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進入比賽後他殘存的緊張消失得無影無蹤,大部分參賽的都是普通玩家,給他的壓力甚至不如衝亞服排位時高。


  不過小組賽的積分關乎到賽區晉級,得分越高對後面的比賽更有利,他依然沒有絲毫怠慢,專注投入比賽。


  一開始,比賽直播間中的段世認真解說比賽:“大部分選手都選擇熱門跳點,機場的人尤為多,Late迅速撿起地上的一把槍,和一名選手正面對上,趁對方沒反應過來擊殺了這名選手。”


  “拐角出現一個人,Late再一次擊殺。”


  “Late又一次擊殺!”


  ……


  到後來說得他都累了,喝了口水,碰到Late索性不說了:“提前恭喜Late鎖定D組冠軍。”


  「二十三殺!Late牛逼」


  「是D組選手水平不行嗎,我怎麼感覺他比以前更厲害了,之前最高記錄好像也就二十二殺」


  「能參加比賽的人水平不低了,隻不過Late實力太強,看起來像在打魚塘局」


  「也不隻是他,路人和主播差距還是挺大的,東南賽區也有幾個主播參賽,三十殺感受一下,職業選手更不用說」


  網吧沒有大屏顯示比賽畫面,在比賽席外應援的莊州和施梁不知道比賽進行得怎麼樣,緊張地仰著脖子朝沈遲的方向看。


  小組賽六場比賽,十一點時比賽結束,沈遲摘下耳機面無表情從比賽席上離開。


  施梁和莊州立馬圍上來,莊州把沈遲的水杯遞給少年,小心翼翼問:“怎麼樣,能晉級嗎?”


  見少年沒回答,施梁立馬補充:“發揮得不好也沒關系。”


  少年抿了口水,懶懶地擰好杯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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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州和施梁提著心終於放下了,一臉喜色地走出網吧,而小貓直播的論壇上也紛紛議論。


  【銀漸層】崽崽太厲害了


  【藍貓】貓貓崽真棒


  【大橘為重】是什麼神仙崽崽


  沈遲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望著論壇上的答復,忍不住打開微信,發過去一條消息。


  *


  瑞文帶著電腦坐在咖啡館裡,問收拾著桌面的青年:“美聯儲再次降息,這周股市大幅上揚,你覺得現在是投資美股的時機嗎?”


  “靴子落地便沒有壓力了。”嚴雪宵端走咖啡杯。


  “你不看好後市?”瑞文不禁坐直身。


  他和Yan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青年身上有種沉穩的氣質,做空原油賺取數十萬美金後他以為會趁勢而上,可青年並未進行任何投資。


  “不看好。”


  回答得格外直接,沒有留下任何餘地,瑞文打定主意開盤後減一半倉避開風險。


  嚴雪宵洗完杯子,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電話裡傳來關山的聲音:“給你訂好了。”


  “謝了。”


  他掛斷電話,一條未讀消息浮現在屏幕上。


  【沈遲】我拿了小組賽第一


  仿佛是怕他看不見一般,對面那頭又發了一次,驕傲地仰著腦袋想求表揚,青年不知道該如何表揚,視線停了片刻,打開了論壇。


  另一邊的沈遲發完消息,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一邊想小組賽第一也不是多了不起,一邊又想那還是挺了不起的。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屏幕上不停閃動,他收到了接二連三的消息。


  【嚴雪宵】崽崽太厲害了


  【嚴雪宵】貓貓崽真棒


  【嚴雪宵】是什麼神仙崽崽


  雖然明知道對方是論壇上看來的,但少年的耳根仍不爭氣紅了,燙得快冒煙。


第五十二章


  去日料店的路上, 莊州轉頭望見握著手機的沈遲,詫異地問:“你耳朵怎麼紅了?”


  少年戴上耳機,嗓音冷淡:“你看錯了。”


  莊州半信半疑地轉回頭, 他剛剛明明看見沈遲耳朵紅了。


  他們按著地圖走到日料店門口, 日料店的名字叫松見, 是省城唯一一家日料店。


  走進店,店裡環境清幽, 寫著日文的竹制菜名懸掛在牆面,滿滿的和風撲面而來,可店裡一個客人也沒有。


  莊州小聲說:“看來生意不太好。”


  施梁也點頭。


  穿著藍色和服的服務生帶領他們到位置上坐下, 將菜單遞給他們:“您好, 請問需要什麼呢?”


  沈遲坐到位置上隨手翻開菜單, 最便宜的烏冬面就要六十八, 少年的視線停在價格上,面無表情合上菜單:“下午是不是還有課?”


  莊州反應極快:“走吧。”


  施梁迷惑, 下午明明沒課,不過聽到要走松了口氣,一頓飯五十塊對他而言便很吃力了。


  菜單上的價格太過昂貴, 不是他們能負擔起的, 學校對面的小吃店也沒什麼不好的。


  正當他們站起身時, 侍應生連忙說:“有一桌預定的客人臨時不來了,你們願意三百塊買下嗎?”


  像是怕他們不答應般,侍應生又說了句:“主廚對食物的新鮮度要求很嚴格,店裡現在隻有你們一桌客人, 如果你們不同意隻能扔了。”


  莊州迅速開口,看向沈遲:“下午我記得沒課,是不是你記錯了?”


  紅頭發的少年矜持答復:“記錯了。”


  他們重新坐回位置, 服務生帶他們進了一個包廂,包廂的木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食物,有金槍魚大腹壽司、松葉蟹、鰻魚燒……還有冒著熱氣的壽喜鍋。


  服務生立在一旁,依次為他們介紹:“這道是胡椒豆腐,豆腐上是新鮮海膽……”


  施梁感覺自己在夢,原本以為自己吃不慣刺身,可牡丹蝦泛著淡淡甘甜,沾上研磨的新鮮山葵,他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因為舍不得吃所以吃得異常慢。


  沈遲隨意地拿起金槍魚大腹壽司,他一貫口味挑剔,但入口細膩濃鬱,意外地口感新鮮,隻是他掃了一圈:“沒有酒嗎?”


  按理說都會搭配合適的酒。


  侍應生歉意地說:“上一位客人沒有訂酒。”


  盡管沒有酒,三個未成年仍然開開心心享用了這一餐,每個人的肚子都吃得圓圓的,快吃完時,沈遲走出包廂買了單。


  當他們離開後,服務生擔憂地問老板:“不會虧嗎?”


  “有人替他們買單了。”老板笑眯眯說,“連食材都是空運過來的,我這輩子還沒用過這麼好的食材。”


  由於他們吃飯的時間太長,錯過了前一班車,最後一班車發車晚,直到下午六點三個人才坐上回邊城的大巴車,沈遲打開手機。


  【沈遲】那家日料特別好吃,如果你來邊城的話,我請你吃


  對方輕輕回復了他。


  【嚴雪宵】好


  大巴車緩緩啟動,沈遲將頭靠在大巴車的車窗上,望著省城逐漸消失在視平線,他發了句。


  【沈遲】要是有甜品就好了,以前我奶奶帶我去吃,總會給我買甜品,但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我


  *


  大巴車開了三小時,停靠在了邊城的汽車站,此時天已經全黑了,零零散散的路燈黯淡地投下陰影。


  “我回家了,再不回去我母親要擔心了。”


  “我爸也在喊我回去。”


  沈遲半垂下眼,分別後一個人向居民樓走去,他走進漆黑的樓道。


  聲控燈壞了還沒修,他打開手電筒,映著手機的光上樓,走到門前準備開門時,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住了。


  他彎下腰,發現是一個用口袋裝著的小盒子,少年開門走進屋,謹慎地拆開盒子,在打開的一瞬間愣住了。


  一個小草莓蛋糕出現在了他眼前,盒子邊附了張小卡片,他顫著手打開卡片,上面寫著奶奶希望你開開心心。


  即便知道是嚴雪宵送的,他也低下頭,眼圈微不可察紅了紅,慢慢吃著蛋糕,半點都沒剩下。


  吃完蛋糕,沈遲翻出通訊錄,找到嚴雪宵的名字,跨國電話太貴,想了想還是沒有撥,而是打開微信撥通語音電話。


  他很長時間沒說話,嚴雪宵同樣靜靜地沒說話,仿佛是無聲的撫慰:“你平時上課是不是很忙?”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青年答:“接你電話還是有時間的。”


  聽到話的一瞬間,少年捏緊手機,像是所有的任性都會被滿足,他忽然問:“你為什麼會學哲學呢?”


  在不少人心中,哲學就是無用的學科。


  隔了一陣,電話裡傳來嚴雪宵清冷的音色:“整個哲學史的發展史可以說是對世界本源的探究史,從泰勒斯水生萬物到笛卡爾心物二元論,再到尼採重估一切價值。”


  青年平靜地說:“哲學是一群好奇的人抬頭看世界,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激動得顫慄的事。”


  雖然沈遲無法全部理解,但或許是草莓蛋糕殘留下的香氣太甜蜜,描述得太浪漫,他想要接近嚴雪宵的世界。


  少年坐在書桌前,第一次翻開了政治書的哲學部分。


  *


  周一,上課前王老師站在講臺上厲聲道:“現在有的同學完全沒把學習當回事兒,周末不在家學習成群結隊跑去網吧,這周我們將會開展淨網行動,絕不允許一位三中學生出現在網吧。”


  莊州剛補完作業,聽到這句話納悶問:“老王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前排的男生用書遮著下半張臉,轉過頭小聲開口:“聽說昨天相親失敗了。”


  “這就不奇怪了。”莊州擔憂起下周西北賽區的晉級賽,不過省城的網吧,應該不至於管那麼遠吧,他提著的心又放下了。


  而下午邊城的醫院裡,季媽躺在病床上:“我覺得還是要和小遲說一下。”


  季爸剝橘子的手一停,委婉地說:“小遲的性子你清楚,你忘了他上次打架回來,我怕他情緒激動做出什麼事。”


  他不是沒把小遲當自己的孩子,可那孩子看自己的目光總也不親,沉默又冷淡,他打心眼害怕那個孩子,聽到季媽意外懷孕的消息他沒覺得負擔,反而松了口氣。


  季媽望著他。


  季爸把橘子遞給她,嘆了口氣:“我給他打個電話,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你現在不能激動。”


  季爸走出病房,撥通了沈遲的電話,過了一陣,電話被接通了,他出聲問:“小遲,最近過得還好吧?”


  “直接說就行。”


  他帶了一絲緊張開口:“我和你媽媽想和你說一件事,你媽媽她懷孕兩個月了,因為知道得太突然所以沒和你說。”


  少年似乎並不驚訝,言辭比上一次見面更鋒利:“沒必要和我說。”


  季爸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千萬別多想,我們留下這個孩子也是不希望你一個人孤孤單單,那也是你以後的親人。”


  少年冷聲說:“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隻有一個親人,下次打擾我前,麻煩先把一萬二還清。”


  季爸本欲再說,可聽到最後一句話什麼也說不出了,終究是他們虧欠這個孩子的,面對陡然陌生的沈遲,他意識到終於失去了這個孩子,以前的沈遲不會將賬算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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