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這是……傳說中的菩提心經?”看著段白月手背與脖頸上緩緩浮出的藍色圖騰,阿離小聲問。


“或許吧。”曲蘊之聲音比她更小,並且往媳婦身後躲了躲,看著嚇人。


阿離:“……”


兩軍廝殺正酣,海面鼓聲雷雷,不斷有人翻騰落海。一隊叛軍架起投擲臺,還未來得及填滿火油彈,腳下卻已經驟然失重,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投入半空,隻能眼睜睜盯著自己失去頭顱的身體跌入海中。


叛軍船營中慘叫一片,連滾帶爬擠作一團,滿懷恐懼地看著面前修羅般的男人,以及他手中那把爬滿詭異圖騰,像是已經徹底從沉睡中蘇醒的妖劍。


第181章 終戰(下)大勝


這一戰打的異常艱辛而又慘烈。星洲島上的叛軍心裡都知道,謀逆叛國之罪一旦輸了會是何下場。隻是所有人都沒料到,即便是拼死抵抗,後果也依舊隻是一個死,甚是還會死得更狼狽。


玄冥寒鐵掃過之處,哀叫不絕,巨浪滔天。


一艘巨大的戰船被從中砍成兩截,粗壯的桅杆搖搖晃晃,帶著厚重風帆砸向海面,裹著落水掙扎的叛軍一道沉入海底。其餘人抱著木板驚魂未定,一個水軍小頭目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大吼:“我們投降,投降。”


段白月單手拖著玄冥寒鐵,鮮血在劍身上盤旋蜿蜒,一滴一滴落在甲板上。


“段兄。”司空睿落到他身邊,伸手拍拍肩膀,“這裡交給我吧。”


段白月點頭,轉身去了另一處戰場。見他走遠,先前那伙叛軍都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不等楚軍將士來撈,便已經自己爬上戰船,舉手投降。


“王爺不會有事吧?”阿沉擔憂道。


“沒事,”司空睿搖頭,“他隻是心裡太壓抑,此番正好殺敵發泄。不過段兄絕對不會濫殺無辜,所以盡管放心。”


“阿沉哥。”月蘿也氣喘籲籲趕來,“薛將軍讓我們去北翼。”


阿沉答應一聲,匆匆與月蘿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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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的北翼是一重又一重的迷霧與礁石,薛懷嶽擔心其中有詐,想著阿沉與月蘿在天之涯上長大,從小就習得破陣之法,便將這一路水軍交給了他二人,自己轉去另一側督戰。


“都跟著我,不要走散。”阿沉將刀合回刀鞘,“裡面頂多埋伏一千叛軍,穿過去便能登島。”


月蘿劃著小船行在最前帶路,在剛開始的時候,陣法倒也熟悉,可等到了迷霧中央,卻覺得四處景象看著有些陌生,像是先前從未見過,於是著急回頭:“阿沉哥。”


阿沉眉頭緊皺,示意她先回到大船上。


楚軍將士面面相覷,看這架勢……迷路了?


數百枚燃燒著的火油彈穿過迷霧,噼裡啪啦下雨一般落到大楚船隊之中,木板遇火即燃,很快便有人驚呼墜海。


阿沉一把將月蘿壓在低處,想命令眾人先行撤退,後側卻已經有敵軍船隊駛來,緊接著,左翼與右翼也出現了異動。


“我們被包圍了。”副將道,“看架勢是衝不出去了,殺光他們!”


“衝啊!”與此同時,叛軍也已揮旗下令,船隊加快速度,以碾壓包圍的方式逼近中心。


楚軍的小型戰船碰上對方山巒版的船隻,幾乎不用打便會被撞沉。阿沉道:“棄船!和他們拼了。”


月蘿甩過發辮,第一個衝上敵船。功夫雖說不見得多高,但勝在輕功好,手中兩把匕首如同小巧的閃電,往往是敵軍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已經看到了眼前飛起的血霧。


大楚將士紛紛跳上敵船,與叛軍刀對刀肉搏。隻是雖說勇猛,卻敵不過對方人數眾多,殺之不絕。月蘿肩頭受傷,踉踉跄跄跪在甲板上,叛軍獰笑著將她包圍在最中間,阿沉遠遠看到,瘋了一般想衝過去救她,卻被數十人擋住,走不動半步。


手中匕首被人奪下,一隻骯髒的手眼看就要觸碰到自己的臉,月蘿眼睛一閉便開始尖叫,半晌卻沒見對方有動靜。小心翼翼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周圍一圈人直挺挺向後倒地,一柄回旋刀在天上打了個彎,又向後飛回了一個年輕人手中。


月蘿驚喜道:“阿哥!”


一支船隊如同從海底冒出一般,來的悄無聲息。打頭一艘大船上站著的,是月蘿在村子裡認來的哥哥,當初橫豎看段白月不順眼的阿敢。而在他身後,則是數百個年輕人,都是自小一起在天之涯上長大的伙伴。


阿沉殺光面前的敵軍,跑過來將月蘿拉在手中。


“是寨子裡的人,大家來救我們了!”月蘿蹦蹦跳跳。


阿沉答應一聲,笑著遠遠看向船隊。


一夜激戰之後,段白月殺光擋在面前的最後一隊叛軍,第一個踏上星洲。


原本濃重的黑霧在巫師倒下時,便已經被海風吹散。朝陽暖融融照在海島上,四野一片寂靜。


“上頭,上頭已經沒人了。”一名俘虜連聲道,“主子,不,楚項,楚項已經跑了,從東側。”


段白月丟下他,自己大步趕了過去。


“喂喂!”阿離在他身後,想拉沒拉住,對曲蘊之急道:“就這麼去了,萬一有陷阱怎麼辦?”


“現在不是王爺怕陷阱,是陷阱怕王爺。”曲蘊之揣著手感慨,“我也是今日才算真正知道了,什麼叫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如此詭異華麗的功夫,若能在心上人面前使出來,那才叫過癮。


可惜沒人教自己。


星洲東側是一處巨大的院落,看著像是楚恆的住所。後院緊鄰著出海口,段白月蹲下撿起地上半截麻繩,斷口處幹幹淨淨,並未沾染太多泥沙,應該沒走多久。


“我哥呢?”段瑤聞訊之後,急匆匆跑來找。


“王爺駕船出海了。”副將道,“命我們在這裡看守。”


一個人去了?段瑤腦袋直疼,怎麼也不怕有埋伏。來不及多做解釋,自己也跳上一艘船,扯開風帆便追了過去。


楚項跌跌撞撞站在船上,有些狼狽地看著段白月:“你想做什麼?”


段白月道:“殺你。”


“……”楚項緩緩後退,雙手也慢慢舉了起來,看上去像是要投降。


段白月向他逼近。


楚項忽而怪叫一聲,揚手在自己與他之間拋下迷霧彈。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那隻怪魚又從海中翻騰而起,楚項看準時間縱身一躍,穩穩落在魚背上。


怪魚甩動著尾巴,快速向海中心遊去。隻是還沒等走出多遠,卻如同中邪一般,翻滾著將背上的人狠狠甩入海中。


楚項猝不及防,撲騰著狼狽怒吼:“回來!”


怪魚頭痛欲裂,鐵刺虎的雙鉗幾乎要攪斷腦髓,鮮血自雙眼中溢出,一個猛子扎入海底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帶我回去。”楚項自知兇多吉少,費力攀上他的船舷,“我有話要說。”


“想見皇上?”段白月冷冷看著他。


“對,你帶我回去。”楚項又往上爬了些,“我能讓他,讓他一統南洋,讓……啊!”


慘叫聲中,一隻手臂被留在了甲板上,楚項面目扭曲跌入海中,空蕩蕩的右肩不斷湧出鮮血。


“這是還小淵的一刀。”段白月道。


海水侵蝕傷口,劇痛之下,楚項已經不知面前這人在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頭是何時離開身體——即便是一直圓瞪著雙眼,也未能看清。


“哥!”段瑤遠遠駕著船趕過來。


段白月將手中之物抬手丟給他。


段瑤趕緊接住,卻冷不丁與血糊刺啦的楚項來了個對視。


“啊!!!”


段白月駕著船,從他身邊擦了過去:“走吧,回營。”


段瑤哽咽,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追來。


“報!”有兵士登上船,滿臉喜色卻又不敢大聲,對四喜道:“煩請公公稟告皇上與九殿下,我們贏了!”


“好,贏了好。”四喜已愁苦許久,此番眉頭總算是稍稍舒展了些。葉瑾聽到消息後,也從隔壁南摩邪房中出來。四喜趕忙道:“大楚贏了。”


葉瑾點點頭,道:“公公回去歇一陣子吧,皇上與南師父交給我便是。你一直熬著若是也躺倒了,我又多個人要照看。”


四喜擦擦眼睛,答應一聲便回去歇著。葉瑾推門進屋,見楚淵依舊昏昏沉睡,氣息卻穩了不少,便也放了心,將他的手重新塞回被窩。


楚淵睫毛輕輕動了動。


葉瑾趕忙挑亮了床頭燈火,又打開窗戶,讓海風與陽光透了進來。


片刻之後,楚淵睜開眼睛,頭腦昏昏沉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這裡究竟是何處。


“你醒了。”葉瑾擰了個帕子,替他擦了擦臉。


楚淵盯著他看了一陣子,總算是清醒過來,想起先前的事,心裡一空便要撐著坐起來。


“躺好!”葉瑾一把壓住他,“身上還有傷。”


“他人呢,還有,戰況如何?”楚淵急急道,胸口劇烈起伏。


“在戰場上,我們贏了,他就快回來了。”葉瑾道,“別擔心,嗯?”


“贏了?”楚淵躺回床上,覺得四周綿軟,有些像是在做夢。


“嗯,贏了,楚項的腦袋此時正在薛將軍手中,探子剛剛回來說的。”葉瑾道。


“我想見他。”楚淵咳嗽。


“……薛將軍啊?”葉瑾望天,將手巾掛回去。


楚淵搖頭。


“好吧,段白月。”葉瑾坐在床邊,“他可能要過一陣才能回來。”


“為何?”楚淵問。


葉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揮手畫了個大圈圈:“因為島上有這麼多漂亮姑娘。”什麼叫樂不思蜀,暫時顧不上你,還是好好躺著吧。


楚淵:“……”


“去找冰棺了。”葉瑾撇撇嘴。


“冰棺?”楚淵不解。


“其實大家原本打算瞞著你。”葉瑾道。不過一來自己是大夫,二來也清楚他的脾氣秉性,這陣說了反而是最好。於是道:“是南摩邪前輩救了你。而現在所有人都在島上找冰棺,是為了再將南前輩救回來。”


楚淵眉頭猛然一皺。


葉瑾心裡嘆了口氣,將事情慢慢說給他聽。


星洲島上,景流洄看著那具冰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路,激動不已,淚流滿面,幸好楚項在逃走的時候,沒有將其摧毀。


“快,快抬回去。”司空睿指揮官兵,將那冰棺趕緊抬回了船上。段白月與段瑤抱起南摩邪放進了冰棺,又合上蓋子,方才覺得稍微安心了些——或許是因為汨曇的關系,身體與手都是軟的,加上這具冰棺,再堅持七八日等鬼手前輩來,說不定當真還能重新醒一回。


安頓好師父這頭,段白月又換下沾滿血的衣裳,草草擦了把臉,方才去看楚淵。方才他剛一回來,便有人報說皇上已經醒了,不過後頭又睡了過去,九殿下正在守著,說傷勢無礙,不必擔心。


聽到門響,楚淵與葉瑾同時扭頭。


段白月看著心愛之人的眼睛,心裡驟然湧上悶痛,酸楚與溫熱。那日曾親眼見他在自己懷中慢慢閉上眼睛,撕心裂肺的疼太過真實,此時反而不敢再走一步,生怕這又會是痴心妄想的一場夢境,動一動便會煙消雲散。


葉瑾端著空藥碗出門,打算去看看南摩邪,不忘給兩人關上門——為何要一直幹站著,快點過去。


楚淵靠在床上與他對視,眼眶有些紅。


段白月驟然回神,大步上前伸手將他擁入懷中,喉嚨幹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淵閉著眼睛,臉埋在脖頸處一動不動。


“別哭。”段白月低聲道。


“對不起。”楚淵肩膀劇烈顫抖,雙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背,“南前輩他——”


“師父沒事,沒事的。”段白月在他背上順氣,“你好好的,別哭,快些將身子養好。”


“我聽小瑾說,你要去找冰棺,找到了嗎?”楚淵放開他。


“找到了。”段白月道,“師父每次停了呼吸後,都會在西南府的冰室中安放一段時間,而後再入土下葬。冰棺與冰室都是寒玉制成,一樣。”


“還會再醒來嗎?”楚淵問。


“會醒的。”段白月握住他的手,“有那朵汨曇,還有再過幾日鬼手前輩也會來,師父還在等著喝我們的喜酒,他不會甘心就這麼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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