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陛下。”四郎十分關切,“我瞅著你臉色不大好,苦夏了吧。案頭工作太煩了,正好在那邊多待幾日,消消夏。”


  他極力勸說。


  夏日炎炎,雖殿前司使人將宮裡的知了都粘了去,殿中四角也都有巨大冰盆,可四郎描述的山中清涼,著實誘人。


  “好。”葉碎金笑道,“去看看。”


  葉碎金是個馬上皇帝,世間還有沒打完的仗,她身上一直保持著軍中的作風。


  與前朝的皇帝們比起來,堪稱簡樸了。


  她出門去王屋山,隻帶了殿前司的五百近衛和五百馬軍。


  唐明傑職責所在,伴駕護衛。


  一並伴駕的還有三郎、四郎、七郎,以及段錦。


  王屋山離京城很近,百餘裡而已。軍驛的快馬半日可到,若是三百裡奔襲的速度,還能更快。


  山上果然清涼可喜,大家都直呼舒服。


  宮室修繕得也令人滿意。


  葉碎金視察了離宮,對四郎差事的完成度予以了肯定。


  隻從離宮中登高望去,能看到山下。


  殿前司的五百馬軍在山下扎營,五百近衛於山上值衛。


  隻眺望山下,還看到了一大片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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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碎金問起,四郎回答:“是工匠營。”


  他道:“陛下不點頭,工匠營怎會撤。”


  以防哪裡需要改建重建。必得要皇帝親自驗收合格,點頭了再撤。


  葉碎金微微頷首。


  一行人在離宮安頓下來,果然愜意。


  隻到半夜,葉碎金被叫醒。


  她披衣而起,推開了殿門,一直走到外面。


  離宮依山而建,高低錯落。


  皇帝的寢宮自然在最高處,可以俯瞰一切。


  山下,殿前司馬軍扎營宿衛的地方,一片漆黑。


  半山,卻有火光。


  “怎麼回事?”葉碎金問。


  近衛稟報:“有人謀反。我等發射了聯絡的煙花,山下馬軍營全無反應,似已陷落。”


  葉碎金問:“唐明傑呢?”


  近衛道:“尋過了,未見大人蹤影!”


  這這種情況下,唐明傑不見了。


  葉碎金蹙眉。


  又一名近衛疾步進來稟報:“端王、靖王,迎戰叛軍。”


  葉碎金問:“叛軍有多少人?”


  近衛道:“夜裡看不清,至少兩千人。”


  火光裡,葉碎金目光幽幽。


  “葉長銘。”


  “看著有三千人。”三郎對七郎道,“四郎定是有同伙。”


  七郎臉色鐵青。


  “七郎,我必須突圍。”三郎道,“你掩護我。”


  七郎抓緊兵器:“有我,你放心去。”


  二王率殿前近衛迎戰。


  對面火把的光裡,是個不熟悉的將領。


  那人喊陣:“端王殿下,末將……”


  “閉嘴!”端王橫槍立馬,氣勢如雷,“我管你是誰!”


  “本王,鄧州葉長鈞!”


  “來將受死!”


  馬蹄暴烈,葉家兒郎經久沙場,並未因這幾年的富貴已極而放下戰陣功夫。


  端王、靖王如兩支利箭射出,帶著皇帝近衛,挾著高地衝擊之力,殺入了敵陣!


  敵將迎著端王上前,若能生擒端王,大功一件!


  死的也可以!


  隻這幾年,聽到的都是別的大將的威名,見到的隻有端王的雍容,雖知道端王封王之前,亦有勇猛名聲,到底沒親見過,還是低估了。


  兩軍瞬息逼近,眼前銀光大盛。


  葉三郎的槍,在夜色劃出點點銀星連成一片,如暴雨梨花。


  敵將大駭。


  血霧蓬出。


  敵將墜馬。


  葉三郎馬蹄疾烈不曾停。


  不能停,一停,自山上向下衝的力就沒了。


  葉三郎像離弦的箭,葉七郎護他側翼,向山下衝殺。


  四郎披甲坐在帳中。


  他有些不安。還是該親自迎戰的。


  這一次,他調用了自己的五百儀衛、葉五叔的五百儀衛,還有十三郎的三百儀衛。


  十三郎隻是郡王,他的儀衛按制便隻有三百。


  另還有秘密蓄養在莊子上的死士二百,同謀者獻上的部曲。


  林林總總,有小三千人。


  隻這裡面,隻有親王、郡王的儀衛是正規軍。且還是後募的,並不是當年隨他徵戰沙場的精兵。


  山上雖隻有五百人,卻是皇帝親衛。這些親衛跟著皇帝出生入死,全是精兵。


  這都怪葉碎金那一套嚴密的制度,死死地把住了軍權。使他無兵可用,隻能依靠王府儀衛和旁人的部曲。


  正不安,有人來報:“不好了,端王突圍了!”


  四郎站起:“他人呢?”


  “往京城方向去了。”


  四郎臉色鐵青。


  他咬了咬牙,悍然道:“不怕!事出突然,三郎七郎倉促迎戰,定是沒有和陛……和六娘碰面。”


  “他就算回到京城,他一個宗室王爺,口說無憑,樞密院和政事堂,都不會允許他調兵。”


  “隻要擒了六娘……”


  “隻要擒了六娘!”


  後悔。


  是不該為著一時心軟,不想直接和三郎面對面而回避,實應該親自迎戰葉長鈞。


  四郎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三郎是宗室,葉碎金對宗室防得如此嚴密。


  別說天不亮他進不得城,便是進了城,他沒來得及向葉碎金拿取調兵的手諭,便倉皇回到京城,跟朝中那一班人且有得磨。


  他隻要抓緊時間,擒住葉碎金,便什麼都解決了。


  再不能心軟回避了,四郎披甲執銳,大步走出帳子,親自帶兵往離宮攻去。


  作者有話說:


  古代王爵和殿前司相關資料參考自百度百科。


第185章 結束


  然而葉四郎人數雖多, 但精兵之所以被叫作精兵,自是有其道理。


  三千對五百,殺到了天亮, 葉四郎才突破到寢宮。


  他終究, 也曾是也碎金麾下猛將。


  離宮裡依然殺聲震天, 四郎邁進了寢宮的院門。


  迎面一箭射來,四郎瞬息揮刀。


  鏘地一聲,那支箭斜飛出去, 插入了石板中,碎出一圈裂紋。


  葉碎金放下弓, 葉四郎執著刀, 姐弟隔著庭院相望。


  “葉長銘。”葉碎金道,“果然是你,謀亂犯上。”


  “六娘。”葉四郎道,“這些年你辛苦了, 隻你終究是女子,不宜牝雞司晨, 以後的事,交給我吧。”


  葉碎金大笑。


  “牝雞司晨?”


  “我奪取鄧州唐州的時候怎不說我牝雞司晨?”


  “我下荊州取襄陽的時候怎不說我牝雞司晨?”


  “我打京城的時候怎也不說我牝雞司晨?”


  “葉長銘, 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心中所欲都不敢直言嗎?”葉碎金逼問。


  葉四郎嘴唇緊抿:“我是為了正本清源……”


  葉碎金問:“怎麼?想當皇帝是什麼羞恥的事情?不能說嗎?”


  她上前一步:“我,葉碎金, 在鄧州葉家堡之時, 便想做皇帝。”


  “我, 葉碎金, 一路至此, 九五之尊。”


  “江山天下, 我打下來的。我怎地不能做皇帝?”


  皇帝毫不畏懼,氣勢如焰。


  叛軍士卒將領,都情不自禁地畏縮了一下。


  這是天下共主,大穆女帝,她的確……親自打下了江山。


  她的殺名天下無人不知。


  “好,我承認,我就是想做皇帝。”四郎把心一橫,終於說出了內心的真話。


  “六娘,你隻要寫下禪位書,我便留你性命。”


  “我還可以保證,除了三郎,本家兄弟都能活。”


  為何要除三郎呢。


  因三郎,不僅是嫡脈,而且是兄長。


  他軍功、威望亦都盛過四郎。


  三郎方方面面都壓過了四郎,天然比四郎具有正統性。


  葉碎金知道三郎已經突圍而去,她問:“七郎呢?你殺了七郎嗎?”


  四郎道:“他活著。”


  四郎道:“你怎不問你的三郎?”


  “他跑了。丟下了你。”他道。


  葉碎金哂笑:“你嫉妒他嗎?”


  四郎嘴角抿了又抿。


  “你雖不肯就立儲,但,你其實已經選了阿龜是不是?”他咬牙問,“或者是端王府別的孩子?”


  “總之,你其實早就想好了,儲君要出自端王府是不是!”


  葉碎金勾勾嘴角。


  承認了。


  “果然。”四郎就知道。


  他問:“他憑什麼!”


  以葉家堡來算,的確四叔三郎是嫡脈。


  但葉家堡早就過去了!


  葉碎金稱帝,自然是以葉碎金來算。


  則他們所有人,和葉碎金的血脈遠近都是一樣的!


  她憑什麼處處偏愛葉長鈞。


  一樣是親王,他的食邑都比別人多。他兩個嫡子,更直接便有郡王封號。


  四郎早就懷疑,葉碎金要從端王府立儲。他果然猜對了。


  那麼,他今天做的,就沒有錯!


  “六娘,你隻要寫下禪位書,我就讓你活。”他再一次重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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