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穆笑著接了兒媳婦的茶。
阿寶靠在賀氏身邊,見爹爹娘親都給祖父敬茶,她覺得好玩,等爹爹娘親起來了,阿寶突然跑過去,迫不及待地跪在錦墊上,也要敬茶。
賀氏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陸濯則道:“敬就敬吧,做孫女的孝敬祖父,理所應當。”
陸穆自然也都隨著可愛的小孫女。
阿寶便有樣學樣地給祖父敬茶,再給祖母敬茶。
賀氏喝了孫女的茶,眼神不禁落到魏娆的肚子上,笑眯眯道:“你們倆什麼時候再給阿寶添個弟弟啊?”
魏娆:……
多少年了,婆婆盼孫子的心還真是不改啊。
平時魏娆可以不在乎,如今當著公爹的面,魏娆的臉便紅了起來。
陸穆遞給妻子一個慎言的眼神。
賀氏就是隨口一說,見兒子也不自在地看著她,賀氏忙咳了咳,牽著阿寶道:“你們剛回來,趕緊去松月堂收拾收拾吧,我替你們看著阿寶。”
陸濯、魏娆順勢告退。
“娘隻是那麼一說,並不是催你,你別放在心上。”
並肩朝松月堂走去,陸濯靠近魏娆,低聲道。
魏娆還能不了解賀氏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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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朝陸濯打趣自己的婆婆,輕聲道:“咱們父親若早回來幾年,說不定還能給你添個弟弟。”
陸濯抬首望天,父親母親都這把年紀了,還是別給他添弟弟了吧。
明明已經膩歪了兩晚,這晚重新在松月堂歇下,陸濯竟熱情不減,魏娆都快受不了他了。
“你,明天還要進宮,你也不怕起不來。”
陸濯看著她嫵媚豔熾的臉,啞聲道:“我困在輪椅上的時候,全靠想著你才撐了過來。”
魏娆不解:“動都動不了,想我豈不是更難受?”
陸濯擁緊她,在她耳邊道:“我想著,這腿必須好起來,否則回來了也沒法伺候你。”
魏娆聽了,趴在他的肩頭,媚眼如絲,隨他賣力來討好。
第150章 正文完
魏娆被陸濯接回英國公府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傳開了。
甭管陸濯搬出什麼理由,婚約依然成立也好,兩人重新在一起也好,百姓們隻看到了一件事:陸濯這輩子,是真的非魏娆不可了,哪怕魏娆以為他死了都準備改嫁了,陸濯也不在意,就是認準了魏娆,就是要與魏娆做長長久久的夫妻。
一對兒俊男美女,歷經波折能在一起不容易,百姓們口頭議論議論,竟覺得這樣也好,花好月圓,圓圓滿滿。
而英國公府,則挑了個吉日宴請親朋好友,既是慶祝陸濯、陸穆父子倆平安歸來,也是正式告知親朋好友們,魏娆仍是陸家的宗婦媳婦。
至於英國公世子這個身份,在陸家眾人以為陸濯死了的時候,並沒有人去提該立個新世子了。外人猜測可能會落到陸濯的四叔頭上,因為四爺是英國公的親兒子,也有人猜測會落在陸涯的頭上,畢竟四爺腿上有疾。陸家內部,四爺不去惦記那個位置,陸涯的命是兄長換給他的,他更不會去覬覦原本屬於兄長的位置。
等陸濯一回來,世子爺的頭銜自然仍是他的。
論理,陸家該把世子的位置交給陸穆,可陸穆的心老了,不想再進神武軍,也不想接管陸家的家務,隻想多孝敬孝敬父母,多陪陪分離多年的妻子,剩下便是教導家中的小輩們武藝,這差事原本屬於英國公,但英國公不喜歡管教孫子們,正好長子回來了,累活丟給兒子,英國公自去樂呵。
英國公府熱熱鬧鬧地舉辦了一場宴席,也算是解答了親朋好友們的一些疑惑。
三月中旬,壽安君要過七十大壽。
人生七十古來稀,壽安君能康康健健地活到這把歲數,真應了當初元嘉帝賜她的“壽安”封號。
魏娆決定提前幾日出發,到了闲莊還可以幫忙籌備壽宴。
三月初十一早,陸濯就陪魏娆、女兒出發了。
正逢春暖花開踏青好時節,城裡的人紛紛約好去郊外踏青,等英國公府的馬車來到城門這邊,城門前已經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
“怎麼這麼多人?”阿寶探出車窗瞧了瞧,新奇地問。
魏娆笑道:“因為天氣好,大家都想去賞花踏青。”
阿寶撅著小屁股,看得正起勁兒,後面突然傳來一道雷霆似的聲音:“阿寶!”
那大嗓門,把阿寶嚇了一跳!
阿寶扭頭,看到了戚仲愷戚表姑父,騎在高頭大馬上,身上背著箭囊。
“表姑父!”阿寶甜甜地喊道。
戚仲愷催馬來到了馬車旁。
陸濯挑起這邊的簾子。
戚仲愷往裡面掃了眼,聲音洪亮地問陸濯:“你們一家三口,這是要去哪?”
陸濯:“老太君快過壽了,我們提前過去住幾日。”
戚仲愷懂了,爽快道:“哪天過壽?我也帶微雨她們過去湊湊熱鬧。”
魏娆笑道:“怎麼好讓二爺破費?”
戚仲愷哼道:“都是自家親戚,什麼破費不破費的,公主休要在此埋汰人。”
“表姑父,你要去打獵嗎?”阿寶好奇地看著他背上的箭囊。
戚仲愷拍拍肩膀,幽怨地斜了眼陸濯:“是啊,以前都是你爹爹陪我去,現在你爹爹有了你們,都不稀罕陪我了。”
阿寶才不管表姑父的委屈,回頭撲在陸濯懷裡,撒嬌道:“爹爹,我也想去打獵。”
陸濯摸摸女兒的頭:“好,到了闲莊,爹爹挑一日陪你們去。”
阿寶滿意了。
戚仲愷瞅瞅馬車裡的一家三口,忽然想起一件陳年往事,對陸濯道:“守城啊,你可記得十年前你回京城,我要帶你去狩獵,結果咱們也是堵在這裡,當時排在咱們前面的,就是公主的馬車?”
陸濯早在聽見戚仲愷的大嗓門的時候,就記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戚仲愷不懷好意地看著陸濯笑:“那時候,守城你的眼睛可是長在天上,我跟你介紹公主是咱們京城最美的姑娘,你那個不屑……”
他沒說完,陸濯啪地將簾子放了下來。
戚仲愷在外面放聲大笑。
陸濯看向魏娆。
魏娆瞪他一眼,轉向另一邊車窗。
十年前的這時候,她與陸濯還沒有見面,陸濯剛剛與謝畫樓定親,那時候的陸濯,聽戚仲愷誇她美貌,怎麼會將她放在心上?
按理說,這陳年舊事魏娆不能怪陸濯什麼,可戚仲愷的話讓魏娆想起當年陸濯對她的種種不敬了,於是,接下來的一路,魏娆都沒給陸濯一個好臉色,她若無其事地與女兒說話,一旦陸濯試圖搭言,魏娆就不理他。
到了闲莊,魏娆就更沒空搭理陸濯了。
大周氏一家、周慧珍、周慧珠姐妹都提前到了,從霍玦、霍琳到周慧珍姐妹到魏娆,曾經還是少年少女的五個兄弟姐妹,如今都有了各自的姻緣,都帶來了孩子,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好多的事情可聊。
一直到用過晚飯,魏娆、陸濯夫妻倆才抱著阿寶回了燕園。
阿寶去廂房睡了,魏娆沐浴出來,見陸濯穿著一身中衣坐在床上,手裡什麼都沒有拿,就是在等她。不愧是曾經的京城第一佳公子,陸濯的底子就是好,回京養了幾個月,他的臉龐又恢復了美玉般的光澤,左臉上淺淺一道疤,隻為他的溫潤添了一絲凜冽英氣,竟比之前更迷人了。
魏娆就很喜歡陸濯現在的模樣。
可她不會表現出來,徑直來到床邊,準備從陸濯一側爬到床裡面。
她一彎腰,烏黑順滑的長發便從她的肩頭灑泄,陸濯不禁抬手,看著她的發絲從他的指縫間滑落:“怎麼,還為那陳年舊事氣上了?”
魏娆輕笑:“何至於,那時你又不認識我,自然不屑一顧。”
這話說得陸濯骨髓發涼,伸手將人往懷裡抱,魏娆不想給他抱,一雙纖纖玉手抓住放在床角的被子,可那被子才多少分量,陸濯微微用力,便將魏娆搬到了懷中。他從後面抱住她,雙手握著她的手,魏娆再也掙扎不開,遂低下頭,拿發絲擋住了臉。
陸濯一手束縛她的雙手,一手將她臉側的發絲撥到另一邊,露出她浴後微紅的臉,那嬌嫩的肌膚,豔麗的顏色,就像一朵緋色芍藥,妖妖娆娆地開在他懷中,散發著媚骨的幽香。
陸濯的額頭貼上她的臉,鼻尖挨著她纖弱的脖頸,腦海裡浮現出他與她初遇的情形。
城門前排隊時他隻是知道前面的馬車裡坐著她,陸濯第一次見到魏娆的人,是在雲霧山,白雪皑皑,她一身紅衣從樹上躍下,乍看是個身形單薄尚未長開的少年公子,直到她轉過來,眉目妍麗紅唇嬌豔,看得陸濯暗暗驚心。
“你我初見的情形,娆娆還記得嗎?”陸濯輕吻她的脖子,低聲問道。
魏娆微微歪頭,心中惱他,卻也喜歡這樣的夫妻親昵。
至於初見,魏娆當然記得,那日雪地中陸濯對她的態度,還真是不屑一顧。
“你若長得尋常,我自然敢正視你,可你那般美貌,我怕與你和顏悅色,出了什麼事,越發說不清楚。”陸濯笑了笑,解釋道。
魏娆皺眉:“什麼意思?難道你與我和顏悅色地說話,我便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意圖勾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