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裡種滿鮮花,


  這裡灑滿美酒。


  我們載歌載舞,


  生命譬如朝露。


  死亡迫切來臨,


  可你們毫不畏懼……”


  不知是燈光太美,還是他的音色太迷人,柳餘竟踮起腳尖,在他耳邊:


  “x我。”


  生命譬如朝露,死亡迫切來臨……


  而她,想要一場淋漓盡致的性i。


  蓋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那灰眸裡朦朧的流光。下巴被冰冷的指間託起,而後,他在她嘴唇落下一吻:


  “如您所願。”


  狂風暴雨的攻勢席卷了她。


  柳餘眼角的餘光、隻能看到他指間散軼出的白光,像螢火蟲一樣飄蕩在附近,而後,就遭遇到了攻擊。她悶哼了一聲,緊咬著下唇:“那…是什麼?”


  他的氣息也有些不穩:


  “我不喜歡有人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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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餘明白了,大概就像個隔離罩,外面的人看不見。


  燈影搖曳裡,世界都破碎成了一道一道的影子,一切都顯得光怪陸離……


  所有的過去,好的、壞的,在這一刻,都似乎遠離了她。


  她陷入人類生動的欲·望裡,隻迷迷糊糊地想:他確實天賦異稟。


  可當他彬彬有禮地退開時,她又覺得,天賦異稟得太過了,這都能克制。


  “貝莉娅,心情好點了嗎?”


  額頭被輕撫,柳餘懶洋洋地睜開眼睛:


  “你看出來啦,蓋亞?”


  “當然,你剛才的氣息聞起來像一棵苦艾草。”


  “那現在呢?”


  “甜美的櫻桃。”


  “可你聞起來,”柳餘作勢吸了一大口氣,“像……”


  “像什麼?”


  “才鑿到一半的椰子。”她曖·昧地用手指刮過,“我感覺到裡面巖漿洶湧。”


  手被抓住了。


  蓋亞美麗的眉毛隱忍地皺起,灰眸裡仿佛有洶湧的暗流:


  “我不想嚇壞你,貝莉娅。”


  “因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會被嚇到。”


第七十八章


  兩人在朦朧的燈影裡對視。


  他明明看不見, 可柳餘卻覺得,他分明在用他那極度敏銳的感知,在一點一點感知自己。


  眼睛, 鼻子, 嘴巴,鎖骨……


  “斑斑!”


  這時,一道尖銳的、高亢的鳥鳴乍然響起。


  一隻灰斑雀撲稜著翅膀,自上而下地俯衝:


  [貝比!斑斑交~配了!斑斑交~配了!]


  柳餘:……


  [斑斑找到了一隻漂亮的鳥兒, 特別特別特別漂亮!]


  斑斑像是亢奮得停不下來,不斷地圍著柳餘打轉。


  行了,一點餘溫都沒有了。


  柳餘對自家敗興的鳥兒翻了白眼, 嘴裡卻溫柔地打招呼:


  “斑斑, 你回來啦?捉到了幾條蟲?”


  斑斑毛乎乎的小臉蛋露出了個嫌惡的表情:[嘔,誰要吃蟲子?貝比, 你是不是傻了?]


  “這是……你的那隻鳥?”


  倒是蓋亞起了好奇。


  “ 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萊斯利先生!!!是萊斯利先生!!!偉大的星辰騎士閣下!!!斑斑好幸福!]


  斑斑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尖叫。


  [貝比,你剛才一定也是在和萊斯利先生交~配!這迷人的氣味……]


  灰斑雀圍著兩人轉圈圈,絲毫不知自家主人現在恨不得扒光它的鳥毛。


  它轉到蓋亞面前時突然一個俯衝——


  噢噢, 快接觸到萊斯利先生美味的肉~體了!


  就在這時, 一隻柔嫩白皙的小手精準地掐住它的翅膀:


  “恩?斑斑,不能對別人不禮貌哦。”


  她對它露出可怕的笑容。


  斑斑一下子蔫了。


  “斑……”


  [貝比……一下,就一下……讓斑斑感受一下萊斯利先生的懷抱……]


  柳餘面無表情地將它按自己肩膀, 重重地撸了一把鳥毛, 才回答蓋亞之前的一個問題:


  “是的,是那隻鳥。”


  “我可以摸摸它嗎?”


  尊貴的萊斯利先生此時吐露的聲音,落入斑斑耳裡簡直是天籟。


  [當然可以!迫不及待!]


  它暈陶陶地像是喝醉了酒, 心裡想著: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讓鳥神魂顛倒的人類雄性呢。如果可以, 斑斑希望自己能永遠醉死在這隻人類雄性溫柔的眼睛裡。


  “抱歉——”


  [噢不!]


  斑斑心碎的尖叫讓柳餘的拒絕沒能說出口。


  看著黑豆眼裡快滲出來的眼淚,柳餘無奈地想,算了,就這一次,但願不會出現什麼麻煩……


  她還記得,她和蓋亞第一次見面的那天,記憶珠出現的異狀——雖然後來,就再沒出現過。


  “當然可以。”她小心翼翼地拉起蓋亞的手,讓他去摸斑斑的羽毛,並打算一有不對就立刻阻止,“您得輕點,它很害羞。”


  [噢!萊斯利先生!用力!請用力!……]


  斑斑撅起鳥屁股。


  柳餘:……


  這毫無節操的鳥類。


  幸運的是,蓋亞和斑斑的接觸沒出現什麼異狀,而這隻無恥的雄性鳥類,卻靠著毫無下限的討好,得到了萊斯利先生一個笑容,而後,成功地爬到了萊斯利先生的肩膀。


  “它很可愛。”


  “噢,是的,當然。”柳餘笑眯眯地點頭,“我們回去吧,出來太久了。”


  反正有這麼隻聒噪的電燈泡在,什麼都幹不了。


  蓋亞大多數時候都是順著她的,他無比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兩人往洞穴走。


  圍繞著篝火的隊伍變得格外龐大,白衣聖使和聖騎士們都下了場,顯然這個來自龍姆國的遊戲讓他們十分新奇,遠遠地就能聽到熱鬧和喧囂聲。


  教授們和阿諾德閣下則坐在另一堆小點的篝火前,靜靜喝酒。


  “終於回來了。”


  愛德華教授第一個看見他們,他朝他們促狹地擠擠眼睛,還朝蓋亞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萊斯利先生,要不要來一杯?”


  羅芙洛教授也跟著抬頭,隻是臉上的笑綻到一半,就僵住了。


  她像是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瞳孔張得老大:


  “……無所不能的神,帶著他灰色的神鳥來了。黑夜裡,飄蕩著罂粟的香氣。神卻向狡詐者露出了微笑。”


  阿諾德大主教輕輕接道:“……神陷入了花汁和謊言構成的陷阱,從此,貪婪、欲望、嫉妒如無所不在的藤蔓,緊緊地纏繞住了他……”


  羅芙洛教授顫抖了下。


  “羅芙洛教授?阿諾德閣下?你們怎麼了?”


  愛德華教授奇怪地看著他們。


  阿諾德閣下首先回過神來,那張與蓋亞相似的臉上有種惹人憐愛的蒼白,他狠狠灌了杯酒,才道:


  “……沒什麼。”


  羅芙洛教授也一臉如夢初醒。再看過去,剛進來的一對已經坐到了那一堆年輕人裡,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她拍拍臉,讓自己振作一些,怎麼可能呢,那隻是野史上流傳來下來的一則故事而已。


  柳餘已經和蓋亞坐到了人堆裡。


  神眷者們給他們挪出了一個位置,很奇妙的是,她、蓋亞、娜塔西、和卡洛王子,坐的和上次在翡翠之森一樣——隻除了少了個路易斯。


  卡洛王子拿出的金色卡牌在光下,精致得一個藝術品。


  “……規則很簡單,這套卡牌裡,有一張國王,和一張奴隸。”


  他翻開卡牌,國王金色的王冠栩栩如生,奴隸的灰衣像是臭水溝裡的破布。


  “……其他都是平民和貴族。抽中奴隸的人,由國王支配。他必須回答國王提出的問題 ,或者完成對方提出的要求。當然,不論是問題還是要求,都隻能選擇一個。”


  柳餘想,確實很簡單。


  平民和貴族是陪跑,國王和奴隸倒很有情趣。


  “聽起來很有意思,玩嗎,蓋亞?”


  在場幾乎一大半的人,都忍不住看向那邊端坐的青年。他看起來和阿諾德大主教那麼像,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光芒之下,阿諾德大主教的紅衣都好像不起眼了。


  他們隻看得見他。


  “玩。”


  他點頭。


  卡牌被一個清秀幹淨的女聖使迅速洗好,放到了蓋亞面前,柳餘覺得她眼熟,看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們從弗格斯家回來的第一天,在布魯斯辦公的房間內見到的就是這位:索菲亞女聖使。


  蓋亞隨手抽了一張,翻開。


  “國王。”


  有人叫了一聲。


  卡洛王子恭喜他:“萊斯利先生的運氣很好。”


  卡牌順時針一張張抽下去。


  柳餘翻開:貴族。


  還不錯。


  她可不喜歡當奴隸。


  順時針最後一位娜塔西,她翻開,果然是奴隸。


  全場所有的人都抽過了,就差這一張。


  柳餘很想朝天空比個中指,還真是锲而不舍地試圖撮合——可惜,這洞穴裡也看不見天。


  “國王可以向奴隸提一個問題,或者要求。如果奴隸都拒絕,必須接受懲罰。”


  娜塔西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落到銀發青年的身上,就化成了水:


  “萊斯利先生,您請說。”


  蓋亞安靜地坐著,他似是想不到什麼問題,隨口道:


  “如果可以的話,請給貝莉娅端一杯水,她有些渴了。”


  娜塔西粉撲撲的臉肉眼可見地白了。


  她急急忙忙地站起身來,看起來張皇失措:“我、我去羅芙洛教授要。”


  “星辰騎士閣下,您可真狠心,這樣對待一個愛慕您的女孩。”


  對面的索菲亞笑著洗牌,柳餘卻從她眼中看到了火焰一樣的光芒。


  噢,糟糕。


  又一個淪陷在光明神褲腳管下的姑娘。


  柳餘漫不經心地支著下頷,腦子裡卻想起圍繞光明神座下那些絕色的少年少女。


  是的,愛慕,他從來不缺。


  人類、非人類,甚至整個世界,都對他奉上了無與倫比的虔誠,和最深沉的愛慕。


  蓋亞卻有禮地頷首:


  “抱歉,不過我想,除了我的情人,我不必對其他人的愛慕負責。”


  全場靜了一靜。


  這樣的話,在講求風度和適度的貴族社會,是十分失禮的。


  可偏偏蓋亞·萊斯利這樣說,就讓人覺得,他“失禮”得十分迷人。


  柳餘承認,她被取悅了。


  沒有一個女人會拒絕這樣的奉承——


  何況蓋亞從不奉承。


  他一向坦白。


  端著水杯走來的娜塔西,淚在眼眶裡打轉,手顫得杯子險些握不住——


  她穩了穩神,重新走過來:


  “貝莉娅姐姐,您的水。”


  “謝謝。”


  柳餘接過,嘴唇意思意思地沾了下,就放到一邊。


  雖然很渴,但她不想喝。


  沒為什麼。


  娜塔西看了她一眼,坐回原位。


  “繼續。”


  上一輪做奴隸的,第一個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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