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雖說要假裝親密,不過那指的應該是在外人面前的表現吧?線上聊天應該不屬於會被別人看到的互動範圍,他貿然申請,也許還會逾矩。


林與鶴思考著,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額角。


盡管面上看不出,但他的心底還是生出了些許疲憊。


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有些多,每次開口都要字斟句酌,每個舉動都要權衡對錯。


林與鶴原本就不怎麼擅長感情方面的事,這一天忙碌下來,他也著實有些累了。


林與鶴跨.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發起了呆。


回想這一天,過得的確很充實,一大早就被電話叫起來,請假出去等人和他見面……


等等,請假?!


林與鶴一驚,猛然回神。


他白天請假落下的課堂筆記還沒有補!


他匆忙給還沒回來的舍友發消息,找他們借筆記,補落下的進度,重新回到了繁重的學業中。


醫學生很難擁有摸魚自.由。忙碌起來之後,很快,今晚的事就被丟到一邊了。


——


雖然有結婚這件人生大事突然擺在面前,不過林與鶴最近的生活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吳欣照舊會傳許多消息過來,關於婚事的,關於陸難的。林與鶴的學習已經能說得上是連軸轉,但陸難其實比他還要忙得多。


單是從那些報道或公開文件裡的隻言片語,林與鶴也能窺見對方的操勞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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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晚餐之後,他們就沒再聯系過,想來那晚的約會也是陸難特意擠了時間出來才成行。微信添加新好友的消息提示又跳出來過一次,被林與鶴按掉了,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再去打擾陸先生。


他覺得自己在該配合的時候好好配合就好了。


眼下,期中考試其實才是最讓林與鶴費心力的事。況且訂婚日期還沒定下,很有可能會和考試時間衝突,他就更得抓緊時間復習了。


盡管已經是大四,但臨床五年制學生的大四和前面三年也沒什麼區別。醫學生總是很忙碌,尤其是到了考試的時候,十幾門待.考科目堆在一起,時間實在很緊張。


復習任務很重,沒課的時候,林與鶴基本都會和舍友們一起去泡圖書館。


中午的時候,四人還會一起去食堂吃飯。


為了避開午間用餐高峰,他們特意早來了一會兒,順利找到了張空桌子。


老.二祝博一邊吃飯,一邊編輯好動態發了出去。


發完之後,他把手機放在桌上,手機就開始瘋狂地振動起來,甚至被振得在原地轉了半圈。


甄凌對此見怪不怪:“又鴿啦?”


祝博平日裡話不多,有些腼腆,在同學們眼中基本都是內向害羞的形象。但他的遊戲直播其實做得很厲害,ID名為煮菠菜,在某直播網站的粉絲數量實打實地突破了五百萬,日常直播時的固定收看人數基本都能超過十萬。


不過每次臨近考試時,祝博都會請假不播,這回也一樣提前發了通知,在直播網站和微博都掛了天窗標志。


動態剛發出去,就立即收獲了粉絲狂轟亂炸一般的回復。


【一看見熟悉的天窗標志,就知道大.**又雙叒叕要考試啦!】


【天哪又考試了,我追的是遊戲博主還是學習博主??】


【關注菠菜真是使我無心遊戲隻想學習[叩拜]】


【每回燕大考試我也要被迫跟著下線學習,這真是我離燕大最近的時刻[狗頭]】


聽見甄凌的話,祝博嘆了口氣:“沒辦法,直播一時爽,掛科上吊忙。”


還用手指並掌在脖子間劃了一下,做了個“咔嚓”的動作。


祝博的家境不差,不靠直播收入也能養活自己,用不著特意去艹什麼學神形象,不用擔心掛科會崩人設。他不想掛科純粹是因為績點會受影響,補.考也太麻煩,不想遭那個罪。


甄凌轉頭問林與鶴:“那鶴鶴你請假了沒?”


林與鶴還沒開口,一旁的沈回溪就笑了。


“他請什麼假?他常年都是失蹤人口,哪天更新了粉絲才該驚訝。”


林與鶴也笑了笑,道:“嗯,我暫時不用請假,就是把單子往後推了推。”


他也有份線上的兼.職,不過和祝博不同,他應該算是書法博主。


林與鶴有遺傳性哮喘,從小就體弱多病,被接到鄉下山清水秀的山林裡休養過很長一段時間。從那時起他就開始跟著鄉下的外公學習書法,練了一手好字。


高中的時候,林與鶴就接到過商業約稿,之後他的商單就一直沒斷過。上大學後時間寬裕了些,合作過的編輯建議他在社交平臺上開個賬號,擴大些影響力,林與鶴就建了一個。因為字寫得實在漂亮,很快吸到了不少粉絲。


不過林與鶴的更新頻率不算高,所以雖然每次更新都能增加不少新粉,到現在他的粉絲數也就幾十萬左右。


偶爾林與鶴也會拍些視頻,做做直播,不過他沒和固定平臺籤約,收入主要還是靠接商單。平日裡闲暇時給出版社、網劇之類的寫寫名字,事少錢多,隨緣約稿,自.由度很高。


闲聊著吃完了午飯,四人起身準備回圖書館。剛走出食堂,林與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掃了一眼屏幕,瞥見打來電話的名字,腳步忽然一頓。


一旁和他並行的沈回溪察覺異樣,回頭問他:“鶴鶴,怎麼了?”


林與鶴搖頭:“沒事。”


他匆匆擺了擺手:“你們先過去吧,我去接個電話。”


三人先離開了,林與鶴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按下了通話鍵。


鈴.聲戛然而止,四周有一瞬斷了拍似的突然寂靜。


林與鶴低低叫了一聲:“爸。”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小鶴,你吃過飯了沒有?”


“吃過了,您吃了嗎?”


林與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耐心地等對方切入正題。


果然,闲聊過幾句,林父猶豫了一下,就開口問:“陸家的事……我聽你欣姨說,你們見過面了?”


林與鶴“嗯”了一聲,沒有說別的。


他不說話,電話那端的林父也有些接不下去了。


無論再怎麼濃妝粉飾,也改變不了這場協議婚姻賣子求財的骯髒本質。


這是最讓人難以面對的,卻也是最血淋淋的現實。


通話尷尬地沉默了下來,這沉默幾乎能在無形中將人的心髒整個攥緊。


最後,還是林與鶴先開了口,安慰道:“陸董人挺好的。”


“哎哎,好,好。”林父見林與鶴還願意接話,明顯松了口氣,他問,“那你呢,小鶴?你覺得怎麼樣?”


林與鶴聽著明顯有些小心翼翼的語氣,目光緩緩挪到一旁花壇草叢裡長出的綠竹上。


他放空了視線,眼前隻有一團模糊的枯黃慘綠。他低聲說:“我也覺得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林父接連重復了好幾遍,才問:“下個月要訂婚了,對不對?我聽你欣姨說,你擔心訂婚時間會和期中考試有衝突?”


林與鶴捏了捏鼻梁:“嗯。”


天太冷,他被凍得各處都不舒服。本想伸手摩挲著緩和一些,可他的手指也是冰涼的,最後也分不清楚哪個部位更冰。


林父的聲音還在繼續:“這件事它,主要還是因為他們陸家比較信這個,一定要算吉時吉日,時間安排上可能就不太好協調。而且陸家大公子剛接了董事長的位置,現在也很忙。你知道的,小鶴,這也屬於沒辦法的事,可能最後還是得聽他們的安排……”


“沒事,爸。”


林與鶴低著頭,略長的額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聽安排就好。”


“哎哎,好。”林父很是松了口氣,“考試的事實在不行就請個假,你成績一直這麼好,老師肯定會通融的。”


他不放心地問:“需要家長去和老師請假嗎?要不到時候我聯系你們老師?”


“不用。”林與鶴低聲說,“您不用擔心,我自己能處理。”


林父連聲道:“好,好,爸對你放心。”


他欣慰地說:“爸知道的,我們小鶴從小就懂事。”


林與鶴沒說話。


這句話他從小聽到大,已經不知是誇獎還是枷鎖。


“對了,”林父又道,“我看這些天燕城降溫了,天氣挺冷的,你的氣管還好嗎,沒再難受吧?”


“沒事。都做過手術了,我早就好了。”林與鶴說,“您也保重身體。”


“哎,哎。”


又叮囑了幾句,林父才掛了電話。


林與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暴露在空氣裡的耳朵和手指漸漸變成了失去血色的蒼白。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哈口氣還沒有飄白霧,但現在對他來說已經很難熬了。


活動了一下微僵的身體,林與鶴走到花壇旁的竹子前,伸出手去摸了摸。


指尖碰上竹皮,觸手很涼,澀澀的,和他久遠記憶中的觸感也不太一樣。


或許是品種不同,林與鶴胡亂想著,心底卻也很清楚,真正不一樣的,是那無憂無慮、幸福美滿的山野時光。


一去不復返,再也不會有了。


一陣冷風吹來,林與鶴掩住唇悶咳了幾聲。他長長地吸了口氣,把喉嚨的痒意壓下去,手放下來時,指節已經蹭上了一點血跡。


唇.瓣又幹到裂了。


他想。


這個冬天真的很冷。


——


泰平大廈。


一場合作洽談剛剛結束,一個英俊冷漠的男人快步走出會場,朝專用電梯走去。


男人身高腿長,走路又很快,身旁兩個助理跟著他,幾乎得小跑起來才能跟得上。


行跡已然如此匆忙,這短短的一段路途卻也無法空闲,助理們一面小跑,一面還在低聲向男人匯報著下一場會談的要項。


行程太過緊湊,下一場必須由董事長親自出席的會談已經開始了。幸好開頭還有五分鍾的主持致辭時間做緩衝,現在過去剛好能趕得上。


然而就是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卻有人忽然迎上來,攔住了他們前行的路。


“陸董。”


在電梯前將陸難叫住的,正是他的特助,方木森。


身為特助,方木森比誰都清楚現在的時間有多麼緊張,但他卻不得不趕上來將人攔住。


有其他人在場,方木森並未解釋原因,但他手裡正拿著個信封,信封的一角寫著一個漂亮的“鶴”字。


陸難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道:“通知主持,開場延長三分鍾。”


“是。”


兩個助理恭敬應下,一個飛快地跑去了電梯,另一個助理則站在原地,等候陸難。


方木森早尋好了一間小會議室,見狀立即為人指路去了會議室。


將門反鎖好後,他才開口:“主宅在催,需要確定訂婚時間。”


這麼說著,他從信封中抽.出了一張薄紙,雙手遞上。


那張紙上寫的卻並不是訂婚相關的內容。


方木森道:“這是林少的課表。”


待陸難接過課表,方木森快速地將主要內容向他匯報了一遍。


“林少期中考試的時間是十一月的第一個周一到周三。周四周五他需要去醫院進行實操,實操表現計入平時成績。”


“周末兩天林少有雙學位的課,周六.四大節,上滿全天,課上會點名、記出勤。周日三大節,老師不點名,不會布置課堂小測。


他匯報的時候,陸難垂眼,迅速瀏覽著課表的內容。


方木森說完,猶豫了一下,又拿出一張精心鍍過金箔的紅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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