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謝汐道:“靠近點,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然而此時的總統先生對於“小和尚”來說,比洪水猛獸還可怕。


白天事多,謝汐也顧不上他,江斜一整個上午都魂不守舍,好不容易冷靜了,看到鏈接光腦、閉眼忙碌工作的總統先生,又沸騰了。


江斜對李秘書說:“我可以在外面等嗎?”


李秘書十分警惕:“少爺還是不要離開總統先生了,他會擔心你的。”


江斜:“……”


也許是收到了李秘書的傳信,謝汐的工作暫停,看過來:“怎麼,無聊了?”


江斜不看他:“沒有。”


謝汐起身,走到他身邊道:“要不來幫我做點事?”


江斜微怔,抬頭看到他緊束的衣領,在那與下巴接壤的地方,有個極小的紅點……


江斜生硬地別開視線。


謝汐溫聲道:“反正你待著也無聊,來吧,幫我處理些文件。”


江斜悶聲道:“你不擔心我動手腳?”


謝汐抿唇笑:“你不是個不知輕重的孩子。”


江斜眉心微擰:“我不是孩子。”


謝汐故意套他話:“那你到底幾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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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斜又閉嘴了。


謝汐也沒再問,伸出手道:“來,時間緊急,能多做點就多做點。”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可想到眼下的形勢,江斜瞬間斂了那些有的沒的——災難將至,哪還有工夫想那些小情小愛?


身為一個理性,永遠都分得清輕重緩急。


江斜沒握他的手,自己起身道:“需要我做什麼?”


謝汐對李秘書吩咐了幾句。


李秘書猶疑地看了江斜幾眼。


謝汐道:“放心。”


李秘書似乎輕嘆口氣,應了下來。


他這麼個細微的表情,謝汐留意到了。


說起來他挺疑惑的,雖說他的理由充分,但這幾天他對江斜的親近是顯而易見的,李秘書這個頭號心腹竟然什麼都沒提,甚至都不意外,早上還知道避嫌……


唔,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謝汐一時間也想不太明白。


人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江斜可算在繁瑣的工作中得到了救贖。


他終於不用拼命克制自己的視線,終於不用滿腦子都是謝汐湿潤的唇,終於不用被那邪火給燒得五髒俱焚了。


兩人忙到了晚上,停下時謝汐感覺到了巨大的疲倦感。


國家首腦不是份輕松工作,尤其是面臨巨大危機的首領,背負的重擔讓人神經緊繃。


謝汐在全方位的了解信息,也在努力學習和規劃。


這個世界在拼命自救,他身為“醫生”,當然也努力去了解病人的病情,幫他找出症結,進而解決病痛。


謝汐不敢大張旗鼓地尋找,連自己的心腹也不能完全信任,隻能遮遮掩掩地調查著“神”的線索。


崩壞的神,首先得有個神。


神到底是什麼?


合眾國的信仰很多,傳說中的造物主、宇宙創世神……


甚至還有人信仰著合眾國的第一任總統,那位宣讀了自由論的感性人。


沒錯,合眾國的第一位總統是位感性人,也是有史以來第一位感性總統。


自他之後,所有總統乃至內閣所有成員,再沒有一個感性出任。


這不是社會對感性和理性的歧視,而是感性天生不喜政壇,讓他們去考公務員,和把他們關進監獄沒什麼區別。


感性崇尚自由,愛好廣泛,一生都在追求各式各樣的美。


他們是詩人,是文人,是浪漫的藝術家,唯獨不是政治家。


理性不了解他們,卻十分尊重他們。


沒有感性,這個社會恐怕會淪為一臺機器,所以哪怕感性沒有任何實權,也不會是被歧視的存在。


他們是合眾國最自由的靈魂。


在這多理性包圍下,第一位感性總統就很矚目了。


謝汐對他很好奇,查遍了資料,卻沒找到什麼線索。


他的出生年代、他的影像資料、他的生平事跡都有很多,可正因為太多了,反而無法分辨哪個才是真實的。


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是眾說紛紜,唯獨可以確定的就是他宣讀的自由論以及他的性別。


一位感性的總統,用充滿魅力的聲音告訴合眾國的公民——


我們是自由的、獨立的、不接受任何制約的。


我們不是奴隸、不是工具、不是沒有思想的傀儡。


我們是存在的、是真實的、是脫離了命運枷鎖,重獲新生的合眾國公民!


謝汐仔細讀著這個宣言,尤其是最後一句,讀了很多遍。


存在的,真實的,脫離了命運枷鎖,重獲新生……


這些都值得深思,卻又很難去定位什麼。


“總統先生……”李秘書輕聲喚醒他。


謝汐又在飛行器裡睡著了,他睜開眼,對江斜說:“怎麼不叫我?”


李秘書是用特殊頻道叫的謝汐,那也是放在耳釘裡的一個極小的通訊器。


江斜哪能說自己盯著他看了一個小時還沒看夠,他望向窗外道:“我也睡了一會兒。”


謝汐輕笑道:“你是該好好睡睡。”


一句話把悶騷小斜的耳朵給燒紅了。


謝汐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他問:“晚上想吃什麼?”


江斜道:“你累了就別……”


謝汐噓聲道:“我做飯的事是秘密,不許告訴旁人。”


他忽然湊近,還是貼著他側臉說,江斜:“………………”


謝汐還問他:“聽到沒有。”


江斜一秒離他三米遠,猶如蚊子哼哼:“嗯。”那句為什麼隻給我做飯卻是怎樣都問不出來了。


他不問,謝汐竟主動說了:“我隻做給你吃。”


江小斜原地升天,忍不住了:“為什麼?”


謝汐:“我高興。”


江斜喉嚨一緊,再沒法多問半個字了。


他真的是個理性嗎,即便是感性,恐怕也沒有、沒有這樣的……蠱惑人心。


謝汐心情很好,做了江斜愛吃的幾樣菜,還陪他喝了一杯。


晚上睡覺的時候,江斜又開始糾結。


謝汐道:“行啦,不就是夢遊嗎,不會天天遊的。”


江斜點了點頭,壯士斷腕般地上了床。


相較於他的緊繃,謝汐自在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被非禮的是江小斜。


謝汐累了一整天,沒多久便睡著了,睡前他還想著凌晨和江斜交流點什麼……


誰成想,這一覺居然自然醒。


謝汐睜開眼時還有些不自在,他轉頭,看到了躺得四平八穩的江斜。


見他醒了,江斜立刻抽出手。


謝汐懶洋洋道:“早上好。”


什麼情況,江大斜呢?


江斜嗓子微啞:“早上好。”


謝汐道:“我就說夢遊不是天天都有。”


江斜勉強道:“嗯。”


謝汐想想今天還有一堆事,打起精神道:“走吧,要工作了!”


之後接連三四天,謝汐都沒再被親醒。


他有些納悶,第五天的時候,謝汐訂了個耳中鬧鍾,故意在凌晨四點時醒來,果然……


謝汐看著某直勾勾的少年。


“你這是一宿沒睡?”


江斜何止一宿沒睡,他已經四天晚上沒敢合眼了。


謝汐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是怕夢遊所以連覺都不睡了?


作孽啊!


謝汐心疼得不行:“睡覺!”


江斜雖然白天有找機會補覺,可也到極限了:“我睡著了會……”


謝汐道:“那又怎樣,誰還沒點兒怪癖。”


江斜喉結聳動:“可是太過分了。”


謝汐道:“我不介意。”


江斜神色微黯:一個理性,的確是不在意這種事。


謝汐道:“你做什麼我都不介意,不過你還未成年,所以我會制止你。”


江斜心砰地一聲,仿佛穿破胸腔跳出來了。


謝汐也怕發展太快,嚇到他,於是又岔開了話題:“夢遊是可以克服的,我配合你再觀察下。”


江斜低聲道:“嗯。”聲音很輕,還在微顫著。


正常男人大清早都有那麼點反應,尤其還是靠著心上人,謝汐也是個人……


“睡覺!”謝汐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蠶蛹。


大概江斜也是累極了,他睡著了,而江大斜也沒出來,謝汐也跟著睡了一覺。


之後近一個月,江斜出來了,謝汐也不許他胡來,兩人匆匆交流幾句,在江小斜醒來時就拉開距離。


總算不夢遊了,江斜提著的心落下來,卻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夢遊是不對的,不夢遊了又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江斜十分厭棄自己的感性,因為理性的謝汐就不會為這些事困擾。


為什麼他不是個理性呢?


如果他是個理性,他就不會迷戀上一個不可擁有的人。


首都三月時,合眾國第三研究院帶來了讓人振奮的消息。


“找到極點了!”


謝汐趕緊召開了內閣會議,集中分析了這次的好消息。


這是合眾國躲避宇宙塌陷所努力的方案之一。


宇宙塌陷是由外向內的,有著一個十分明顯的軌跡,倘若能穿計算出這個軌跡,應該會有一個最後塌陷的極點,而這個極點很有可能是新宇宙的誕生處。


隻要能將合眾國移民到極點上,他們有極大的幾率和新宇宙一起獲得新生。


本來以為極點很難找到,誰成想在科研人員日以繼夜的努力下,居然找到了!


第三院長難掩激動道:“我們還需要一些數據,必須去實地收集!”


太空部長道:“這個位置的話,最快的星艦一個來回也要兩年,這麼長時間很難保證數據的即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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