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內經上說恐傷腎。”奉行養生的葉寧處變不驚喝了一口枸杞水。


  “第二場小蜜蜂是不是跳回了機場?”許成根本沒聽藍恆在說什麼,專心致志在紙面上復盤比賽。


  而剛睡醒的少年聽見新聞表面若無其事,實則往嚴雪宵的位置悄悄移了移,又移了移,那股蔓延的陰冷感才消失。


  透過後視鏡看見少年的舉動,阿裴憂心忡忡,明明嚴雪宵才是最可怕的那一個哦。


第八十八章


  抵達機場後, 沈遲坐上返程航班,經過兩小時在燕城落地,他提著行李箱走出機場。


  天色漸漸暗下來, 陳經理想起來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們去渝城竟然還沒吃過一次火鍋。”


  “在外面吃多貴。”藍恆熟練地控制成本, “超市買包火鍋底料四十, 再買點肉菜攤下來一個人不到五十。”


  “可以熬骨頭當清湯, 中醫講究適寒溫食清淡。”葉寧也開口。


  不過葉寧的話還沒說完, 沈遲面無表情替他補了句:“再放兩片枸杞。”


  “你怎麼知道?”


  紅頭發的少年隻是看了葉寧手上拿的中老年保溫杯一眼,或許是代溝,他也不知道二十歲出頭的葉寧為什麼會熱衷養生。


  他沒有回答葉寧的問題, 而是問向身邊高瘦的男人:“你要來吃嗎?”


  “晚上有飯局。”


  沈遲垂下了頭, 緊接著一隻手落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你們好好吃。”


  他聽話地嗯了聲,坐上了回基地的車,藍恆已經打開備忘錄開始記食材:“肥牛肯定要有, 沒有肥牛的火鍋沒有靈魂,超市冷藏區就有,豆皮午餐肉也不能少, 你們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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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菜。”


  “冬瓜。”


  “牛肉丸。”


  ……


  不一會兒備忘錄上就記了滿滿一頁, 饒是如此成本也不高, 因為大多都是便宜的時蔬, 總共不到兩百七十塊。


  隊員們手上還提著行李箱, 下車後沒有直接去超市,而是打算先回基地放行李, 沈遲轉動鑰匙打開門的一瞬間停住了。


  “怎麼不進去?”他身後的藍恆問, “待會兒還要去超市,好多東西要買,希望能碰上打折。”


  “不用去了。”


  藍恆正想問為什麼, 可隨著少年踏進客廳,他視線毫無遮擋望見餐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火鍋食材與器具。


  他走近餐桌,有切得薄薄的牛肉、質地細密的銀鱈魚、鮮活的厄瓜多爾白蝦……湯底小火熬在爐上香氣濃鬱,他們所要做的隻是坐在桌前享用美食。


  拖著疲憊身軀回基地的眾人迅速坐在桌前,不僅藍恆振奮地拿起手機拍照,連許成也不禁問:“誰訂的?”


  少年語氣寡淡:“我哥。”


  “你哥說讓我們好好吃我還以為是套話,沒想到給我們訂了這麼豐富的餐接風洗塵,肯定得花不少錢。”藍恆眼神中透出羨慕。


  葉寧在可樂中放了片枸杞:“你哥對你太好了,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哥哥就知足了。”


  許成留意到沈遲的神情漠然,他停下在紙面上復盤的筆問:“你……不高興嗎?”


  雖然沈遲平時也沒什麼表情,兩人的交流也不多,但大半個月相處下來他也發現了少年不開心時有兩根紅發往上翹。


  藍恆也注意到自家小隊長這一點:“是不是東西不愛吃?”


  他目露疑惑,照理說不應該啊,他在基地做飯最了解沈遲的口味,桌上全是沈遲愛吃的東西。


  少年搖頭。


  藍恆追問:“那是什麼原因?”


  沈遲看著手機上發來的賬單,面無表情答:“我哥用的是我銀行卡。”


  眾人的目光瞬間從羨慕轉為同情,藍恆感覺養家的擔子沉重壓在少年肩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得勉勵:“打完比賽我們就有錢了。”


  *


  “許信剛死就安排人坐載遠總經理的位置,你從前不愛插手人事任免。”酒桌上的鄭安盯著嚴雪宵說。


  嚴雪宵淡淡開口:“想許叔走得安心。”


  鄭安沒從嚴雪宵臉上看出絲毫異樣,如果笑面虎嚴濟說這話他肯定不信,但嚴雪宵不一樣,嚴家也隻有嚴雪宵會借錢給許信。


  “聽說你飛去渝城看遊戲比賽,還和一個剛成年的孩子住賓館。”坐在鄭安左手邊的周廷漫不經心說,“也不知道小男孩玩起來怎麼樣。”


  嚴雪宵斂下漆黑的眸,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即便神情看不出什麼異樣,但阿裴知道嚴雪宵是動怒了。


  “那孩子是叫沈遲吧?”鄭安回憶著說,“可憐的,四處找你找不到,我看了都不落忍,多少該給人回條消息。”


  鄭安緊接著話題一轉:“不過玩玩可以,你現在逐漸接手嚴氏,身邊總要有個信得過的人,我看讓黃時靜給你當秘書。”


  阿裴不由得看向嚴雪宵,即便他再遲鈍也能看出來鄭安借機往嚴雪宵身邊插人手,鄭安比他們預想得更謹慎。


  嚴雪宵抿了口酒:“有勞了。”


  當嚴雪宵走出包廂時,黃時靜跟隨其後,他明白鄭安派他來的目的,但嚴雪宵性子向來溫和客氣,打交道並不是件困難的事。


  將要上車時,嚴雪宵忽然眯了眯狹長的風眼:“在英國留學過?”


  雖然不知道嚴雪宵為什麼會問,黃時靜依然應聲:“倫敦大學。”


  “怪不得你女兒也在倫敦念書。”嚴雪宵嗓音平靜,“她讀書很好。”


  因為在鄭安身邊做事,黃時靜將妻子女兒都送去了國外,他聽出嚴雪宵的言外之意,冷汗涔涔從額頭上冒出來,恭敬地低頭:“我知道該怎麼做。”


  直到車輛駛動他才抬起頭,透過車窗望見嚴雪宵隱在黑暗中的面容,眼底沒有絲毫笑意,與酒桌上的談吐溫和截然不同。


  *


  復盤用了四個鍾頭,比起閃光沈遲更關注失誤,團隊磨合依然是個問題,沒有其他解決辦法,隻能一場場訓練賽打下來增加對隊友的熟悉度。


  復完盤晚上十點了,走出訓練室時他聽見許成在給媽媽打電話:“媽,我在這兒過得挺好的,不用給我寄東西過來,你自己留著買東西。”


  夜風寒冷,少年裹緊身上單薄的外套,摸著口袋中的鑰匙,冒出去華庭的念頭。


  他走出基地向華庭走去,都在燕大邊上離得不遠,隻用了十分鍾便搭上電梯來到家門口。


  沈遲用鑰匙打開門,嚴雪宵還沒回來,無人的房子一片漆黑,他按下燈的瞬間驟然明亮。


  他在沙發上等了會兒,闲得無聊走入書房,偌大的書房中有整面牆的書,光從屋頂上傾瀉而下,像是一座小型圖書館。


  沈遲原以為書架上會是一本本哲學書,經過有意識的了解,他現在也能看懂不少哲學名詞。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書架上不再是雲裡霧裡的哲學,擺滿了史書傳記,他翻了一本,全是用文言文寫的,少年突然感覺前途堪憂。


  他拿了本史書在椅子上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聽到開門聲從睡夢中醒來,放下書向客廳走去。


  沈遲剛走進客廳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他立馬跑到嚴雪宵身邊,語氣透出擔憂:“怎麼喝醉了。”


  嚴雪宵對酒精已經脫敏了,無論喝多少酒總是清醒的,可他低頭望著少年細心扶住自己的手,沒有否認。


  一無所知的沈遲將男人慢吞吞扶到沙發躺下,或許是因為胃難受,嚴雪宵閉上了眼,漆黑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深刻的陰影。


  明明嚴雪宵穿著昂貴的西服,在燕城有座大房子,可不知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嚴雪宵沈遲心裡堵得難受,酸澀的情緒在心髒中蔓延。


  他記得從前的嚴雪宵穿著簡簡單單的白襯衫,看的是不染塵埃的哲學,可現在的嚴雪宵沒談過哲學,即便不喜歡喝酒也要參加酒局。


  少年學著嚴雪宵安慰自己般,笨拙地摸了摸嚴雪宵的頭發:“很辛苦吧。”


  “沈遲。”


  沙發上的人忽然睜開眼。


  他還沒來及反應,像是在尋找似地,嚴雪宵不斷在叫他的名字,他頓時手足無措。


  “沈遲。”


  “沈遲。”


  糾結了一陣,為了以示自己沒離開,他不得不趴在嚴雪宵身上,近得鼻尖都能碰在一起,然而下一秒額頭上落下一個泛涼的印記,緊接著聽見嚴雪宵低低的嗓音。


  “我的沈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校花很甜


  #但並不能改變你花崽崽銀行卡的事實#


第八十九章


  額頭上被親吻過的位置在發燙, 明知道嚴雪宵是喝醉了,少年的心髒依然怦怦跳動,結結巴巴開口:“我扶你去床上。”


  嚴雪宵比他高一個頭, 覆下的陰影將他嚴嚴實實罩在其中, 幾乎是跌跌撞撞才把嚴雪宵扶上床。


  少年望著男人眉宇間淡淡的疲憊,認真蓋好被子小聲說:“我會好好打比賽的。”


  如果拿下國內冠軍年薪應該能上百萬,到時他哥就不用出去工作了,可以在家安安心心看哲學。


  他說完出了門,沒發現睡在床上的嚴雪宵睜開清醒的眼, 唇角勾起輕輕的弧度。


  *


  因為擔心嚴雪宵宿醉後餓了, 沈遲早上六點便醒了,準備下樓買早餐, 然而嚴雪宵醒得比他更早, 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報紙。


  他揉了揉眼走到餐桌前坐下,低下頭發現桌上放著無比豐盛的早餐,不僅有粥、土司切塊、還有各式精致甜點。


  看著手機上發來的賬單, 他忍不住提醒:“哥, 現在都提倡適度消費。”


  “怎麼了?”


  嚴雪宵放下報紙抬頭。


  望著嚴雪宵分外奪目的容色,少年把準備說的話全都咽了下去:“沒什麼。”


  雖然養家糊口很自豪, 但肩上的擔子格外沉重, 他昨天估計有誤,以他哥花錢的速度,自己要成為世界冠軍才行。


  他吃完早飯便到了訓練基地, 上二樓走到訓練室,坐到自己位置上登上小貓直播,其他隊員陸陸續續也到了。


  小貓直播已經日薄西山,欠了兩個月的工資還沒發, 打賞收入也無法提出。


  仍留在平臺的主播們直接在屏幕左下角掛上二維碼,沈遲也學著掛了自己的收款碼。


  「太好了,沒有中間貓賺差價」


  「今天小破站倒閉了嗎?沒有」


  「唉,真倒閉了也不好,崽崽的合約說不定會被打包出售」


  「今天還打排位嗎」


  沈遲戴上耳機:“打。”


  新賽季沒開始多久,他們便打進了最高段位,意味著所匹配的都是遊戲中頂尖玩家。


  昨天復盤發現的問題似乎迎刃而解般,今天配合得緊密無間,整天下來隻輸了五把,其中一把還是因為遇上開掛的。


  「這水平可以啊,之前我還不看好自己組戰隊,沒想到打得有模有樣的」


  「保持下去出線沒問題了」


  「崽崽加油,我做了燈牌準備決賽去應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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