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望仙樓的畫橋上,不乏有文人墨客登高望遠,飲酒吟唱。


  虞靈犀以輕紗遮面,直接上了頂層的小閣樓,寧殷負手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視線落在她墨發掃過的纖細腰肢上。


  他抬手捻了捻,又拉了拉。


  虞靈犀發現了,回過頭來將寧殷抓了個正著,不由哼笑道:“越來越小孩子氣了。”


  寧殷極慢地眨了下眼睛,當著她的面將那縷柔黑的頭發抿在唇間,咬了咬。


  虞靈犀“呀”了聲,雖然昨晚才濯的頭發,她還是小聲提醒道:“髒的。”


  “香的。”


  寧殷又捻了捻,才舍得放開那縷可憐的頭發,改為輕捏虞靈犀的後頸,“歲歲哪裡都不髒。”


  虞靈犀看了眼值守門外的侍衛,對他時常冒出的壞性沒有一點辦法。


  或許不是沒有辦法,而是心之所向的放縱。


  閣樓狹窄透風,隻放了一張案幾。侍從奉上瓜果、糕點和酒水等物,便躬身掩門退下。


  “歲歲故地重遊,是想再現當時?”


  寧殷眼中含著極淺的笑,白皙有力的手指捏著一隻橘子,慢慢轉了轉。


  虞靈犀想起了七夕時閣樓上的吻。


  “故地重遊也是一種樂趣,不是嗎?”


  虞靈犀在他面前坐下,取下面紗笑道,“談情說愛嘛,別人有的快樂,我家衛七也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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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愣神,她竟是下意識喚了寧殷在虞府時的名號。


  寧殷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傷,衛七大約是他少有的一段安寧時日。


  寧殷上挑的眸子彎了彎,朝她道:“過來,小姐。”


  聽到“小姐”二字,虞靈犀心髒莫名一跳。


  尤其是,小瘋子穿著尊貴的紫衣王袍,溫柔地喚她“小姐”。


  她起身,含著笑坐在寧殷身邊,而後頭一歪,枕在他的肩上。


  寧殷順勢抬手,將她松松圈在懷中。


  他轉了轉手中的橘子,開始慢悠悠剝了起來,修長冷白的手指一點點剝開橙紅的橘皮,捻去果肉上的白絲,每一步都優雅至極。


  “張嘴。”他下颌抵著她的發頂,蹭了蹭。


  虞靈犀笑著啟唇,那片果肉便喂進了她嘴中,食中二指頗為留戀地在她唇上按了按。


  “小姐的嘴又軟又甜,好看還好吃。”


  寧殷低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說話時胸腔貼著她的後背微微震動,撩動心弦。


  “小姐。”


  他又喂了一片橘肉在虞靈犀耳中,薄唇下移,在她耳畔輕笑,“我這樣喚你,可喜歡?小姐?”


  虞靈犀被他的呼吸痒得偏了偏腦袋,耳尖泛起緋紅。


  她不可否認自己生出了幾分禁忌的燥意,就像當初在虞府做主僕時,那些短暫而又稀裡糊塗的旖旎。


  虞靈犀索性也分了瓣橘肉,塞到寧殷那張不饒人的嘴裡。


  “喜歡。”


  虞靈犀扭頭看著寧殷的側顏,咽下嘴裡的酸甜汁水,莞爾道,“哪怕你什麼話也不說,隻是坐在我身邊,我亦是歡喜的。”


  寧殷眯著眼咬破橘肉,嘶了聲:“小姐今日吃糖了?”


  “在唐公府,你為我和阿離懲戒壞人,我其實特別高興。”


  因為在遙遠的過去,寧殷殺人隻是陰晴不定的發泄,這輩子的他瘋雖瘋,好歹有幾分原則。


  這個原則,便喚做“虞靈犀”。


  寧殷知道她還有話說,便隻靜靜地聽著。


  虞靈犀眼中映著晚霞的豔,柔聲道:“但這樣的小事還要煩你出手,我既開心,又有些過意不去。”


  寧殷何其聰慧,聽懂了她這番奉承之下的深意。


  他極輕地“哦”了聲,垂眸道:“小姐是覺得,我多管闲事了?”


  “怎麼會?”


  虞靈犀靠在他懷中,沉吟許久,放輕聲音道,“我曾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你比現在還要強悍尊貴。你以雷霆手段清除了所有的障礙,站在權勢的頂峰,可也因此樹敵無數……”


  這是虞靈犀第一次在寧殷面前提及前世,明明許多愛恨皆已淡忘,可再次回憶,仍是泛起淺淡的悵惘。


  “……我夢見我因此而死,留你孤零零一個人活在世上。”


  虞靈犀握著寧殷筋絡微微凸起的手掌,微笑道,“所以,我又有點怕,怕你如夢裡一樣結怨頗多,活成孤家寡人。”


  她笑得溫柔,可寧殷卻在她的聲音裡聽到了淺淡的悲傷。


  “就為一個夢?”


  寧殷屈指抵住虞靈犀的下颌,讓她抬眼看著自己,“你不會死的。”


  “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


  寧殷以拇指壓在她的唇上,墨眸漆黑,用強硬執拗去掩飾心間那一閃而過的刺痛。


  他不知那瞬時的慌亂從何而來。


  “工部這個姓王的做錯了事,必須死。”


  寧殷撫了撫虞靈犀的唇角,難得多解釋一句,“不盡然為了小姐。”


  “真的?”


  虞靈犀松了口氣,隨即環住他玉帶勾勒結實的腰肢,“那也要小心些,別總拿自己當靶子。我心疼……”


  最後幾個字,已是低不可聞。


  寧殷唇角翹了翹,輕淡道:“還疼嗎?”


  虞靈犀點頭道:“你好好的,我自然就不心疼了……”


  “我是說,下面。”寧殷打斷她,修長的指節沿著纖腰碾過,在她裙帶下徘徊。


  她的腰那樣細,雙手就能掐住,一掐就是一個指痕。


  寧殷漆眸暗了暗,笑得幽沉。


  那個女人罵得對,他體內一定流著野獸的血。


  否則為何會發瘋地覺得,那瑩白上的痕跡豔麗至極呢?


  虞靈犀反應過來,熱意直衝臉頰。


  “不行。”


  她難得局促,抿了抿唇小聲道,“流血呢。”


  寧殷的指節一頓,笑意斂了些許:“我看看。”


  “不是那種流血,是……”


  虞靈犀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索性拉下寧殷的頸項,在他耳畔短促耳語了幾句,而後別過臉去不看他,活像一隻將臉藏入羽翼中的鳥雀。


  寧殷眼睫動了動,而後嗤地低笑出聲。


  以前在欲界仙都時,倒也隱約聽過月事葵水,那些花娘每月這幾日都無法接客親近。


  但若說葵水究竟是什麼水,他卻不懂,聽虞靈犀匆忙解釋了兩句,才恍然有些明白。


  虞靈犀惱他:“有何可笑的?昨天難受著呢。”


  寧殷俯首,英挺的鼻尖循著她的氣味往下,蹭了蹭。


  虞靈犀肚子一緊,要推他的腦袋,卻被他順勢捉住腕子。


  繼而唇上一片溫熱,呼吸交纏間,寧殷輕啞的嗓音傳來:“隻能親一口上面的甜嘴了。”


  言辭放肆,可他擱在虞靈犀腹間緩慢推揉的手掌,卻輕柔得不行。


  ……


  戌時,街道悄寂,夜幕沉沉如水。


  接到青霄回稟的消息後,虞淵連晚膳也無甚心情享用,挺身在虞府前佇立許久,誰勸也不管用。


  等了一個時辰,才見一輛陌生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停在虞府門前,片刻,侍從將車簾掀開,露出了車中端坐的靜王殿下……以及,他懷中酣眠的虞靈犀。


  車中紗燈昏黃,寧殷俊美深刻的面容隱在晦暗中,一手撐著太陽穴,一手攬著睡得面色緋紅的虞靈犀,將裹在她身上的狐裘緊了緊,方抬眸望向抱拳行禮的虞淵。


  他低聲道:“本王要帶未婚妻歸府,虞將軍沒有意見吧。”


  本該是問句,卻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


  虞淵知道,靜王今日在唐公府當眾為歲歲撐腰也好,特地過門一趟也罷,都是在宣示主權。


  他在逼虞家下決心。


  “歲歲才十六歲,殿下……”


  “虞將軍,本王來此並非是為了徵求你的意見。”


  寧殷悠然打斷虞淵的話,“我這人生性涼薄,虞府隻是我寄居的一具殼子,沒人會對殼子產生恩情。本王要娶歲歲,有一千種方法達到目的,不過因為虞將軍是歲歲的父親,所以本王願意多點耐心。”


  虞將軍目光迥然,望著寧殷懷中睡得一無所知的女兒,沉聲道:“歲歲是臣捧在掌心長大的,殿下要走的路荊棘遍地,殺戮成海,臣怕折歲歲的壽。”


  “將軍大可放心,本王的壽折完了,才輪得到她。”


  寧殷唇線一揚,“這兩日,虞將軍不妨和尊夫人商議一番,下月哪個日子適合大喜。”


  說罷,他叩了叩指節,車簾被重新放下,揚長而去。


  虞淵腮幫微動,下意識欲追。


  “夫君。”


  虞夫人不知在門內站了多久,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虞淵解馬韁繩的手,終究慢慢放了下來。


  “父親,我去和靜王談談。”


  虞煥臣也從門後走出,接過虞淵手中的韁繩,“以後,還有我保護歲歲。”


  虞淵籲出一口濁氣,松了韁繩。


  聽到虞煥臣追上來的馬蹄聲,寧殷皺了皺眉。


  “殿下,請留步。”


  虞煥臣勒馬,動靜稍稍大了些,驚擾了熟睡的虞靈犀。


  她動了動身子,寧殷立即將她按入懷中,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另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輕撫她的背脊。


  直至虞靈犀再次睡去,他方冷冷抬眼,睨向虞煥臣。


  虞煥臣透過車簾,瞧見寧殷輕撫妹妹背脊的那隻手,抱拳放輕了聲音:“臣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虞煥臣整理了一番措辭:“當初廢太子逼宮,臣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控制住殿外叛黨,為殿下清理異黨爭取時間,不是因為我有多支持殿下,而是有一個傻姑娘以大禮求我,求她的親哥哥……盡力幫幫七皇子。”


  聞言,寧殷眸中掠過淺淡的光影。


  虞煥臣朝車內看了一眼,而後翻身下馬。


  挺拔高大的白袍小將,朝著車中之人單膝跪拜,抱拳認真道:“不管殿下所求為何,請殿下……一定要保護好歲歲。”


  他追上來,隻為這兩句話。


  隻為告訴靜王,他懷裡的這個姑娘有多值得他去珍惜。


  虞煥臣走後,馬車仍久久佇立在原地。


  沒有寧殷的命令,侍從也不敢貿然趕車。


  寧殷撫了撫虞靈犀的發絲。


  樓閣上,她輕輕敘述的那個夢如波瀾劃過,片刻了然無痕。


  隻要他足夠強,便沒人能傷得了虞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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