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想自己的大好前程,想想祖國的大好河山!想想你的音樂夢想!”


  “嗯。”


  “有什麼想不開的,打一頓得了……算了你應該也打不過,罵一頓得了,是吧,咱犯不著置人於死地。”


  陸延本來頻頻點頭,聽到一半覺得不對勁:“?”


  偉哥:“沒啥,我什麼都沒說。”


  等陸延抽完煙回來,肖珩剛好洗完,頭發擦得半幹。


  他身上那件T恤是之前陸延淘寶上三十塊錢包郵買的,圖案是一串音符,李振也有一件,他倆一起買這件衣服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件衣服多好看,也不是因為音符代表了他們的音樂夢想,而是因為:第二件半價。


  自己的衣服穿在別人身上的感覺很奇妙。


  這風格跟肖珩其實並不搭調,褲子還是條破洞褲,但陸延看著他,這時候才真的感受到一點這人以後可能是真的要跟自己做鄰居的真實感。


  兩人往下城區一站,估計能蹲在路邊一塊兒打劫。


  肖珩明顯也不是和適應,他扯扯衣領問:“我睡哪兒?”


  陸延說:“你睡哪兒都行。”反正得付錢。


  “不過我晚上得寫會兒歌,你要覺得吵……”


  肖珩覺得這句話後半句應該是幾句禮貌用語。


  然而陸延說:“你就忍著。”


  兩人沒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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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延身上那件衣服也湿了一半,在身上黏得難受,陸延洗完澡之後坐到電腦前,打開編曲軟件。


  他接的那個編曲還沒編完,甲方永遠是那句話:感覺已經很接近了!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這一整天的經歷都特別奇幻。


  肖珩躺在沙發上。


  耳邊是一陣熟悉地、磕磕巴巴的琴聲,收他一晚兩百的那位奸商時不時會跟著哼幾句。他居然沒覺得吵,本來應該覺得看什麼都煩透了才對,但他發現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夜已深。


  陸延洗完澡後就穿了件短袖。


  肖珩在快要睡著的間隙裡,借著房裡微弱的光,注意到陸延左手手腕內側有一個紋身。


  黑色的。


  星星。


第18章


  陸延左手摁著琴弦,哼了半句,想起來剛才在樓下肖珩狀態不太對,而且淋成那樣,萬一感冒發燒死在他家……


  陸延把吉他放下,從藥箱裡找出來一根體溫計。


  結果扭頭一看,發現這少爺倒還有點自覺,沒睡床。


  他家沙發不大,買大了也沒地兒放,平時他自己躺上頭打瞌睡都嫌憋屈。


  肖珩躺得比他更憋屈。


  但他可能是太疲憊,偏過頭快要睡著了,整張臉埋在臂彎裡,半幹不幹的碎發擋住了他剩下的半張臉,隻露出半截下巴,和嘴角剛結痂又裂開的傷口。


  “等會兒睡,”陸延伸手想去探他額頭,“你自己量下體溫。”


  肖珩把臉埋得更深,低聲道:“別煩。”


  這人怎麼無論是清醒還是睡著狀態。


  脾氣都那麼差???


  陸延直接拿體溫計戳他下巴:“起來。”


  肖珩半睜開眼。


  半夢半醒間,那顆黑色的星星跟他離他很近。


  在陸延手腕上。


  那是個很特別的紋身,整個被黑色填滿。紋身覆在淡青色血管周圍,凌厲的角就從這片黑裡刺出去。


  幾個角?


  三。


  四。


  五。


  ……


  肖珩沒數清楚,陸延的手從他面前一晃而過。


  陸延強行給他塞完體溫計,幹脆在他面前盤腿坐下改歌。


  陸延拿著筆在紙上寫寫劃劃,等時間差不多了,他頭也沒抬,憑感覺抬手想把體溫計從肖珩胳膊底下抽出來。


  就在這時候,肖珩搭在沙發邊上的手無意識往下垂了一點。


  ——陸延直接抓到了他的手。


  “……”


  窗外雨漸漸止住。


  陸延立馬松手。


  體溫計上顯示的數字是37.4℃。


  有點低燒,也不算太大問題,估計睡一覺早上起來差不多就能好。


  隻是他們倆這一覺睡得時間有些長。


  陸延熬到凌晨三點才等到甲方點頭說‘就是這個感覺’,他一邊在心裡罵這他媽不就是第一版嗎,一邊打字回復‘親,你滿意就好’,並且幹脆利落地收下了尾款。


  等他睡醒已經是下午。


  陸延起來之後覺得熱,習慣性把上衣撩起來準備脫下來,完全忘了他昨天晚上剛撿回來一個人。


  他對著兩桶泡面,在老壇酸菜和紅燒牛肉之間做抉擇。


  吃哪個?


  要不然出去吃?


  陸延思考著,摁下邊上CD機的開關。


  吃什麼再說。


  先放會兒歌。


  強勁的音浪爆炸般地從音響裡衝出來,把躺在沙發上、睡得渾身酸痛的肖珩給震醒了。


  “操……”


  他抬手去按太陽穴,然後目光撞上陸延裸露在外的脊背。順著脊背流暢的線條往下,是男人清瘦的腰,骨頭凌冽突出,最後那塊凹進去一點兒,陷在低腰牛仔褲裡。


  陸延被這首歌和這聲“操”嚇了一跳。


  然後才慢一拍地想起來,這不到二十平的狹小空間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另一隻生物。


  事實上他拿的這張CD是他們樂隊自己的,李振憋了一年憋出來首歌,非要加進去,還非要自己唱,除了超強烈的音浪,李振具有獨特魅力、低音下不去高音上不來還喜歡跑調的嗓音也十分令人窒息。


  但勝在自信,有一種“老子就是歌王”的自信。


  陸延立馬把歌切了。


  肖珩頭發雜亂,他撐著坐起來:“你不穿衣服?”


  陸延:“……穿。”


  肖珩又說:“包飯嗎。”


  陸延把衣服套回去,隨手挑了一桶泡面扔給他:“別嫌這嫌那的,隻有這個,沒得挑。你吃完就立馬退房,趕緊滾。”


  肖珩有起床氣,剛睡醒那會兒尤其暴躁,但在別人的屋裡也不方便發作,他接過那桶泡面,自己緩了會兒:“……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你手機呢?”


  “扔了。”


  陸延有點相信他那番601資產論了,他把手機從褲兜裡掏出來,直直地朝他砸過去:“密碼是六個八,手機都沒有,你還剩什麼?”


  肖珩沒說話。


  他還剩什麼?


  肖珩自己也不知道。


  歌切到下一首。


  是陸延的聲音。


  激烈的節奏每一下都幾乎往人耳膜上砸,然而等陸延的聲音出來,那種感覺便從耳膜順著往下走,仿佛砸在了心坎上:


  “在空無一人的荒野全世界的燈都已熄滅


  深吸一口氣


  要穿過黑夜


  永不停歇


  ……”


  肖珩拿著手機,半晌才想起來要打電話。


  他第一通電話打給的是翟壯志,這傻逼缺腦子,他怕翟壯志到時候要是從別人嘴裡聽到點消息,肯定得滿大街找他。


  翟壯志接到陌生電話第一反應是困惑:“你誰啊?打錯了吧?”


  “我,”肖珩說,“你爹。”


  翟壯志:“!!!”


  陸延不想偷聽別人講電話,但他在浴室裡洗漱,隔著扇門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陸延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


  這破隔音。


  陸延聽肖珩簡述了自己從家裡出來的經過,他講得輕描淡寫,用非常冷漠且煩躁的態度說自己跟肖家沒關系了。翟壯志可能感受不到,但陸延昨天晚上見過他在花壇上坐著被雨淋成狗的樣子。


  翟壯志聽完事情經過,立馬說:“老大你現在在哪兒呢?我在市區還有套別墅空著,你先上我那兒住?錢你也別擔心……”


  肖珩一句話把他堵回去了:“你是人還是取款機?”


  翟壯志:“……”


  肖珩:“用不著。”


  ?


  怎麼就用不著。


  陸延擦把臉。


  都這樣了,唯一的資產601還沒鑰匙,他現在這樣估計連開鎖的錢都掏不出吧。


  等陸延洗完臉,肖珩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他:“謝謝。”


  這少爺雖然有時候脾氣過於狗屎,但陸延發現他基本禮儀倒是沒什麼毛病,從康茹那事以來,光謝謝就說了不少次。


  “謝什麼,”陸延把泡面拆了,“相聚就是緣分,大家都是朋友。你剛才打了兩分鍾,按標準收費算嗎,到時候和兩百一塊兒給我。”


  肖珩:“……”


  等泡面的間隙裡。


  陸延說:“我等會兒有事,得出去一趟。你什麼打算?上601砸門去?”


  肖珩簡單洗把臉,發現鏡子裡的人一夜之間變得有點陌生,水沿著臉部輪廓一點點往下滑落,滴在那件穿得不是很適應的T恤衫上。


  廉價。


  但很幹淨,有股淡淡的、陌生但不討厭的味道。


  “嗯,”肖珩說,“去砸門。”


  陸延跟李振約了今天去防空洞找新人,沒工夫管這少爺到底是去砸門還是上路邊乞討。


  他隻知道大少爺跟他一塊兒出的門,然後在七區門口逗留一會兒,最後晃晃悠悠沿著路往右邊去了,


  飛躍路,三號防空洞。


  “彈得不行。”


  “……”


  “不行。”


  “……”


  “這個人,他學了不到兩個月吧?”


  陸延蹲在防空洞門口,面前來來往往都是背著吉他的小年輕,除開有支樂隊正好在排練,剩下都是來找樂隊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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