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負責匯總的小地雷:“停——”


  喬司奇:“Why?”


  其餘四人:“因為我們已經聽餓了。”


  除了吃的,喝的也滿滿當當兩大長排,各種飲料礦泉水,琳琅滿目,外加蜂蜜豆漿藕粉等等,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吃不著。而且這還隻是銷售區的,至於庫房,雖然從會計抽屜裡摸來了鑰匙,也打開看了,但放眼望去都是層層疊疊的紙箱子,一時也不好統計。


  相比之下,工具區就比較貧瘠了——


  周一律:“五把折疊水果刀,五把螺絲刀,四把家用剪刀,十個美工刀,六個美工小剪刀,還有一盒轉筆刀。”


  宋斐:“轉筆刀就不用統計了……”那得多大直徑能把喪屍頭塞進去。


  喬司奇有些失望:“沒有菜刀?”


  羅庚無語:“你覺得學校會讓你在宿舍砍瓜切菜?”


  林娣蕾把這些都在紙上記清楚,放下筆,總結道:“直觀武器現在就這些,但很多不是武器的,我們也可以利用起來,DIY。像燃燒瓶,玻璃瓶裡放上酒精,堵住瓶口拿布條一綁,搞定。可惜咱們學校超市不賣酒,不過就按照這個思路,咱們肯定還能想出其他更好的招兒。”


  林娣蕾目光炯炯。


  四男子羞愧低頭。


  “小地雷……姐,”戚言覺得還是需要加個尊稱表示敬意,“其他招兒也交給你了,燃燒瓶什麼的,對於我們真的超綱了。”


  小地雷扁起嘴,失望地目光在戰友臉上來回搜尋——


  林娣蕾:“你不是把這麼鋒利的壽司刀都藏宿舍了嗎!”


  周一律:“對天發誓隻是為了做壽司,我承認,我小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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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娣蕾:“你的軍刺根本就是管制武器!”


  羅庚:“高仿,純收藏……”


  林娣蕾:“你還有瑞士軍刀呢!”


  喬司奇:“別人的……”


  林娣蕾:“你的扇……不,你的筷……算了,當我沒問。”


  宋斐:“……”


  你還是問一下吧我也是個男人啊啊啊啊!


  封閉的環境裡,時間變得不再鮮明。它又是那樣幹燥而溫暖,漸漸地,大家都有些犯困。宋斐他們昨夜根本沒合眼,林娣蕾怕是這幾天在水房都沒真正休息過。如今暫時的安全,讓被恐懼壓抑的疲憊,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先休息一下吧,折騰這麼長時間了,腦袋都昏了,睡醒了再想,說不定更靈光。”戚言又搬來幾包棉被,目測應該是架上的全部存貨,打開包裝一個挨一個鋪開來,頗為壯觀。


  喬司奇去拿了六個枕頭,有大有小,有棉花有蕎麥,分給大家。


  鋪了棉被的地上沒那麼涼了,但棉被都成了床墊,蓋隻能蓋床單了。好在四件套禮盒管夠,六個小伙伴遵循內心選擇,或碎花,或方格,或卡通,或純色,拆得那叫一個痛快瀟灑。


  “我發現了,這東西一不要錢,怎麼看怎麼順眼。”喬司奇把卡通床單蓋到身上,穩穩的幸福。


  宋斐也迫不及待想投入自家碎花的懷抱,奈何人有三急。


  “你幹嘛去?”戚言見宋斐不睡覺反倒爬起來往後面走,下意識問。


  “上廁所啦。”宋斐背對著他擺擺手。


  戚言有點懊惱自己的多此一問,訕訕躺下。


  超市的廁所在辦公區,隻給員工使用,所以修得並不寬敞,而且不分男女,走進去就是一排三個隔間。


  宋斐在這裡念書快一年半,卻是第一次上這個廁所。隔間隔得了人,但隔不了聲,宋斐走進距離門口最近的第一個隔間裡,一邊解褲子,一邊胡思亂想,假設現在他隔壁就是一個女同學,那麼不管是他還是女同學,恐怕都會壓力很大。


  紓解完畢,宋斐通體舒暢,一邊系褲子,一邊情不自禁吹起了口哨。


  他吹的是戚言最喜歡的一首歌,叫《學習》。他曾被戚言逼著聽這歌聽到吐,所以戚言有多喜歡這歌,他就有多痛恨這歌,恨到戚言去引喪屍時,他率先提議用這個——總不能就他一個人受傷害,拉幾個喪屍墊背也好。


  然而人的記憶是有慣性的,明明痛恨,無意識吹的口哨竟然又回到這個夢魘般的旋律,宋斐也是想給自己掬一把同情淚。


  “愛辣子~青辣子~綠辣子~~~愛辣子~青辣子~紅辣子~~~上學你要麼好好的學~~將來一定要考大學~~考上大學有工作~~有了工作你好生活……”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宋斐一跳,不再是他的口哨,實實在在的原唱歌曲,歡快的旋律在狹小的廁所空間內產生了詭異的效果。


  宋斐沒好氣地拍了下隔板,提醒隔壁的聲音來源:“戚言,你趕緊給我關了!”


  隔壁沒有聲音,隻有高昂得近乎刺耳的旋律仍在循環。


  宋斐翻個白眼,猛地拉開門,來到第二個隔間面前,一腳踹了上去:“你故意惡心我是吧!”


  門沒鎖,咣當一聲,門扇大開。


  宋斐僵在那裡,渾身的血都冷了。


  隔間上方的透氣窗呼呼往裡灌著冷風。


  窗下原本坐在馬桶上的喪屍,已經松開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上廁所玩手機的救命啊啊啊啊——”


第20章 分析討論


  宋斐的第一反應是往左手邊的門口跑,可喪屍撲的偏偏就是左邊,宋斐隻能往右躲。險險閃開攻擊後的他正對著第三個隔間門口,沒半點猶豫,他一步竄進隔間,風馳電掣般轉過身來用力關門!


  喪屍卻也沒慢多少,一撲不中緊跟著就跑了過來,宋斐這一關門,直接將他半個身子夾在了門縫!


  喪屍拼了命地向裡伸胳膊,想要把整個身體擠進來!宋斐拼了命地擠著門,既不能讓他衝進來,還要防備著別被咬到,額頭已經冒出了汗。


  忽然喪屍發出一聲嚎叫,仿佛被逼急了般力量陡然增大!一個用力,生生將門撞開!


  宋斐被猛然帶到一邊,後背狠狠撞到隔板上!


  喪屍已經撲進來,狹小的隔間裡,宋斐避無可避!


  眼看就要被壁咚,宋斐急中生智忽然蹲下,抱住喪屍雙腿猛地向外側一拖!


  被拽者瞬間失去平衡,頭咣當一聲重重磕在了馬桶邊緣!


  宋斐立刻松開胳膊站起來,一個抬腿跨坐到喪屍後背上,雙手按住對方的後腦勺就往馬桶裡送!


  戚言他們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這是一人一屍,絕逼會以為就是普通的打野架。而且宋斐之前喊得有多慘,他們就有多同情現在趴馬桶上的這位。


  周一律一刀給了對方痛快。


  確認身下的喪屍不再掙扎,宋斐才松口氣,站起來。不過下一秒他像是想起什麼,飛快穿過伙伴奔到第二間隔間裡。


  透氣窗仍然大開著,幸好再沒有喪屍進來。


  宋斐趕緊把窗戶關好,這才發現鎖已經被弄壞了。


  廁所的透氣窗是最普通的鋁合金拉窗,許是內部人使用的緣故,又是在廁所,所以用的是老式月牙鎖,一個邊緣彎曲的金屬片做鎖鼻,一個小巧月牙狀的鎖扣,關窗後一扳鎖扣即可。


  這樣的鎖安裝方便,擰四顆螺釘搞定,可防盜性也差,基本用力一拉窗,金屬片彎曲的部分就被鎖扣刮斷,鎖就算廢了,窗戶自然也開了。不過學校夜裡有保安巡邏,超市本身還有監控器和打更的大爺,估計經營者也沒把這小小一扇窗當回事,對付著能用就行了。


  宋斐他們檢查的時候自然看見了這扇窗,也檢查了這把鎖,但當時他們都默認喪屍或許會破門撞窗,可要說跟人似的有意識地左右拉開窗,這就不大可能了。所以隻要隨時聽著有沒有玻璃碎裂聲,便萬無一失。


  然而,現實給了他們一記殘酷的耳光。


  逼仄的衛生間裡,所有人都沉默著。喪屍會開窗,這件事讓他們在屍潮爆發後逐漸建立起來的“喪病世界新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所以之前我來上廁所的時候,它可能已經在裡面了?”一想到自己曾經與喪屍一牆之隔,林娣蕾就覺得雞皮疙瘩竄起來了。


  “應該沒有,”宋斐很努力地去分析和推理,這對於他來講簡直是破天荒的事情,“如果你來的時候它就在裡面,即便它對聲音不敏感,對活人的氣味也不可能沒反應。”


  縱觀幾天來的種種,不被歌聲吸引的喪屍,前有無臉者,後有分多多前被羅庚踩腳的那個,但不被活人氣味吸引的喪屍,他們還沒有發現。


  林娣蕾順著宋斐的分析猜測:“你是進來幾分鍾之後才被攻擊喊救命的,也就是說它不光是在我之後,應該也是在你之後才爬進來的……可是不對啊,”林娣蕾發現了問題所在,“它拉開窗戶爬進來的時候你沒聽見聲音嗎?”


  宋斐搖頭:“它不是在我之後進來的,我敢發誓,從我進來到我發現它,中間沒有開窗的聲音。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我進來的時候它已經在了,之所以沒攻擊我,可能是因為我身上還有花露水的味道,蓋住了我本身的味道。”


  “它當時就在這個隔間裡嗎?”一直沉默的戚言忽然問。


  宋斐不明所以,如實點頭。


  戚言又問:“關著門?”


  宋斐莫名其妙:“對啊,開著門我進來的時候不就看見我了嘛。”


  戚言皺了下眉頭,總算知道哪裡不對了:“你進來的時候它關著門,既沒看見你也沒攻擊你,為什麼等到幾分鍾以後,忽然又攻擊你了?”


  宋斐語塞。


  戚言本意其實並不是質問,他隻是希望盡可能多地了解細節,問清疑惑,這樣才能總結出更多關於喪屍的行為習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


  可宋斐的遲疑,卻讓他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


  “我聽見手機音樂聲了,以為是你,所以就去踹了門。”


  宋同學的回答讓所有圍觀小伙伴都以為自己聽見了天書,戚言更是直接黑了臉。


  宋斐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是個傻逼。但事實上,他那個時候聽見那個歌曲,第一反應真的就是戚言。他從沒覺得這個世上還會有第二個人喜歡那種歌曲,而且是在他哼完同樣的曲調以後,更重要的是整個超市裡隻有他們,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是一個喪屍在他隔壁放歌……


  “愛辣子~青辣子~綠辣子……”


  驟然響起的音樂聲打斷了宋斐的自我嫌棄。


  與喪屍糾纏時莫名停止的歌曲此刻又莫名復活。


  他蹲下去,費勁地從馬桶後面摸出罪魁禍首,剛想遞給眾人看,以證明自己真的隻是一時大意而非腦殘,卻在看見手機的一剎那,愣住。


  “這不是……你的嗎……”宋斐有些恍惚地站起來,一臉茫然地看向戚言,腦子徹底亂了。


  “在屋頂上太久,一直拿著不安全,就丟到地上了。”戚言接過手機,把鬧鈴按掉,這是他一直使用的第三方鬧鈴軟件,此刻裡面設置的是隻要鬧鍾不被按掉,每間隔兩分鍾繼續響。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把手機丟了呢?”


  宋斐問得很輕,甚至帶著點顫抖,如果戚言敏銳,就會發現這樣的宋斐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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