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人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宋老師哪次演出不是壓軸?”


  宋樂嵐斜他一眼,又指指令琛:“老了老了,被拍死在沙灘上了,現在都是令琛壓軸了。”


  令琛聞言隻是笑了笑,立刻起身幫她拉開身旁的座椅。


  今天這場飯局算得上大咖雲集,但絕大多數都是張瑜眀這樣的幕後人員。


  真正在臺前的藝人,隻有令琛和這位最後到的宋樂嵐。


  不同於令琛這種後起之秀,宋樂嵐紅了十幾二十年,即便現在產出少了,也沒人會質疑她的地位。


  粉絲經濟時代,什麼打投榜上見不到宋樂嵐的身影,但她的老歌卻常年霸佔各種音樂軟件收聽榜。


  不過宋樂嵐嘴上雖然說自己被拍死在沙灘上,實際對晚輩很照顧。


  尤其是令琛,她很欣賞,平時完全把他當弟弟在看待。


  跟張瑜眀打了招呼,宋樂嵐脫下外套,坐到令琛身邊。


  抬手的那一刻,令琛注意到她手腕上帶著一條亮晶晶的鑽石手鏈。


  -


  熟人飯局輕松自在,推杯換盞間,連向來不沾煙酒的令琛也陪著喝了兩杯紅酒。


  當然,他不喝酒的原因除了保護嗓子外,也是源於他酒量是真的差。


  這才第三杯下肚,他便已經上了臉,連脖子都透著一股紅。


  “令琛,你怎麼回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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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宋樂嵐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量說道,“從我進門開始你就盯著我手鏈看。”


  令琛低頭笑了笑,“很好看,哪兒買的?”


  “買的?這你就瞧不起我了,這可是巴塞洛繆沒公開的設計款,專門送我的,上哪兒買去?”


  令琛淡淡地“嗯”了聲,“確實很特別。”


  宋樂嵐:“怎麼,想買一條送人?”


  令琛:“嗯。”


  宋樂嵐把聲量壓得更低,“女朋友?”


  令琛:“不是。”


  “嗐。”


  宋樂嵐覺得挺好笑,自己在娛樂圈泡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提到“女朋友”會臉紅的男明星。


  但她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隻是摸著自己的手鏈,笑吟吟地說,“其實這手鏈有兩條,一個是我手上這雙鏈的,還有一條單鏈的,適合年輕點兒的女生。我本來想送我寶貝,但你令琛要是開口呢,也不是不可以送你,多大個事兒。”


  “不用送,我給你錢。”


  隨後,令琛端著高腳杯,輕碰她面前的酒杯。


  然後抬頭,一飲而盡。


  “感謝割愛。”


  “咱們這麼熟就不談錢了,但你姐這可是全世界唯二的東西,你一杯酒就打發我啦?”


  宋樂嵐憋著笑,“起碼得三杯吧。”


  -


  和一天連吃兩場席的令琛不同,祝溫書回到家後,就沒再出過門,晚飯也是外賣解決的。


  雖然是周末,但年輕教師身上壓著各種職稱壓力,上周剛結束了一次賽課,緊接著又要準備新的公開課。


  這次祝溫書又是作為實驗小學的青年教師代表,不敢有一絲馬虎,備課提綱都寫了一遍又一遍,確認無誤後才開始動筆寫正文。


  夜裡九點,她正寫得投入,桌邊的手機突然響起。


  見是令琛的微信語音來電,祝溫書有點懵。


  不知道這麼晚了,令琛找他還有什麼事。


  “喂?”


  接起來,對面遲遲沒有說話。


  又喂了兩聲,還是沒聽到回應,祝溫書以為他是不小心摁到了手機。


  正準備掛掉,他卻開口了。


  “祝溫書。”


  就三個字,祝溫書隔著屏幕都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她問,“你喝酒了?”


  “嗯,喝了點。”


  你自己聽聽你那聲音,是隻喝了點嗎?


  “噢……”


  祝溫書說,“什麼事啊?”


  令琛又沒說話。


  過了會兒,才問道:“你在幹嘛?”


  “我在備課。”


  “哦。”


  聽筒裡,祝溫書聽到了呼嘯的風聲。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你喝多了嗎?”


  “沒。”


  嗯。


  那就是喝多了。


  祝溫書嘆了口氣,“你要不喝點水,早點休息。”


  令琛:“祝溫書。”


  “啊?”


  祝溫書應了之後,他又沒聲兒了。


  沉默許久,祝溫書看著自己電腦上隻寫了一小半的備課文檔。


  “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


  令琛似乎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別掛。”


  許久,祝溫書才低低地“哦”了一聲。


  房間的窗戶半開著,偶爾有風吹進來,裹挾陽臺上零落的花香。


  屋子裡沒有說話的聲音,電腦自帶的鍵盤也沒有再被敲打,隻有手機上的通話時間再一秒秒跳動。


  “祝溫書。”


  令琛突然又開口。


  “嗯?”


  “你喜歡鑽石嗎?”


  這沒頭沒尾的問題讓祝溫書有點懵,但想到對面是一個喝醉酒的人,她也沒太嚴肅。


  “誰不喜歡。”


  又看了眼文檔,心想自己要是不喜歡鑽石,幹嘛這麼晚了還再加班。


  “我恨不得用鑽石來造房子。”


  電話那頭的令琛輕笑了聲。


  “你這麼說,我得去賣身才買得起。”


  “……”


  醉漢,醉漢。


  祝溫書一直在心裡提醒自己,醉漢的話不要往心裡去。


  但心跳還是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為了不讓長久的沉默暴露自己,祝溫書轉著眼珠子,張口就說:“你賣身能有你賣藝賺錢嗎?”


  “那可不好說。”


  令琛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醉意,沒平時那麼沉,聽著有點輕佻,“畢竟有兩個人選我,四千萬這不就到手。”


  祝溫書:“……”


  她看向窗外,緊抿唇,壓住嘴角的笑意。


  “祝溫書。”


  他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


  祝溫書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令琛再問什麼。


  兩千萬,和睡到令琛,選哪個?


  哪兒本尊把這種事情問出口的啊!


  果然是醉漢。


  “我堂堂人民教師,為人師表……”


  祝溫書胸腔裡砰砰跳,“我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那兩千萬的不尊重。”


第27章


  深夜。


  林立的住宅隱在夜色裡,隻有零星幾家開著燈。


  雖然令思淵的臥室在整個房間最裡面,但令興言開門的動靜還是很小。


  既怕吵到兒子睡覺,又想著萬一那臭小子還沒睡,豈不是被他抓個正著。


  等進了門,發現整個房子鴉雀無聲,客廳黑乎乎一片,這才放了心。


  他輕手輕腳地穿過走廊,推開臥室門,見令思淵睡得正香,便在一旁安靜地坐了會兒。


  這才出來,準備吃點東西就去睡覺。


  誰知回到客廳,一股冷風吹來,惹得他打了個寒顫。


  這肖阿姨也真是的,這麼冷的天居然大開著陽臺的門。


  他連忙朝陽臺走去。


  經過沙發時,卻聽到窸窣的翻身聲。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沙發上還躺著一個人。


  縱使是三十來歲的令興言也被這場景嚇了一跳,拍拍胸脯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沙發上的是誰。


  他彎下腰,低聲問:“你怎麼在這兒睡了?”


  沙發上的人沒回應。


  令興言又湊近了點兒,聞到一股酒味,嘀咕道:“哎喲這喝得……”


  他了解令琛的生活習慣,知道他平時連辛辣刺激的食物都不會碰。


  剛出道那兩年,也常常被當時的老板帶著出席各種應酬飯局,卻從沒醉成這樣過。


  也不知道今天是心情太好,還是太差。


  令興言沒再多跟醉鬼說話,脫了外套,便打算把他架去臥室。


  剛俯身抬起令琛的手,便聽到“哐當”一聲。


  一部手機滑落地上。


  令興言沒管,想著先把令琛弄去床上再說。


  然而這時,靜謐的客廳裡突然響起一道女聲。


  ——“喂?是令興言先生嗎?你回來了?”


  這詭異的聲音令興言又嚇了一跳,往四周看一圈,又聽到一句“喂?”,才反應過來,這聲音來自哪裡。


  他彎腰撿起令琛的手機,一看屏幕,忽然無聲地笑了。


  “嗯,是我,祝老師還沒睡呢?”


  “你回來了就好。”


  電話裡,祝溫書的聲音有點疲憊,“剛剛令琛突然沒聲兒了,我還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他就是睡著了。”


  令興言看了眼一旁睡得死沉的男人,“他在家呢,我剛剛才回來。”


  “行,安全就好。”


  祝溫書說,“那我就先掛了?”


  “哎!”


  令興言重重嘆了口氣,“真的太麻煩您了,我家這大的小的都不省心,這麼晚了還讓您操心。”


  “不客氣。”


  嘴上這麼說著,但祝溫書也嘆了口氣,“我們當老師的,習慣了。”


  掛了電話後。


  令興言歪著頭看屏幕,見通話記錄顯示,足足有三十七分鍾。


  他又看了眼睡在沙發上的人。


  呼吸綿長平穩,面容看起來很放松。借著月色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嘴角有淺淺的弧度。


  令興言把手機放到一旁,艱難地把他往房間拽。


  “嘖,光會做美夢。”


  -


  第二天中午,令琛醒來發現自己渾身都有點疼,像被人揍了一頓。


  昨晚的酒是好酒,不至於有這種醉後反應,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麼傻逼事。


  他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臉,刷了牙後,開始到處找手機。


  令興言正在餐桌邊上吃午飯,見令琛穿著寬松的衛衣,在客廳繞了一圈又一圈,“嘖”了聲,開口指點。


  “在抽屜裡。”


  怕令思淵早上起來抓著個手機就開始亂鼓搗,所以昨晚令興言給他收進了茶幾抽屜裡。


  令琛聞言,隻是“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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