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黃默:“感冒了?”


  趙鶴:“沒,鼻子忽然發痒。”


  馮起白:“有人想你了。”


  趙鶴:“……呵呵。”


  吳洲:“呵你妹啊,都說了讓你問樓下借個面罩,這他媽一噴嚏口水鼻涕全進鍋裡了!”


  趙鶴:“你行你上啊!”


  吳洲:“我菜名接龍又沒輸。”


  趙鶴:“有能耐比掰手腕!”


  傅熙元:“大哥,有嚷嚷的工夫就多攪和攪和粥,我聞著好像都有糊味了。”


  何之問:“放蔥可以去糊味。”


  趙鶴:“哪有蔥啊。辣白菜行嗎?”


  黃默走到窗口,於晨光中靜靜眺望遠方——當男同學們自告奮勇要為你分擔廚房辛苦,卻最終用決鬥方式選出執行者時,你就該知道,一場災難要來了。


  屍潮爆發的第二十天,武生班小伙伴們不約而同都在清早煮了粥,樓上煮的白米,樓下煮的八寶——這天是臘八節。


  失去了信號的手機,唯一還在向前流動更新的隻剩下時間和萬年歷。


  晝伏夜出毫無規律的混亂作息,和外界充滿不現實感的恐怖環境,都在模糊著小伙伴們的五感,好像不知不覺就漂浮到了半空,隻有在看見確切變動著的日期的時候,恍惚的心才會踏實下來。


  晚上六點,趙鶴、吳洲、馮起白與何之問,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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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這邊的宋斐、戚言、周一律和喬司奇,也已裝備完畢。


  ——啟程去格物樓的時間,就定在今晚。


  盡管昨日剛去了快遞點,回來之後又打了那麼一場,但小伙伴們再不願意多等。或者說,客觀環境也不允許他們從長計議。在這種隨時可能有突發狀況,甚至是死亡的生存戰裡,時間,就是生命。


  八個人全副武裝,面罩,護目鏡,武器,雙肩包——趙鶴他們從宿舍逃出來的時候,也都背了書包。


  如果說一樓後廚倉庫裡有什麼東西是最讓小伙伴們驚喜的,那就是各種罐頭了——午餐肉罐頭、豆豉鲮魚罐頭、紅燒豬肉罐頭等等,每種都是按箱計。相比其他還需要烹飪的食物,罐頭這種體積最小,密度最高,攜帶和吃起來最方便的東西,自然是長途遠徵必備佳品。


  除此之外,林娣蕾還給眾人烙了一些餅。也是便於存儲又頂餓的東西,雖然吃起來有點噎,或許要多費些水。


  “其實如果順利的話,一來一回最多兩個晚上,沒準一個晚上都行,”宋斐掂掂被迫塞得八分滿的背包,有些哭笑不得,“不必要裝這麼多吧。”


  林娣蕾堅持:“有備無患。”


  宋斐無奈妥協,不過:“但願用不上。”


  如果真等這些儲備糧耗盡才能回來,那可真是西天取經了。


  可如果這些儲備糧耗盡他們還沒有回來呢……


  用力搖頭,甩掉不好的想法,宋斐退到七個人的隊伍裡,衝著剩下的四個小伙伴道:“等著我們勝利的消息吧。”


  “無論能否找到收音機,”王輕遠一字一句道,“都請你們務必要回來。”


  宋斐定定看著他,忽然咧開嘴:“但最好還是能找到吧?”


  王輕遠回他一個笑,難得的調皮:“當然。”


  北風凜冽,夜正寒。


  空蕩的校園靜得可怕。無論主幹道還是小路,舉目所見,皆無人影。唯有路燈無聲地亮著,卻更添詭異,仿佛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間蒸發了,隻剩下空的路,靜的樓,還有愈發冰涼寒冷的空氣。


  八個人小心翼翼地藏在路燈陰影裡,沿路向東,朝著院系樓區勻速前行。


  從食堂到格物樓,基本沒有什麼小路,都是修整得平坦寬闊的柏油路,不同路之間的區別無非是要麼路過院系樓正門,要麼路過院系樓背面,反正怎麼走,都要經過魯班樓、藝馨樓、求實樓等多個院系樓,方才能抵達位置在最裡面的格物樓。


  寬闊柏油路的壞處就是不易隱蔽,好在路兩旁都栽有大樹,雖然葉子掉光了,但隔幾米就一棵的粗壯樹幹,還是帶給小伙伴們一些心理上的安全感,故而大家貼著樹往前走。


  隻是幹走走不到目標區,別說格物樓,連最近的藝馨樓還差著好遠呢,著實讓人心累。


  唯一能讓小伙伴們感到安慰的,就是一路行來沒遇見任何喪屍。


  但人就是這樣奇怪,越沒遇見,越覺得忐忑——


  “你們說,”喬司奇將聲音壓得極低,幾乎隻剩下氣息,“它們都藏在哪兒了?”


  “樓裡吧,”回答他的是周一律,“跟食堂那些一樣,外面一冷,就往樓裡躲。”


  Johns聞言心中籠罩起巨大陰影:“照你這麼說,院系樓那邊豈不是成了喪屍的汪洋大海?”


  “可能性很高。”


  “……”喬司奇覺得自己有點走不動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倒是想快點扎進這片海。”宋斐說著說著,不自覺皺眉,半疑惑半吐槽,“以前怎麼沒感覺這條路這麼長?我記得從宿舍過來也沒多久啊。”


  戚言的語氣淡淡的,慢條斯理:“你都是趕在上課鈴響前的最後一秒狂奔而至,感覺不到路途遙遠也在情理之中。”


  宋斐恍然大悟:“原來如……我用你解釋了嗎!”


  戚言不自覺揚起嘴角,滿心愉悅。


  宋斐雖被吐槽得心塞,但轉念一想,人家也沒說錯,自己當年還真是能多睡一分鍾,絕不早起一秒鍾,就算是系主任的課,也一視同仁,完全不搞差別對待。後來戚言不知從哪裡知道了,原來他不隻對選修課敷衍,必修課也一碗水端平,於是單為端正他的學習態度,就不知道懟了他多少回。


  起初戚言可能是真想他好,後來估計發現無用,就全是為懟而懟了。反正朽木不可雕,出口惡氣爽一爽也好。


  以前的宋斐覺得戚言純屬找茬。


  然而現在他懂了,那是一種眼睜睜看著你虛度時光卻又使不上力的生氣。


  “你說的對……”


  突然冒出的誠懇話語讓戚言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太確定地問了一聲:“嗯?”


  宋斐索性直截了當道:“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那麼混日子。”


  戚言黑線:“如果沒記錯,我最後一次說這樣的話,好像得追溯到夏天。”


  宋斐:“道理太深奧了,你要給我時間去領會。”


  戚言:“……”


  戚言不知道宋斐突然抽了什麼風,無意抬頭,發現路前方左側的幾棵樹之間扯著一條橫幅,紅底白字——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種宣傳橫幅在校園裡隨處可見,旨在營造健康向上的校園精神文明風貌。


  難道是看見了這個?


  戚言抿緊嘴唇,否決了這個推斷——此條幅都在這裡掛了八百年了,日曬雨淋,褪色皺縮,實在不太像能夠激蕩人心的樣子。


  但宋斐確實是在反省了。


  而且是在明知道極有可能被他吐槽的情況下,仍然坦坦蕩蕩地說了出來。


  相比之下,自己剛才的冷嘲熱諷,就顯得特不是東西了。


  【本質上缺乏帶給愛人快樂的能力。】


  【簡單講,你不尊重他。】


  王輕遠說過的話,忽然在戚言腦海裡閃了出來。


  雖然對方在當時就講得很清楚,可直到現在,戚言才真正品出個中滋味。


  後方。


  趙鶴:“前面聊什麼呢?”


  吳洲:“聽不清。”


  馮起白:“好像說喪屍都躲樓裡了,還有宋斐貌似在跟戚言聊夏天的回憶?”


  何之問:“夏天?他倆以前就認識?”


  馮起白:“鬼知道。”


  趙鶴:“他們班真的太奇怪了。”


  吳洲:“從那個李什麼把鍋砸下去的那一刻開始,他班再發生啥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何之問:“李鯨魚。”


  吳洲:“嗯?”


  何之問:“他叫李鯨魚。”


  吳洲:“你看,我現在聽見這麼奇怪的名字都沒感覺了。”


第56章 誘敵魯班


  相比昨夜去快遞點時冰消雪融的回暖,今夜的氣溫又驟然降了下來。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導致喪屍們又縮回可以遮風避雨的建築物裡,所以路上才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最初小心翼翼刻意壓低的交談,在相對安穩的行進中,慢慢放松下來,一同放松的還有小伙伴們的神經,以至於當路旁樹後有疑似喪屍的影子一身而過的時候,隻有何之問注意到了。


  他的腳步驟然一停,跟在後面的趙鶴沒留神,撞了個結結實實,後者條件反射地“靠”了一句,完全沒控制音量,等發覺不妥,為時晚矣。


  樹後面突然衝出來一個喪屍,一襲紅色羽絨服熱烈奔放,一如它撲來時的激情。


  何之問本能想跑,可十個腳趾頭打仗似的亂動一氣,腳底板還是沒離開地面,相反,手裡的刀倒是握得更緊——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有戰友!


  電光石火間,喪屍已張著血盆大口來到眼前,距離之近甚至可以看清楚它被嗑掉一角的門牙。


  何之問不管不顧一刀捅過去,刀尖扎進喪屍右臉!


  喪屍還在往前衝,何之問也沒有卸力,然而對方的力量明顯強過自己,何之問堅持沒兩秒,腳下便站不住。所幸身後還一個剛剛撞上來的趙鶴,緊緊貼在何之問後背,擎住他的同時手上也沒闲著,一軍刺戳進喪屍太陽穴。


  暗紅色液體順著放血槽緩緩流淌出來。


  何之問清楚感覺到與自己抗衡的力量在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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