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謝堯臣聞言了然,這姐妹二人,是打算今後經營自己的日子了。確實,如今的宋家,對他們姐妹而言,當真是個機會。主母被囚,主君膝下無男,天賜的吃絕戶機會。


  謝堯臣搖頭失笑,對辰安道:“我晚點就問王妃,給他們回話。既然他們姐妹二人找到了出路,準備經營自己的日子,那你就給她們二人,每人一張千兩銀票吧,算是本王的一點心意。”


  辰安抿唇笑,行禮抱拳:“是!”


  謝堯臣轉身回了內室,宋尋月一聽到他的腳步聲,忙掀開榻簾伸出頭來,著急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謝堯臣衝她笑著搖搖頭,伸手拉她,示意她起來,對她道:“你可知,你爹為何隻有你們兩個女兒嗎?”


  宋尋月完全沒反應過來,順勢起身,不解道:“老天就給了他這命,我怎知為何?”


  謝堯臣伸手從架上取過她的裙子,搭在自己小臂上,遞給她,對她搖搖頭道:“不是,你先穿上,我叫辰安進來回話,說給你聽。”


  宋尋月著實不解,隻好接過自己的衣裙,穿在身上,至於頭發,從桌上取了個根玉簪,隨便撩起鬢邊頭發,在腦後挽了個髻。


  宋尋月穿好後,謝堯臣拉著她到一旁的羅漢床上,一人一邊坐下,謝堯臣小臂撐著羅漢床中間的桌面,望著一臉茫然的宋尋月,解釋道:“方才梅香和菊香傳回消息,孫氏離府後,他們二人將你娘家細查了一番,偶然得知,你父親在生完宋瑤月後,便再也沒了生育的能力,是孫氏做的。”


  宋尋月倒抽一口涼氣,驚得抬手,指背遮住了微張的唇。


  所以這些年,無論父親納多少妾室,往妾室房裡跑得有多勤,都再也沒有一個姨娘有孕,更別說他心心念念的兒子!


  宋尋月驚得胸膛不住起伏,腦海中滿是當年,父親為了生兒子,不斷找人尋好生養女子納妾的畫面,甚至給那些姨娘,準備坐胎藥,溫補藥……可是到頭來,是他自己不能生了。


  孫氏在生宋瑤月時,傷了身子,當時大夫便對她說,她日後恐難成孕,她一定是擔心,她隻有一個女兒,日後若父親和別的女子生下兒子,定會威脅她這個主母的地位,以及她能獲得的財產。


  所以她要叫父親不能生,可她是怎麼做到的?宋尋月忙看向謝堯臣,問道:“她用了什麼法子?”


  謝堯臣對她道:“不急。”


  說罷,謝堯臣看向門外,朗聲道:“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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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安很快進來,向謝堯臣和宋尋月行禮,他目光落在宋尋月臉上,王妃雖衣著得體,但臉上無妝,且頭發隻以玉簪挽髻,整個人愈發清麗的宛若月下美人,同一旁絲發未束的王爺坐在一起,夫妻二人好似仙宮裡孤獨相伴的仙君,同他們這些俗人全無幹系。


  辰安隻看了一眼,便飛速收回目光,謝堯臣倒了兩杯水,一杯推至宋尋月面前,自端起杯子,對辰安道:“說吧,孫氏用了什麼法子?”


第117章


  王爺王妃的情侶裝。


  辰安回道:“自孫氏被挪去別苑後, 梅香和菊香便著手清點其遺留之物,今日下午, 她們二人在孫氏臥室的床板下, 意外找到一個暗格,很隱蔽,若不是梅香手碰到,發覺聲音不對, 都不會發現那個暗格。將其打開後, 裡面找到大量的陳年沙姜粉末, 還有一些麝香, 並在暗格的夾層裡, 發現一個方子。”


  聽到沙姜粉時,謝堯臣不禁蹙眉,他幼時在宮裡時便聽說過, 女怕麝香, 男怕沙姜。大量沙姜粉, 且陳年,想來都是用剩下的,不知宋俊服用了多少。


  辰安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雙手呈給謝堯臣:“這是她們二人抄錄的方子。”


  謝堯臣接過,身子傾斜湊近宋尋月,將其打開, 宋尋月湊過來一起同他看。


  宋尋月望著紙上不甚工整的字跡, 借著光將其念出來:“藏紅花、安南肉桂各一錢, 麝香三分, 沙姜十分, 朱砂一錢, 以無灰酒五升,煮至二升半,日分三服。”


  宋尋月不解道:“麝香影響女子身體,對男子也有用嗎?”


  辰安回道:“今日得了方子後,梅香便拿去給宇文太醫府上給他看過,宇文太醫說,麝香傷女子身體,對男子也有用,雖影響微末,但架不住天長日久,再兼大量沙姜。按宇文太醫的說法,除掉沙姜,此方若用給女子,隻需二十日,便會使女子失去生育能力。但若有男子按此方服用,最多半年,同樣會失去生育能力,雖還可行房事,但精元已滅,難使女子成孕。”


  宋尋月聽罷,最後望了謝堯臣手裡那張方子一眼,坐直了身子。她神色間滿是不安,怔怔望著自己腳面,眉峰蹙起。


  原來這麼些年,父親再無所出,家中隻有她和宋瑤月姐妹二人,竟是孫氏所為。她曾經還揣測過,是不是孫氏不願妾室有孕,偷偷傷了那些女子,但未成想,她可比她想的厲害多了,直接一勞永逸,解決了父親。


  這深不見底的盤算,出手毫不留情的狠辣,一想到同孫氏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十幾年,便叫宋尋月陣陣後怕,惶悚不安。


  這種法子,若非今日被梅香和菊香發覺,揭露到她面前,她著實是連想都想不到。這世上有些人,還真是天生的壞種,想出的損招,都比旁人更甚一籌。


  謝堯臣看著手裡那張方子,喉結微動,不覺輕舔了下唇,心間亦是後怕不已。他前世可是娶過宋瑤月,若非宋瑤月後來膽大妄為到擅作主張,害他被父皇賜死,以他和宋瑤月那等關系,難保孫氏不會出類似的法子來傷他,以免王府再有子嗣。


  謝堯臣咋舌,嘆息搖頭:“著實驚人。但宋俊怎麼會乖乖服用?”


  辰安接著道:“梅香從宇文太醫處出來後,便直接去莊子提審了孫氏曾經的貼身嬤嬤,嚴刑之下,朱彤招供,當年孫氏生下宋瑤月後,便壞了身子,出月之後,每夜睡前,她便偷偷給宋俊下小劑量的迷藥,叫宋俊睡沉,然後偷開窗戶,叫宋俊感染風寒。因其夜夜如此,那陣子宋俊的風寒總不見好,孫氏便日日為其熬制姜湯,其實就是這斷子湯。沙姜同尋常姜味道相近,宋俊隻當是補湯,日日服用,近一年之久。且後來每隔一段時日,孫氏還會再熬給宋俊,美其名曰補身子,斷斷續續多少年下來,便是扁鵲回魂,怕是也無法叫宋俊再有子嗣。”


  話及此處,辰安亦是嘆息:“聽朱彤說,當時孫氏日日不辭勞苦,照顧兩個孩子之餘,還每日親自為他熬制姜湯,宋俊感動不已。對了,那嬤嬤朱彤,梅香已經關押扣下了。”


  宋尋月聽罷,心間感慨不已,對謝堯臣道:“那日父親為了不公布她的罪行,還替她遮蓋苛待繼女的醜事。這若是被父親知道,他可還會像我的事一般處置?”


  謝堯臣嗤笑一聲:“恐怕還是會藏,畢竟他被枕邊人害得不能生,傳出去更醜。”


  宋尋月不禁失笑,瞧瞧她這爹,這輩子有眼無珠到何等程度?竟是將這麼個人當枕邊人,即便現在已被發配別苑,但族譜上他們還是夫妻,若此事被父親知曉,他可還能容得下自己的名字同孫氏挨在一起?


  謝堯臣看向宋尋月,問道:“這事要告訴你爹嗎?”其實他覺得可以按一按,這件事對宋俊來說,絕對是極大的打擊,他王妃想洗清孫氏扣給她汙名的事尚未成,這麼好的把柄,何不暫且留一留,關鍵時候再用。


  宋尋月想了想,抬手制止謝堯臣,徐徐道:“別,且先留著。如今父親隻是將孫氏軟禁別苑,以我這些年對孫氏的了解,她絕不會善罷甘休。我這些年受的苦,父親縱然自責,但他對我的感受,其實還是像從前一樣不在乎,興許還覺得,罰都罰了,我還不依不饒什麼。且等孫氏再有動作時,再將此事揭開,屆時數罪並罰,定能叫她再無翻身之日。”


  謝堯臣點頭:“我也正有此意。既如此,且先叫梅香和菊香留好人證物證,必要的時候再翻出來。”


  說罷,謝堯臣看向宋尋月,對她道:“梅香和菊香知道你父親不能生後,打算留在你們家經營,想問問你,等你父親百年後,宋家的財產,可否予以他們。”


  宋尋月聽罷,即刻便明白了她們姐妹二人的想法,笑笑道:“自然可以。”左右她現在,即便沒有謝堯臣,她自己手裡的財產,無憂無慮過幾輩子都夠了,何必還要跟他們姐妹二人爭父親那點家產?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了便是。


  宋尋月似是想起什麼,擔憂道:“我自是不會再管宋家的一切,但等父親百年之後,若宋瑤月爭的話,她們姐妹二人要怎麼辦?”


  謝堯臣笑笑道:“放心吧,隻要你點頭,至於其他的,她們二人有法子。宋瑤月日後即便有心爭,怕是也半個銅板都得不到。”


  畢竟是謝堯臣府裡花字輩裡出去的人,想來自有手段,宋尋月聽罷放心點頭,謝堯臣道:“那休息吧。”


  謝堯臣嗯了一聲,抬手示意辰安下去,辰安走後,謝堯臣邊脫睡袍邊起身,站起後隨手將手裡睡袍扔在羅漢床上,走過去輕輕一下,便將宋尋月抱了起來,隨後衝她抿唇一笑:“為夫人寬衣,我們睡覺。”


  宋尋月抱著他的脖頸,一手輕拍一下他的胸膛,嘲笑道:“腰封都不會系,還幫我寬衣。”


  謝堯臣一笑,抱著她邊往臥室屏風後走,系是不會系,可他會解!會解就夠了!


  兩日後,謝堯臣和宋尋月晨起,吃過早膳後,便準備去參加端順王的生辰宴。


  今日天氣極好,萬裡無雲,天藍如碧,且無風,委實是個賞花踏春的好日子。


  這是他們圓房後,第一次一同參加宴會,所以早起更衣時,謝堯臣見她的王妃選了卵色衣裙,便也選了同色的蟒袍。


  卵色清爽,望之宛若樹上新抽的嫩芽,同這季節相配得宜。今日宋尋月上衣外,還套了一件綴珍珠白紗罩衫,叫這身卵色衣裙看起來,像極了有一縷雲從新抽嫩芽的枝丫上拂過,既具春季的生機蓬勃,又具世外仙姝般的出塵。


  若說冬季見她那身雪中群青,是高貴典雅的仙宮貴女,那她今日這身卵色,便是人間百花叢中的花神。


  為和宋尋月相配,謝堯臣除了選同色蟒袍,頭上鳳尾冠,亦換了嵌珍珠的銀質簪冠。


  星兒等人在一旁看著二人這般穿著攜手出門,不禁抿唇偷笑,栀香悄悄對星兒道:“王爺和王妃今日這一身,一瞧便是一對。”


  寄春跟著補充道:“可不是嘛?且若不是感情好,都不會這般穿。王爺和王妃這樣穿著去宴會,便是不說話,也都是在告訴眾人,他們有多恩愛。”


  說話間,幾人跟著出了王府,隨行在馬車旁。


  宴會在晚上,眾人傍晚時入園,於是謝堯臣打算先帶宋尋月去附近山裡踏春,等到時辰再去端順王園中。


  今晚從宴會出來後,他們便會去莊園暫住,念著自己準備的一切,謝堯臣頭一晚,特意什麼也沒做,打算等晚上到莊園溫泉殿後,再同他的王妃細水長流,溫存一番。


  至於顧希文,他幾日前便已將一切安排妥當,莊園接應的人手,還有送離的路線,皆已精挑細選,嚴密安排,晚上等顧希文的消息便是。


  宋瑤月和顧希文,如今住在端順王府,今日端順王要在莊園擺宴,自是早早就跟著一同去了莊園,幫著端順王夫妻準備一切。


  拖端順王的福,宋瑤月今日換上了自成親以來,最好的一件衣裙,難得有了些曾經做王妃時的模樣。但其餘配飾,同其他貴女相比,還是落了下成,不僅簡單,且都不貴重。


  獨獨這身衣服穿在身上,驟然一瞧似是不錯,可但凡細看,就會發現首飾等物和這件衣服極不相配,反而會叫人生出一種,她拿了別人的衣服來穿的錯覺。


  宋瑤月自到了端順王府,便一直期待著晚上的宴會,時不時便會抽空到門口溜達一圈,以免錯過宋尋月和謝堯臣入府。


  畢竟端順王的園子很大,一旦人群散開,她一時半刻找不到人的話,會影響計劃,極是麻煩。


  所有人入園,都會經過門口,她在門口等著最合適。須得看著宋尋月入園,且不能叫她離開自己視線!


  宋瑤月苦等一日,終於等到傍晚時分,京中達官顯貴陸續入園。她狀似無意的站在門口一處假山後,眼前正好有一棵玉蘭花,開得正好,她裝作賞花的模樣,用假山遮住了自己身形。而她自己,由於離假山近,可從縫隙裡,清晰看見入園的人。


  約莫一刻鍾後,她終於看見宋尋月和謝堯臣,穿著顏色相同的卵色衣衫,踏著身後夕陽,攜手進了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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