。不夠他畫完這幅畫。”


  “但一定有關鍵線索。”


  兩人向勒穆瓦納的投影靠近,畫師絲毫未覺。


  這隻是一部電影, 巫瑾想, 甚至在這一刻, 對於1737年的勒穆瓦納來說, 他和薇拉才是闖入畫室的幽靈。


  在走到畫師正面一瞬,巫瑾一頓。勒穆瓦納的雙眼血絲遍布, 像是很久都沒有合眼。


  畫師點揉筆尖, 在調色盤中沾取, 他像是在帶著怒意構圖——落筆時卻又被理性掌控,安詳填色,筆尖在畫布搓動。


  一筆, 第二筆。巫瑾此時完全相信了勒穆瓦納的死因調查,他有極度分裂的精神狀態。


  畫師放下油畫筆, 開始用一種類似石墨的長條勾勒真相女神。女神仰著臉頰,畫師落筆時輕而溫柔,寥寥幾畫就勾出臉型,五官。


  “他在悲傷……”巫瑾愣怔道:“線索是真相女神?……”


  薇拉卻突然倒抽一口冷氣,抓住巫瑾的袖子:“你看,看他的線稿!”


  巫瑾睜著小瞎子眼看了半天,隻覺得似曾相識,薇拉終於忍不住提醒:“剛才走廊上那幅畫,靈床上的死去的貴婦人。”


  “那是他的亡妻。”


  勒穆瓦納畫了一遍線稿,又擦去,重畫,再擦去。如此反反復復,就連巫瑾都將那張面孔牢記在腦內——


  腦海中紛紛揚揚,無數線索雜亂出現。


  “他從一年前開始精神分裂,無力對抗抑鬱症和妄想症。”


  “大小合了,是170X140……雖然不是我們找的那副,裝裱時間是1736。”


  勒穆瓦納卒於1737,亡妻入殓在1736。


  他將真相女神繪制成亡妻的面容,將妻子的逝世幻想成“謊言”,妄想自己是逆轉時間的勇士,用鐮刀擊倒謊言,從死亡手中將愛人帶回——


  “他用劍在自己的喉嚨和胸部上劈了9下。他死於最後一幅畫,最傑出的一幅畫。”


  副本光線暗淡,畫師消失在視野,出口轟然打開。


  巫瑾和薇拉同時對視——


  “去搶畫!”


  巫瑾迅速點頭,在出門的一瞬放緩腳步。


  一位仍在找畫的練習生焦頭爛額路過,薇拉立即扯住巫瑾:“小巫別灰心啊!咱再找找鴨,肯定有鴨!”


  巫瑾:“……”


  練習生放心離開。


  繞過三個轉彎口,那副“靈床上的貴婦人”終於出現。


  高寬170X140,右側一行小字代表裝裱時間:1736。


  “在想什麼?”薇拉側頭。


  巫瑾低聲道:“我在想,這位夫人叫什麼。”


  兩人推開畫布後的牆面,走廊再次翻覆,幾分鍾後從副本走出。


  薇拉眼眶微紅:“太壓抑了。勒穆瓦納就這麼對著……她的遺體畫了三天?不吃不喝?”


  巫瑾拍了拍她的肩膀。


  薇拉提醒:“還有,密碼還沒找到——”


  巫瑾帶她走向旁邊的那幅少女肖像,顯是這位夫人年輕時勒穆瓦納所繪:“再試試。”


  光影斑駁交接。


  少女坐在花圃旁,即便在未婚夫替她畫像時,還在笑嘻嘻亂動。年輕的勒穆瓦納焦頭爛額,忍不住無奈呼喊少女:“Stiémart……”


  破天荒第一次,畫名沒有在副本開始出現。


  而是在副本中閃過。


  《Stiémart》弗朗索瓦·勒穆瓦納。1712。


  巫瑾:“她叫Stiémart。”


  薇拉瞪大眼睛數了三遍:“……8個字母。”


  巫瑾點頭。


  陳列畫室的大門終於打開。


  巫瑾抱著油畫,薇拉提著長刀以防備姿態跟在他身後。


  已是將近7點的凡爾賽宮被晨光籠罩,選手大多掛了兩個黑眼圈,為破解副本一宿沒睡。


  薇拉突然爆出一聲粗口:“卡牌又變了!通知選手回皇家禮拜堂——”


  巫瑾眼神陡凝。如果魏衍還在副本,他們還有足夠時間——


  薇拉驚呼:“魏衍,他們也出來了!”


  巫瑾猝然對上魏衍視線。


  這位人形兵器毫不意外是巫瑾最先破解副本,他向巫瑾點了點頭,像是在克洛森秀寢室某個周日,道個早安,然後帶著隊友徑直離去。


  薇拉一眼恍惚:“他不搶畫?”


  “……”巫瑾看著魏衍的背影,艱難開口:“他直接去了禮拜堂。他在等我們過去,然後截胡……”


  薇拉一腳提在扶手上:“我%@#……”


  走廊另一端,紅玫瑰寧鳳北推著一身灰有氣無力的薄傳火路過,看著薇拉嘻嘻一笑。


  薇拉一秒挺直脊背,眼神冷淡威嚴。掃了眼薄傳火,又看了眼巫瑾,眼神滿意。


  寧鳳北逐漸冷臉,對著薄傳火“嘖”了一聲。


  “???”薄傳火懵逼:“姑奶奶,我哪裡得罪你了?”


  等兩人消失,巫瑾放下畫框,低頭思索:“魏衍至少要兩個A級練習生才能攔住,如果我們兩都上,他必定會讓隊友上來搶畫。如果隻上一個,魏衍會直接過來搶畫,如果一個都不上就會一起被魏衍揍……”


  正在此時,在走廊上晃蕩的凱撒兩眼放光走來。


  “巫啊!聽音樂不,我們這兒有個傻逼幽靈要彈琴,還非得要找200個聽眾——”


  薇拉扶額:“你們還沒找齊人啊?”


  凱撒一拍大腿:“可不!誰叫那幽靈傻逼呢!那啥,密碼箱就卡在鋼琴機械箱裡,非得他彈琴才能冒頭。”


  巫瑾猛地將腰脊挺直。


  薇拉茫然看向他。


  巫瑾一字一頓開口:“密碼箱放在琴箱,擊弦器按照固定順序落下,就是讓密碼箱浮出的‘第一道密碼’。”


  凱撒雖然沒聽懂,還是習慣性點頭點頭。


  巫瑾耐心解釋:“隻要能彈幽靈那首曲子,誰都能拿到密碼箱。”


  凱撒琢磨半天:“我這要是會彈琴,還來當練習生幹啥!”


  巫瑾把畫框遞給薇拉,三人穿過走廊,琴凳旁已經圍了不少人。借著窗簾擋住刺眼的陽光,巫瑾終於看到了浮在三角鋼琴上的幽靈。


  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宮廷樂師,高傲貴氣,與勒穆瓦納氣質截然不同。


  《感恩贊》的作曲者,太陽王首席樂師,讓-巴普蒂斯特·呂利。


  巫瑾砰的坐上琴凳。


  人群一愣,傻傻看著巫瑾。那幽靈也呆了幾秒,繼而怒氣衝衝向巫瑾撲去,嘴巴開合無聲叫囂。


  我的琴凳。


  你走開,走開!走開啊啊!


  巫瑾任由呂利的投影在他周身穿來穿去。


  腦海中最後過了一遍在藏書室看過的曲譜——


  修長的手指略過琴鍵,和幽靈如出一轍的琴聲傾瀉而出。


  這位白月光的顏值練習生優雅坐在琴凳上,晨光為卷發鍍了一層铂金,小圓臉深不可測。周圍選手齊齊瞪大了眼。


  凡爾賽宮門外。


  正在美滋滋數著一把卡牌的楚楚和衛時叨叨個不停,即便這位Carry型隊友毫無反應,全作她是透明。


  楚楚:“大佬!咱們要不再搶一張公主牌?就那種穿小裙子的,蓬蓬的,帶蕾絲小物的。您要是能搶到,我保證一小時都不說廢話——”


  “大佬,大哥,大爺!——诶誰在裡面彈琴?”


  衛時眯眼看向不遠處的琴聲源頭,半敞開的皇家大廳,破天荒嗯了一聲。


  楚楚愣是從中聽出了“心情不錯”,趕緊湊上去巴結。


  三角鋼琴旁。


  隨著曲譜被精準演繹,擊弦器不斷打動像是古早的電報機,匯合成冗長的電報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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