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從前氏神基本上是一年一次蛻變,差不多到了時間,看見氏神開始有變化了,就尋找合適的人過來給他吞噬,但是現在規律被打破,大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這件事了。”明茴嘆氣。


  羅玉安收起書說:“以後,我來選。”


  明黃:“啊?”


  羅玉安:“以後二哥的事,由我來管。”


  明黃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明黃嬉笑著說:“這就是娶了老婆和沒娶老婆的區別啊,我們這一屆的氏女可太輕松啦!”


  氏神這一次的破繭用了很久,連羅玉安都沒預料到這個情況,她讓人將院子重新修整,又讓人送來許多的紅山茶以及薔薇花,自己一點點種好,讓焦黑的院子變得煥然一新,氏神還是沒有破繭。


  她坐在那紅線繭旁邊,偶爾擔憂,想著是不是自己用掉了氏神太多力量,才讓他無法破繭。這樣的想法讓她覺得焦慮,明茴等人也略覺忐忑,不過遠比她們更糟糕的是梁氏那邊。


  梁氏的氏神和夫人都消失了,他們成為了沒有氏神的家族。哪怕如今這個時代,梁氏神對於他們的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可是失去了這位老祖宗,還是讓梁氏很多人忍不住惶恐驚懼。


  而他們的老夫人齊季,把控著梁氏許多產業,她這麼一消失,梁氏許多公司著實亂了一陣。


  當年齊季秘密殺死梁氏族人逼梁氏神吞噬的事早已沒有了知情者,梁氏並沒有記載這件事,於是兩百多年過去,再無人知曉當時內情。齊季因為當初的濫殺,對於剩下的梁氏族人感到愧疚,一味縱容疼愛,在許多梁氏族人眼中,她都是護短且強大的保護傘,不管外族人怎麼看她,在他們心中齊季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她的隕落才是梁氏動亂最大的原因。


  梁氏與秦氏合作不少,早在梁氏神被吞噬那一日,就有梁氏族人找上秦氏要說法。秦氏族人自然不會讓他們找上舊宅來打擾氏神,將那些詰問與麻煩都擋了回去。


  就在羅玉安仍在繭中的那段時間,秦氏與梁氏的關系已經非常緊張,其實早在近百年,兩家關系就有些微妙,常有小摩擦,如今算是徹底結了仇,梁氏這一動蕩,秦氏也受了不少影響。


  聽說羅玉安出來了,很快有族老趕來聚在舊宅,對她說起梁氏的事。


  “我們與梁氏打了幾千年的交道,有過摩擦,也有過融洽的時候,但是現在梁氏神消亡,梁氏也終究要分崩離析,怕是再回不到從前了,如今我們應當怎麼做,必須要詢問氏神才好。”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嚴肅老人說道。


  另一位臉色紅潤身形微胖的老人脾氣有些火爆,張口便說:“這事要我說根本不用打擾氏神,既然大家都撕破臉了,也沒什麼情分好講,現在早不是從前兩族和睦相處的時候,這些年那幫梁氏的孫子就沒少打著兩族和睦的旗號佔我們便宜,如今也不用再繼續容忍他們了!明裡暗裡炫耀他們錦州如今發展如何如何,看不上我們渝州,他娘的什麼東西!早看他們不順眼!”


  瘦長臉老人冷著臉附和:“正是如此,梁氏作風與我們秦氏有許多不同,大家早就分道揚鑣,還講什麼情分,早日散了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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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臉笑容的一位老人不緊不慢說:“诶,各位老哥哥們,脾氣也不必如此暴躁,大家好歹有不少商業上的合作,想要撕裂分割清楚也沒那麼容易,不必急於一時。梁氏動蕩,頹敗已成定勢,何必著急趕盡殺絕,惹得他們反撲倒不美了,徐徐圖之,徐徐圖之為好啊。”


  ……


  這些族老們性格不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羅玉安在上面坐著,看著他們,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她想到這些長壽的族老們大多是剛出生就被氏神賜福過的孩子,性格也多多少少會受到賜福時氏神的狀態影響,所以透過這些脾氣火爆的、冷淡的、嚴肅的、和藹的老人家們,她可以想象到從前的氏神在某一段時間是什麼樣子的。


  諸位秦氏族老:“……”為什麼上首年紀輕輕的夫人,突然看著他們這些老人家露出那麼慈祥的笑容?


第26章 25 筊杯


  “夫人, 可是有什麼意見?”族老們問。


  羅玉安從滿腦子的二哥裡回過神, 想了下說:“看梁氏是什麼態度吧,他們要是不再來招惹我們,大家各自安好, 也不必刻意去找麻煩,如果他們因為這事不甘心要來找麻煩,我們當然要自保反擊。”


  “至於生意上的事, 我不太懂, 但是生意場上的事就按照生意來, 不用考慮其他。”


  雖然她年紀輕, 語氣又溫溫和和,但沒人敢不把她當回事, 既然她這麼說了, 族老們都是紛紛點頭。


  “夫人說得是。”


  羅玉安見他們都點頭贊同, 倒也沒覺得自己說的就一定對,添了句:“如果大家不放心, 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梁氏, 不如詢問氏神。”


  族老們議論一陣,覺得這種大事, 還是詢問一下氏神他老人家比較好, 以示尊重。於是又紛紛起身, 跟著羅玉安前往神龛。


  如今的神龛與原來的不太一樣,那些焦黑的木頭被重新替換,新刷的顏色濃鬱鮮豔, 是厚重的黑色與紅色,但空曠的院中新種了許多花木,那些柔軟輕盈的鮮花中和了這股沉重肅穆的感覺。


  兩位氏女請來筊杯,這是問神的工具,氏神在特殊的狀態下,無法以明確話語告知他們做法時,他們就會使用筊杯投擲,來詢問此事是否可行。


  筊杯形狀如同貝殼或者半弦之月,一面圓弧,一面平整,稱為“陰面”與“陽面”。


  族老們敬畏地看了一眼神龛中紅線織成的繭,虔誠地上了香,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人從氏女手中接過那一對筊杯。


  “氏神是否允許我們對梁氏做出有害的行為?”筊杯擲出去,落地後一正一反。


  “氏神允許了。”


  “那麼請氏神示下,我們是否要先動手,徹底讓梁氏毀滅,以免他們懷恨在心前來報復?”


  筊杯兩支皆為反面,氏神不允。


  “是,我們明白了。”這兩個問題問出,大家心中都有了譜。


  他們問完,不敢繼續打擾氏神,很快離開,羅玉安跟著走了出去,見到一個年輕人在神龛院落外面舉著手機虔誠拜了幾拜,接著一臉凝重地盯著手機。聽那手機發出的聲音,似乎是在玩抽卡遊戲。


  真是個人才,竟然來拜氏神求抽卡轉運嗎?羅玉安想笑。


  “秦明宇!給我滾過來,你還敢在神龛玩你那破遊戲,像什麼話!你再也不許玩遊戲了!”一臉嚴肅的某位族老壓低聲音罵道。


  一般人不能隨便過來神龛,這年輕人果然是跟著族老過來的,應該是那族老家裡的孫子。見那族老板著臉一副要大義滅孫的模樣,小男生又縮著脖子可憐兮兮的,羅玉安說了句:“這倒是沒關系,上回我和氏神也稍微玩了一下這遊戲。”


  族老們:“……???”


  秦明宇:“!!!”臥槽,要是氏神夫人也玩這遊戲,氏神肯定把把都保佑她抽金卡吧,好羨慕啊!甚至想當氏神夫人……開玩笑的,氏神勿怪氏神勿怪!


  羅玉安:“不過,你抽卡拜氏神是沒用的吧,氏神應該不管這些?”


  秦明宇見爺爺他們都愣住,又見傳說中的夫人很好說話的樣子,忍不住說了實話:“氏神管的,我上次拜了氏神,連抽了五個金卡!”


  雖然後來被爺爺發現他給氏神發紅包,著實挨了一頓打。


  羅玉安:“……”啊,原來二哥是會偷偷幫族裡小孩子抽卡轉運的嗎?他每天坐在神臺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結果私底下會聽孩子們的願望?這麼一想,忽然覺得二哥好可愛。


  年輕的孫子最後還是被黑著臉的爺爺揪走了,不過等他們走出外院,笑眯眯的那位族老忽然摸出手機,招呼他,“明宇啊,來來,來給我下載一下,你那是個什麼遊戲啊?”


  ……


  去了一趟舊宅,原本被梁氏牽連有些動蕩的秦氏再度穩定下來,但並不是所有秦氏族人都高興,有一部分先前與梁氏來往親密的秦氏族人心中尤為忐忑。密閉的會議室裡,五六個中年人神色難看,他們都是管著一些產業的秦氏族人,屬於秦氏家族的中層。


  “怎麼回事,梁氏神和梁家老夫人怎麼突然就沒了,老夫人先前還和我們談了那事兒的合作,現在她人都沒了,咱們這事要怎麼辦?”


  “咱們族中有好幾個族老都對梁氏有意見,現在發生了這種事,他們肯定要趁機結束和梁氏的合作,到時候這麼一查,我們這麼多年的小把戲還不馬上就被看穿了,就算僥幸沒被發現,梁氏一倒,咱們這些人又上哪賺錢去?”


  “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在擔心錢?”


  “你說得輕松,不擔心錢,不擔心錢你擔心什麼?”


  “擔心命啊,氏神為什麼會忽然吞噬梁氏神,是不是他察覺梁氏那老夫人拉攏我們要對秦氏做手腳?如果真是這樣,現在老夫人沒了,我們這些人會不會被氏神清算?你們沒想過?”


  這話問得所有人都冷汗直流。他們不是沒想到,而是不敢想。


  良久才有人頹喪道:“做都做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最近收斂點吧,說不定看在咱們終究姓秦的份上,氏神不會將我們怎麼樣,畢竟我們這麼多人,法還不責眾呢。”


  “哼,這麼多人?當初四百多人氏神他也說殺就殺了,我們這幾個人算什麼……我就不懂了,都這麼時代了,我們怎麼還要聽家族擺布,要是不能擺脫氏神的控制,這麼大一個家族,我們這些人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


  “擺脫氏神?你當氏神吃素的嗎,哪有那麼容易,你真是瘋了。”


  “你才瘋了,背叛都背叛了,現在還在這說這種話。氏神而已,終究是人造的東西,其他家族的氏神都能消散,他為什麼不能?秦家倒了,對於那些有權有勢的族老們、對於得到利益的主支來說很糟糕,但對於我們這些出不了頭的人來說就是機遇……各位,我們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左右都是死,我可不想坐以待斃!”


  會議室裡再沒人說話,大家都陷入長久的沉默。


  因為秦氏與梁氏的決裂,秦氏內部人事調動,連舊宅這邊的人員流動都變得頻繁。羅玉安察覺到有不少眼熟的人離開了,又來了新的人。


  來舊宅守衛氏神,是一件榮耀的事,主要會挑選一些年紀比較大,性格比較沉穩的人,所以羅玉安在新來的一批人中發現了秦稚,著實驚訝。


  秦稚太過年輕,像他這樣的年紀,本不應該被分到這裡來護衛氏神。


  “其實……我也幫了忙。”明茴不好意思地承認了這事,“他一直很崇敬氏神,早就想來了,隻是沒有機會。前不久他被分配進秦氏一家公司實習,發現了梁氏安插的間諜,才使得那家公司沒有受損,作為獎勵,他可以換取更好的工作,然後他就說想來舊宅。”


  明茴老老實實把原委向羅玉安解釋了一遍,“我和明黃作為氏女,也會管一管舊宅的人事調動,秦稚來請我幫忙,畢竟是同學,他又那麼誠心,所以我就稍微提了幾句,讓他過了審核。”


  這並非什麼大事,想來舊宅的人很多,這裡面的關系錯綜復雜,隻要有能力,老一輩人都希望讓自家子女來這邊輪崗一陣。像從前兩位老氏女,她們的家人都回來這邊輪崗一陣。


  明茴臉皮比較薄,說著說著就臉紅了。明黃馬上看出了不對,神色中有幾分揶揄,“臉紅成這樣,還冠冕堂皇說什麼同學,你其實暗戀人家吧!”


  “別胡說!”明茴焦急地打斷她,不好意思又忐忑地看了眼羅玉安。


  “擔心什麼。”明黃拍拍她的肩,“雖然以前氏女不能結婚,但現在咱們氏神都有妻子了,我們都沒多大用處,你要是真和秦稚成了,安姐肯定也不會棒打鴛鴦的,安姐你說是不是?”


  羅玉安微笑:“如果你們真心喜歡對方,當然可以在一起。”


  隻是,怕是要讓明茴失望了,秦稚來這裡怕不是為了她,而是有其他目的。她想起族譜上那四百多人的空缺,還有秦稚那一支單獨的兩個字名。


  秦稚長得很好,俊秀又挺拔,穿著舊宅的制服站在那,有種十八九歲少年人獨特青澀的魅力。


  見到羅玉安和明茴兩人走過來,秦稚對著羅玉安露出個濡慕尊敬的笑容:“夫人。”


  羅玉安笑著和他點點頭,和對其他人的態度一樣。


  秦稚又接著問了句:“夫人,氏神今日還是沒有破繭嗎?”語氣神情裡滿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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