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羅慎遠謝過了道衍,先把宜寧抱回了馬車。她已經開始昏昏沉沉了,讓她在馬車裡好好休息。羅慎遠才返回廟中,跟道衍說:“你恐怕也不會回大慈寺去了……我在新橋胡同的宅子你先住下,裡面修了個小佛堂。”


道衍搖頭道:“出家之人戒律森嚴,我寧願在這裡住下。”


羅慎遠沒有強求,反正道衍經常雲遊四海,那可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這兒好歹是三間破屋子,給他遮風擋雨的。他又道:“你這次背叛陸嘉學,住在此處不安全,他早晚會找到你的。倒不如你繼續去雲遊四方。”


“放心,他也不會殺我的。”道衍說完,又徐徐地閉上眼。


羅慎遠最後看了他師兄一眼,什麼都沒有說。陸嘉學的確不會殺他,道衍此人特殊。但陸嘉學也不會再信他就是了。


他告辭道衍上了馬車。馬車裡沒有爐子,宜寧在鬥篷裡蜷縮成一團,冷得她想寬衣解帶,把湿衣服脫了。但她在羅慎遠面前如何好脫,隻能把鬥篷裹緊一些。


看到他終於進來,馬車開動了。宜寧咬咬牙,顧不得別的往他懷裡鑽,他身上很暖和啊!


羅慎遠被她拱得打開雙手,讓她坐到自己懷裡來。擦了擦她湿漉漉的頭發,又將她抱緊了一些:“難受嗎?一會兒就到家了。”


當然難受!她緊緊抱著他的腰,像條貼在他身上的八爪魚。


第161章


生病之後迷迷糊糊,意識不清。她隻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放在軟和的被褥上。


有丫頭圍上來給她換衣裳:“太太在小日子裡,受不得涼啊……”


“我們先把太太的衣裳換下來才是。你找個丫頭去抬爐子進來……”


“呀!太太額頭燙得很,要不要請郎中來?”


又有人答道:“大人已經派人去請了,別急!”


宜寧任人擺弄著,越來越昏沉。似乎簾子被挑開,又有低沉的聲音傳來:“燒得可厲害?”她被人抱到懷裡,又被輕輕拍了拍臉蛋:“宜寧,別睡著了。你還有甚的不舒服,告訴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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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舒服……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啊。


羅慎遠瞧她已經燒得迷迷糊糊了,隻知道癱軟在他懷裡,躲避他想拍自己的手。他把她身上的被褥揭開仔細看。是挺悽慘的,腳踝又腫了,皮膚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把她蓋好,叫丫頭端藥過來。他坐在床頭親自一口口喂她。幸好她還知道要喝藥,最後是兩勺糖水。又把她的腳踝塗了藥膏再次包扎。羅慎遠才讓丫頭們退出去,他和衣躺在床上,結實的手臂將她抱進懷裡:“眉眉,好好睡吧。睡醒就不難受了。”


宜寧終於覺得自己幹燥舒適,窩在溫暖的懷裡。


若不是生病,他很少有這樣哄人的柔和語氣。宜寧反抱住他結實的腰身,頭埋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天都已經亮了。她居然沒在內室,而是躺在外面的羅漢床上,旁邊就是火爐子。屏風圍著,珍珠正靠在她的床沿打盹。宜寧看一眼屋內的滴漏,竟然都快要正午了。


見她醒了,珍珠挺高興的。“……您都睡了六七個時辰了!”


宜寧覺得身上輕了不少,終於沒那麼難受了。隻是剛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昨夜她高燒,肯定沒人敢給她洗澡。她讓珍珠扶她起來,吩咐道:“叫人熱水,我洗洗身子。”


泡在木桶裡,宜寧的頭發湿漉漉的,她取下簪子,幹脆把頭發放下來等它晾幹。小丫頭往水裡滴了幾滴玫瑰露,宜寧聞著玫瑰味兒,在熱水裡放松了許多,才問珍珠:“這幾日府中如何?”


“怕走漏了您不見的事,三少爺稱您在楊太太府上做客。奴婢也不敢在府中露面,由三少爺送去田莊裡避著。故府裡的事奴婢也不清楚。”珍珠輕聲說。


三哥做事想來仔細,想必她不見的事,府中也是瞞得死死的。


他要操心朝堂的事,還要管府上。就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若是沒有娶她,他怎麼會需要擔心這些事。


宜寧沉默,片刻後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午時都過了,姑爺早上把您抱出來才出的門,不知道下午能不能回來。”珍珠從丫頭手裡接過綾布給她擦身體,然後又從另一個黑漆方託盤上拿起潞稠做的單衣。剛要給她穿衣服,撩起頭發卻看到她後頸的一道口子。珍珠呀了一聲,“太太,您這怎麼傷著了,誰做的?”


“……竟然還在流血。”宜寧伸手按了按傷口,吩咐道,“去找些藥膏來。”


珍珠應諾出去。宜寧站起來,披了件靛青色團花褙子出淨房。玳瑁端了湯藥碗來給她喝。


珍珠找了藥膏進來了。宜寧撩著頭發側頭,等珍珠給她塗藥。


珍珠邊抹邊道:“都督大人也不知道是劫持您做什麼,竟然還傷了您,您可是他的義女……”


“此事不再提了,他不顧別人肆意妄為,我也沒拿他當義父。”宜寧覺得珍珠的手按得有些用力,微皺著眉頭。


她覺得病得沒那麼重了,又問沈越等人。有幾個人被打傷了,幸而沒得大礙。羅慎遠發了幾十兩銀子送了些雞鴨補品,已經養得差不多了。


“您要不要去給夫人請安。這幾天老爺在夫人那裡,時常說起您……”玳瑁在旁邊問她。


宜寧還沒有好透,但是她被劫持這幾天都沒有聲息,推說在楊家做客其實並不合規矩。故她自然是要去的,叫了樓媽媽進來給她梳頭。


宜寧到了正房那裡,瞧見羅成章正在逗楠哥兒,對於這個老來得子,羅成章也是十分寵愛的。楠哥兒長得粉團一般,穿著紅色的福字小褂,軟乎乎的小手抓著根地瓜幹,正努力啃,他咬又咬不動,塗得到處都是口水。


他跟親爹不熟,反而看到羅宜寧來了,欣喜地從羅漢床上撲起來,要宜寧抱。


宜寧看到期待地伸出小手的楠哥兒,再看看他小手上的口水,沒有動作。小小的楠哥兒伸出的小手不肯放下,看到宜寧不肯抱他,似乎有點疑惑,又有點委屈。


宜寧才把他接過來,小家伙立刻就摟住了她的脖頸,並熱情地喂她吃自己咬過的地瓜幹:“嫂嫂,甜甜……吃甜甜。”


宜寧抱著楠哥兒給林海如和羅成章屈身:“父親、母親安好。”


林海如讓她趕緊坐下:“你身子還沒好,來請什麼安。周氏,快把楠哥兒抱開,口水到處塗得是,給他擦一擦……”


楠哥兒堅決要宜寧抱他,誰來抱他都要哭鬧。


羅成章則讓林海如讓開些,不用繼續給他揉按了。冷淡道:“你這次也太不合規矩了,我可問你,誰家新婦成親一月餘就幾日不著家的?”


他是長輩,宜寧畢竟讓他幾分:“是兒媳的錯,貪耍了些。”


林海如在旁道:“宜寧也才十四歲,貪耍是正常的。我們在保定的時候,憐姐兒還不是去旁邊的高家一耍就是七八天的。”


羅成章額頭一挑一跳的,敗家東西。林海如就是偏袒羅宜寧而已!憐姐兒隻是到鄰家玩幾天,回來被她冷嘲熱諷好一通訓斥,羅宜寧這玩幾天回來,她居然就是噓寒問暖了?


羅成章臉色更不好看:“待嫁的閨女和嫁人的新婦,可能一般議論?憐姐兒在閨中,你就該好好的待她。魏氏你是來給慎遠當媳婦的,就要規矩地伺候公婆和丈夫,誰準你去別處玩的?是你伺候丈夫還是丈夫來伺候你的?”


還跟她上綱上線起來了。


宜寧有點無奈,羅成章就是仗著個長輩的身份,她不好忤逆,否則傳出去就會被人說成不孝。這不孝的名頭要是在世勳貴家裡,誰能管她?偏偏是在讀書人家,對孝字最為看重。一個朝廷官員要是被說成‘不孝’,嚴重的可能還會丟烏紗帽。


這次畢竟是她理虧,讓羅成章抓到了錯處。


她又不是羅成章的女兒,若是在英國公府。魏凌自然是無條件地偏袒她,但是在羅家,羅成章肯定是偏袒羅宜憐的。


“兒媳日後注意就是。”宜寧答應道。


羅成章覺得自己稍微有了些威嚴,面容松懈了一點。這要是羅慎遠在家裡,他是肯定不敢這麼跟羅宜寧說話的。但是羅慎遠不在,那便說什麼都可以了。


“光說注意可不行。”羅成章淡淡道,“你現在年紀小,伺候慎遠難免吃力。他如今是正三品的朝廷官員,家中的事不能拖他的後腿。我送兩個丫頭去伺候他。”


“老爺,這個送丫頭……”林海如要正要阻止。


“你好好把楠哥兒帶好才是正經。家裡管得亂七八糟,楠哥兒連人都不知喊,你還要說什麼!”羅成章看了她一眼。“家中的事我本不該插手,你好生反思吧!”


說罷就拂袖去了。


林海如再厲害也不敢忤逆羅成章,看他走了才說。


“要不是那日憐姐兒說漏了嘴,你父親怎麼會知道。知道就生了大氣了……一開始還非說派人去接你回來,被你三哥厲聲喝止,才沒說話了。”


林海如說到這裡就拍桌子:“這小蹄子壞事!跟她娘一般的賊心眼,分明就是成心說的。你就是出去玩耍幾日,有什麼了不得的。羅三又不是沒你伺候就活不下去了……”


羅宜寧被她逗笑了,母親真可愛,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她笑眯眯地坐在林海如旁邊,給她剝花生:“你偏袒我,父親卻是偏袒憐姐兒的。無妨,他說我幾句我無關痛痒,讓他出口氣舒服舒服吧!”


“你回去告訴羅三聽,他肯定聽不得你受欺負。回頭就要給他爹臉色看……”


林海如悄悄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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