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她這種架勢迷惑了錢四季,在錢四季眼裡,慄棠變成了最專業的人,也是最值得他討好的人,因為隻有這位慄小姐高臺貴手,他的公司才能安全順暢地踏上上市之路。


  對此私下裡秦謙宇忍無可忍地吐了個大槽:“媽蛋,錢四季這個棒槌,外行就是外行,逮著一個問起問題連個重點都沒有的人當祖宗!”他問楚千淼,“你是得罪過慄棠嗎,她怎麼專挑你問?你也是脾氣好,怎麼問怎麼答。”


  楚千淼笑著告訴他:“秦哥,我脾氣不好,你是沒領悟我的包藏禍心,她問什麼我都答得上,連問的沒重點的我都能答上,她怎麼問都問不住我,你說我氣不氣人!”


  秦謙宇哈哈笑起來。


  第三天上午,慄棠的領導待在酒店沒過來。慄棠卻盡職盡責地趕到盡調辦公室,盡職盡責地繼續向楚千淼提問。任炎不用去陪慄棠的領導,因而體驗到了慄棠的提問現場有多能問。


  他皺著眉,居然開始幫楚千淼搶答。


  楚千淼沒被慄棠的問題問瘋,但差點被任炎的搶答搶瘋。


  她覺得任炎這個鋼鐵大直男實在不懂女人心。


  她悄悄發微信給任炎,說:“領導,你別幫我,我自己能行。你越幫我,慄棠越會問我。”


  任炎也回了她一條信息:“我不是幫你,我隻是單純討厭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一些沒必要的問題,她問得太明顯了。”不過他還是聽了楚千淼的勸,沒有再幫她搶答。


  讓楚千淼沒想到的是,過了一會兒,慄棠再發問時,劉立峰爆發了。


  當時是慄棠又事無巨細地問了一堆問題,問得錢四季一臉緊張,搓手頓足,幾乎要跟著慄棠的節奏認為,自己的企業至今還存在諸多問題沒被解決,如果不是慄棠發現,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楚千淼沒被錢四季的焦躁情緒影響,她耐心很好地一一解答、一一化解,逐個問題告訴錢四季:這些都不重要。


  當楚千淼把這一波問題回答完畢,她安撫住了錢四季的情緒。然後慄棠還要繼續再問一波,這時劉立峰拍案而起。


  他爆發了。


  他直接懟著慄棠說:“慄經理,是這樣,我覺得很多問題您沒必要問得這麼細,問太細的話多少也顯得您不夠專業。您現在已經問了兩天了吧?結果問的都是細枝末節的問題,這些問題恕我直言,上會的時候監管部門一個都不會問。我覺得為了提高項目效率,您應該首先撿重要的問題提問,比如您應該先就代持、內控、一票否決權、對賭協議這些曾經存在比較明顯問題的事項進行了解和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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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千淼差點給劉立峰鼓掌。


  她看到慄棠費了點力氣才維持住體面的微笑。然後她對劉立峰說:“劉經理,現在監管部門監管得越來越嚴,我問得細些也是對企業、對我們自己公司負責,你說對嗎?不過你的意見挺好的,下面我會在不失細節的基礎上提高效率。”


  提高效率的慄棠隻問了一個上午就問不出什麼了。這個項目雖然存在的問題多多,企業也從上到下奇葩得不得了,也許這項目放在別的項目組手裡直接就折了,但它是放在了任炎手裡。強將手下無弱兵,楚千淼他們幾個在任炎的統帥下,已經把這奇葩企業調教得規規矩矩,慄棠如果想在內核過程中從企業身上挑出個大虱子來擠兌他們沒把項目收拾幹淨,那還是得費個天大的勁。


  這麼一想楚千淼幾乎要有點同情慄棠了。蟄伏醞釀了這麼久也沒能治得了她。她想以後慄棠會更加沒機會,因為她會越變越強。


  到了下午慄棠和她的領導準備回北京,錢四季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御用司機熱情相送。


  把慄棠和她的領導送走後,劉立峰問任炎:“領導,我把慄棠懟了,不會給你惹麻煩吧?你要是想批評我的話就批評吧,我知道我太衝動了!”


  任炎卻拍拍劉立峰的肩膀,對他說:“做得好,有些人我懟不合適,你們懟,正好。”


  劉立峰看一眼楚千淼,又看向任炎:“領導,為你我什麼事都甘心情願做。”


第97章 考過考過啦


  現場核查結束當晚, 楚千淼趕一份工作報告。最近睡眠時間少,趕報告的時候她困得東倒西歪,騰雲駕霧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用涼水洗了把臉後, 她抱著電腦去樓下咖啡廳,打算叫杯咖啡提提神。


  她挑了之前和任炎坐過的那張桌。坐下後, 她發現桌面有水漬, 便抬手從紙巾夾裡拿出張紙巾擦拭桌面。


  擦完她把紙巾隨手放到了桌子上。


  咖啡很快送上來, 她一邊喝一邊眼神一滑,掠過那張擦過桌面的紙巾。她端著咖啡杯一愣。混沌的困意消失了,腦子裡跑馬般地跑過一帧帧畫面。


  她想今晚的□□好致命,鼓搗得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她放下咖啡杯, 用力捶捶胸口, 開始幹活。


  當晚她如期交了現階段的工作報告。第二天一早, 任炎把工作報告發給企業,並告訴錢四季, 現場工作階段已經正式結束,項目組現在要轉戰回北京準備申報材料。他讓力涯出了兩輛商務車,一輛拉人,一輛拉項目底稿。


  兩輛車呼嘯在北方八月燥烈的秋日空氣裡, 直驅向北京。


  接下來又到了最刺激、最能扒掉人身上一層皮的環節, 做申報材料。


  企業代表、各中介機構項目組成員持續地聚在力通開會對材料。以前楚千淼做律師,來力通對項目材料屬於客體,是外來人員,除了作材料沒有其他分內任務。但現在她已經是券商的人, 是實打實的東道主,在做好分內工作以外,如何照顧周全其他中介機構成員的需求、協調其他中介機構成員的關系,也成為她的一項不必言明的隱形責任。


  她知道對材料這個環節最能檢驗一個人的脾性,脾氣再好的人到了這個節點都會時不時地變成噴火龍。


  一開始過材料,任炎又對他們這些兵甩起冷冷的反問句。不管相處得已經多熟,她和秦謙宇他們依然怕他砸過來的反問責備。


  她想這或許也是任炎的另一項人格魅力。他身上有叫人服氣的氣場,他的情緒會叫人覺得有價值有力量。得到他的認可會讓人感到開心,讓人覺得人生最大的幸福也不過如此了,就是得到他任炎的認同;而他的否定能叫人臊進骨子地自責,叫人恨不得抽自己嘴巴,然後對自己發誓此後永生都不再犯同樣的錯誤,不要再叫他失望。


  除了任炎,會計師事務所唐捷的領導也出馬了,到力通來跟著一起對材料。楚千淼覺得都是領導,但他和任炎完全不同,他沉不住氣,經常會因為一個問題就和其他機構嗆起來。


  私下裡任炎對她說,以後這種情況發生時都由她來平息,他還說這時最是她該發揮本事的時候。


  任炎讓她先用不那麼明顯的彩虹屁穩住嗆架兩方的情緒,然後把他們在嗆的問題四兩撥千斤地撥過來給他,由他來解決。


  任炎還對她說了這麼做的原因——如果他直接在那兩方人馬互嗆的時候發聲說:其實這個問題我覺得是這樣的……完全可以這麼解決……,那無異於同時得罪兩方的人:我們吵得不可開交,你倒趕過來充本事。


  所以他需要楚千淼那張好嘴發揮作用,穩住千軍萬馬後,再由他指揮千軍。


  楚千淼把任務完成得極其出色,每次她都能把爭吵化解於無形,把爭吵的兩方人馬贊得通體舒泰甚至會贊到讓他們反過來自我檢視:我到底值不值當這番贊;為了這番贊,我可不能這麼沒風度地吵。


  於是大家也就都各退一步了。


  然後這時,楚千淼再問一句任炎:領導您看這個問題怎麼處理好?


  任炎再把解決方案一說,換來全場一派皆大歡喜的局面。


  事後秦謙宇拉著楚千淼說:“千淼,你這張嘴,真的,我真想拓下來裱好掛我們家牆上祈福用!你真是不出嘴而已,一出嘴徵服四方!”


  後來看多了她和任炎的打配合,他又說:“千淼,你可真是個機靈鬼兒啊,我跟著領導比你年頭久吧?但我就是沒法做到像你這樣跟領導心靈相通打好配合!真的我覺得這次對材料跟以前太不一樣了,你和任總打配合打得太漂亮,這回的氣氛真是空前地和諧、效率真是絕後地高啊!”


  緊張高壓的工作狀態下,記憶力的容量都變得有限起來,秦謙宇這番話後來楚千淼隻記住了四個字:心靈相通。


  在力通對完材料,大家轉戰榮大,開始正式踏入申報前的最後一道程序。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環節,熟悉的打印員小哥——這是楚千淼在榮大經歷的第三個項目了,打印員小哥都跟她熟了起來,甚至還大膽地問了她,她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打印員問她這問題的時候,劉立峰和她正一起站在打印機旁等材料。劉立峰立刻替她搶答說:“她有,你問晚了。”


  等抱著打好的材料從打印室往樓上辦公室走的時候,楚千淼問劉立峰:“你聽誰說我有男朋友了?”


  劉立峰橫她一眼:“怎麼的,不說你有男朋友,你還等著打印員小伙加你微信呢?”


  楚千淼想想也是,這樣倒是少了一層不必要的社交煩惱。


  楚千淼漸漸發現,這次在榮大,任炎有了一點變化。


  以往在榮大熬材料的時候,任炎必定是會抽煙的,越遇到問題時他抽得越兇。


  那些細細白白的圓筒燃燒後被他吸進肺時是銷魂草,被他吐出來時是他所扛下的整個項目的壓力。


  他是靠著那些細白的煙支解壓的。


  可是這次,楚千淼居然沒有看到他吸煙,一次都沒有。壓力大時,遇到問題需要解決時,他居然是問她要塊口香糖吃——那是她的解壓方法。


  他學她,靠著一塊怎麼咬都咬不斷的膠質物提神和解壓。這是她從前從來不會想到的事情,堂堂投行大佬任炎,會嚼一塊口香糖……他閉著嘴巴嚼啊嚼,忽然一抬頭告訴她,招股書第八十五頁第一段,改一下。


  隨著他講話,口香糖的水蜜桃味道從他口腔裡溜出來,溜到她的鼻息間。


  那時他是一個水蜜桃味道的任炎。一個嚼著口香糖的水蜜桃味道的任炎。


  那場景實在是太罕見了,連著那味道,一起值得被懷念。


  在榮大作材料的日子裡,她的二十七歲生日悄然降臨。那是作材料最緊張激烈的時刻,大家務必得保證趕在九月底之前把材料做好申報到證監會,否則就要再加審一季。


  人人都熬得離歇斯底裡隻差一步之遙,所以楚千淼也沒把自己這生日放在心上,她打算就讓它悄悄地過去吧。早上出門後,到了榮大一忙起來,她就把今日是她生日這事徹底忘到了腦後。


  就在那天傍晚,楚千淼作材料作得頭暈腦脹。她打算起身下樓透透氣,或者直接去吃個晚飯。


  等她從會議室裡前腳出去,任炎後腳就也出去了。她在一側樓梯慢慢下樓,任炎正在另一側樓梯飛快地下。


  等她走到榮大大門口時,就看到剛好也走到大門口的任炎。


  他們如此湊巧地相遇了。


  然後任炎對她說:“一起去吃口飯再回來接著做材料吧。”


  她肚子還真是餓,沒多想,就跟著他走了。


  他把她帶到附近一家飯館子,問老板,有沒有面條。老板說有的。他於是給她叫了碗面,又叮囑老板在面裡多加個荷包蛋。


  她低吃面時,感覺得到自己正處於他綿綿不絕的視線中。她被那視線炙烤得頭皮發麻,於是抬起頭,正面剛著他的注視問:“領導我腦袋上有髒東西嗎?”


  她看到他挑著嘴角笑了。


  他就那麼笑得拽兮兮地問了她一句:“快考試了,復習得怎麼樣了?”


  她差點就沒食欲了。這個壞人,怎麼專挑吃飯的時候提這些叫人消化不良的事情!


  “這頓吃飽之後,擠出時間好好復習,等材料報上去,你也就得去考試了。要過,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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