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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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忙道:“臣不敢!”


拓拔泓說:“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啊!”


他那力氣大,當胸一腳,李益哪裏敢躲,隻是生生受了。拓拔泓看一腳還踹不倒他,氣的直要再上前再一腳,馮憑拼力扯住了他,將他一把又搡回席上去,聲嘶力竭大罵道:“夠了!皇上!你還有點做皇上的樣子嗎!好端端的跟大臣動起拳腳來了!他是朝廷的大臣,又不是你宮裏的太監丫鬟!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拓拔泓一屁股坐在席子上,還要站起來,馮憑幾乎怒發沖冠,指著他厲斥道:“刑不上大夫!你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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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勸言


拓拔泓吃驚瞪著她道:“你到底在向著誰?”


馮憑道:“我不向著誰,但我不許你這樣胡鬧, 你給我住手!”


拓拔泓道:“我胡鬧?你怎麽不說你胡鬧?他怎麽在這裏?你先前給我的保證呢?”


馮憑說:“你看到什麽了?”


拓拔泓說:“我看到什麽了?我看到他從你的臥室出來!”


馮憑怒道:“把你的衣服穿好了再說話吧!你看看你自己, 有沒有一點成熟的樣子!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當著外臣的面, 你也不嫌丟人!”


她隻感到胸中血氣翻湧, 心髒都要炸開了。她不敢去攙扶關心李益, 隻能強忍著澎湃如潮的激動, 冷著臉對他說道:“李大人, 你先退下吧,今日是個誤會,具體的情況, 一會我會跟皇上解釋的。”


李益忙道:“臣知罪, 多謝娘娘,臣這就告退。”說完撩起袍子,連忙退出了寢帳。


夏夜, 草原的涼風撲面而來,吹透了他的衣衫。帳外,守衛的將士們仍在各自的崗位上一動不動, 衛士們並不敢關心帳內發生的事, 見他出來, 誰也沒有側目看他一眼。李益背靠著大帳,慢慢平複自己的心情。紅色的光芒從帳門的氈簾內透出來,他的心像過了水,又吹來一陣疾風,涼嗖嗖的。又像是暴雨夾著雷霆。


他知道自己犯了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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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誰也不要去招惹皇帝。他雖然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 但他仍然是皇帝。


然而那樣的時刻,他又怎麽能忍得住。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胸口隱隱作痛。嗓子眼好像有東西堵住,他壓著聲,用力咳了幾下。仰起頭,他任風吹過臉,耳聽著帳內,其實什麽也聽不到。


拓拔泓冷冰冰道:“這就是你先前的承諾?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發生什麽,朕不傻。謊話說一次就夠了,說太多就沒人信了。”


馮憑道:“你到底想要怎樣!你鬧夠了沒有?你看看你今晚都做了什麽?”


拓拔泓怒道:“我做了什麽?你有臉問我做了什麽?你看看你自己!我沒想到你這樣齷齪淫。賤,自甘墮落!你做出這種事,你都不覺得羞恥嗎?”


馮憑仍死不改口,堅持道:“這是個誤會……不是皇上想的那樣。我隻是召他前來議事。”


拓拔泓說:“議事需要躲躲藏藏嗎?”


“皇上愛多心,我不想多生出事端來,所以才讓他回避。”她咬住了口,打死也決不承認。


拓拔泓說:“你到現在還嘴硬!”


他指著她,恨得出血:“□□!我看你是不知廉恥!連臉面都不要了!”


馮憑轉頭怒瞪他:“被你要去就不是淫。賤,不知廉恥了嗎?我哪裏還有臉面哪裏還有廉恥,你給我臉面給我廉恥了嗎?你跟我談廉恥,你自己有沒有廉恥!”


拓拔泓冷笑道:“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破鞋子破穿,高高興興地當起□□了?”


馮憑道:“你太過分了。”


她閉上眼睛:“這樣的話,不是你該對我說的。皇上請回吧,時候不早,該休息了。”


拓拔泓道:“你太讓我傷心了,看來的確是我自作多情。你嘴上說不肯跟我是因為先帝在天之靈,實際上背地裏跟這個人在一起。你是太後,我是管不得你的事,你自便吧。想寵誰就寵誰,順便給他高官厚祿,讓他哄你開心,對你死心塌地。”


說畢他不再留,當真拂袖離去了。


他出到帳外,李益還沒走,正在那侯著,見著他又忙請安。拓拔泓陰沉著臉,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了。


拓拔泓走了。


然而李益沒有再進帳去見她,他在原地默了許久,最終起身整了衣服,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住處。


這一路,他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了許多事,然而想不出所以然來。他感到自己正陷在一個巨大的漩渦裏,他想掙紮,卻不得而出。


李羨坐在他獨居的帳中,一個人擺了案飲酒,案上的一截牛油蠟燭已經燒的快見了底。見到李益,他擡了頭,問了一聲:“總算回來了?”


李益心情低落,也打不起敷衍的精神:“你怎麽在這?”


李羨說:“我晚上來找你,發現你不在。你上哪去了?”


李益語氣平靜道:“我上哪去了有必要告訴你嗎?”


李羨一點也不生氣:“是太後召你去了?”


李益點點頭,說:“嗯。”


李羨說:“召你去為的何事?”


李益說:“沒什麽事。”


李羨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道:“咱們是親兄弟,有些事情,你沒必要瞞著我。不過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


李益說:“什麽事?”


李羨說:“當今聖上,和太後的關系你知道嗎?”


李益往他對案坐下,聞此言沉默不語。


李羨說:“當今太後,不是皇上的生母。”


他握了酒杯,低頭注視著其中搖曳的酒液:“你說他們感情好,可馮氏和常家,當年和太子李氏,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當年的太子生母李夫人和國舅李惠都因此送了命。太後一直看李家的人不順眼,李家的人看馮家也不順眼。你說他們感情不好,皇上自從登基,畢竟都是太後在一手扶持。所以你說他們這感情是好還是不好呢?”


他停頓了一下,道:“你可聽見宮裏的傳言嗎?”


李益心裏一片發涼。他已經知道李羨要說什麽,卻隻能裝傻,道:“什麽傳言?”


李羨說:“皇上有些日子,時常歇宿在崇政殿,這話傳了不是一天兩天。”


李益說:“這不能說明什麽。”


李羨說:“你這口氣,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李益道:“隻是傳言罷了。”


李羨感嘆說:“咱們太後可還年輕啊。二十出頭,這般年紀,其實蠻可以再嫁的。又是個美人,放在那宮裏,誰不覬覦呢?就算別人不覬覦,她自己也耐不住。你見過哪個美人年紀輕輕的甘願守寡了?不過說爭,這天下有誰能爭得過皇上?她是君,你是臣,她跟那位的感情,無論如何比跟你的要深。真要是遇著什麽事,你覺得對她來說是皇上重要,還是你重要?那可是皇上啊。不光你我,這滿朝文武上千人,這天下成千上萬的人俯仰從之,生死沉浮所系之人,可不就是皇上麽?你我孤臣,能耐再大,與之相比不過是蝼蟻一般的。我想你不至於太糊塗。有些事情,你心裏應該有數。”


李益道:“我明白。”


李羨冷眼瞥他:“你真的明白?你記得李家的家訓是什麽?讀書習文,以儒為業,不得從軍,不參與黨爭。你我兄弟,從太武時便入仕,侍奉了三代君王了。當初太武帝被殺,宗愛亂權,朝中牽連多少人?南安王之禍,又牽連多少人?南安王死,文成皇帝登基,又牽連多少人?文成皇帝駕崩,乙渾之亂又牽連多少人?哪一次禍事,朝中不是砍的人頭滾滾,抄家滅族不知凡幾。可是你我兄弟安然無恙,從未受波及。哪怕當年你做南安王王傅,南安王篡位被殺死,先帝登基後仍然重用你,為何?因為李家是孤臣,以文儒才學裝點朝廷的門面,力保清貴,從不伸手權力,從不參與黨爭。可你現在呢?旁人提起你李二公子,都說你是太後的私人。你可知道你現在在旁人眼裏,是後黨。”


李益道:“能把見風使舵,翻臉不認人,腳踩幾隻船說的這般好聽,也就隻有大哥你了。你不是不參與黨爭,你是參與的太多。宗愛,乙渾,哪件事沒有你的份?不黨,你看看這滿朝文武誰人不黨?不黨你在朝中還有立足之地嗎?怕是早就被攆回冀州鄉下去耕田種地了吧?”


李羨輕輕一笑:“見風不使舵,難道往懸崖上去撞嗎?我是李家人,我自然隻管自己家人族衆的安危,旁人是死是活關我何事。有人要掀雲弄雨,那人可不是我。”


李益說:“那大哥現在是哪一黨?”


李羨說:“太後並非皇上生母,太後而今垂簾聽政,馮氏的風光已經到了頂了,她還能怎麽樣?再往後不過是走下坡路罷了。她要是聰明,就該想盡辦法和皇上親近,盡量擯棄前嫌,和李家人修好。興許皇上還能看重她,讓她表面上還能維持,不至於衰的太難看。皇上不是對她有意嗎?這是她的機會。可她若真不曉得天高地厚,要跟皇上一爭高低,那就是自作孽了。指不定要落得什麽下場。皇上現在尚未親政,不過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了,到時候朝廷裏免不了又要一番變動,我不希望你摻和到太後那裏去。”


李益道:“可是她不願意。”他壓低了聲道:“拓拔泓何時尊重過她?”


李羨淡淡道:“那是她的事,不是你的事,需要你操心嗎?你把你自己的家事操心完了嗎?人家過得比你高貴舒坦多了,用得著你皇帝不急太監急?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不覺得,她在這方面,並不需要你嗎?這些事情你不問她都不會說,要是沒有你,她也能找到別人。她隻需要你陪她上床罷了。”


李益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你知道的比我還多了?那天我剛來,看見你在太後帳中,她找你做什麽?”


李羨笑說:“你猜呢?”


李益道:“我沒興趣同你猜。”


李羨說:“太後當真挺年輕的,我看她美貌尤勝過幾年前。當真令人神魂顛倒,言談風度也讓人如沐春風。比我平生所見的美人都要動人得多。要是她的眉毛再濃一點就好了,不過這樣也很美麗,再濃一點就像教坊的歌姬了。”


李益皺眉道:“你行了吧,說的惡心了。”


李羨說:“我這是發自內心的欣賞和贊美。”


李益道:“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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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掛官


李羨說:“你是不信我的話?大哥站隊從來不會站錯的。”


他嘆道:“皇上啊,你看他才剛登基, 看他年紀小, 但你不要忘了, 他在登基之前, 就已經做了十二年的太子。他剛出生就被立為太子, 那麽多年, 東宮之位不曾動搖, 早就是鐵打的儲君了。他絕不缺乏支持者,也絕不缺聲望。而且名分上,皇帝是什麽?皇帝是君, 太後隻是副君, 名分誰大誰小,這用得著說嗎?當初先帝駕崩,乙渾因為和太子不和, 一度想廢了太子另立繼承人,結果他成了嗎?朝中,朝中沒人支持, 太後也不支持他, 所以他敗了。他可是連陸麗等五大臣都殺了, 他有什麽不敢幹的?可他還是廢不了太子。太子什麽都沒有,可他有名分,名分就是旗幟,大家都圍繞著他,指望著他。誰要砍掉這面旗幟, 就是要斷了大家的生路,跟大家過不去。太後當初不支持乙渾廢了皇上另立,證明她還不傻。她要是真和皇上反目,別說大臣,她的親兄弟都不會支持她的。”


李益斟了一杯酒,飲下,道:“我替她難過。”


李羨說:“咱們大魏,歷代的皇帝最怕的是什麽?最怕的就是自己死了之後,兒子被人欺負。為何這麽防?乃是被欺負的怕了。多少老皇帝一死,留下孤兒寡母,不是被叔伯殺了,就是被權臣殺了,要麽被外戚殺了。先帝當年便是受了宗愛的欺負,所以千方百計要護自己的兒子,早早給他立太子,早早培養東宮勢力,給太子立威,防的就是那些虎視眈眈的的外戚權臣。她當年鬥不過太子,而今憑什麽鬥得過皇帝?”


“馮氏和太子,從先帝時就一直在爭,可自從先帝駕崩後,你也看到,他們是和解了。知道自相殘殺的內鬥隻會消耗朝廷的力量,對誰都沒有好處。一方是皇帝,一方是太後,而今,一方有名分,一方握著實權,各自背後都站著滿朝文武,一大片的支持者。一旦幹戈動,不血流成河,交出命來是收不了場的。新君登基不過一年,乙渾之亂才剛剛平息,帝後根基都尚未穩,他們要內鬥起來,怕隻會兩敗俱傷,最後給他人做了嫁衣。你在太後身邊,也應當勸勸她,多和皇上親近,保持關系,萬不可在其中再挑起爭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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