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孟秋咬唇使出吃奶地勁想要掙開趙曦亭的手去掛手機。


  然而他虎口鉗得發白,就是不肯松手,顯然兩人都不好受。


  林曄疑惑道:“孟孟?”


  孟秋盯著屏幕上通話記錄漸漸走動的秒數,像是在炸彈倒數前逃生。


  她第一次覺得林曄溫吞的性子不好,催道:“你掛吧,我真的單純打錯了。”


  林曄:“以前不都是你先掛嗎。”


  林曄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往下說:“我該聽你的,換一天回去,雨下太大了,飛機飛不起來,我到現在還在燕城的機場,這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孟秋急得鼻子都冒汗了,“我現在不太方便……”


  說不清她和林曄誰先說的,最後兩個聲線合在一起。


  趙曦亭烏眸狠戾起來,將手機一砸,把人摁到玻璃門上,“嘭”地發出巨響,將她的衣服撕扯到肩膀以下,俯身吻她的脖子。


  孟秋磕到的是他的手。


  “孟孟,你摔倒了嗎?”


  孟秋不敢說話,強忍著尖叫的欲望,奮力掙扎。


  趙曦亭附在她耳邊,嗓音沉塌塌地壓下來,用氣音, “不是分不幹淨麼。”


  “我幫你分。”


  他一邊堵她的唇,單臂把人困在懷裡,撿起手機,親出水聲,像要給那邊的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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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秋羞恥心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感覺嘴唇被他吸麻了,像小獸一樣胡亂咬他的唇。


  “孟孟,你……”


  手機那邊的聲音忽然頓住,陷入一片死亡般的沉寂。


  趙曦亭像受到刺激,也不管手機了,把人壓倒在地毯上,就著血腥味親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肯松開她,雙掌撐在她耳側和她對視,冷沉,深暗。


  孟秋頭發鋪了一地,她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恨極了似的,“你混蛋!”


  她看向手機,那邊已經掛了。


  趙曦亭眼裡冒上點寒氣,舌尖抵了抵被她咬破的唇,長指抹了抹,倒是像得了絲趣味,笑了兩聲,“解氣沒,沒解氣再來一巴掌?”


  孟秋上下牙齒都在抖。


  他就是個瘋子。


  再打他一巴掌髒她的手。


  孟秋用力將他一推,他順勢坐在地毯上,烏沉沉地盯著她,唇角勾著一絲半縷的弧度。


  孟秋雙腿發軟,站起來還搖晃了一下,她把衣服拽好,大步往客廳走。


  趙曦亭還坐在那裡,盯著她背影,居然也沒攔。


  孟秋快速走出那棟別墅,七拐八彎一路逃,回過頭竟然有些迷路。


  她抱著手臂在陌生的街口蹲下來緩了一陣,邊打了一輛車。


  微信裡趙曦亭發來一條。


  ——你現在不想見我沒事兒,晚上我不放心,定位發來,派車送你回去。


  孟秋將消息一刪,不肯再回。


第24章 暴雨


  孟秋一到宿舍就進了洗手間, 一邊洗澡,眼淚就一邊下來了。


  她哭累了揉揉眼睛,用水抹了抹, 那陣驚恐的情緒仿佛都被水衝走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家長親友嘴裡的乖學生, 從沒做過幾件叛逆的事。


  因為太擅長學習和考試, 所以在學校裡,在老師嘴裡也沒聽過幾句重話, 連遲到幾分鍾, 老師看她一眼, 她都會臉紅。


  葛靜莊說她屬於道德感極高的那類人。


  今天她的道德感就受到了毀滅性打擊。


  她完全不敢想。


  不敢想林曄聽到聲音時是什麼反應, 掛電話前又是什麼樣的表情。


  趙曦亭好像輕而易舉碾碎了他們的象牙塔,將他們帶向最惡稔罪盈的那一面。


  就為達成他的目的。


  但是他成功了。


  以後她應該不會再見林曄。


  趙曦亭就是個壞了水的混蛋。


  孟秋從洗手間出來, 葛靜莊和喬蕤一同看向她, 招呼她過去。


  “來吃呀。”


  孟秋:“好。”


  桌上擺著一堆外賣盒。


  葛靜莊吃得手指油汪汪, 瞧著十分開胃, 她大氣往孟秋那邊一推:“喬蕤男朋友買的, 我們吃了好多,這些都是留給你的。”


  喬蕤拎了條秋刀魚,“這個魚絕了,又酥又香, 小秋嘗嘗。”


  孟秋吃了兩三口放下。


  情緒還沒恢復完全。


  葛靜莊看著她,終於小心翼翼地問出憋了很久的問題。


  “秋秋,你是不是因為和男朋友分手不開心啊?”


  “我看你倆說話那個狀態就不對勁, 太尷尬了。”


  孟秋轉了轉扎著魚的籤子,輕輕“嗯”了聲, “分了有段時間了。”


  喬蕤仿佛不解:“我記得你倆基本沒吵過架吧,連拌嘴都沒有, 怎麼突然分了,他出軌了?”


  葛靜莊也說:“對啊,而且他現在不是在國內嗎,剛好你們不異地了,可以多點時間在一起呀,有問題好好解決唄。”


  孟秋停頓片刻,看向喬蕤,慢聲吐字:“蕤蕤,是不是情侶有時候是需要吵架的。”


  喬蕤一愣,說:“對。”


  “你不吵架怎麼知道他是什麼人,反正我和我前男友現男友都是越吵越親密,不過也能發現許多缺點。”


  “忍不了就分了咯。”


  葛靜莊將吃的又往孟秋那邊推了推,“情侶分分合合多正常,開心點,先把眼下的時間過好。”


  孟秋覺得她說的挺對。


  她剛上床,微信界面趙曦亭對話框裡就多一條信息。


  前兩條她看了沒回。


  分別問她在哪和到宿舍沒。


  現在這條是。


  ——又不理我了?


  孟秋現在真沒辦法平和地面對他,她隻要一閉眼,就想起他逼問她和林曄的樣子,窒息感一點一點侵襲上來。


  她咬了咬牙,還是沒回。


  幾天後的中午,宿舍門口多了個包裹,寫的孟秋的名字。


  她最近沒買過東西,但是地址和手機號確實填的都是她的。


  孟秋便把包裹拆了。


  裡面是一支新手機的包裝盒,有張紙條掉出來。


  孟秋撿起來看。


  筆鋒凌厲的幾個字。


  ——挺想你的。


  孟秋太陽穴跳了跳,摁住筆跡的手指燙起來,那股燙意直往心尖鑽。


  她立即把紙條扭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仿佛扔慢一秒,那些黑凜凜的字就會從紙上爬出來,變成那人的樣子,讓她回消息。


  葛靜莊見她拿著手機包裝盒,掃了眼品牌,有些驚訝。


  “你怎麼買這麼貴的?得兩萬吧這款,拍照蠻好看的。”


  孟秋低頭將嶄新的手機盒塞回快遞箱,暫時擱置在抽屜裡,“寄錯了。”


  葛靜莊奇了,“這麼貴的東西也會寄錯嗎?”


  孟秋原來那隻手機孜孜不倦震動起來。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孟秋把屏幕往下翻,想忽視它,可還是忍不住被它吸引去注意力。


  放前兩天她隻是不接,不搭理,當沒他這回事兒。


  現在她看著屏幕好一陣,突然惡從膽邊起,生平第一次,把趙曦亭電話掛了。


  掛完之後,她脊背立起毛毛的雞皮疙瘩,咬唇拿起手機,看他有沒有發來信息說什麼。


  結果趙曦亭隻是耐心地重新撥來。


  振動的嗡嗡聲像催命的鬼符。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掛斷後多了點勇氣。


  孟秋這次也按了拒接。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過了兩三分鍾。


  趙曦亭給她發來條微信。


  ——真行。


  孟秋頭皮發麻,將手機一扔,好久不敢拿起來看。


  然而接下去幾天,趙曦亭沒再騷擾她。


  孟秋刷朋友圈看到林曄回霽水了,發了一張和項目負責人的合照,看起來生活正在回歸正軌。


  她腦海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林曄回國以後有爸媽護著,並沒有在國外那麼兇險,趙曦亭天高皇帝遠的應該沒法把手伸到南方。


  他一通電話,她陪了他這麼多天,也夠夠的了。


  是不是可以到此為止?


  -


  一直到五一假期結束都相安無事。


  學校組織勞動表彰會,表彰去年有傑出表現的教務人員,孟秋負責起表彰會的主持稿,這段時間跑辦公樓就勤了些。


  有天白天趙秉君突然給她發了條消息,讓她下午三點去五樓會議室開會。


  孟秋看著信息思索了一陣,受邀領導名單裡好像沒趙秉君的名字。


  但是趙秉君身份和其他在職校領導不大一樣,有可能有另外的安排,需要她配合。


  她雖覺得古怪,還是禮貌回復:


  ——收到。


  普通的會議都在二樓開,五樓會議室不大用,樓道沒什麼人走動便顯得冷清。


  孟秋才爬完樓梯,一眼望到走廊沒陽光的地方,一片灰地,十分森涼。


  她理了理頭發和衣服,低頭將筆夾在本子首頁,站好,端正地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裡面沒有響動。


  她看了眼時間。


  她特地提早十五分鍾到,做會前準備,想是大部分人可能還沒來,打算進去等。


  孟秋剛開一條縫,看到裡面的人,幾乎魂飛魄散,拉上門把手著急忙慌想跑出去,被趙曦亭幹脆利落地握住她手腕,輕飄飄往裡一甩,關在會議室裡。


  他長腿嘭地摔上門,行雲流水從裡面上鎖。


  孟秋看著他烏沉沉的臉,害怕得不行,用力掙扎被他抓住的手,跟拔河似的奮力跑向門口,抓著鎖要擰開,還沒轉動。


  趙曦亭單臂環住她的腰把她整個提起來,連腿帶手抱在懷裡,見她腳亂踹,幹脆將她鞋子給她扔了,臉色沉得像在放驚悚電影。


  嗓音如墜冰窖,“非得我使手段才能見到你,嗯?”


  孟秋嚇破膽,渾身毛孔都張開在無聲尖叫。


  “我……我沒,我想過幾天……”


  “過幾天……”


  趙曦亭嗤了聲,踹開一隻椅子,抱著人坐上去,幾乎要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小姑娘不禁嚇,就硬著嗓子說那麼一句,她整張臉都白了。


  趙曦亭看了她一陣,伸手把她的腦袋壓在自己肩上,讓她適應自己,緩緩摸她的頭發。


  聽她氣勻了些,他才冷了冷聲兒,還算溫和,“五一出去玩了麼?”


  孟秋喉嚨幹得難受,驚嚇厲害了,有種想哭哭不出來的感覺。


  “沒有。”


  趙曦亭繼續安撫她微微顫的背,但即使這樣也沒讓她離開自己懷裡。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十一長假帶你去。滑雪,跳傘,逛博物館,或者陪你網紅打卡地拍照也成。”


  離十一還有小半年。


  孟秋不想和他再有小半年了。


  她冷靜了一些,下巴抵在他寬厚的肩膀,乖順地聞著他冷冽的味道,慶幸他現在看不到自己的臉,輕聲說:“沒有特別想去的。”


  “國外呢?北歐或者澳洲。”


  “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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