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許成的表情就是我現在的表情」


  「這就是隊長氣質影響隊伍氣質嗎,貓崽崽把全隊都帶壞了,要是TTL沒出線怎麼辦」


  「看著看著就笑了」


  「太太樂要加油喔!」


  沈遲戴上耳機繼續打著比賽,下午訓練賽結束發現收到的小魚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足足有兩千塊,這讓他因為銀行卡即將告罄不安的心踏實不少。


  *


  晚飯時分,嚴邸。


  天色漸暗,長長的餐桌上隻坐了三個人,顯得整個餐廳空空蕩蕩,燭火在風中無聲搖晃。


  身著喪服的嚴夫人放下刀叉,打破壓抑的沉默:“我聽駱書說你回國後與鄭安走得很近,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手上沒有他不敢做的生意。”


  嚴雪宵沉默不語。


  “看來你清楚他是什麼人。”嚴夫人站起身,“你現在與鄭安為伍,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嗎?”


  她起身的動作幅度大,桌布上的杯子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伴隨著鮮紅的酒液四分五裂,顯得她的話異常擲地有聲。


  坐在她身邊的嚴雪宵俯下身,一片一片將杯子碎片拾起來,指尖被割出細細的血痕。


  嚴夫人的眼中劃過一抹心疼,終究還是沒繼續指責:“你心裡有數就行。”


  嚴夫人離開後,嚴濟推著輪椅來到嚴雪宵邊上:“你媽葬禮上受過刺激,情緒容易不穩定,多虧你駱叔叔照顧她,你不要和她計較。”


  嚴雪宵輕輕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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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濟松了口氣,正想說再怎麼也血濃於水,令他沒想到的是嚴雪宵說了句:“股權一部分還在她手上。”


  聽見話的那一瞬間,嚴濟難以用語言形容自己的感受,好像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侄子變了一個人似地,即便是他大哥也未曾如此。


  他神色復雜地看著嚴雪宵,曾經那個與書為伴的青年似乎從未存在過,他嘆了口氣:“你變了。”


  嚴濟推著輪椅離開,餐廳裡隻留下嚴雪宵一個人,他坐在主位上看不清神情,像是一切事物都無關緊要。


  *


  沈遲摘下耳機準備結束直播,或許是因為使用次數過多,從邊城帶到燕城的鼠標失靈了。


  「天涼了,該換鼠標了」


  「我還以為鼠標這種東西永遠都不會壞」


  「貓貓崽真努力,告訴地址媽媽給你寄新鼠標」


  「崽崽十八了,我已經從媽粉變為女友粉了,送一個鼠標可以收獲一個男朋友嗎!」


  「正想說兒媳婦看著你,想想兒媳婦已經消失很久了,隻有老人才記得」


  “我自己買。”


  沈遲直接關了電腦,基地倒是有多餘的鼠標,但他習慣用自己的外設,他離開基地到了燕大旁的一家數碼店,挑了一款性價比高的鼠標。


  數碼店離華庭隻有幾步路的距離,少年想了想朝華庭走去,乘上電梯用鑰匙打開門,嚴雪宵還沒回來。


  他害怕話筒中傳來的嘟嘟聲,猶豫了一會兒撥打嚴雪宵的電話,捏緊手中握的手機。


  然而剛撥沒幾秒電話便被接通了,他緊握的手機緩緩放松,下意識開口:“你接得好快。”


  “設了特別關心。”


  “我沒什麼重要的事。”少年不禁說:“沒必要設特別關心。”


  “有必要。”電話那邊頓了頓,“想什麼時候都能接到你電話。”


  握著手機的沈遲抿了抿唇,像是心髒的某個地方被填上般,全身上下流淌著分外溫暖的情緒,突然不再害怕電話無人接聽。


  他剛要問會不會回來,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過頭望見嚴雪宵站在門外。


  男人一身深色西服,面容藏在陰影中看不分明,薄唇緊抿成一條線,跟在他身後的阿裴也不敢上前。


  察覺到嚴雪宵心情不太好,紅頭發的少年像搖著尾巴的小狼狗主動開口:“我今天賺了兩千塊,可以夠這個月的生活費。”


  嚴雪宵摸了摸他的腦袋,將一個盒子遞給他。


  少年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他拆開盒子發現是一個看起來便很昂貴的鼠標,故作鎮定問:“這個多少錢?”


  “兩千三。”


  聽見答案他糾結地抱住盒子,雖然收到禮物很高興,但發現辛苦直播了一天,掙到的錢竟然是負數,看來明天也要好好直播。


  正在他低頭為自己打氣之際,忽然聽見嚴雪宵情緒不明問了句:“你覺得我變了嗎?”


  少年猛地抬頭,嚴雪宵英挺的面容落入他眼中,仔細打量後紅著臉小聲說:“變好看了。”


第九十一章


  阿裴沒想到少年這麼會說話, 感受到嚴雪宵身上若有若無的冷冽驀地消失了,他在心裡暗暗對少年豎起一個大拇指。


  正要跟著嚴雪宵進門,門砰地一聲被關上了, 阿裴看著緊閉的門格外疑惑,還有什麼是他不能看的嗎?


  沈遲沒留意到關門的舉動,他剛轉身走向客廳,下一秒手腕被握住, 猝不及防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他渾身都僵住了, 他發現重逢後嚴雪宵特別喜歡抱他, 察覺到男人情緒不對,少年抱住嚴雪宵輕拍了拍, 隻不過被抱得更緊了, 以至於難以呼吸。


  過了很長的時間, 嚴雪宵才放開他, 男人坐在沙發上看書, 似乎沒有吃飯的打算,他趴在一邊說:“秋天最適合吃糖醋排骨。”


  因為怕嚴雪宵不感興趣, 少年翻出美食報紙上的評論:“口感細嫩的小排骨裹上鮮亮酸甜的糖醋汁,充滿初秋的溫暖。”


  嚴雪宵靜靜合上書。


  “怎麼了?”


  他抬頭問。


  “給你做糖醋排骨。”


  藏著掖著的小心思被戳穿, 少年的耳朵尖泛紅, 跟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給你幫忙。”


  嚴雪宵走進廚房,低頭望了忙著洗碗的沈遲一眼, 即便身邊人開始怕他, 他的小狼狗始終搖著尾巴親近自己。


  他斂下漆黑的眼, 即便現在隻是探頭探腦進門,他會慢慢撒餌完全圈進家,永遠屬於自己。


  *


  時間不知不覺臨近中秋, TTL的訓練賽成績穩定保持在倒數,區別隻在於倒數第一還是倒數第二,偶爾倒數第三都能引得直播間振奮。


  「第三!」


  「離冠軍又近了一步」


  「激動得想落淚」


  葉寧對於訓練賽的成績並不太看重,這周壓迫性的訓練帶來的是戰術執行力迅速提高,聽起來簡單實則並不容易,全隊必須完全信賴指揮。


  在這一點上個人能力不突出的藍恆反而是做得最好的,他不能說現在的TTL可以媲美強隊的執行力,但差距逐漸縮小,沒再出現過團滅的情況。


  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時,藍恆摸著下巴說:“最近小隊長老是夜不歸宿。”


  桌上的眾人默默點頭,他還要開口時門忽然開了,紅頭發的少年走入客廳,他趕緊轉移話題:“我們隊上電競周報了,稿子還是上次的解說劉曉冬寫的,初賽出線的其他隊伍都沒上。”


  “這個報刊挺有名的。”葉寧開口,“一般隻會報道PCL的隊伍,新隊伍不會關注。”


  沈遲打開冰箱拿了瓶牛奶,因為他哥做飯好吃,他這周都是住在華庭,聽見藍恆的話轉頭望去。


  察覺少年投來的視線,藍恆讀著周刊:“各支PDL參賽隊伍正緊張地進行訓練賽,其中一支名為TTL的隊伍吸引了編者的注意,究竟是什麼樣的隊伍才會屢戰屢敗呢?通過直播編者發現這支隊伍磨合奇差,遇弱則強遇強則弱,能進入決賽完全是靠圈運。”


  藍恆讀到一半讀不下去了,通篇都在寫對TTL的不看好,他小心翼翼看向沈遲,幸好少年語氣冷靜:“他寫他的。”


  藍恆松了口氣,隻不過這口氣還未放下,自家小隊長面無表情把電競周報扔進垃圾桶裡,他頓時明白後半句話是我扔我的。


  陳經理下樓分發月餅禮盒:“今天中秋基地放假,大家有什麼安排嗎?”


  “回家吃月餅。”


  眾人異口同聲,然而沈遲卻沒有說話,中秋是團圓的節日,他哥自然也要回家,沒人可以一起吃月餅。


  基地裡的人收拾好東西陸續離開,偌大的房子中隻有沈遲一個人,他想了想撥通莊州的電話:“晚上要不要出來吃飯?叫上施梁他們。”


  “都在外面兼職。”莊州回答,“節假日工資高,錢不掙心疼。”


  聽見最後一句話,少年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覺得莊州說得十分有道理,走進訓練室坐在電腦前直播。


  「中秋還要訓練嗎?俱樂部老板心太黑了,崽崽都不能回家團圓」


  「眾所周知資本家心都是黑的」


  「咦,怎麼沒看到其他人?」


  「今天訓練室好安靜」


  直播間沉默了一會兒反應過來。


  「貓貓崽是不是沒地方去啊」


  「抱抱崽崽」


  「我陪崽崽過中秋!」


  「投小魚幹給崽崽買月餅」


  沈遲戴上耳機進入遊戲,他並不覺得獨自過中秋是一件多慘淡的事,月餅也不好吃,今晚下雨也不一定能看見月亮,還不如自己打遊戲掙錢。


  他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單排,從白天打到晚上,訓練室外一片漆黑,仿佛吞噬所有光線。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通電話,電話那邊傳來嚴雪宵的嗓音:“吃過飯了嗎?”


  此時的嚴雪宵應該在和家人團圓吧,他不想嚴雪宵吃得不安心,左手握著鼠標說:“吃過了。”


  「沒有!崽崽沒吃!」


  「快帶我們崽崽去吃好吃的」


  「想有人陪崽崽」


  電話那邊嗯了聲掛斷了,沈遲盯了會兒屏幕,重新投入到遊戲中,能收到電話已經很滿足了,他不會不知分寸讓嚴雪宵陪自己,隻是懊惱自己忘了說一句中秋快樂。


  忽然,他聽見樓下的門響了,黑暗中他大著膽子下樓,客廳的燈是亮的,不知什麼時候茶幾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有湯鍋、烤五花肉……還有他最近愛吃的糖醋排骨。


  他緩緩眨了眨眼,下意識開口:“我已經吃過了。”


  “我還沒吃。”嚴雪宵坐在沙發上頓了頓說,“能陪我一起吃嗎?”


  望著月色下嚴雪宵不真切的面容,他的心髒怦怦跳動,沒想過嚴雪宵會出現在基地,手足無措得連話也忘了說。


  視線落回一桌琳琅滿目的美食,少年的肚子不爭氣叫了聲,轉身進房間拿出了陳經理發的月餅:“我今天也還沒有吃過月餅。”


  他坐在嚴雪宵身旁打開系著綢帶的月餅盒子,盒子中放著不同口味的月餅,他遞給嚴雪宵一個豆沙的,自己也拆開一個豆沙的。


  他小口小口吃著月餅,豆沙的甜糯混著焦香的餅皮,味道出奇的好,彎了彎漂亮的眼向嚴雪宵說:“你嘗嘗豆沙味的,是不是特別甜?”


  他的話音剛落,拿著月餅的手就被握住了,嚴雪宵低下頭輕輕咬開他吃過的月餅,唇有意無意舔過他的手指,他的呼吸不由得頓住了,被舔到的皮膚敏感地顫慄。


  像是察覺不到他的舉動般,嚴雪宵注視著他輕輕嗯了聲:“是甜的。”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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