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然他到底沒開口,卻也沒有走。


他就站在了這大雨裡,看著那融入了夜色裡的大門。


在風雨交加的夜裡,這道門,像是蟄伏著的巨獸一般,輕易就能將人吞沒。


待得雨聲漸弱,至完全停下,東方露了魚肚白時。


那門房再次打開公主府大門,瞧見蕭缙竟還在外邊時,亦是被嚇了一跳。


匆匆進門稟報,卻沒多久就折返了回來。


他看著蕭缙的眼神裡,透了些許的憐憫:“王爺請回吧,郡主不見客。”


憐憫?


蕭缙想笑。


堂堂永安王,有遭一日竟是淪落到了讓下人憐憫的地步。


他滿身疲憊,奔勞了一天一夜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即便如此,卻仍邁不出腳步去。


他想再等等。


若他今日真的昏倒在這門前,她會不會多看他一眼?


如今他想要見她一面,竟要靠著她大發慈悲,或是憐憫心泛濫了。


然直至天光大亮,原本安靜的公主府中熱鬧了起來,他都沒能等到任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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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禁閉的大門再次打開,他抬眸去看,看到的卻是一種不甚熟悉的面孔。


不是她。


周曼娘看著這位矜貴冷傲的永安王,如今滿身狼狽,眼中血絲密布,衣服發皺,疲憊不堪的模樣,腳步微頓。


“原本郡主是不打算搭理王爺的。”她聲音柔軟,說出口的話卻毫無溫度可言:“今日便是王爺死在了門口,也踏不進公主府半步。”


“但我還是自作主張,出來見了王爺。”她微頓,直視著對方的眼眸:“曼娘以為,有些話還是當說清楚的好。”


蕭缙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對她幾次薄弱的印象,就是溫月聲曾在宮宴上幾次三番地庇護過她。


那時周曼娘還很膽小,在那樣的場合,抖動著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而在她身邊不過些許時日,竟變化成了這樣。


周曼娘將一封信遞給了蕭缙。


蕭缙接過後,一眼就看到了信封上熟悉的字眼。


是溫玉若的字。


“這是王爺放在心尖上的人,前天晚上給郡主送的信。”周曼娘微頓後道:“這不是第一封,但大概會是最後一封。”


“王爺昔日縱容她,偏疼她,而忽視自己未婚妻時,就應該想過會有這一日。”


“比起從前郡主所受的委屈,眼下這般算什麼?以及……”她抬頭,那雙從前瑟縮的眼,如今鎮定而富有底氣:“得到時不珍惜,失去了卻後悔莫及,曼娘以為,這等行為也同犯賤沒什麼區別了。”


“郡主不需要遲來的深情,往後公主府的大門,也不會對王爺打開,婚約已退,王爺不要名聲,我們郡主還要。”


“曼娘就不送了。”她朝他輕頷首,回身道:“關門。”


那道厚重的大門,再次在蕭缙面前關閉。


他攥緊了手裡的那封信,手背上青筋暴起。


從未有過的難堪、憤怒和難言的失望,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等到再次有人從府中離開時,門房抬眼去看,外邊那道佇立了一夜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而此時的府中,溫月聲才剛起了身,到書房裡看書。


聽到敲門聲,她便放下了手中的《大徽地理志》。


進來的是陸紅櫻。


她進門後,躊躇了片刻,終是開了口:“郡主,我想跟著你學武。”


溫月聲輕託著下巴,聞言看向她。


陸紅櫻的容貌,跟陸青淮有七分相似,隻是陸青淮長相更硬朗些,而陸紅櫻則是偏柔和,是正青春年少的漂亮姑娘。


她此刻卻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道:“陸家滿門都是武將,我父親我兄長他們都是。”


她眼眸很亮,盛滿了光:“我不想再被他們庇護在身後,我也想要奔赴戰場,保家衛國。”


“我也不想再看到家人受傷,重病不起,我想上戰場去幫他們。”


這次陸青淮的事,確實嚇到她了。


但更多的,是讓她有了一種,想要急切地擁有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家人的想法。


就像……眼前的人一樣。


“可以。”


陸紅櫻準備了一大堆的話要說,結果一句都沒說出口,就聽到溫月聲應下了。


她怔了下,抬眼去看她。


卻見她坐在了清晨的陽光裡,著一身白裙,眉目美如畫。


如果有畫中仙的話,必然就會是溫月聲這般模樣。


“你可每日同章玉麟一起練習,除此外。”溫月聲從桌案下方,抽出了一張宣紙,放到了陸紅櫻面前。


“空餘的時間,你可以試著做做這個。”


陸紅櫻展開了那張宣紙,眼眸頓時一亮。


這種亮,還跟剛才下定決心時不一樣,是一種興奮的,看見自己所喜歡的東西的下意識反應。


“郡主,這個是?”


溫月聲道:“圖紙。”


一些她有印象的,基礎性武器配件圖紙。


“這是最簡單的一種,我給你七日時間,你若能做得出來,就能得到下一張圖紙。”


“好!”陸紅櫻毫不猶豫地應下了,隨後又道:“但這樣會不會耽誤練武啊?”


“還有……郡主是怎麼知道我喜歡這些的?”


溫月聲掃了眼邊上,陸紅櫻順勢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她之前給陸青淮做的匕首。


……或者說,是匕首的屍體。


因為這匕首已經壞得不能用了。


旁邊的溫月聲聲音淡淡:“你哥哥很闲。”


陸紅櫻:……


豈止是闲。


正說著,就聽到外面一陣嚎叫聲。


“啊啊啊!周曼娘你輕點,輕點,我手要斷了,啊啊啊!妹妹救我!”


周曼娘的聲音很小,聽得倒也格外分明:“別動,再動你右手也別要了。”


陸青淮:“嘶,你比溫月聲還殘忍。”


周曼娘問他:“你到底怎麼得罪郡主了?”


陸青淮:“不是,什麼叫得罪,啊!我這是正常的向她發起挑戰好吧,誰知道她上來就撇斷了我的手。”


陸紅櫻:……


行,要不說他很有想法呢。


不過陸青淮鬧了這一通,卻讓她收到了這麼一個有趣的東西。


陸紅櫻低頭看那份圖紙,越看越喜歡。


面前的溫月聲道:“你若能做得出來,日後也能幫上你父兄的忙。”


陸紅櫻聽著,眼中的光就更亮了。


她一時間將其視若珍寶,無比珍惜地收了起來。


卻聽溫月聲補充了一句道:“另外從今日開始,不隻是你,曼娘、谷雨、夏至……”


她微頓:“趙嬤嬤。”


“府中所有想學武的人,都可一起來練武。”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並不是練了都能如章玉麟那般。


但尋常的強身健體,以及關鍵時候能保命的東西,學了還是有用的。


尤其,溫月聲會的,全都是殺招。


陸紅櫻聞言,當即應道:“好!”


又聽溫月聲道:“第一個練手的對象,便讓你哥哥來吧。”


畢竟他是真的很闲。


外面的陸青淮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他高聲道:“是哪個狗罵我?”


第39章 去請郡主


隻可惜陸青淮這個練手對象,到底是沒能當成。


宮中淑妃差人傳了信,邀請他們兄妹二人於三日之後參加馬球賽。


大徽馬球盛行,當年淑妃就因馬球打得極好,而被皇帝一眼相中,選入了宮中。


淑妃恩寵盛,是以宮中每年都會舉辦極大的馬球賽。


而陸青淮又是個中好手,未駐守邊疆之前,他幾乎是逢上場必贏球,在京中格外有名。


隻他身體未恢復,原想拒了的。


但淑妃身側的宮人卻說,此番不必下場,隻需過去看看熱鬧即可。


淑妃是景康王生母,如此盛情相邀,陸青淮到底不好拒絕。


他這幾日難得安分了些,周曼娘的醫術極佳,他此前所中的毒,幾乎已經全部清掉了。


他身上的傷也在逐漸痊愈,就連溫月聲撇斷的那隻手,也在第三日基本恢復。


至少現在不會因為騎個馬,就讓傷口撕裂,或者是需要章玉麟扶著才能出門。


不過周曼娘到底放心不過,怕他到時候忍耐不住,非要上馬場,便同他們兄妹二人一起去了馬球賽。


溫月聲留在了府中禮佛,並未與他們同行。


然她人雖沒有來,這邊的人所談論的,卻幾乎都是她與永安王退親的事情。


原本因她在壽宴上退婚,這事就鬧得沸沸揚揚的。


結果這幾日又鬧出了一件事情。


這事還得從那位內閣大學士王進之王大人說起。


那日他在殿內,意外看了一眼溫月聲所寫的退婚書,結果回去後,怎麼都忘不掉。


思前想後,他竟是找到了溫尋的跟前,向溫尋求了那份退婚書。


溫尋這輩子都沒想到過,還有人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但對方是朝中重臣,且常與他來往,他也不好拒絕。


那份退婚書,按理來說應該由皇家收著,但是皇帝沒有提,溫尋就將其帶回了家中。


王進之非要看,他便借給了他幾日。


哪知王進之不僅自己看,他還讓自己的學生,還有他學生的學生一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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