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師兄,該起來修煉了。”


方潮舟沒聽清這句話,但不妨礙他本能排斥這句話,所以他把頭都埋進了被子裡,還往裡面鑽了鑽。


“如果二師兄現在起來,今日可以讓師兄看半個時辰話本。”


被子裡的鹹魚動了動腳。


“還可以吃零嘴。”


被子裡的鹹魚眼睛睜開了。


“如果不起,師兄今日要多泡一個時辰寒潭,而且……”聲音頓了頓,“在寒潭裡,不許借助他人。”


被子裡的鹹魚慢半拍地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後,一個鹹魚打挺,坐了起來,“我起,我現在就起。”


如果不能抱著小師弟這個天然小火爐,他一定會死在寒潭裡面的。


*


雖然有了昨日的經歷,可今日站在寒潭邊,方潮舟還是怕冷,甚至因為昨日那種幾乎寒冷入侵骨髓的那種感覺,他更不想入水了。


而一旁的薛丹融看了方潮舟一眼,就解開外袍,隨意丟到旁邊的石頭上,率先下了水,他入水後,轉身看向岸邊的方潮舟,雖未說話,但方潮舟已經看到裡面的催促。


方潮舟咬咬牙,視死如歸地伸出一隻腳。


薛丹融看到那隻腳在水面上浮來浮去,就是不碰水面後,又抬眼看了下閉著眼一臉害怕的方潮舟,他沉默一瞬,不動神色地走了過去,彎腰抓住對方的腳踝,直接摁進了水裡。


方潮舟猝不及防,雖然他忍住了尖叫,但忍不住掙扎,他的腳好像剛剛都踩在冰塊上了。這一掙扎,腳挑起了不少水花,濺了薛丹融一身,連臉上都沾了些許。


水珠順著少年瘦峭的下颌往下滴落,他鳳眼微抬,眼神漸漸深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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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潮舟對上這眼神,頓覺不好,可已經來不及了,隻覺得後腰被重重一擊,然後整個人就“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裡。


擊落方潮舟的斷水劍在半空中飛了一圈,又躺回在方才的大石頭上。


報復!


這絕對是報復!


一身湿透的方潮舟從水裡爬起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位小師弟可能並非什麼良善之輩,瞧瞧剛才這偷襲的動作,也太睚眦必報了。


把人打進水裡的小師弟此時臉色平靜,“二師兄,開始修煉吧。”


方潮舟擦了一把臉上的水,心如死灰地點點頭。


在知春洲修煉了半個月後,方潮舟終於開始主動入水了,當然,他不主動,那把斷水劍就會偷襲他,偷襲的角度有時候還很刁鑽,防不勝防。


但即使他主動入水了,他發現那把斷水劍並沒有放過他,會在旁邊監督他。


薛丹融除了前幾日帶著方潮舟修煉後,後面就自己打坐修煉,一旦入定,他就容易忽略外界的動靜,所以方潮舟會偷偷把話本和零嘴從儲物戒裡拿出來,試圖偷懶。


隻要動靜小一點,小師弟就不會發現。


但方潮舟萬萬沒想到,斷水劍居然會監督他,看到他把話本和零嘴一拿出來,立刻飛到了他頭頂上方,一個勁拿劍柄打他頭。


躲,就追著打。


還手,它就去告狀。


斷水劍飛到薛丹融懷裡,用劍柄輕輕蹭少年的臉,把人蹭睜開眼後,它就立即用劍尖指了指方潮舟還沒藏起來的話本和零嘴。


目睹這一切的方潮舟:……


然後主動上交了罪證。


不行,他必須要想個辦法解決掉斷水劍。


方潮舟苦思冥想後,又偷偷觀察了斷水劍好幾日後,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這日,斷水劍像往常一樣隨主人回到洞府,就準備飛到了石壁上的兩塊石頭尖尖上,但飛到一半,它停住了。


因為石頭尖尖下方此時多了一架朱漆雕花蘭锜。


不遠處的方潮舟看著斷水劍僵在半空的動作,忍不住勾了下唇。


一邊是貧瘠艱苦的石頭尖尖,另外一邊是華麗大氣的劍架,他倒是要看看這斷水劍怎麼選。


斷水劍現在顯然糾結了,它一直在半空中打轉,劍柄時而朝著蘭锜,時而朝向石頭尖尖。打轉了十幾圈後,它似乎注意到了一旁的方潮舟,動作頓住了一會後,就毅然飛向了石頭尖尖。


看到這一幕的方潮舟笑容消失了。


好吧,果然本命法寶隨主人。


半夜。


萬籟俱寂。


躺在石頭尖尖上的斷水劍慢慢移動了,它先是飛到半空中,然後緩慢下降,再悄無聲息地躺在了那架朱漆雕花蘭锜上。


躺上去後,斷水劍上的劍穗蕩了蕩。


睡得正香的方潮舟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同時,蘭锜上的斷水劍就立刻彈了起來。


屏風另外一邊的石床上的少年猛地睜開眼,他看向蘭锜上的斷水劍,眼神微變,而斷水劍注意到自己主人醒了,先是僵住沒動,過了一會,才飛到少年身旁,像是認錯一般,輕輕蹭了蹭少年的手臂。


少年垂眼看向斷水劍,幾乎無聲說道:“連你都被他……”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就轉了話,“罷了,你喜歡那個就睡那個上面,我不會怪你。”


斷水劍卻不願意再躺在蘭锜上,重新睡回了石頭尖尖上。


翌日,方潮舟發現斷水劍用劍柄拍他腦袋拍得更用力,頗有一種想把他脖子打縮進去的架勢。


不是,這劍咋是這種性子呢?


破劍!


沒品味!


討好它,還打他!


方潮舟看了一眼離他很遠的小師弟,忍不住想,果然是物隨其主,油鹽不進,冷酷無情,還……


他捂住被拍痛的頭,補完了那句話——


喜怒無常,又沒有它主人那張好看到可以忽略脾氣的臉,以後肯定是把單身劍。


第二十二章


修煉是乏味的,早起是痛苦的,方潮舟被捉著連續修煉一個月之後,雖然不會再像第一次入寒潭那麼痛苦,但每次剛進去的時候還是打哆嗦。


一修煉完,就立刻把自己的狐裘裹在身上,他再看看身著雪色單衣的小師弟,頗有幾分注重養生的長輩看不懂事的小輩的感覺。


“小師弟,你還是把這件衣服穿上吧。”


方潮舟又把自己那件火紅色狐裘翻了出來,遞給薛丹融,想讓對方穿上。


薛丹融還是沒接,他淡淡地掃了方潮舟一眼,就率先往前走了,方潮舟看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收起狐裘,隻能跟了上去。


而走到一半,他們意外看到了一個人。


方潮舟看到那人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大師兄!”


大師兄看到遠遠向他跑過來的方潮舟,愣了一下,說實話,除了方潮舟小時候,他就沒有見到自己這位師弟對自己那麼熱情過。


方潮舟看到大師兄,就跟他鄉遇故知一樣,衝上去就熊抱住大師兄,“大師兄,你終於來了。”


嗚嗚嗚,他在這裡簡直過得太慘了,大師兄是來救他出去的對不對?


大師兄被方潮舟抱得往後踉跄了一步,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自家二師弟的背,“怎麼那麼激動?跟小時候被師父關禁閉一樣。”


話落,他感覺到有股視線凝固在他拍方潮舟背的手上,一抬頭,就看到了慢慢走過來的小師弟。


小師弟自然是風光月霽,一襲單衣,仙姿佚貌,而他懷裡的這個師弟,穿的像頭小熊,剛剛跑過來的動作也像頭小熊。


“小師弟。”大師兄對薛丹融笑著點點頭,“你們剛剛修煉完?”


薛丹融不動神色掃了還抱著大師兄不放的方潮舟,神情冷淡地應了一聲。


他這般冷淡的態度,天水宗的人都習慣了,故而大師兄也不放在心上。


“我奉師父的命令過來的。”大師兄剛說了開口,懷裡的熊就抬起了頭。


方潮舟眼睛亮晶晶的,裡面盡是期盼,“師父是不是覺得我打擾小師弟修煉,要我滾回去了?”


饒是大師兄,都看出了方潮舟的真實心思,他憋笑道:“當然……”見方潮舟眼睛更亮,才慢吞吞補完了後面的話,“不是,師父讓我來看看你修煉得如何了?看小師弟有沒有慣著你?”


方潮舟眼睛的燈火瞬間熄滅了。


大師兄覺得好笑,又拍了拍懷裡的那頭熊,語氣帶著幾分哄小孩的語氣,“好了,二師弟,讓我看看你的識海。”


識海是修士最重要的東西,識海輕易不會對外開放,一般隻會對師尊或者道侶開放自己的識海。


故而薛丹融一聽到這句話,眉頭就擰了起來,“大師兄,查看他修為有很多種方法,沒必要開放識海。”


的確,想檢查方潮舟修煉得如何,有許多方法,可查看識海是最便捷,也是最準確的方法。


方潮舟的師父在這一年裡看透了方潮舟的本質,怕方潮舟在這裡也是整日遊手好闲,懶惰成性,也怕他在大師兄面前弄虛作假,所以幹脆讓大師兄檢查方潮舟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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