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二天早上,她去門口郵箱裡取自己從旅遊地寄回來明信片。


  她路過電梯口四稜角的煙灰桶,物業清潔還沒來,還是昨天的垃圾。


  許是昨天晚上門口地毯的煙灰讓她有些在意,便瞥了一眼。


  就這麼一眼


  她定住了。


  那個煙很眼熟。


  讓她想起一個人。


  趙曦亭。


  趙曦亭常抽的煙和普通人的牌子不大一樣,標有些霸道,煙杆的顏色內地似乎不多見。


  孟秋有種驚悚感。


  她的第六感瘋狂提醒她趙曦亭可能已經在英國了,不然那天邵桐看她的眼神不會那麼復雜,而且他不會莫名其妙又開始整理她的資料。


  她不能再呆在這裡了。


  起碼先躲一陣。


  她匆匆忙忙跑回房間拎上包,把手機關機,衝出去隨便攔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問她去哪兒。


  孟秋跑得上氣不接下,心口嘭嘭嘭直跳,停下來有些迷茫。

Advertisement


  她也不知道去哪兒,想了一會兒問:“先生,你是本地人嗎?”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似乎沒載過這麼奇怪的客人,挑高眉毛笑:“不是本地人也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


  孟秋追問他是哪裡人。


  隨後司機說了一個陌生的地名。


  孟秋查了一下,問:“是一個小鎮嗎?”


  司機點點頭,自豪道:“是個很漂亮很寧靜的小鎮。”


  孟秋點頭:“那就去那裡。”


  司機訝異地轉頭,似乎在確認她是不是喝多了,兩隻手隔空拉開,比劃了一下距離,“你確定嗎?很遠。”


  孟秋很確定。


  因為隻有這種莫名其妙和她完全聯系不起來的地方,趙曦亭才找不到她。


  她篤定,“沒關系,我會付給你錢。”


  -


  趙曦亭到英國後倒了兩天時差,他剛開始沒法確認孟秋此時此刻具體在哪個城市,畢竟還沒開學。


  正好闲著,他頗有耐心地整理了一下英國到燕城那段時間出入境的信息。


  並且調出了他們的銀行卡使用記錄。


  這方面趙秉君做得不錯,確實抹了孟秋所有痕跡。


  還好英國不大,樣本信息不算多,他篩查了幾天,對一個留學生起了興趣。


  叫邵桐。


  信息顯示邵桐入境了燕城,還在國內。


  但有趣的是,邵桐的海外銀行賬戶前幾天開始有活動跡象,使用地點還是英國。


  好像人憑空出現似的。


  他沒有立即把他和孟秋聯系起來,隻是分神讓人捎帶手查了查。


  結果拔出蘿卜帶出泥,歪打正著。


  他大概知道孟秋躲哪兒了。


  趙曦亭當晚去孟秋房間門口等了一陣。


  等了倆小時沒逮著。


  想著人找到了丟不了,就先走了。


  後面連著三天,他都給她送了花。


  然而跑腿的人回回都打電話說,房間裡沒人,問要不要把花放門口。


  他覺得不對,趕過去敲了一陣門,實在沒人應,有點等得沒耐心。


  直接叫人過來把鎖撬了。


  邵桐和撬鎖師傅一同進的電梯,見他按的五樓看了一陣,回房間後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穿好衣服上五樓,結果看到孟秋門口有兩三個人站著,正在撬她的鎖。


  最讓邵桐感覺不安的是靠著牆淡淡垂睨門鎖的男人。


  眾星捧月一樣的貴氣,誰站在他旁邊都成了點綴,特別是那身氣勢,寡淡的黑眸一挪來——


  邵桐的喉嚨就緊了三分。


  如果邵桐那會兒還不敢百分百確定這個人是誰,餘光瞥見地上那幾束看似浪漫的花。


  瞬間一切都明了。


  通心涼。


  邵桐從來沒有這麼不安過,飛奔過去把撬鎖的人拉開,斥責道:“誰允許你們開的?”


  趙曦亭似乎並不意外他來,很明白他是誰。


  他烏眸壓住他,嗓音淡,也很緩,“你知不知道裡面已經幾天沒動靜了?”


  邵桐一愣。


  聽出點質問的意思來。


  趙曦亭從牆邊站直,雙手插在西裝褲裡,睨著鎖:“給她打電話,打不通的話隻能撬了。”


  邵桐算了算,他確實也有好幾天沒見孟秋了。


  但他聽趙曦亭態度強勢地提條件,有種前功盡棄地潰敗感。


  他咬牙道:“我會聯系她,但你得先走。”


  趙曦亭看向他,眯眼冒出點戾氣來,“還有功夫和我瞎扯。”


  “現在是我走不走的問題?”


  “她要是真在裡面磕著碰著,或者出什麼狀況,沒人發現,你負責?”


  他眼裡的黑像暴雨來臨前的烏雲,冷聲對開鎖的人吐字。


  “撬。”


  那些人很明白誰給他們發錢,真繼續動手。


  邵桐跟在門口,一邊著急地看著撬鎖的人,一邊給孟秋打電話,發現她關機了。


  鎖松動得越來越厲害。


  兩個號碼都打不通,邵桐點開微信給她發消息,問她是不是出去玩了。


  沒回復。


  過了幾分鍾,鎖脫了門。


  趙曦亭直接進去。


  邵桐緊跟在後面。


  裡面沒有人。


  桌上有兩張沒來得及整理的明信片,一看就是隨手扔的。


  茶幾底下滾了個橙子。


  孟秋好像離開得特別匆忙,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撿。


  趙曦亭呼吸深長,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


  不用問。


  又跑了。


  邵桐轉了一圈,似乎對眼前的狀況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這次孟秋連他都沒有說。


  這下好了。


  和誰都交代不了。


  趙曦亭攏眉點上一支煙,盯著那顆橙子不知在想什麼,薄薄吸了一口煙,吐出來。


  “給我號碼。”


  邵桐不肯說,“她要是願意見你,就不會走了。”


  趙曦亭嗑了一下煙,眼睛涼涼挑過去,臉已經完全沉下來,有種恐怖的不滿。


  “你有數沒數?”


  邵桐不知道他怎麼突然發難,有些捱不住他這個眼神,張了張嘴沒說話。


  趙曦亭眼裡全是冷色,一個字一個字沉沉地咬出來。


  “到現在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她一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在外面亂走,遇著事兒怎麼辦?嗯?”


  “她才來幾天,懂這邊的門道麼?她不明白你也不明白?”


  “你要真上心,跑了這麼多天,一點察覺沒有?”


  “還是說憑你的能力,你覺得自己能找著她?”


  趙曦亭似乎有點沒耐心了,攏眉又重復了一遍,“號碼。”


  邵桐意識到自己確實沒想周全,解釋說:“她關機了。”


  趙曦亭深吸一口氣,頭往沙發上仰,滾了滾喉結,看天花板,緩緩眨動睫毛,問:“除了你之外,她在這邊還有朋友嗎?”


  邵桐想起孟秋之前和他聊過的那幾個人,報了名字。


  趙曦亭聽完一句廢話沒有,直接給使館打電話要了這些人的聯絡方式,挨個問過去,都說沒見過人。


  他又問了邵桐一些信息。


  結果一無所獲。


  趙曦亭是有點頭疼。


  前面他在孟秋面前耍了點手段。


  這招好像被她學了去。


  她知道不用證件就留不下生活痕跡,手機關機,銀行卡消費記錄在幾天前,可不是把自己囫囵個藏起來了。


  國內有個天眼系統還好些,這邊個人信息一斷,找人真像大海撈針。


  趙曦亭壓了壓心口煩悶的心緒,坐直,緩緩將煙擰了,看著猩紅的微光一點點熄滅,黑眸暗得發沉。


  躲是吧。


  安全都不顧了。


  那最好這輩子都別讓他找到。


  生死都別。


  -


  孟秋在小鎮呆了一周,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帶的現金再多,也有用完的一天。


  她算了算,現在差不多隻能撐兩三個月,房租水電一交,購置生活用品,錢跟流水一樣出去了。


  她有想過再取一次錢。


  但她擔心趙曦亭已經在英國並且盯上她這張卡了,隻要一有動靜,他絕對過來,就沒再動。


  她租的這套房子面積不大,好在什麼都有。


  房東是名胖得很可愛的女士,一頭紅卷短發,叫蕾娜塔,丈夫在外工作,孩子也在外面上學,她靠收房租生活,平時住在孟秋對面帶小花園的房子裡。


  蕾娜塔還是第一次把房子租給中國人,隔兩天就邀孟秋去吃英式紅茶還有小餅幹,說很喜歡聽她講中國的趣事,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樣。


  有天下午,孟秋和她聊了一會兒,問:“蕾娜塔,附近有沒有可以工作的地方?”


  蕾娜塔有點驚訝:“你要去幹活嗎?”


  孟秋點點頭。


  蕾娜塔看起來有點苦惱,“這個鎮子太小了,也就餐廳有活幹,大多小店鋪不需要工人,可是餐廳一般都有固定的員工,短期很難等到空位。”


  “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孟秋深吸一口氣,坦白道:“是有些麻煩,我……可不可以借你的筆記本電腦用一用。”


  蕾娜塔很大方,揚眉道:“為什麼不行。我不怎麼用電腦,那臺還是給孩子買的,他不在好久沒打開過了,你可以直接拿走。”


  孟秋說了謝謝,想到銀行卡的問題,覺得有些得寸進尺。


  但她實在沒辦法了,厚著臉皮說:“蕾娜塔,要是我找到了工作,可以把工資先打到你的卡上嗎?”


  雷娜塔俏皮地笑了下,“可以啊,隻要你不怕我私吞,我沒什麼不可以的。”


  孟秋感激得連說幾聲謝謝。


  拿到了電腦,孟秋開始在網上找一些兼職信息。


  她傾向於做網絡授課的中文老師。


  這邊找中文老師的雖然有,都需要面授。


  孟秋聯系了幾個,一聽她不能到學校或者家裡,直接拒絕了。


  唯一一個接受網絡授課的招聘者,上線不太頻繁,資料也是好幾天前發的,沒有更新。


  孟秋試著和他聯系,但對方一次都沒有回復。


  她隻能點了那個人關注,作為標記。


  過了兩天,孟秋看到他一個小時前在線,又用英文給他發了條消息,問他現在是否還需要中文老師。


  到晚上。


  他的消息終於亮起來。

推薦書籍
我和謝沿是江湖第一殺手。 他排正數第一,我……倒數第一。 他看我可憐,時常給我留幾個人頭撿撿。 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倆就在小破院子裡廝混。 從門口的梨花樹,到廊下,再到榻上。 一個月裡床榻壞掉的次數,比我身上的人頭數還多。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暗殺謝沿的任務。
2024-12-04 21:50:47
重生回十九歲,蘇菱發誓,這一世絕不要重蹈覆轍。 她要保護家人。 進擊娛樂圈。 最重要的是,不要被秦驍看上,不做他的嬌軟情人。
2024-11-11 15:08:29
本該狂暴厭世的反派主動戴上止咬器,把脆弱的晶核暴露在我眼前。 我教他向善,結果他隻學會了回家前擦幹凈手上的血。 再可憐兮兮地抬眼:「外面又黑又冷,我好害怕,抱抱我吧。」
2024-12-15 10:01:55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2024-11-19 15:45:16
都說周京臣光風霽月,聖潔不可攀。隻有程禧知道,他在夜晚和她獨處時,要多壞有多壞,要多瘋有多瘋。他道德高尚,也斯文敗類。他是周京臣,更是裙下臣。後來,程禧另覓良配,那個男人是他的死對頭……
2024-11-27 14:17:42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