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他理解的成為他的,和薛丹融說的成為他的,不是一個意思,他想的是進入,薛丹融想的是吞掉。


第三日,方潮舟把錦鯉送給大師兄養了,因為他發現開了智的東西不適合在這裡,可能會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他不想住去知春洲,因為知春洲太冷了,但薛丹融的體質更適合在知春洲修煉,所以方潮舟決定半個月住在晝雨池,半個月住在知春洲,不過這都要在他們結道侶之後了。


在一個月後,方潮舟生辰的那日,他看到了薛丹融父母留下來的一大筆遺產。被堆滿整個地下的珍寶嚇住的方潮舟,連薛丹融說的話都沒怎麼聽清,等出來後,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幾樣東西。


他脖子上多了一條長生鎖,左手上出現一串金玉手镯,右手是一幅畫卷。


這條長生鎖一直戴在薛丹融的脖子上,即使沐浴,也從未取下過,現在在他的脖子上。


“這是我娘給我的,我現在給師兄。”薛丹融說。


方潮舟看著手裡的金玉手镯。


“這是我娘說給我未來道侶的,是開啟地下結界的鑰匙。”


就是方才放了一堆珍寶的地下寶庫,這個手镯便是地下寶庫的鑰匙。


方潮舟又看向另外一隻手上的畫卷。


“畫卷是我爹畫的,師兄可以打開看看。”薛丹融說。


方潮舟展開畫卷,發現那幅畫上是薛丹融,畫上落款寫的年月卻是二十多年前,他正稀奇,卻看到畫上又浮現一人身影。


竟然是他。


薛丹融站在方潮舟旁邊,看著方潮舟模樣漸漸現在畫卷上,輕聲道:“我爹在生前用修為窺天道,畫出我長大後的樣子,他跟我說我會像他一樣,遇見世上最好的道侶,如果我遇見了,這幅畫上就會現出那個人的樣子。”


——


“我兒丹融,我們離去,你未來一路定是艱辛萬苦,但你會遇見一個人,那個人不在你盛時而來,卻會救你於狼狽落魄之時,就像我跟你娘一樣。外人總問我為什麼會與你娘結道侶,問你娘是不是對我使了什麼手段,下了巫術,你娘那麼笨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她啊,她隻是把她有的東西都給我了,給我了,還要趕我走,說讓我別禍害她。她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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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你願意與我結道侶嗎?”


第一百三十五章


風月庵。


侍女站在廊下, 大氣都不敢出,怕觸了裡面那位主子的霉頭,但已經晚了, 從她們家主子拿到那封請帖, 大禍已經臨頭。


果不其然, 幾乎很快,一個杯子從屋子裡砸了出來, 隨後響起腳步聲。


宋漣衣美麗的臉上陰沉如雨前天, 他緊緊捏著手裡的請帖, “準備東西, 我要立刻去天水宗。”


話一落, 廊下的侍女就跪了一地。


“庵主,夫人她病還未好, 庵主這個時候走開, 夫人定會傷心的。”為首的侍女道。


宋漣衣抿緊了唇, 半響又松開,“那就讓我看著他們結成道侶嗎?”他眼神變得有些恐怖, 施出鮫絲緞帶綁住說話的侍女, “你老實說,母親的病到底是真是假?”


數月前,鍾離越水出關, 他避其風頭,暫時離開天水宗,他本意是準備守在天水宗外面, 等待合適的時機將方潮舟帶走。


他已試出方潮舟失憶,隻要人到他手心,那顆心總會是他的,但他母親病重,故而他不得不先趕回風月庵,隻留下一批人守在天水宗外面。


這幾個月裡,他母親的病一直沒好,而他派出的人全是廢物,關於方潮舟的消息竟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


他數次想離開風月庵,主動去尋人,可他剛準備走,他娘本都可以下床走路,馬上就病得人事不省。


他沒有辦法,隻能又回來。


因為他母親的病,他哪都去不了,隻能守在風月庵,這一守就守到一封婚貼——


方潮舟和薛丹融要結道侶了。


這封婚貼不是給他的,是給縹緲莊的,但被他的侍女劫了下來,送到他手中。


宋漣衣不是笨蛋,之前方潮舟的消息一點都打聽不到,現在方潮舟要成婚了,婚貼就立刻送到他手裡,要說這不是有意而為,誰會信?


被綁住的侍女什麼話不敢說,隻一個勁搖頭。宋漣衣已然猜出幕後致使是誰,他手一用力,緞帶自然纏緊,被綁侍女立刻面色慘白,口吐鮮血,但一聲不敢吭。


宋漣衣冷冷看著背叛他的人,再一用力,隻聽悶哼一聲,人已倒地,旁邊的人抖如篩子,而宋漣衣像是沒看到、沒聽到,松開沾血緞帶,大步往外走。


瞬行到他母親的院子,他沒有看向他行禮的侍女,直接闖了進去,那些侍女攔都攔不住,“庵主,庵主,夫人剛睡下,這時進去會……”


“滾!”宋漣衣一掌把那些人全部打倒在地,推門而入。從門吹進的風卷起了垂下的紗幔,紗幔後,一位華服打扮的女人正靠坐在美人榻上,她看著闖進來的宋漣衣,輕輕搖了搖手裡的團扇,對跟進來的侍女們說:“出去吧,我跟衣兒說會話。”


門被出去的侍女從外面合上。


宋漣衣掀開紗幔,將手裡的婚貼摔在美人榻上,“母親,你故意的?”


風月庵前庵主荷嬰夫人瞥了下婚貼,跟宋漣衣生得一模一樣的桃花眼眨了眨,“什麼叫我故意的?你母親還沒這麼大本事叫別人結道侶,我的乖兒子,誰要結道侶,你竟如此生氣?”


“你知道的。”宋漣衣咬著牙說。


荷嬰夫人又搖了搖手裡的團扇,“哦,是那個什麼天水宗的弟子?沒想到他居然沒死,你跟他算是舊識,他結道侶,我派人送份禮便是,你人就不用到了,人家也沒給你送婚貼。”


“果然是母親,母親的病從頭到尾都是裝的吧?為什麼?”宋漣衣眼裡盡是憤怒。


他明明都見到方潮舟了,隻差一點點,他就可以把人捉住了。隻要把方潮舟帶離天水宗,他能保證這個世人除了他沒人還可以找到方潮舟。


可現在方潮舟要跟別人結道侶了。


“你問我為什麼?不如問你自己。衣兒,你這五六年都做了什麼?”荷嬰夫人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表面上看,你是把庵裡的生意越做越大,可實際上,你是靠著生意去尋人,你當年修真大會可是取了前十的好成績,如今呢?你這幾年都不願意去參加,修為全部荒廢了。”


她美眸一冷,“而且我也問清楚了,你喜歡的那個方潮舟根本不喜歡你,你就算把人帶回來又如何?我當初怎麼教你的?寧選愛自己的,也絕不選自己愛的。況且你那個方潮舟是什麼善茬嗎?招惹一個又一個,不提黯魂門,我聽你身邊的侍女說鍾離宗主似乎也對方潮舟不一般。”


“我們風月庵能屹立這麼多年不倒,靠的就是跟正魔兩派的關系都不差,你如今與黯魂門交惡,我都隨了你,但天水宗,你萬萬不能得罪。”


宋漣衣氣笑了,“就因為你怕天水宗?”


荷嬰夫人平靜道:“不是因為我怕,是我覺得沒必要,該是你的,總會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你爭也沒用。方潮舟喜歡你嗎?可有正眼看過你?你就算把人帶回來又如何?”後面的話,她聲音低了許多,“我當年也像你這樣,以為隻要努力,那人總能看到我,可你看看我,即使我生下他的孩子,他也不願意回到我身邊。”


“衣兒,不要走我的老路,這條路沒有……”荷嬰夫人這句話沒說完,就被粗暴地打斷。


“我偏要走。”宋漣衣上前一步,抓起榻上的婚貼,“六年前,我已經放棄一次了,這一次我不想放棄,就算他與別人結道侶又如何,綁了人藏起來,那就還是我的。”


他說完就走,荷嬰夫人氣得把手裡的團扇摔到地上,“站住!”


宋漣衣腳步不停,直到他聽到身後傳來女子虛弱的喘氣聲,才僵在原地,片刻,他回轉走到美人榻旁。方才還臉色紅潤的荷嬰夫人此時臉色慘白,她伸出塗了丹蔻的手,抓住宋漣衣的手臂,眉眼哀傷。


“衣兒,你聽話好不好?你知道的,我雖然渡過分神期雷劫,但是靠著一堆法器法寶強撐過去的,如今我的身體殘敗不堪,現在不過是瞞著外面的人,讓他們以為我沒事,不就是怕他們知道了,覺得我們風月庵好欺負。我應該活不了多少年,死前就想看你真正把風月庵撐起來。你要是真喜歡方潮舟,等我去後,你再去找他好不好?”


“母親。”宋漣衣眼睛已經紅了,不知是因為荷嬰夫人的身體情況,還是因為荷嬰夫人後面的那句話。


“你是最乖的孩子了,對不對?母親知道你喜歡他,但現在時機不對,衣兒,你既然不介意他跟別人成為道侶,那我們就等一等,等到你渡過分神期雷劫,再去找他。”荷嬰夫人語氣哀切。


宋漣衣閉上眼,他的手已經把鎏金婚貼捏成團,“我介意的,我介意的……”


他隻一昧重復這幾個字,而荷嬰夫人已經知道宋漣衣的決定,她心疼地把兒子摟入懷裡,“好,母親知道你難受,等你成為分神期,若我還活著,我就算豁出去這條老命,也幫你把方潮舟搶過來。”頓了頓,“這次就不要去觀禮了,免得難受,你乖乖待在庵裡,好好修煉,隻要你成為分神期修士,母親向你保證,方潮舟一定會是你的,不管他之前是誰的道侶。就算到時候是鍾離越水來要人,我也不給。”


宋漣衣並不說話,像是默認了。


六年前,他退後了,六年後,局面又重現。


他松開手,任由手裡變成廢紙的婚帖掉落在地。


*


黯魂門。


黎一燁換完今日的藥,看向剛送過來的東西,紅通通的一張請帖,他不用打開,就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給黎珠看了嗎?”他問。


旁邊的魔修回話,“已經給了,少門主他……”話未說完已斷。


“如何?鬧著要去天水宗?”黎一燁挑了下眉。


魔修為難地點點頭。


“讓他去,以他現在的修為去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又被氣哭回來。”黎一燁已經知道那一夜黎珠是怎麼哭著回黯魂門的。


這些時日裡,黎珠哪都沒去,話本也不看了,成天埋頭修煉。


魔修更為難,“可讓少門主去,豈不是羊入虎口?天水宗那些人個個都不是好人,上次少門主差點死在薛丹融手裡。”


黎一燁聽了這話,忍不住一笑,豈止是黎珠差點死在薛丹融手裡,他差點也死在薛丹融手裡。若不是方潮舟將滿月傘讓給他,他恐怕就要死在春河障那個鬼地方。


“他要去就讓他去,多帶些人便是。”黎一燁吩咐道。


而沒多久,就有人闖進他的殿內。


黎珠這幾個月裡似乎又長高了一些,之前尚有些嬰兒肥的臉徹底消瘦了,五官明顯變得更為立體而凌厲,唯獨不變就是那雙貓兒眼,不過此時裡面的情緒也變了。


“爹為什麼不去?你就這樣放棄了?”黎珠大步走到黎一燁的案桌前,他雙手撐住案桌,眼裡既有恨意又有難過。


“你看到我現在這樣子了,我怎麼去?”黎一燁挑開衣袍給黎珠看了下自己胸口的傷勢,都說滿月傘能醫活死人,可他服用滿月傘後,胸口上的傷卻遲遲未好,每到夜裡更是疼痛不已。


不僅僅是薛丹融刺的那道傷口在疼,連幾年前方潮舟傷的那道疤痕也在隱隱作痛。


黎珠看向剛換了藥就滲出血的布帶,眉頭擰了又擰,他轉過身,恨恨道:“那就這樣讓他們結道侶?我十萬個不願意,爹不去就不去,我一個人去,我就算帶不回方潮舟,我也要死在他身上。”


黎一燁不置可否,隻是待黎珠走出數步,他開了口,“等等。”


黎珠回頭,“爹,你不要勸我,我一定會去,你再去找個人生個孩子繼承黯魂門吧。”


“我不勸你,隻是想問問你,你要不要跟宋漣衣一起去?”黎一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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