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楚喻一秒滿血復活。


  拉開抽屜, 裡面滿滿當當,整齊放著的全是補血口服液。


  抽了一支出來, 楚喻插好吸管, 見陸時坐在地毯上沒起來,他也跟著坐下,將吸管遞到陸時唇邊,“快喝了。”


  陸時就著他的手, 咬住吸管,喝完, 凸起的喉結上下移動。


  見陸時的肩線和鎖骨還露著, 楚喻忍不住伸手幫他把衣領拉好。


  又想起自己剛剛把人壓地上, 有點不好意思。


  把口服液棕色的玻璃瓶捏在手裡,揉來碾去,楚喻遲疑著問,“事情……怎麼樣, 還順利嗎?”


  “嗯, 順利。”


  陸時起身,站好, 低頭看他, “你早點睡,我走了。”


  “好。”


  楚喻答完, 忽然察覺到不對, “你去哪兒?”


  手搭在門把上, 陸時側頭看向楚喻, 將食指豎起,輕輕貼在唇上,“噓,當我沒回來過。”


  陸時仗著自己請過假,趁機逃課了。


  這是楚喻在第二天下午得出來的結論。


  他後面那張課桌,一直空著沒人。


  數學老師講月考卷子,講到倒數第二題,習慣性地問了一句,“陸時,你來說說,這道題你的思路和解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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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哥舉手,大聲提醒,“老師,你想見到的人他不在!”


  “陸時請假還沒回來?”


  數學老師瞄準夢哥,“那就請羅嘉軒同學,放下你手裡的望遠鏡,來說說你的思路。”


  楚喻為了好好學習而準備的望遠鏡,被夢哥借走了。原因是夢哥猛然發覺,自己好像有一點輕微的近視。但他長太高,往前坐,會擋了後面同學的視線,老葉不給換位置。


  於是開口找楚喻借望遠鏡用用。


  楚喻自己不用了,大方地借給了夢哥。


  夢哥拎著望遠鏡站起來,抓抓腦袋,拿起卷子仔細看題,回答,“這道題,我當時一看,就覺得眼熟!我做過的!於是我努力回憶,努力想啊想,標準答案是怎麼樣的來著?隻不過遺憾的是,到考試結束,交卷了,我都沒想起來。所以老師,這道題我沒有思路。”


  數學老師誇獎,“不錯,好歹知道是自己做過的題,坐下吧。”


  下課,夢哥一個碎步前衝,蹦到楚喻桌子旁邊,“欸,校花,陸神到底去哪兒了,怎麼還沒回來?兩三天沒見到,還挺想的。”


  楚喻捧著漫畫書,抬頭幽幽道,“你們怎麼都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們班,就你跟陸神熟,不過連校花你都不知道,那陸神還真是行蹤成謎。”


  夢哥摸摸下巴,又去拉章月山的椅子,“中午籃球場?走不走?”


  離下次月考還早,沒那麼緊迫的學習任務,章月山一口應下,“走!”


  楚喻低頭,繼續看漫畫。


  不過夢哥和章月山的籃球之約沒有達成。


  夢哥五指抓著籃球,站在走廊上,手伸出去試探,“這雨下得也太大了吧?難道上天是想考驗我的意志力是否足夠堅定,讓我在雨中灌籃?”


  章月山立場堅定,“我是不會陪你淋著雨打球的。”


  夢哥熄火,“好吧,可惜我一代未來球星,被天氣阻擋了前進的腳步!”


  雨一直下到天黑,都沒有停下的趨勢。


  楚喻去恆溫植物園開灌溉系統的時候,一腳踩下去,就是滿鞋底的水。


  總控打開,灌溉系統開始運作,楚喻往隔壁的玻璃溫室望了一眼,從連廊走過去,順便也把總控打開了。


  他站原地,聽著灑水的細碎動靜,小聲嘀咕,“陸時,你再不回來,滿溫室的植物都要缺水而死了。”


  從恆溫植物園出來,遠遠傳來踏在水上的腳步聲,一個撐著藍色格子傘的人跑近。


  是祝知非。


  “校花!”


  楚喻見祝知非急急忙忙的,心裡一凜,脫口而出,“陸時怎麼了?”


  “咦,你怎麼知道我找你是陸哥有事兒?”


  祝知非來的匆忙,眼鏡上都沾著雨珠子。他沒來及管,“石頭給我打電話,說陸哥今晚要上場開黑賽!”


  “這麼大的雨?”


  “對啊,這麼大的雨,不知道晚上停還是不停。那條賽道全是急彎陡坡,積了水,一個打滑,就要出事!”


  祝知非扶扶眼鏡,語速很快,“石頭著急,說勸不動,給我打電話,讓我拉著你一起過去,看能不能勸勸陸哥。”


  楚喻覺得,自己過去,也不一定能勸得動。


  但他握握傘柄,還是道,“走吧,我跟你一起。”


  從學校到那段廢棄公路路程挺遠,路上還因為下雨堵了車。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雨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密密麻麻的雨線在燈光下清晰可見。千萬雨滴打在林木草叢上,簌簌作響。


  楚喻跟祝知非從車上下來,走了一段路,到地方,發現現場聚著不少人,各自都穿雨衣、打雨傘。


  甚至因為下雨,天氣和地形條件惡劣,比賽難度增大,眾人討論得更加興奮。


  沒往人群裡擠,祝知非站到路邊,摸出手機打電話。


  過幾分鍾,魏光磊從人群裡穿出來,看見跟祝知非站在一起的楚喻,快走了幾步。


  三人站到路燈下。


  雨滴砸在傘面,噼噼啪啪。


  祝知非先急著問,“石頭,到底怎麼回事?陸哥他不是有事請假了嗎,怎麼又跑這兒了?”


  “我怎麼知道?”


  魏光磊皮膚黑,緊皺著眉,“我事先也不知道,我下午蹲家裡打遊戲呢,後來去店裡,發現不對勁兒,開倉庫一看,裡面停的車不見了!嚇得我,趕緊打電話。後來我一朋友跟我說,晚上這兒有比賽,陸哥也要上,我他媽心跳都差點停了!”


  周圍喧鬧得厲害,他稍稍提高嗓音,“我就猜到,陸哥這次回來,肯定跟前幾次一樣,要發瘋。不是找事兒打架,就是找刺激發泄。但我他媽,下雨天開賽道,是能開玩笑的嗎?”


  楚喻抓到重點,“前幾次?”


  祝知非解釋,“嗯,陸哥臨時出門一兩天,好幾次了,每次回來,心情都很爆炸,反正就是惹不得。”


  魏光磊吸了口滿是泥腥味兒的湿氣,點了根煙,“我是勸不動了,你們兩個再努努力。”


  祝知非拆穿,“你是不敢勸吧?”


  魏光磊斜睨,“你敢?”


  祝知非一秒閉嘴。


  兩人一致將視線轉向楚喻。


  楚喻往後退了半步,警惕,“你們、你們看我幹嘛?”


  魏光磊伸手,搭楚喻肩膀上,撈著人往前,“走走走,小少爺,跟我一起去看看陸哥!”


  準備區的雨棚下面,陸時正雙手插在口袋裡,盯著雨滴在泥土上砸出的小坑看。


  他的身影仿佛被秋雨沾湿,一身的清冷。


  甚至有一點寂寞的味道。


  聽見腳步聲,陸時側過頭,看見楚喻。


  他眸色黑沉,沒什麼情緒,隻低聲道,“怎麼過來了?”


  楚喻往陸時身邊靠近了一步。


  沒有找理由,楚喻實話實說,“祝知非說你在這裡,要上場,有點擔心,我就跟著過來了。”


  “嗯。”


  陸時應了一聲。


  嗓音清清淡淡,似乎輕易地,就會被雨聲蓋過去。


  楚喻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滿耳朵都是魏光磊跟他說的,勸陸時不要上賽道,不要碰方向盤,心情不好,就打局遊戲,或者吃個燒烤什麼的。


  但真的站到陸時面前,他覺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路燈的光線為陸時側臉的線條勾勒一層弧光,楚喻遲疑,“你,”他把視線轉開,盯外面的雨,“你是不是很難過?”


  “怎麼看出來的?”


  那就是真的很難過了。


  “不知道,”楚喻搖搖頭,“感覺出來的。就是那種,我很難過,的感覺。”


  陸時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揉了揉楚喻細軟的頭發。


  有人踩著滿地積水,穿著黑色雨衣跑近,扯著嗓子喊,“一號,準備了,十分鍾後開始!”


  說完又跑開了。


  陸時看向楚喻。


  楚喻緊緊手指,“你還是會上場對嗎?”


  他又接著問,“上去跑一圈……你會開心,對嗎?”


  “嗯,對。”


  楚喻退開半步。


  “我很想勸你別去,但你一定要去的話,就、就注意安全。”


  他思維發散地快,又小心翼翼地補充,“新聞上經常都有,雨天超速,翻車,重傷啊,斷手啊,斷腿啊,還有撞到腦袋失憶什麼的,對,還有毀容!反正,你一定要小心!”


  聽他說到毀容兩個字,尾音都在抖。


  陸時點點下巴,應下來,“好。”


  車輛開到起點位,束著馬尾的高挑女孩兒淋著雨,站到中間,高高舉起綠色的小方旗。


  尖銳的哨聲響起,第三下時,綠旗猛地往下揮。


  與此同時,兩輛車箭一般衝出起點白線,引擎轟鳴,後輪挾卷起巨大水花,尾燈的光被雨簾渲染得朦朧。


  沒過多久,車身便看不見了,隻隱隱有引擎聲傳來。


  楚喻嘆氣,“辜負你們的期望了。”


  魏光磊咬著煙沒點燃,一個打火機拋起又接住,“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隻是能試的法子,就都試試。”


  祝知非也寬慰,“校花比我英勇,一般陸哥脾氣糟糕的時候,我都悚,你好歹還敢真站陸哥面前去。”


  望著湿淋淋的車道,楚喻有點魂不守舍,“那……雨天開車,以前有沒有出意外?”


  “怎麼沒有?不說雨天,就是平時開黑賽,也多得是出事的情況。黑賽跟正規比賽不一樣,沒那麼多保護措施,獎金多,危險性也大得多。就今年夏天,不是連著下了好幾天雨嗎?那場比賽我跟陸哥來看過,一輛紅色的車,輪胎打滑,直接飛出去了。人命大,沒死,受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楚喻心懸得更高了,“你們現場看見的?那陸時怎麼還——”


  祝知非取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這些陸哥心裡清楚得很,以前石頭想摸方向盤,開一圈,陸哥都沒讓。所以我還在跟石頭說,陸哥其實多半有點厭世,甚至好像下一秒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但——”


  魏光磊接話,“但好像又有一件什麼事情,勉強吊著他的命。”


  祝知非附和,“對,就是這樣。”


  說著,三個人安靜下來。


  魏光磊按下打火機,想點煙,但煙頭被雨澆得有點湿,一下兩下都沒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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