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致遠樓。”


  “你不是上午考試嗎?”


  “等戚言呢,我倆剛會合。”


  “那別磨蹭了趕緊過來,這邊人全了。”


  “OK。”


  晚上五點半,天色漸暗,華燈初上。


  今天是那場災難爆發的一周年,市中心的紀念碑已在白天落成,晚上則是露天的文藝紀念活動。


  受考試所限,武生班小伙伴們隻能約在六級結束之後,再一起奔赴市區。


  剛走到厚德樓背面,宋斐就看見十三個小伙伴站在不遠處的陽光房門口,你推推我,我懟懟你,奔放地聯絡戰友情,陣仗之壯觀,嚇著了好幾個想去地下停車場的老師。


  等等,十三個?


  疑惑間,宋斐和戚言已經來到戰友們面前,前者也終於確認,不是自己眼花——


  “鄺野?!”


  “我知道你想問我怎麼過來了,”對於這個已經回答了好幾遍的問題,一身商務範的鄺同學已經駕輕就熟,“顯然,機智的我已經提前預料到了你們車少人多的問題,所以就帶著我的小馬過來支援了。”


  鄺野口中的小馬,其實就是他那輛按揭的馬自達。


  作為武生班唯一的畢業生,鄺同學現在混得還算不錯。跳過大四最後一個學期,直接進入那家世界五百強,如今實習期滿,順利轉正,儼然有為青年。


  十五個人,兩輛車,一輛機車,不能說不夠,但要統籌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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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喬司奇的司機位置必須被剝奪,交由周一律贊替,再比如馬維森的機車雖然勉強能塞兩個人,可鑑於傅熙元抵死不從,其他小伙伴又完全沒有乘客經驗,最終隻能讓馬同學孤零零地風馳電掣。


  於是約好市區內的集合地點後,馬維森先走,周一律、鄺野司機就位,剩下的十二人一車五個,一車七個。


  超載是肯定超載的,但每車都隻超載了一個人,所以小伙伴們擠擠,也就坐下了。


  宋斐跟戚言坐的是鄺野的車,同車的還有副駕駛的林娣蕾,以及一同擠在後座的羅庚和李璟煜。


  宋斐挨著車窗,景色從窗外飛馳而過,快得甚至留不下殘影。


  大學城周圍的荒地已經開始起樓了,到處都是圍起來的工地,再不見昔日的荒涼。


  這樣也好,他想,當舊的場景消失,發生在這場景中的傷痛,也會一並淡去。


  車一路駛上那條貫穿城市南北的中央大道。


  兩邊都是行人,沿途的車越來越多,燈火也越來越輝煌。


  車內的小伙伴們都很安靜,宋斐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在想和自己一樣的事情。


  上次開在這條路上,是為了逃命。


  這次開在這條路上,是為了祭奠。


  前後不過一年,恍如隔世。


  越臨近市中心,車流越多,車速越緩,及至看見舉辦紀念活動的古城牆,車再也走不動。


  武生班小伙伴們索性轉彎,把車停在開出去很遠的地方,然後徒步走回來,從另外一個入口上了城牆。


  露天文藝表演的那段城牆已被封閉,隻有演出人員可以進入。所以觀眾隻能在其他位置的城牆上,或者城牆下,駐足觀看。


  因登城牆要門票,視野又不算最佳,故而宋斐他們所在的這裡,人不算多。


  此時表演已經開始,從他們的角度看不清舞臺上的人,但可以看得清大屏幕,更能聽得見音箱裡傳出的歌聲。


  那是一個老藝術家,聲音渾厚有力,曲調鏗鏘激昂。


  武生班小伙伴們靜靜地聽著,有的似乎在想什麼,有的似乎什麼都沒想。


  其實舞臺上表演的什麼不重要,隻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他們覺得應該來紀念一下,不論用什麼方式。


  城牆上到處可見淺淡色的花,白的,黃的,有些傷感。


  老藝術家演出結束,主持人上場,開始煽情。


  宋斐看向身旁的戚言,後者正好也在看他。


  “怎麼了?”戚言問。


  宋斐搖搖頭,有些恍惚道:“就是覺得一年了,真快。”


  戚言輕輕攬住他肩膀,不說話,隻那樣攬著,感受彼此的體溫。


  “Wilson……Johns?你倆怎麼在這?”身後忽然傳來男聲。


  武生班小伙伴集體回頭,發現是一位陌生的男同學。


  當然對於馬喬二位,另當別論——


  “Black?!”


  小伙伴們反應過來,得,這是終於湊成外院的吉祥三寶了。


  男同學沒看見宋斐他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喬司奇和馬維森身上,因為這場面實在是太千載難逢了,完全值得回去跟知曉內情的同學大書特書:“你倆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一起登城牆?”


  不知怎麼就肩並肩靠在城牆上的喬馬二人面面相覷,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解釋,因為化敵為友的全過程實在太漫長,非要找源頭,那就得從武生班決定往校園外面逃開始了,這要真說起來,能講上三天三夜。


  宋斐嘆口氣,走過來幫戰友解圍:“簡單的說就是甭管誰把誰女朋友撬了,都已經是前塵往事,他倆現在已經是不離不棄的好兄弟了。”語畢,對男同學伸出手,“這位同學你好,我是歷史院的宋斐。”


  男同學條件反射地回握,握住了才回過神,愣愣道:“他倆根本沒女朋友,誰撬誰的啊?你好,我是外語學院的池新。”


  宋斐:“他倆……沒女朋友?”


  池新:“沒啊,爭著追我們班的紀遙,都快打起來了,最後誰也沒追上,人家直接申請國外大學交換……哎你倆要把我拖到哪裡我才剛上來還沒看表演呢——”


  目送池同學被兩位戰友拖向黑暗的遠處,宋斐回過頭來,跟眾戰友對視。


  片刻後,十三個小伙伴重新趴到城牆上,望著遠處天空,齊聲嘆氣:“太無恥了。”


  喬司奇和馬維森回來的時候,宋斐電話正好響起。


  批判騙子的事情隻得交給其他小伙伴代勞,他則掏出手機看來電顯示,結果上面跳動的是個未知號碼。


  宋斐第一反應是騙子,但還是疑惑地按下接聽:“喂?”


  “是我。”那邊沒報名字,但說得極有自信。


  宋斐驚訝地張大嘴:“王輕遠?!”


  正批丨鬥喬馬的小伙伴們瞬間安靜,紛紛圍過來。


  宋斐索性把聽筒調成揚聲器。


  王輕遠:“嗯,是我,你那邊怎麼那麼吵?”


  全體小伙伴:“因為我們都在啊——”


  電話那頭怔了下,然後樂了:“武生班聚會?”


  宋斐:“我們現在城牆上呢,今天……是一周年。”


  王輕遠沉默,良久。


  宋斐連忙換個話題:“你怎麼樣?”


  沒等王輕遠回答,羅庚又過來控訴:“你小子不夠意思,這麼長時間也沒個消息,不能用手機好歹也給我們寫封信啊。”


  喬司奇湊過來:“你現在在哪呢?”


  李璟煜補充:“當兵是不是挺辛苦的?”


  周一律:“沒被人欺負吧?”


  小伙伴七嘴八舌,別說王輕遠,宋斐都要頭炸了:“你們能不能一個一個來!”


  不想電話那邊倒不疾不徐,開始逐一回答:“挺好的;寫信麻煩,也沒什麼可寫的,每天就是訓練;不辛苦;沒人欺負我。”


  喬司奇:“呃,你們覺沒覺得他好像獨獨跳過了我的問題……”


  王輕遠:“部隊有保密條例,我不能告訴你我在哪。”


  喬司奇:“啊,對不起。”


  王輕遠:“沒事。不過也不是完全不能講。”


  宋斐:“喂,你可別犯錯誤——”


  王輕遠:“我在祖國需要我的地方。”


  當——


  是鍾聲,正在不遠處的鍾樓上敲響。


  城牆上忽然安靜下來,不是宋斐他們這邊,而是全部城牆,無論舞臺上的主持人,演員,還是城牆上的觀眾,城牆下的路人。


  手機仍然連通著,那邊的王輕遠和他們一樣,也在認真聆聽。


  當——


  宋斐知道,很快,這鍾聲就會傳遍整個古城。


  晨鍾暮鼓,這是千百年延續下來的——鍾聲裡,新的一天開始,孕著生機,帶著希望。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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