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司南身軀微顫,最後冷漠轉身,隻留下一句:


「把他的嘴堵上。」


徐司南或許也想到了那時的事,面色異常慘白,他驚慌失措地解釋:


「不是那樣的,小鵬,我這次是認真的,你原諒我好嗎?」


我嘲弄一笑:


「原諒?我怎麼原諒你,我就算再怎麼蠢也不可能犯同樣的錯誤。」


徐司南聽完沉默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他拉過我的手,往他的衣服裡伸:


「這次不會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小鵬,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說完,他將自己襯衫的扣子解得更開,讓我的手能夠更方便地摸到裡面。


我以為看到徐司南承認自己錯了,告訴我他後悔了,我會覺得痛快。


可看到他卑微地放低姿態討好我,小心翼翼地和我相處,我隻覺得一股怒氣直沖心頭。


我直覺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我猛地將手抽回,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在開門的剎那,我聽見徐司南問我:


「小鵬,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為什麼都不看我了?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陳序?你想和他舊情復燃是嗎?」


他的聲音很輕,散在冬夜的風裡,如凌厲的刀一般刮得我生疼。


他的每一聲顫抖的詰問,傷心的哽咽都深深刺痛我的心,可我知道,我不會走入同一個陷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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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司南,我不要再被你欺騙蠱惑了。


所以,我對他說:


「徐司南,我不喜歡你了,從今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9


那天之後,徐司南像是變了一個人,他不再黏著我,時常喝得爛醉如泥地回來,身上總是帶著陌生的香水味。


過完年,家裡就剩我和徐司南了,爸媽他們一時興起,跑去港城度假。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想讓我和徐司南單獨相處解除誤會。


晚上十二點多,徐司南還沒回,前幾天,他就算在外面喝得再晚,也會記得叫司機十一點之前將他送回家。


在我終於忍不住要給他打電話時,門口傳來了解鎖的聲音。


他睜開迷茫的雙眼仔細辨認眼前的人,在看清是我後,突然站直身子甩開我的手,一言不發地徑直往樓梯走去。


我心裡憋著的怨氣,在看到徐司南推開我的那一刻終於壓制不住了,我不受控制地朝他大喊:


「徐司南,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還知道回來。」


他轉頭,無所謂地笑笑:


「我幾點回來是我的事情,我哪怕不回來也不用你管。」


我一把將他抵在墻上,面色陰沉:


「你什麼意思,你在鬧什麼,你的身體還要不要了,每天喝這麼多酒,你是想死嗎?」


他猛地推開我,語氣激烈:


「我鬧什麼了,張鵬,我就算是喝死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還沒資格管我。」


他掙扎著想要逃出我的桎梏,我死死地拽著他的衣領不松手,下一秒,他的外套被我拉開,徐司南的襯衫上有一處紅痕。


我頓時氣急,掐住徐司南的臉怒吼:


「你衣領上的口紅印是誰留下的?你和誰在外面鬼混了?她是不是親你了?你還讓她碰了哪裡?回答我!」


徐司南平靜地撩了下眼皮,不以為意地開口:


「很多人,具體是誰,記不清了。」


我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突然就斷了,我攥著徐司南的手臂,拖著他往房間走。


他劇烈地掙扎起來,連咬帶踹,我無視他的抗拒,強硬地將他帶回我的房間。


猛地踹開門,一把將他抵在門後,死命地撕扯他的衣服,襯衫扣子四散,破布一般被扔在地上。


直到徐司南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止不住地發抖,我才後知後覺我沒有打開空調。


我趕緊給他披上我的大衣,將他緊緊圈在懷裡,然後立馬打開空調,將溫度調高。


我將徐司南抱起,把他放到我的床上,相顧無言之後,我才開口:


「為什麼要激怒我。」


他眉眼低垂,小聲反駁:


「你又不喜歡我,你生什麼氣。」


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嗓音裡帶著點慍怒:


「你不是有陳序了嗎?你管我做什麼。」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到這時才看清他極力偽裝的平靜和眼底的探究。


或許是我久久不出聲,他誤以為我和陳序「舊情復燃」,有些難堪地垂下眼:


「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回這裡了。」


他眼圈通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可他沒有,他掀開被子,起身準備離開,我卻先他一步,將他壓在身下,霸道狠厲地吻上他的唇。


等到他喘不上氣時,我才結束這個吻,我擦拭著他的濕紅的眼尾,深深地嘆息一聲:


「徐司南,是我輸了。」


「我還是很愛你,看到你有一點難過,我就會心疼,看到你身上有其他人的香水味,我就會暴怒,我還是這麼輕易就會被你吸引目光,被你影響情緒。」


他突然聲音哽咽地推搡我:


「你撒謊,你回來之後就沒正眼看過我,你還和前男友一起吃飯,你根本就不愛我了。」


我連忙將人抱在懷裡安撫:


「沒有前男友,我隻愛你,初吻是你,初夜也是你,沒有別的人。不看你是怕克制不住自己去接近你,我一直都愛著你,從來沒有變過。」


哪怕我極力給自己洗腦,可當我再次見到徐司南,那一刻,我明白,我還是沒辦法不愛他。


10


徐司南在我懷裡抽噎了好一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在黑暗之中突兀開口:


「做嗎?」


我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轉到這個話題上的,想到他今天狀態不佳,我沒這個打算。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他今天格外敏感,在我說不做之後,他氣得立馬從我的懷裡掙脫出來,大聲質問: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叫你停,你都不聽的,現在兩次拒絕我,你根本就……」


我低頭,將他的話盡數吞沒,然後讓他感受了一整晚,我到底有多愛他。


徐司南睡著時,已經是早上了,我看著睡熟的徐司南,突然想起扯他衣服時,有一瓶藥滾了出來,我剛準備下床去看下是治療什麼的藥物。


一動身,徐司南就皺起眉頭,嘴裡念叨著:


「別走……張鵬……不要……別離開我。」


他似乎是陷入夢魘之中,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


我趕緊將人擁入懷中,順著他的背,溫聲細語哄著:


「沒事,我在呢?小舅舅,我在這裡。」


他漸漸地放松下來,可隻要我一有離開的動作,他就會神情緊張,焦躁不安地掙動。


我心猛地一顫,這些年,徐司南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為什麼怕黑?為什麼要吃藥?為什麼這麼沒安全感?


我一手摟著徐司南,一手解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早上七點半了,這個時候,我媽應該醒了,我給她發去信息:


【媽,小舅舅這幾年到底出了什麼事啊,為什麼他會開著燈睡覺?還有他在吃什麼藥嗎?】


【你還記得你研一那年,你小舅舅不是送你出國了嗎?你剛坐上飛機他就後悔了,買了機票開車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雙眼失明,在強光下才能勉強看到一點東西。從那之後,他就習慣不關燈睡覺。哪怕治好了眼睛,這個習慣也沒改掉。後來,他又開始失眠,看過心理醫生,吃了治療失眠的藥物都沒用,隻有在你的房間抱著你的衣服才能睡著。】


我呼吸一滯,轉頭看向熟睡中的徐司南,不由得想起剛到國外時,我接到過幾次徐司南的電話。


但那時我正在氣頭上,每次都把他的來電按斷,有一次我實在是火大,不知道他把我送出國之後為什麼又要給我打電話。


於是冷言冷語開口:


「有事。」


那邊沉默很久,才出聲:


「小鵬,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我無視他話中的期許和異樣的停頓,直接開口嗆他:


「有意思嗎,徐司南!別再給我打電話了,也別讓我再見到你,我說過的,從你送走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會再原諒你了,我恨你。」


說完,我將他的電話拉黑。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那時眼睛看不見,看不到我的照片,隻能通過聽我的聲音來聊解相思,可我卻掛斷了他的電話,他那時該有多無助啊。


我的手輕撫上徐司南的眼睛,我太清楚他了,他不想告訴我的事情,永遠都不會讓我知道。


就像這五年間,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過他出車禍的事,我媽大概也是猶豫了很久,還是打算告訴我吧。


徐司南,他太過於驕傲又倔強,他應該站在塔頂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人,這就是為什麼,在我看到他放低身段刻意討好我時,會從心底生出一股無名火,因為這不是他該做的事情。


在我離開後,徐司南就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一般,變得小心翼翼又極度缺乏安全感,不過,沒關系,我會用一輩子重新將他寵成之前那個驕矜的貴公子。


手機嗡嗡振動兩聲,我媽又給我發來信息: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你也好,你小舅舅也好,都是愛著彼此的。你們要在一起媽不會多說什麼,至於戶口那邊,媽這幾天把你的領養報告找了出來,你想做什麼媽都支持你。】


【謝謝媽, 我愛您。】


【媽也愛你。】


11


徐司南快醒來前, 我趕緊閉上眼睛, 想看一下他這次又會做什麼。


結果,這人醒來後, 過了很久才伸出手撫上我的眉毛, 眼睛,鼻梁,最後停在嘴唇上, 輕落下一個吻後, 就準備起身離開。


我趕緊將人撈了回來,按在懷裡:


「又打算不認賬, 小舅舅。」


他身軀微僵,悶聲說道:「我怕你後悔了。」


我抬起他的臉, 直視他的眼睛,鄭重道:「徐司南,昨晚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沒有喝酒, 也不是一時沖動,我愛你,從我十八歲那年就愛你了,一直到現在。


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做到不愛你,可是不能,所以,不要再推開我了, 也不要再質疑我的愛了,好嗎?」


他愣了好一會,終於點了點頭, 然後在我懷裡小聲說:「那能把我的號碼放出來嗎?」


「已經放出來了。」


他又道:「我以後可以去國外找你嗎?」


我搖了搖頭:


「不行。」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看樣子又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我趕緊接話:「我準備辭職, 在你公司附近找工作。」


他瞬間嚴肅:


「不可以,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小舅舅, 以我的學歷和能力,在哪裡都可以混得風生水起的, 隻不過現在對我來說,你最重要,我得時刻守著你啊,不然哪天你又不要我了怎麼辦。」


「不會不要你的。」他輕聲反駁。


「嗯,我知道。」


我想過了,徐司南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我不看著他點, 不知道他會出什麼事,我得時刻守著他, 才能安心。


我把玩著徐司南的手指, 從我脖頸上取下五年前買好沒有送出去的戒指, 套在他左手無名指上:「小舅舅,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們就去國外結婚吧。」


他摩挲著那枚款式有些老舊的戒指, 眼眶濕潤,埋在我的懷裡,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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