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但盒農為什麼想這麼做?她腦子裡飛快地轉。


  舉牌收購一家標的上市公司,收購成功後即意味著舉牌方擁有了標的公司的資產,這樣的話舉牌方在以後,既可以對標的上市公司的資產增值坐享其成,又能對標的公司的資產及自己的資產進行產業整合。


  所以是了,原因其實很顯而易見——目前教育領域前三甲的教育機構,盒農股份已經收購了興飛教育、亦思教育兩家,瀚海家紡收購了兆寰教育一家。假如盒農股份能控制住瀚海家紡,那麼相當於盒農控制了教育市場的前三甲,這樣的話,說盒農控制了整個教育市場也不為過。


  而盒農背後是鷹吉資本,所以相當於是鷹吉資本想要控制整個教育市場。


  楚千淼幾乎有些想要佩服譚深。除去私人置氣的成分、他想要任炎好看的成分,他這個舉措簡直堪稱高遠、堪稱睿智。


  她暗暗地想其實如果他肯放下自己的偏執怨念,不把對付任炎當做最大的人生目標,他好好的活自己的人生,也該是位很出色的青年才俊。


  楚千淼在心裡嘆口氣,轉回念頭,對任炎說:“但這個想法是不是有點瘋狂?盒農股份之前收購興飛教育和亦思教育已經花了不少錢了,現在想在二級市場上再收購瀚海的股份,這可又是一大筆資金需求,盒農能搞到這麼多錢嗎?”


  任炎回答她:“的確不太容易,但鷹吉資本是專門和錢打交道的,他們的財路廣,可以通過高槓杆配資為盒農籌錢。”


  楚千淼說:“但這樣風險就太大了,一旦股市波動或者出現其他情況,鷹吉資本很可能會被高槓杆債務反噬。所以他們真的願意冒這個險嗎?”


  任炎默了下,說:“你在資本市場的圈子裡待了很多年了,還看不透人性逐利的本質嗎。當人知道有利可圖的時候,往往對風險視而不見。”


  楚千淼想是啊,也許譚深就是抓住了鷹吉資本主事者的這個心理,所以能鼓動他大張旗鼓地展開這次舉牌行動吧。


  楚千淼握著手機想了想,問:“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任炎說:“稍安勿躁,先靜觀其變。”


  這一番靜觀其變過程中,盒農股份的動作很快。有鷹吉資本這個大錢包提供源源不斷的財力資助,盒農很快在二級市場把瀚海的股份增持到了10%,進行了第二次舉牌。


  到這時瀚海方面,大家的心態都還算平穩,隻是比之前稍稍緊張了些,但還沒有達到慌亂的程度。


  但很快,一個消息徹底打破了大家的平穩——盒農的股東也在二級市場下場搶籌,舉牌吃進瀚海家紡5%的股份,而他與盒農股份形成了一致行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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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勢一下變得緊張對峙起來——盒農方面隻要再經過一次舉牌,持股比例就要逼近第一大股東周瀚海。


  這場舉牌事件發生得快速迅猛,把對峙過程強制性直接推進高潮。各大財經網站開始關注這件事並跟蹤報導,楚千淼從任炎那裡知道,瀚海家紡一天接到無數記者來電,他們都希望周瀚海或者其他能代表公司的負責人可以就此次連續舉牌事件接受採訪。


  但任炎讓周瀚海保持沉默,什麼都先不要說。因為隻有什麼都不說,才讓舉牌方什麼信息都摸不到。


  但盒農股份和鷹吉資本方面有發言人接受了採訪。


  楚千淼刷著新聞頁面,看每個財經頻道都在鋪天蓋地展示它們的記者採訪到了盒農大股東鷹吉資本的一位譚姓副總裁。


  新聞內容裡,據譚姓副總裁所透露,最近盒農股份對瀚海家紡連續舉牌背後的意義深遠而重大,未來教育產業的整合統一將在此一舉。


  譚姓副總還說,鑑於此,鷹吉資本對此次舉牌收購非常重視,會盡一切人力財力幫助盒農股份完成旗下教育產業的整合統一。


  楚千淼看著這些新聞內容,心髒搏動的脈搏一下比一下沉重。緊張感被一下一下的心跳搏動得越來越具壓迫力。


  看樣子,譚深不會停手,盒農股份會繼續在二級市場掃進瀚海家紡的股票。


  她想瀚海家紡此刻的氣壓一定很低,周瀚海、趙正寰以及其他董事監事高管們,一定已經開始惶惶不安。


  這天上午剛到公司,楚千淼正在看另外一個項目的項目資料,侯琳敲門進來。


  侯琳通知她:“領導,瀚海家紡那邊周總的秘書剛剛給我打電話,她說瀚海那邊下午會開個內部會議,大家要針對最近盒農舉牌瀚海的事商討一下對策。周總和任總都說想請您一起去開會。哦,周總秘書還說,周總和任總現在被事情絆住了,所以沒能親自給您打電話。”


  下午楚千淼帶著侯琳準時應會。


  到了瀚海家紡,楚千淼才知道任炎和周瀚海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絆到都無暇親自給她打電話——持有瀚海家紡股份已經達到15%的盒農方,向瀚海家紡提出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要求,並且提出了很多項議案,其中一項極具攻擊力,他們要求罷免現有董事,重新進行選舉,屆時盒農方面也會推舉董事人選。


  楚千淼看著這無稽地要求,無語到發笑:“這是在學寶萬之爭裡的手法?”


  瀚海董事會秘書餘躍如臨大敵:“可不管怎麼樣,盒農的確有提出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和審議議案的權利。”


  周瀚海眉心解鎖,問任炎:“任總,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是不是申請停牌?”


  任炎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餘躍有些沉不住氣地問了句:“那得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啊?”


  楚千淼出聲替任炎回答餘躍,也是回答一整個會議室裡的人。她的聲音裡帶著威嚴力,字字擲地有聲:“在我們能商量出一個行之有效的對策的時候,再停牌,然後實施對策自救;如果到時能順便還以對方一擊,讓它就此徹底地偃旗息鼓,那就更好了。但在此之前,停牌並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停牌必須有合理合適的理由,否則監管部門不會批準。另外停牌後如果沒有有效的抵御措施,復盤後還是要面對盒農這個野蠻人的反復侵略。”


  任炎輕輕一點頭,說:“沒錯。”


  趙正寰沒有周瀚海的城府,即便內心焦急也不毛躁顯露,相比之下,他明顯地著急:“那我們現在就趕緊想個對策出來吧,盒農那邊再增持下去,我看周總第一股東的位置早晚得換成他們!”


  他一語道出所有瀚海管理層人員壓在心中的憂慮,偌大會議室裡,空氣都變得壓抑起來,裡面流動的是每個人的憂心忡忡。


  任炎看著周瀚海,神情篤定,字字有力:“周總,臨時股東大會和罷免董事議案這件事,請交給我來處理。”


  散會後,任炎對楚千淼說:“剛才你有一句話提醒我了。”


  楚千淼問他:“哪句話?”


  任炎賣起關子:“以後時機成熟再告訴你,等我確定能實施起來的時候。”


  楚千淼於是不再多問。有時時機不成熟的刨根問底,無異是庸人自擾。


  她和任炎換掉沉重的工作話題。任炎替外婆對她發出邀請:“你的評友叮囑我,今晚邀請你去家裡吃飯。”


  楚千淼欣然赴約。


  自從和外婆交成忘年書友,每隔幾天楚千淼就會去到外婆那裡,陪她講講評書聊聊天。外婆的記性還是在變差,但變差的速度總算是減慢下來了。


  楚千淼教會了家政保姆在線買菜。領略到網購的魔力後,外婆和保姆兩個人全都像小孩子似的,興高採烈地每天下單,蔬菜魚肉一堆堆地送到家裡來,外婆那邊的冰箱放不下,現在連任炎家裡的冰箱都變成了儲菜倉庫。


  為了幹掉這些菜,外婆每隔幾天就興致高昂地邀請楚千淼到家裡吃飯。


  這晚是星期五,楚千淼跟著任炎到外婆那邊的時候,意外發現譚深也在。外婆把他也叫回來一起吃飯了。


  四個人圍成一桌,隻有外婆是真正快樂。楚千淼見識到了譚深哄外婆的本事,他撒嬌賣傻,扮痴扮嗔,外婆給他哄得樂呵呵。


  楚千淼再看看任炎。木訥得跟快大石頭一樣,還是從冰裡挖出來的那種。


  一頓飯時間,楚千淼的心其實都有一點提著,她怕譚深突然發作,和任炎發起衝突來。那這頓家常飯得把外婆吃得堵堵的。


  好在譚深在吃飯時沒有發難。但在吃完飯後,菜盤撤下去、飯後清茶端上來時,譚深突然抬頭看向任炎。


  他攬著外婆的肩膀,語氣真真假假地委屈,對外婆說:“奶奶,我哥他又欺負我!你看他搶我女朋友!”


  外婆順著他的話一怒:“這可不行!”


  楚千淼心裡咯噔咯噔的。她好一段日子的評書相陪,居然抵不過譚深一句話的胡說?


  外婆緊跟著扭頭看向任炎,又看向楚千淼。她渾濁的眼底本來有要教訓哥哥的意味,可看到楚千淼後,她遲疑下來,思考起來。


  譚深晃她的肩膀,催她:“奶奶,你想什麼呢?你不該說說我哥嗎!”


  外婆看著楚千淼,搖頭:“不對!”楚千淼用眼神給她鼓勵和鼓勁,讓外婆對自己混亂的記憶有了底氣。她說了聲不對後,繼續說:“我想起來了,不是你哥欺負你,是你欺負你哥!不是你哥搶你女朋友,是你使壞截了你哥女朋友!”


  外婆扭頭看向譚深:“小深,你哥不能欺負你,你以後也不能再說假話欺負你哥!”


  譚深一下愣在那,但他馬上對外婆笑起來,笑得像個無憂無慮陽光燦爛的大男孩:“奶奶說什麼都對!奶奶累了吧?讓阿姨服你去洗洗涮涮準備休息吧!”


  譚深叫來家政保姆,不著痕跡地把外婆支走了 。


  桌子前隻剩下三個人。


  譚深忽然笑起來,笑得春風和煦地說:“怎麼樣,任總,瀚海家紡那邊的諸位,最近還好嗎?你和他們都好好珍惜這段時光吧,說不準多久之後瀚海家紡就不姓周了!對了,等到瀚海家紡改姓那天,我會告訴周瀚海的,他為什麼這麼倒霉被鷹吉資本看上——這都是因為有你在呀!”


  任炎看著他,冷淡而簡潔地說:“瀚海家紡到底會不會改姓,我拭目以待。”


  譚深的臉色像川劇變臉,剛剛還滿臉的陽光燦爛,現在一下變得冷戾嫌惡:“說起來,我是不是小看了你們的卑鄙了?居然能給奶奶洗腦認為我欺負你,簡直可笑!”


  任炎瞥他一眼,一如既往地懶得理他。


  楚千淼一向不願背負名不副實的罵名,她對譚深說:“讓外婆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這不叫卑鄙。還有,說假話才叫洗腦,說真話叫闡述事實。要說洗腦,是你給外婆洗了十幾二十年的腦才是。”


  譚深轉頭看了楚千淼一眼,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疼痛。


  “楚千淼,我和任炎說話的時候,希望你別插嘴,畢竟這是我們的家事。”


  楚千淼被噎了一下。


  任炎這回開了口:“她馬上是你嫂子,有的是資格插嘴我們的家事。”


  楚千淼心裡一暖。譚深眼底一暗。


  他像情緒有些失控,指責任炎:“你搶走我爸的關心,搶走她,現在連奶奶都搶走,任炎你有完沒完,你是想我死嗎?”


  楚千淼有些聽不下去了。她越來越發現譚深是那種永遠看不到自己做錯事、卻永遠能把這錯誤直接安到別人頭上去的人。


  “譚深,一直以來,幹著你所指責的那些事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嗎?”楚千淼看著譚深說,“譚深你知道你自己像什麼嗎?你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得不到想要的就作就鬧,就使壞,就一切都是別人的錯。可你都三十歲了,也該學會長大了!”


  譚深暴戾地踢了下桌子腿:“閉嘴!”桌子都被他踢偏了,“你知道些什麼?這本來就都是任炎的錯,我才是受害者!任炎,當初你怎麼沒死在山裡呢?你沒死卻害我爸因為你死了!還有楚千淼,你以為你是誰,用得著你來說教我?你不過就是個和弟弟搞完又和哥哥搞的……”


  他不堪入耳的話還沒說完,臉上被潑了一整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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